第85章 番外三·裙下之臣92

  “我不说了,这是我俩的小秘密。”好奇心得到满足,杨九晖识趣得紧,果然绝口不提。

  揪着严海峰衣摆,跟他拐了几道弯,杨九晖听见开柜子的动静,接着是水声,由此猜出他打算喝水,不禁舔了舔唇:“我也想喝。”

  半晌,一只杯子被精准无误地塞到他手里,杨九晖抓紧时机拍马屁:“你眼神真好。”

  谁让他刚才惹人不高兴了呢,必须采取点补救措施,否则再碰上事儿的时候他故意放水怎么办。

  杨九晖盘算得好好的,只可惜严海峰向来软硬不吃,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感觉,哪怕把他夸出花儿来也没用。

  就是这么冷酷无情。

  回房躺着以后,严海峰还没离开,杨九晖忽然后知后觉地坐了起来——

  卧槽!刚才那杯水,好像是严海峰喝过以后才递给他的!

  他的间接初吻!没了!

  “……”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不能怎么办。

  认清了现实,杨九晖沮丧地钻回被窝里缩成一团,暗自叹气。

  欲言又止的杨九晖无疑十分反常,严海峰不觉问了句:“什么事。”

  殊不知锯嘴葫芦一朝开窍也很惊喜,杨九晖登时不纠结了,冒出来拍了拍床沿,目露精光。

  严海峰犹豫着坐下,准备听他老实交代。

  然而杨九晖大概永远学不会正经,手掌不安分地在黑暗里一通乱摸,沿着严海峰结实的大腿、腰腹、胸膛……一路抚触到下巴,就在快要碰到脸时才被他攥住,往后躲开。

  经过一段时间,杨九晖已然习惯了黑暗,尽管还是瞧不清严海峰的脸,但眼神却看得分明,缄默中透着严厉,直勾勾地锁定着他。

  知道他又在警告自己,杨九晖往回抽了抽手:“不摸了。”

  严海峰不动。

  杨九晖只得再次保证:“真不摸了。”

  严海峰先是站起来,继而才松手。

  杨九晖说话算话,乖乖躺回床上:“睡吧。”

  想着点头他也看不见,严海峰好心地出了声:“嗯。”

  应完就要开门。

  杨九晖慌忙叫住他:“哎……你不跟我一个屋?”

  事实证明,杨九晖的嘴,骗人的鬼,分明已经告诉了他名字,他依旧不是“爸爸”就是“哎”的,没有半点诚信可言。

  “不。”

  “别啊,爸爸,万一半夜有人找上来怎么办。”

  “我会知道。”

  屋里的布置可不是白做的。

  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表示,严海峰再次转身。

  “等等!”

  “……”

  “说。”

  “我,我有点害怕,太黑了。”杨九晖攥紧被子,“你别走,就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这回轮到严海峰陷入沉思。

  杨九晖接着道:“床分你一半,我不碰你。”

  仿佛严海峰就是个黄花大闺女,得刻意避嫌。

  其实大可不必,严海峰只是不习惯和人接触,并非完全挨碰不得,而且他说话很直,典型的爷们儿做派:“我走了,你开灯。”

  “开灯睡不着啊。”

  “……”

  “陪陪我嘛,爸爸。”

  严海峰听见这个称呼就头疼,当即拎来一张椅子坐下,让他赶紧闭嘴。

  杨九晖乐得不行,从床内滚了一圈到外侧,枕着手腕看他。

  严海峰闭着眼坐得笔直,端正的姿态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像是一座坚不可摧的高山,又似浩渺无涯的大海,无形中蕴藏着使人安定的力量。

  杨九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缠他,为了让他留下甚至不惜撒谎。

  他不怕黑,只有些不习惯新环境,再加上虞老板的事太过突然,感觉一会儿注定失眠,所以希望能有个人陪在身边,和他说说话。

  严海峰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但似乎只要他在,心里头就不那么乱了。

  “你知道,虞老板是怎么死的么?”杨九晖突兀地问。

  “车祸。”严海峰过了许久才回。

  “噢。”杨九晖低低地应了句,又问,“知道是谁干的么。”

  “嗯。”

  “谁?”

