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流氓印象
谢明舟对这种场合没什么兴趣，他更想回去打游戏。
魏思嘉也知道他的德性，只嘱咐他一定要和袁老先生打招呼再走，然后就去找别人攀谈了。
影帝满心轻松地往外走，结果在门口又被拦住了去路。
要签名的，今晚已经不知遇见多少个了。
谢明舟本不想理，但拦在面前的这个显得有点过于激动，紧紧拽着他的衣袖不肯放，双眼放光，但嘴巴又结巴地说不出话。
“朋友，你吓到我了，我不欠你钱吧？”谢明舟打趣。
“谢、谢神你好，我、我叫白慕羽，是你的忠实影迷！你的每一部电影我都看过，我、我超喜欢你，可不可以请你给我签名？”
这种话，谢明舟听过无数遍。
不过白慕羽的表情太真诚了，他都没办法拒绝。
“可以是可以，”谢明舟盯着对方递过来的那只白花花的胳膊，特别怀疑，“不过你确定要签在这儿？”
白慕羽无比郑重：“我要去照着纹个身。”
谢明舟：“……”
白慕羽赶紧解释：“谢神你别误会，我就是太崇拜你了，真的，粉丝、媒体都知道，我特想要你的签名，纹在身上每天看一眼我就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那也没必要纹在身上吧？你追星这么疯狂，经纪人不管？
谢明舟心里这么吐槽，但不好打压人家的积极性，“一定要纹？”
白慕羽点点头，两眼亮晶晶的。
“那咱商量下，换个别的，名字做纹身太私密了，万一以后你不喜欢我了，还得去洗，多麻烦？”
白慕羽想了想，问：“那能给我写那句你在去年国际电影节获奖感言时说的那句英文吗？我很喜欢。”
看他特真诚的样子，谢明舟都不好意思说他那句话就是当时灵机一动用来装一下X的。
白慕羽把钢笔递过来，又挽起袖口，露出一小截儿胳膊，无比期待。
谢明舟也就不多磨叽，拉过他的胳膊写下了那句话。
To love oneself is the beginning of a lifelong romance.（爱自己是终身浪漫的开始。）
白慕羽喜欢得不行，又有点忐忑地问：“谢神我见你一面太不容易了，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谢明舟叹口气，耐心道：“好，但不签身体上。”
白慕羽赶紧扒开自己的西服，指着自己贴身的白T恤，道：“那签胸前吧，这件衣服我一定好好珍藏。”
谢明舟侧身挡住旁边人投过来的目光，保持着良好的修养与风度，微微弯腰将笔抵在了白慕羽的胸前，签了自己的中文名。
这动作，怎么看都gay里gay气的。
尤其是看在怒气未消的秦跃眼里，这场景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小白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秦跃大步走过去，一把攥住白慕羽的手，匆匆朝谢明舟点了个头，就把人半拖半拽弄出了宴会厅。
动作之快，谢明舟还没反应过来，秦跃已经不见了。
白慕羽被强行塞进车，手腕都被秦跃攥得生疼，不由有点纳闷：“你干嘛？今天吃枪药了？”
秦跃捂着隐隐发疼的胃，瘫倒在后座上，斜眼睨他。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谢明舟如果是gay，你这种纯情小零凑那么近就等着被玩弄吧。”
“谢神人很好的，”白慕羽打开照明灯，炫耀似的晃晃手臂，“他签名的时候还会问我钢笔扎的疼不疼，很绅士的。”
“小白哥让我瞅一眼呗？”驾驶座上的李威插嘴，颇为遗憾，“我今天离男神就一步之遥，结果被跃哥揪走劈头盖脸训了一顿，连鬼影儿都没见着。”
白慕羽伸胳膊要给他看，又被秦跃按回了座位。
“看什么看？好好开你的车，去季朝那儿。”
“有烦心事？”白慕羽偏头看他。
他们认识三年，每次秦跃心情不佳，都会拖着他去季朝的酒吧喝两杯，雷打不动的规律。
李威抢答：“跃哥被一孙子揍了，当然心情不爽。”
白慕羽皱眉：“怎么回事？”
李威边开车边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重点描述了秦跃厕所揍人的英勇事迹。
秦跃闭眼仰躺在后座上，捂着腹部一言不发。
白慕羽知道他没睡，把手覆在他手上，轻轻拍了拍，问：“要不要去医院？”
秦跃摇头，他就是心情不爽。
他被林腾戳中了痛处。
