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9

　　苏乐赶紧穿戴好衣物，领旨进宫面圣去了。

　　她在公公的引路下，来到御花园，还没走到皇上面前，她先听到皇上怒气冲冲地吼道“造反了，造反了，这是逆子是不想活了。”

　　因为这句话，苏乐心头一颤，而她跟前的公公则低头叹气，步伐也慢了下来。

　　公公待皇上的气消了一些，才悄声说“皇上，苏姑娘来了。”

　　可是皇上此刻正在气头上，他一摆手，示意苏乐先到一旁等候，苏乐微微俯身，退到了一边。

　　皇上的那一嗓子，喊得她脑袋空白，退到一边的苏乐仍心有余悸。

　　她摸了摸自己脖子，还好，脑袋还在。

　　苏乐悄悄抬头，她这才看到栢清辉和昭迎也来了，就陪同皇上坐在御花园的石凳上。

　　昭迎翻着送上来的奏折，愁容满面，她再一看栢清辉，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因为方才的事，她此刻看到他，觉得气氛很是尴尬，赶紧低下了头。

　　皇上展扇，边扇边说“这逆子，竟然拒绝交换兵权，他这是意图谋反啊。”

　　昭迎皱眉替二哥辩解道“二哥自小是最乖巧懂事的，现在塞外常有外敌来犯，兴许他是另有打算呢？”

　　皇上听到这话，面色一沉，突然陷入沉默里。

　　他的二皇子，从小确实是众皇子里最乖巧懂事的，他常常让太子要向他学习。

　　可成冠那年，他带着太子和二皇子一同去御场围猎，一同前去的还有朝中重臣。

　　李将军是出了名的神箭手，但在太子面前，他却败下阵来，几次射出的箭都没有射中猎物，反倒是将猎物赶到了太子的马前。

　　太子拉停马匹，抬手一箭射中了地上的白兔，公公看到白兔中箭倒地，连忙高喊“太子射、中了，太子射、中了！”

　　李将军也在他身边呵停马匹，拱手道“太子好箭法。”

　　太子微微一笑说“哪里，我还要多谢李将军放水，将这猎物让与我。”

　　李将军连忙摆手“哎，老夫年老，眼神不好了，手也抖，怎么能和太子相比。”

　　皇上应声而来，他看到公公拿在手上的猎物，拍了拍太子的肩膀道“吾儿有长进。”

　　其他官员听到皇上的话，立刻有谄媚之人也跟着附和。

　　而就在此时一片祥和的时候，突然人群里有人放出一支冷箭，直冲着远处奔过的梅花鹿而去，一箭射穿了它的喉咙，梅花鹿挣扎了几下，那人又补了两箭，梅花鹿应声倒地。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回头看去，是一脸漠然的二皇子。

　　群臣或低头不语，或面面相觑，他们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窘况。

　　还是太子先打破僵局，他主动策马走到二弟身边，他夸耀道“你这箭法才真是大有长进，为兄自叹不如。”

　　从前一向温顺的二皇子，对于如今拱手认输的太子并没有恭谦之意，他只是一脸傲气地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对于他态度的转变，皇上隐隐不安。

　　又过了几年，太子主动向皇上提出要去镇守边关，而二皇子也愿一同前往，护太子安康。

　　皇上想了很久，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太子总在宫里对于军队各项事宜并不清楚，此次去有李将军护驾，想必也并无大碍。