  “……”

  “不能说?”杨九晖猜测,“那是你的下一个目标,对么?”

  严海峰睁开了眼睛。

  看着黑暗中重新亮起的眸光,杨九晖确定了八成。

  “我不问了。”

  知道严海峰会给虞老板报仇就行,尽管虞老板不是什么好人,对他也只是单纯的利用而已,可再怎么说,他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得益于他的照拂。

  做人要懂得感恩。

  杨九晖沉默下来,想着将来的打算,不禁有些茫然。

  半晌,感觉到严海峰在观察自己,杨九晖意外地看了回去,眨了眨眼:“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严海峰明显愣了一下。

  杨九晖忍不住笑:“我没事,谢谢关心。”

  严海峰不认,欲盖弥彰地收回目光:“想多了。”

  杨九晖并不在意他的说法,他坚信自己没有误会,于是冲严海峰笑了笑,掖好被角,消极的情绪荡然无存:“晚安。”

  ……

  “晚安。”

  翌日。

  杨九晖洗漱完经过卧室,发现原本凌乱的床铺焕然一新,松软的被子摆脱了委顿的状态,化身成一尊豆腐块镇守在床尾。

  很威武。

  但怎么看怎么别扭。

  杨九晖见严海峰正在厨房准备早餐,趁机过去把被子抖开,随后若无其事地走出去:“嗯,爸爸的爱心早餐真香。”

  严海峰险些手抖多下了半勺盐。

  家里备了充足的食材,严海峰却只做了几份三明治。

  杨九晖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能填饱肚子已经很开心了,严海峰刚把盘子端出来,他就忙不迭拣起一块,大口咬了下去。

  严海峰照常戴着面罩,光看着他吃,坐在对面一动不动。

  见状,杨九晖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热情招呼:“一起吃啊,爸爸。”

  他倒要看看大白天的,关不了灯,这人还能怎么办。

  严海峰颔首:“你吃。”

  杨九晖故意眯起眼睛,表现出回味悠长的样子,边享受边劝道:“我觉得你需要转变一下思路。通常不是干坏事的时候才怕被人看见么,你现在又不是要对付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严海峰一直没理他,直到他吃饱喝足才说:“好了?”

  杨九晖点点头,眉眼魇足地舒展着。

  下一秒,严海峰摸了个东西出来,往他眼前一罩,视线顿时黑了。

  杨九晖抬手摸了摸,发觉是个眼罩,识趣地收回手,没扯,只偏着头问:“这是你喜欢的情趣吗,爸爸。”

  “闭嘴。”

  吃完早餐,严海峰利落地洗了碗筷,随后回房和手下交涉。

  其间杨九晖始终紧紧地跟着他,眼罩原本可以摘了,他不干,说是让严海峰多呼吸一阵自由的空气,他并非一定要用眼。

  严海峰由得他去。

  反正偷看的后果很严重,杨九晖那么聪明,会明白这一点的。

  杨九晖当然不打算偷着来,要严海峰心甘情愿给他看才有意思呢。

  他只偷听。

  原来他们昨晚上来以后,严海峰的手下就伪装成他们的样子前往郊区,引开众人的注意。

  路上遇到埋伏,但都得到了很好的解决,不仅如此,他们还顺藤摸瓜地端掉几个老巢,一举两得。

  都是些秋后的蚂蚱,没蹦达几下就让严海峰的人给摁死了,好可怜。

  杨九晖假惺惺地为他们默哀。

  通讯结束,杨九晖感叹:“爸爸,相比起来,你好像很轻松啊。”