他爸秦昭远是国内顶尖的导演，他妈林菀是当年为家庭骤然息影的传奇影后，他能进入到这个圈子并快速获得优质的资源，跟他的家世背景脱不开关系。
很多人追捧他，不过是为了结识他父亲，或者卖他父母一点面子。
这个事实，让秦跃有种难以言说的暴躁与不爽，他想证明自己是实力派，可粉丝更爱他的脸，圈内人觉得他不过就是个玩票的星二代。
而且今天他遇到了谢明舟，人人敬慕崇拜的国际巨星。
说实话，他有点羡慕。
秦跃越想越心烦，到了目的地，直接冲到吧台后灌了自己半瓶酒，白慕羽一路小跑跟上来，把他的酒瓶夺了。
“你胃疼就别喝了，明天还有工作。”
白慕羽把他拖出吧台，把人带去常年留位的卡座，又让吧台小哥给他们老板打电话，这才坐到秦跃身边。
秦跃把大长腿搭在桌上，一身痞气地瘫在那，眉眼间都是躁郁。
白慕羽拍拍他的手，道：“你早晚有一天能证明自己的。”
秦跃把他的手拉到近前，盯着那截小臂上那串儿好看的英文，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是谢明舟的死忠粉？”
“当然是因为他演技好。”白慕羽赶紧又说，“我不是说你演技不好，只是谢神他更有质感，你演谁像谁，而他演谁就是谁。”
秦跃沉默，这种类似的话他听过很多遍。
白慕羽继续宽慰：“演技是需要雕琢的，你才出道两年，还需要时间来沉淀，等你经历得多了，所思所感更丰富，你也会像他一样。”
秦跃盯着他手臂上的那串话，觉得都快看出花来了。
但他不敢抬头，他不想让白慕羽看到他眼睛发红的样子，被林腾那种人刺激成这样，太丢人。
“喂，你俩拉拉扯扯做什么呢？gay gay的，我这儿是正经酒吧好不好？”
一道声音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
秦跃松开白慕羽的手腕，使劲眨眨眼，但谢明舟的那串字就像在他眼底留了影儿一样挥之不去。
他暗骂了声“操”。
“季朝，他心情不好，你就别开玩笑了。”白慕羽往旁边挪了挪，腾出坐的地方。
“啧，”季朝把桌上的大长腿踹下去，没心没肺地问：“谁又惹你了？说出来让你季大爷开心开心。”
“滚蛋。”秦跃踹回去，抬头一看，笑了，“操，你这一头五颜六色的是什么玩意儿？跟他妈彩虹一样。”
彩虹头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你懂什么？我们玩摇滚的都这样。”
白·某摇滚乐队前任吉他手·慕羽立刻摇头：“不，玩摇滚的就你自己这样。”
季朝长臂一伸把白慕羽搂过来，勒着他脖子开玩笑：“小白你吃熊心豹子胆敢怼我了，季大爷生气后果很严重。”
白慕羽拧他大腿一下，趁他吃痛松手逃开魔爪，“你离我远点，别弄花了谢神的签名。”
季朝乐了：“哟呵，终于见到你男神了？怎么样？帅不帅？”
白慕羽特别骄傲地说：“全宇宙他最帅，人又超级温柔，总之特别好的一人。”
“脑残粉。”季朝嗤笑一声，又看向秦跃，“你呢？客观公正地评价一下。”
秦跃瞥了眼白慕羽那欢喜的笑容，面无表情地扔出三个字：“老流氓。”
果然，白慕羽狠狠瞪了过来。
季朝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把白慕羽气得在一旁喝闷酒，不知不觉喝多了，趴在桌上念叨谢神的名字。
“得，一杯倒，”季朝扒头瞅了一眼，问秦跃，“我说，小白这么崇拜那个影帝，你就一点儿都不介意？”
秦跃扶额：“都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俩不是那关系，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那你敢说你不喜欢小白？我可不瞎。”季朝叼了根烟，也不点火，说话时烟跟着一抖一抖的。
秦跃笑了笑：“我把他当弟弟，没想过那方面的事。”
“行吧，你说我就信，”季朝抓了把头发，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档咱们一起接的真人秀？我家经纪人非要我开拍前把头发染黑了，你说我毁约还来得及吗？”
“你赶紧染回去吧，辣眼睛。”秦跃看了下表，“我明天得飞伦敦，小白交给你了。”
“等等等等，”季朝往外掏手机，“咱们自拍留念一下，等你从伦敦回来，我这彩虹就不见了。”
秦跃一脸嫌弃，他一点都不想靠近这头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