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时间一晃来到十月，顾知正在为不能跟江一行共度生日而懊恼，她的生日是10月10日，每年都正好遇到巴黎春夏时装周，从来都是在工作当中度过的。

　　巴黎时间8号晚上，顾知正在一个顶级高定服饰秀场后台候场，隐约能听到场内的音乐声，是古典的钢琴声，优雅动听，很符合今天的服装风格。

　　往年也就算了，今年有男朋友也没法跟他一起过生日，她调出微信，发了一个气呼呼的猫猫表情过去，问他在忙吗，彼时是北城的凌晨，江一行经过繁忙的一天，这时正在去机场的路上，他看到可爱的猫在屏幕上扭来扭曲撒娇，几乎可以想象顾知做这个动作时的表情，给她回信息说：工作到凌晨，准备睡觉了，晚安。

　　这时候机场高速没什么车，江一行准备在9号晚点时候抵达巴黎，陪她过生日的，还准备了另外一个惊喜。

　　是什么时候有了想结婚的想法的呢？

　　大概就是那次，一帮大学同学出去喝酒，同学几乎都已经成家了，特别是毛正阳最过分，三句话不离他家女儿，那时候毛毛那小丫头刚刚一岁，已经咿咿呀呀学会了喊爸爸妈妈。

　　毛正阳把手机里的视频翻给他看，毛毛坐在儿童餐椅上，他老婆向好正在给孩子喂饭，软软的勺子舀着迷糊，毛毛吃的满嘴都是，毛正阳在一旁逗，孩子科科的笑着，还故意歪着头撒娇，在座的人看都夸可爱。

　　后来一场好好的同学会，硬生生的变成了育儿会，惹的江一行骂他们能不能有点儿出息，明明是出来喝酒的！

　　同学们都奚落他，那你倒是也找个媳妇儿生一个啊！

　　其他人不知道，只有毛正阳知道他的情况，也在旁边小声劝，大美女你还不早点拿下，磨蹭啥呢！

　　聚会过后，因为喝了些酒头很痛，就回了舅舅家别墅，已是夜里十一点，陈媛媛正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看他一身酒气进门，唠叨了好几句之后赶紧去给他泡蜂蜜水去了。

　　“妈，舅舅舅妈呢，他们没在家啊？”江一行把西装外套一脱，随意的倒在沙发上，晚上高兴多喝了点儿，这会儿胃难受的很。

　　陈媛媛不一会儿就端来一本蜂蜜水：“他们老两口约会去了。”

　　江一行接过来喝了两三口，舒服一些了，问她：“又是去看电影了吗？”

　　“不是，据说是有个什么画展，带你舅妈去看画去了。”舅舅两口子到了这个年纪依然定期出去约会，玩儿的还都是年轻人常去的地方，有一次还让江一行带他们去打电动，舅妈花了好几十个币一个娃娃都没抓着，气得她说再也不来了，结果隔天又喊成逸园带她去。

　　“你怎么没一起去？”

　　“我去干嘛，当电灯泡啊。喊我了我没去，我又不喜欢那些。”陈媛媛把西装给他捋整齐了放在沙发扶手上，坐下继续看起电视剧来。

　　江一行把蜂蜜水喝完放下，侧过身倚在沙发靠背上看着他妈：“妈，你……就没想再找一个老伴儿？”

　　陈媛媛头都没转过来：“不找了，找了多添堵，一个人过挺好的。”

　　“你不孤单吗，我工作也忙没办法时常陪你，舅舅舅妈又经常出去玩儿。”

　　“我现在过的挺好的，等以后你结婚有孩子了，我就来给你看孩子，有的忙呢。”

　　江一行撑着头，看了看电视里播的电视剧，又看了看陈媛媛的脸，妈这些年也老了不少，眼角的皱纹已爬满：“妈，你先把电视关了，我跟你聊会儿。”

　　陈媛媛看了看他，像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拿起遥控把电视关了：“你要说什么？”

　　“妈，你觉得，结婚好吗？”

　　程媛媛没想到儿子会问这个问题，楞了楞：“好啊，怎么不好？挺好的。”

　　“但是看你跟我爸，我没觉得有多好啊。”

　　“那你看你舅舅舅妈，多好。儿子，婚姻有些复杂，我跟你爸爸的问题……很多，年轻时候不太懂，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妈，你爱爸爸吗？”

　　陈媛媛偏头看着黑屏的电视剧，一时间五味杂陈，良久才开口：“我们那时候哪有什么爱不爱的，只有合不合适，那时候有人介绍认识，了解有没有固定工作，家里怎么样，看看人才怎么样，都合适就定下了。”她说到这叹了口气，“我也是后来看你舅舅舅妈，才醒悟过来，原来组成一个家，是要互相体贴爱护关心，是要时常心里想着念着。”

　　她转过来看着江一行：“这个也分人，有些人有缘分遇到对的人就是福分，有些人注定遇不到就是命，能怎么办。我跟你爸，谁都没错，也谁都错了，只是苦了你，幸好有你舅舅……”陈媛媛想起自己的家庭，不禁潸然泪目，这些年，有后悔有反思，但，终究已经过去了。