  严海峰低头看着他被遮去一半的脸,心说一点也不。

  料到了他不会搭理自己,杨九晖叹了口气,手下闲不住开始乱摸。

  目标还是他的脸。

  他实在是太好奇了,刚才听严海峰在电话里排兵布阵,声音那么好听,不知道什么样的相貌才能与之相配。

  在杨九晖的想象中,严海峰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冷酷型男,长相一定不丑,因为光眉毛和眼睛都挺有味道的,余下的鼻子嘴巴只要不歪,加上这衣架子似的身材,绝对能秒杀外边那些所谓的野模。

  就是性格有些闷,说十句才回一个字。

  以后要怎么讨女朋友噢。

  杨九晖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表情十分多变。

  严海峰顾着揣测他的想法,一时不察,让他得了逞。

  杨九晖怕他扯开自己,用力捂住他的脸不撒手,保证:“就摸一下!”

  他的手很凉,掌心没有一点伤痕和茧,看得出来,他平时很注重保养,就是在昨晚那种紧急关头,也不忘收拾他的瓶瓶罐罐。

  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

  若非任务使然,他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为免他继续纠缠,严海峰强忍不耐,任杨九晖撒足了野才制止:“摸什么。”

  对他的长相有了大致的了解,杨九晖心满意足地收回手:“你很帅啊,爸爸。”

  “……”

  杨九晖以为他又要沉默到底了,谁知过了一会儿却听见他说——

  “我对男人没兴趣。”

  “……”这回轮到杨九晖效仿他的习惯,“哦。”

  之后杨九晖半天没理他。

  严海峰起初乐得清闲,久了倒觉得浑身不自在,总是不经意地路过门口,往他房里瞄上两眼。

  杨九晖听见了,故意背对着他玩手机。

  严海峰不让他连网,他只能玩点无聊的小游戏,累了就睡,坐牢似的。

  还是逗人玩儿有意思。

  可惜那人脸忒大,居然误会自己喜欢他?

  呵呵,想得倒美。

  到了晚上,杨九晖憋得不行,决定还是不要为难自己。

  管他怎么想呢,误会就误会呗,他被人误会得还少么?高兴最重要。

  于是严海峰洗澡的时候他照旧跟进去看,还变本加厉地吹起口哨,可劲儿夸他,夸得他都不好意思,“羞愤”地把灯关了。

  临睡前,杨九晖同样趾高气昂地不许他走,说他就是缺男人,没点雄性荷尔蒙在旁边嗅着他都睡不着。

  严海峰不吃这套,径直回了房间。

  还不等他锁门,杨九晖就抱着枕头跟过去,阴魂不散地撩拨他,烦得严海峰终于忍不住动手把他绑了。

  “爸爸我错了。”

  杨九晖两手反剪在腰后,侧身躺着。

  严海峰置若罔闻,出去清净了会儿,再回来时杨九晖还是那个姿势,可怜巴巴地觑着他:“饶了我吧,你最好了。”

  “……”

  杨九晖没有挣扎,他知道越挣扎绳子只会收得越紧,独独无助地看着严海峰,不断说着好话。

  然而不仅严海峰没有丝毫动容,渐渐地,他自己也有些口干舌燥。

  “想喝水。”

  “……”

  “爸爸,我要水。”

  “……”

  “爸比。”

  “……”

  好吧,既然如此,他只能放大招了。

  杨九晖深吸一口气:“老公!我要喝水!”

  严海峰登时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似乎不是为了给他找水,而是想拿点什么把他的嘴堵上。

  杨九晖往上蹭了蹭,舒服地靠到枕头上:“喝完水我就睡了。”

  “……”

  看在他之前的保证比较可信的份上,严海峰依言给他倒来一杯水。

  杨九晖就着他的手费劲巴拉地喝完,躺回去,顺口央道:“松松呗,老公。”

  严海峰忍无可忍:“闭嘴。”

  杨九晖撇着嘴理直气壮:“这样没法睡啊。”

  “那别睡。”

  “不行,缺觉会变丑的。”杨九晖又开始碎碎念,“到时候我人老珠黄了,老公就要出去找别的小妖精,这怎么可以!”

