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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骋在一旁看我翻书。

  我翻到了这样一页,上面记载——

  晋,元康二十年,朱提太守葬女朱牧,半池人口殉葬,吊于苗岭。

  「尸满林,朱牧被唤醒了。」我若有所思。

  池骋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我勾唇一笑,神秘道:「意思就是,有点麻烦,还得加钱。」

  2

  朱提郡太守老来得女,取名朱牧,大摆宴席三日。

  朱牧乖巧可爱,粉嫩白胖,娇憨率真。

  三岁时,家里给定了娃娃亲,是年长她三岁的表哥冬郎。

  二人一同长大,青梅竹马,表哥眉清目秀,聪明伶俐。

  朱牧喜欢糖画,冬郎学了画给她看。

  朱牧贪吃桂圆,冬郎颗颗剥给她吃。

  朱牧温病昏迷,冬郎门外守了一夜。

  …………

  朱牧犯错被母亲打手心,抽抽啼啼哭红了鼻子,冬郎心疼得眼圈都红了,伸手跪在地上:「姨母莫要打妹妹,我替妹妹受罚。」

  冬郎从小就护着朱牧,心里眼里都是这个妹妹。

  朱牧抱着他,笑得眉目弯弯,天真烂漫:「哥哥最最好了,牧儿最喜欢哥哥。」

  「将来长大了,我要嫁给哥哥做小君。」

  满堂大人,纷纷哄笑打趣,朱牧瞪着眼睛,不明所以。

  后来,冬郎去春山学院读书,三年不曾归家。

  待他回来,已是眉目清俊,气质出尘的翩翩公子。

  朱牧也已经褪去娇憨,长成亭亭玉立,出水芙蓉的少女。

  少女见到公子,粉面颊红,唤了一声「冬郎」。

  冬郎目光含情,笑得温柔似水:「牧儿,好久不见。」

  感情升温,他带她去逛庙会、买脂粉、吃甑糕……她唇边沾了一粒米,冬郎低头吻了下

  ,替她吃掉。

  朱牧呆愣愣,一阵心慌:「冬郎在做什么?」

  他眸光戏谑,手指抚过她的唇:「自然是夫君该对妻子做的事。」

  朱牧想了想,踮起脚尖也亲了他:「这样啊,那我也要做妻子该为夫君做的事。」

  公子染红了眼梢,耳朵红了,将她抱在怀里,视若珍宝。

  傻姑娘还在惊疑:「冬郎,你的心跳得好快,可是生病了么?」

  公子失笑,以额相抵。

  吾妻年幼,稚子心肠,风月旖旎,待日后,慢慢教。

  ……

  婚期定下,朱牧被限制自由,整日在家中被母亲教导婚后事宜。

  冬郎差人送书信寄情,朱牧高兴,也唤蕙娘送去回信。

  蕙娘是她的婢女,年长她三岁,是个哑巴,每次送信回来,都会比划着手势告诉她,公子很开心。

  朱牧脸红,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冬郎。

  三月阳春,冬郎入府看她。

  彼时朱牧正被母亲看着绣花,闻言心中喜悦,待到母亲笑着应允,迫不及待地跑去见他。

  前堂不见人,她四下寻去,终于在庭院拐角处的廊子里,看到了她的冬郎。

  不起眼的角落,她的冬郎正拥着蕙娘,缠绵深吻,浓情蜜意。

  她呆愣,不知所措,第一反应是吓得躲了起来。

  然后悄悄探出头去偷看。

  冬郎不是说过,这种事是夫君该对妻子做的吗,为什么对蕙娘也可以做?

  长廊寂静,冬郎亲吻蕙娘,面颊染了绯色,他用额头抵着蕙娘,手指风流地抚摸她的唇。「蕙娘,多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声音喑哑,眼神含笑。

  蕙娘环着他的腰,安静乖巧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嘴角亦含着温柔的笑。

  朱牧失魂落魄地走了,茫然无措,用手按住了胸口,不知为何,那里酸涩疼痛。

  她站在前堂院落,呆愣愣地将花盆里长势甚好的兰花揪掉。

  不知过了多久,冬郎过来了。

  他从背后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鬓间,含笑逗她:「牧儿,怎么把花都揪掉了?」

  见她呆愣,他又扳过她的身子,关怀道:「牧儿不开心?是因为刺绣做得不好吗?」

  她想起来了,她是写过信给他,抱怨说母亲最近在督促她学刺绣,她总是绣不好那朵兰花。

  那信,还是托蕙娘送去给他的。

  朱牧迷茫地抬头,看到不远处站着的蕙娘,低眉顺眼,如往昔一样安静温柔。

  心里的酸涩蔓延至全身,突然令她落了泪。

  冬郎皱眉,拥她入怀,心疼道:「妹妹莫哭,刺绣不好学,咱们不学就是了。」

  看呀,她的冬郎还是如从前一样,疼她护她,可是为什么又不一样了呢。

  后来,朱牧从书上得知,她这叫「妒」,是身为女子及人妻的大忌。

  但她那时不知,只觉心痛难言。

  婚事已至,她还是如愿以偿地嫁给了冬郎。

  新婚那夜,冬郎待她视若珍宝,疼爱万分。

  他们做了夫妻该做的事,朱牧茫然无措,紧紧抱着他,低声呢喃:「冬郎,你会永远喜欢我,对吗?」

  冬郎笑她,俯在她耳边,深情回应:「傻瓜。」

  是啊,她是个傻瓜,所以才会被他糊弄。

  新婚之夜,半夜醒来,床畔是空的。

  朱牧披头散发地坐在床边,赤着脚。

  她知道他在哪儿。

  她悄无声息地走在地上,今晚是她的新婚之夜,作为她的陪嫁丫鬟,蕙娘就宿在新房的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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