　　江一行伸手拉过妈妈的手，握在手里：“妈，那我结婚好不好？”

　　本来还在感伤的陈媛媛一听他的话，眼泪都止住了：“你要结婚？跟谁，那个模特吗？”声音都高了两度，把江一行都逗笑了。

　　“妈你别激动，就是她，顾知，上次你见过的。”

　　“你们才处多久？是她说要结婚的？难道怀孕了？”短时间内陈媛媛把各种可能性都想了一遍。

　　江一行听见她的思路，有些无语：“妈，她没怀孕，就是我想结婚了。”

　　“那你都还没带来我看呢就结婚，你们都那么忙，怎么结婚……”程媛媛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下次她回来我就带来家里，妈，我想跟她结婚，想跟她组成家庭，想像舅舅舅妈那样生活在一起。我爱她，没有别的原因。”

　　陈媛媛看着儿子的脸，想起他小时候，她抱着他的样子，咿咿呀呀的冲她笑，但那时候对小孩子怎么都喜欢不起来，觉得还不如工作容易。一晃怎么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呢，是了，自己在他小时候也怎么关心过他，何曾关注过他的成长。

　　“一行，我作为你的妈妈，在你成长的过程中亏欠你太多，好在老天眷顾，你如今成长的很好，对于你结婚，妈妈也不能多做干涉，重要的是妈妈希望你幸福，儿子，妈妈希望你不要像我们一样。”

　　江一行过去抱着陈媛媛，此刻什么小时候的种种隔阂一下子散去了，没有享受过的那些来自家的爱和温暖，就由自己组成的家来弥补吧。

　　第二天周六，酒醒之后江一行又去找了爸爸江远，那时候江远已经搬到他的新房子去了，江一行找人给他选了一套北城西南方向的一个环境挺好的小区，临江而建，周围绿化也不错，几次打电话，他都说电梯房果然好，腿不怎么痛了。

　　江一行在临江公园的一个象棋摊边上找到他，周围一堆老头儿围着，他正和另外一个人下棋呢，周围人都七嘴八舌的说不该走这步。

　　正说的激烈，江一行扒开众人喊了声爸，江远一看是他，赶紧丢了棋给旁边的老头儿，嘴里说着“我儿子来了，今天就放过你啊”

　　“爸你又在下棋啊，你没事儿多走动走动，别老坐着，腿又该痛了。”

　　“走多了腿也痛啊，行了，我知道。”江远这人也是家庭意识淡薄之人，除了见着儿子觉得亲切之外，其余时间也没什么挂念的。

　　两人沿着河边散了会儿步，聊了会儿江一行的工作，这才找了椅子坐下来，初秋的江边相当凉爽，来来往往的一家老小都在遛弯儿。

　　江一行轻咳一声，开口道：“爸，我准备结婚了。”

　　等了良久也不见爸爸回答，江一行看过去，江远正望着江水愣神：“一行，你可想好了，婚姻不是儿戏。”

　　“我是认真的，下次她空了我带来你看看。我爱她，我想跟她结婚成家。你支持吗？”

　　“一行，爸爸的婚姻是失败的，我没办法给你成功的经验，所以，你按自己的想法来吧，我跟你妈没有相处好，但愿你能幸福。”

　　“爸，我会的。”

　　要说这世界上最沉默的关系，就属父子了吧。都说父子关系全靠母亲在中间起到融合作用，江家父子恰恰缺了这一环节，一个来通知另一个说知道了。没了女人的感性在中间，就是这么生硬的对话。

　　江一行处理好自己家里的关系，这才去养老院看望顾唯炎，跟他说了自己想要结婚的想法，争取他的同意。

　　顾唯炎一听他的话，脸都乐开了，老人眼见自己这样，生怕拖累孙女，虽然一直存着把她嫁出去的心，但以她如今的事业，也不能说多了。

　　看得出江一行这个小伙子对伊伊很好，如果他们两人都统一，他当然是第一个赞成的。

　　“如果伊伊同意，我当然愿意，我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如果能看到她嫁人才走，也不枉费她父母的依托了。”顾唯炎想起自己去世的儿子儿媳，一时间又要悲从心来。

　　江一行赶紧郑重承诺，让老人就此宽心。

　　一切都准备完毕，联系林涵开始为求婚做准备，他提前让王晨阳协调工作，把9到13号都空出来给他放5天假。

　　9号凌晨，江一行跟林涵确认好，在巴黎准备的别墅里求婚场景都已经准备好之后，这才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在飞机上补眠了。

　　三个小时过后，地球另一个地方的顾知从秀场上下来，这次她做为亚洲唯一入选模特，穿着不同画风的三套衣服走秀，得到了在场来宾的一致好评，纷纷站起来为她鼓掌。

　　等到林涵接到她准备回酒店的时候，顾知突然问她后面几天的安排，林涵拿出手机看备注，11号晚上才有另一场秀。

　　她听完就在手机上点点点，嘴里还嘀嘀咕咕着什么这边10小时那边10小时的，林涵一听，她不会是想回北城吧。

　　于是直接问：“顾知，你别告诉我你准备回北城过了生日再回来？”

　　“对啊对啊，你真聪明，我正在买机票。反正时间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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