　　可是令他没料到的是，太子不过去了一月有余，前线竟然快马来报，说太子在一次战役中不慎堕马，摔断了腿。

　　皇上拿着奏折，手都在颤抖，他细细读了奏折三遍。

　　奏折上写道，原本此役是由二皇子带兵出征，但出发前，太子在未告知李将军的情况下，私自带着一支队伍，从山下偷袭敌人，结果让人打了个回马枪。

　　太子一向稳重，李将军自小教他武功，他也十分敬重李将军，皇上不相信他竟然会不听李将军之言，私自出兵。

　　思前想后，他以为这事还是出在二皇子的身上。

　　人的心里一但埋下怀疑的种子，便一发不可收拾，从这次以后，皇上越看二皇子越觉得不对，二人的关系也越发紧张起来。

　　他请命征战，他派人看守，他说要归于封地，他又派了细作一路跟随。

　　如今，皇上要收回他的兵权，他却以战事未尽为由，迟迟不肯交还兵符。

　　无论皇上如何发怒，说着二皇子近年来的种种作为如何大逆不道，栢清辉始终沉默不语。

　　直到皇上主动问起他，他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时候还早，皇上倘若不信，可静观其变。”

　　皇上长叹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本来父子不和当属家丑，他不愿如此展现在臣子面前，但今日二皇子三拒交换兵符的奏折送上，他胸中的怒气实在是难平。

　　昭迎还想劝些什么，可看到他坐在石凳上的无力模样，所有劝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知道自从大哥出事后，皇上将罪责都怪到了二哥头上，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不是今日这一言两语可以说得明白的。

　　所以她只得先退了下去。

　　栢清辉在经过苏乐的时候，低声提醒道“切勿多言。”

　　苏乐还没弄懂他那句话的意思，皇上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近前来。

　　苏乐两手按在腰，小步走上前去。

　　皇上活动了一下肩膀，说道“朕最近失眠又犯了，你的那些个药丸也难以让朕安眠。”

　　苏乐皱眉，她在脑海里快速地想着如何应对他，她本想以新一批的丹药还在炼制为由拖延时间。

　　所幸，皇上主动开口说“你的那个什么操，再教朕做一遍吧。”

　　苏乐眼前一亮，赶紧答应道“是。小女这次又新想出了不少动作，可以帮助皇上缓解压力，提高睡眠质量。”

　　因为皇上对二皇子有一肚子的怒气无处可泄，所以他今日的精力十分旺盛，同苏乐做了两三遍操也不觉得疲惫。

　　倒是苏乐陪他做了几遍空气脚踏车，累得趴在地上直喘气。

　　*

　　陪皇上折腾了许久，他终于感觉乏累了，苏乐也解脱了，她离开皇宫，叫了轿子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国师府。

　　她现在浑身酸痛，只想躺在她那铺满黄金的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觉。

　　苏乐走在廊庭上，经过栢清辉的书房时，看到他的书房门大开，人却不知去处。

　　她随手抓住了小厮，问道“栢清辉呢？”

　　小厮回她“先生方才让王爷府的管家叫走了。”

　　苏乐撇嘴，栢清辉做事一向细致，甚至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可今天却来去匆匆，不像是他的作风。

　　她跨进书房，扫了一眼，桌上的镇纸放在一旁，风透过开着的门将桌上的纸张吹落了一地。

　　苏乐走进去，将地上的纸一张张捡起，再叠好放到桌角。

　　在她整理的时候，意外发现桌上竟然放着一封从边塞寄来的信。寄信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让皇上怒不可遏的二皇子。

　　她向外望了望，小厮已经走远了，她赶紧拆开了信件。

　　苏乐因为慌张，只是草草地扫了一眼，但就是这一眼，却让她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信中二皇子说皇上对于自己已经没有信任可言，所以此次归京，他会带兵直入皇城，希望栢清辉作为他的内应。

　　苏乐赶紧收好信，又将刚才那些捡起的纸，重新扔回到地上，她慌慌张张地离开书房。

　　她回到房里，坐着也不是，站着也难受，她竖起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那日到了很晚，她才听到国师府大门打开的声音，她听到栢清辉问小厮“苏姑娘睡了吗？”

　　小厮接过他手上的物品，笑着回他“先生不用担心，早睡了。”

　　栢清辉点点头，扭头走进了书房里，隔着纸窗，苏乐看到书房又重新被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