  “……”

  “老公只能对我一个人好,”杨九晖努力憋着笑,“他只能给我做早餐,喂水,和我一起玩眼罩play和捆绑play。”

  “……”

  严海峰眼里无所适从的光芒退去,誓要教训他一把。

  杨九晖见状不好,边被翻过去边嚷:“哎哎!我屁股很金贵的,打坏了你要负责——”

  严海峰才不管他,狠狠甩了两巴掌,出了气再说。

  “还浪么。”

  “……喵。”

  磨合了几日,严海峰好不容易摸清了杨九晖的套路,知道他只是过过嘴瘾,并不是真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安心之余又莫名有些怅然若失。

  外头的风波基本平息,严海峰依约将杨九晖送到律师那里,和他一同签署虞业霖的遗产分割协定。

  出来以后,杨九晖脸上还带着些许茫然。

  忽然变得好有钱。

  “我怕不是在做梦。”杨九晖冲一旁的严海峰招呼,“快,掐我一把。”

  严海峰从善如流地在他脸上拧了一下,随后道别:“走了。”

  杨九晖慌忙回神:“你去哪儿?”

  昏暗的车库内,严海峰一身黑衣,仿佛和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面对杨九晖的询问,他只说:“你现在很安全。”

  言下之意是任务完成,他该功成身退了。

  杨九晖反应过来,当即拉住他:“别啊,你再陪我几天,我刚得了那么多东西,正抢手呢,指不定你一走我就被人害了。”

  “不会。”

  “这可没准。”杨九晖说什么都不放他走,歪缠着把人一路拖到车边,“你要是觉得亏了,我给你算加班费,反正我现在钱多得没处花。嗯……再请你一个月好不好?”

  严海峰拿他没办法:“十天。”

  杨九晖赶紧拍板:“行行行,十天就十天,爸爸最好了!”

  后来严海峰果真在杨九晖家住了一段日子,尽管明知再也没有危险,也不打算收他的钱。

  这是他第一次接下保护人的任务,整个过程还算顺利,除了目标人物有些失控以外,可以说是毫无挑战性可言。

  比起这个,他更擅长刺杀。

  他原本是一名特种兵,隶属北方军区“孤狼”特战大队,如无意外,他可能一辈子都会待在军中为国效力。

  只可惜在他服役期间,养母得了重病,急需用钱,无奈之下他只能申请退伍,应虞业霖招揽,辗转到A市。

  三年前,养母不治去世,他没了寄托,想换一个身份,却发觉他早已弥足深陷,再难抽身。

  所幸他可以选择,基本没有错伤过一个好人。

  生活日复一日地过,有时候他甚至会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了无生趣。

  直到半年前,虞业霖让他接下了这个任务。

  他早就预感到要出事,并给了他一份名单,希望他能在事发之后将上头的人保护起来。他深知自己究竟掌控着怎样一个庞然大物,除他以外,再没有人能独吞下一切而不被反噬,所以他把庞杂的产业切分开来,分别交给跟从他多年的心腹,弃置得很彻底。

  严海峰佩服虞业霖的魄力,也羡慕他能得到像杨九晖这样的人。

  或者说是活宝。

  他实在是太能闹腾了。

  任务结束后一周,严海峰给自己放了个长假,每当无所事事的时候,他总会跑去Qaeda或是杨九晖家,看他在忙什么。

  当然,杨九晖从没发现过。

  在Qaeda,向来只有别人看着他的份,而他的目光却从来不会在人群里停留。

  他不知道自己真实的样子,只在临别前磨来了他的联系方式。当他独自闲着的时候,常常会捧着手机给他发短信,天南地北地胡扯,没什么营养。

  严海峰很少回复,看得却很开心。

  转眼到了夏天。

  其间他们足有三个月没再见面,这天严海峰出完任务回来,手上还带着硝烟的味道,划开手机,看见杨九晖约他到家里一聚。

  他们现在的关系还算不错,私交甚密,可以归结到朋友的范畴。

第85章 番外三·裙下之臣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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