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的初恋

　　“都坐下坐好, 拿出你们的手机。”导演道。

　　嘉宾们不明所以，坐下后都将手机掏了出来, 没带的也让助理拿了过来。

　　导演扫视了一圈，摄影良好。

　　他咳嗽了两声, 气沉丹田：“既然是《初恋》的最后一期, 那我们就先玩儿个大的, 开个头！在场的五位，我们的第一个环节, 就是给你们的初恋打一个电话！”

　　集体蒙逼：！！？？什么玩意儿！？导演你说啥！？

　　“当然，这是一个选答题。愿意打的, 觉得《初恋》这么久的录制下来有所感触的，有所想法, 有所改变的，有遗憾的，愿意冲动这么一回的，就打。”

　　“节目组保证对你们的电话进行保护，只会录制进你自己的声音，摄像头也绝对不会对着你的手机，不用担心号码泄露的问题。甚至你可以悄悄的躲到任何一个地方，只有你自己的声音出现。节目组设计这一个项目, 是出于回首过去面对未来的想法。又或者一次冲动, 破镜重圆的美好愿景。有没有愿意来？”

　　总导演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项目让几个嘉宾都乱了一阵。

　　就连杨奕也是捏着手机忙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干什么。

　　司少流下意识的瞧了一眼杨奕，这不是天来助他么。这是个机会呀, 打电话告白出柜一套完成。总导演好胆量！他喜欢！

　　杨奕突然福临心至，眼看着司少流低下头就给手机解锁。他连忙回过神来，这个时候能让司少流抢先么？当然是不能！

　　杨奕发誓，他的手速真的从来就没有那么快过，解锁点开电话簿拨出电话两秒完成！

　　司少流平时都给杨奕发消息比较多，偶尔打也是微信电话，正输入杨奕的电话号码呢，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何颖莹贺宣临还在吃惊纠结呢，就听一阵轻快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初恋》剧组的工作人员几乎全部将目光转了过去，盯着瞪着手机的司少流，外加——将手机放在耳边明显在打电话的杨奕。

　　这是个，什么情况？

　　贺宣临下意识就说了一句：“司哥你电话。”

　　何颖莹跟着点头：“直播呢，发个消息跟对方说一下，事情不太着急的话等会你得空了给他打回去吧。杨哥是第一个给初恋打电话吧，先让杨哥打完这个电话吧。”

　　林玫默默的捂住了脸，这俩傻孩子。

　　司少流抹了把脸，接通了电话，对着何颖莹和贺宣临说：“我不由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和你们一起录完了整个《初恋》。”

　　总导演道：“还没录完呢。”

　　“快，快录完了。”司少流将手机放到耳边。他听到了杨奕轻轻的笑声，不知道是通过的手机，还是因为他就在自己身边。

　　有点好玩儿，明明我们靠得这样近，居然还要打电话说话。

　　《初恋》节目组内的工作人员和观看直播的观众都不明所以。

　　弹幕出现了不和谐的字眼。

　　“靠，得奖了就是了不起啊。”

　　“这算什么，公然在工作时间办私事儿。”

　　“什么事情就几分钟都等不了。”

　　“和杨总抢时间很牛逼吗”

　　“呵呵，洗的再白也掩盖不了本性。”

　　“果然这样的人不管别人怎么洗白我都喜欢不起来。”

　　“在工作的时候公然耍大牌给人的感官就很差。”

　　......

　　何颖莹看看同步拿着手机放耳朵旁边的两个人，这两个谁也没有说话，却都在笑。

　　什么玩意儿？

　　司哥平时录节目很严谨的呀，是出什么事儿了么？如果是有不得不接电话的大事情他为什么会笑啊？

　　贺宣临离杨奕近，问了一句：“杨哥，电话还没打通吗？”

　　“哦，不是。”杨奕摸了摸鼻子，道，“我，我在想该说什么好。”

　　那头司少流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你快点儿，要说什么快说，我急着呢。”

　　！！？

　　“咳。”杨奕咳嗽了一声，“照照......”

　　what？

　　照照？赵赵？兆兆？

　　什么玩意儿？

　　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就这么看不明白呢？

　　何颖莹和贺宣临对视一眼，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又觉得不对劲儿，啥都不清楚。

　　“我，挺猝不及防的，但是我总觉得这些话应该由我来说。”

　　司少流没有接口。

　　“我决定来的时候，甚至重新见到你的时候，我都不敢想我和你可以有今天。口中信誓旦旦要重新开始，实际上却没有人比我自己更加没有信心。”

　　杨奕低下头轻笑了一声，笑他自己。

　　“其实就像我跟你说的那样，我以为到了现在，我可以做到的最好的情况就是和你放下过往，求一个陌路相逢可以一笑。然后，我可以有资格跟你说......”

　　杨奕顿了顿，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又无尽缠绵，“......照照，这一次换我来追你行不行？”

　　场外的夏珂珂都准备好冲进去了，结果就那么一眨眼的时间，就等杨奕信号那么一眨眼的时间，司少流把电话给挂了。

　　杨奕：“......”

　　他拿下手机，瞪着眼睛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有点慌张。

　　不是，照照，我哪句话说错了，你跟我说啊。

　　下一刻，杨奕的手机响了起来，杨奕连忙接了。

　　司少流含笑的声音传来：“你可让我怎么哄好。我亲爱的男朋友，我以为我们俩现在这关系要是民政局让领证，两个小红本都到手了。你已经过了追我的那个阶段了，咱们仔细的回忆一下，你不是一直在追我么。不用换你，我脸大点儿，就是你一直在追我。所以，你这句话从一开就不存在。”

　　司少流先恋慕的杨奕，却是杨奕一直在追逐着司少流，尽了全力的对司少流好。司少流回过头去看，杨奕待他是真的尽心，真的很好，真的不自知的在向他一步步靠近。就连分开的百年时光，杨奕的找寻，司少流也愿意将之贴上杨奕在追逐自己的标签。他们闹矛盾了，冷战了，他离家出走了，杨奕追着他将他哄回来了。

　　多好。

　　司少流低头轻轻的笑，“我们俩这种情况做不了陌路相逢再回头。这句话我现在也给否掉了，我才不想和你两清，也绝对不想和你重新开始。过去是好还是坏，都是我心甘情愿，我现在觉得也挺好的。谁一辈子不掉个坑，入个低谷呢，我只是在经历长大的过程，然后拥有足够的能力和你站在一起。”

　　司少流说到这儿，突然歪过头，望着怔怔听着的杨奕，弯着眉眼笑了，“所以，小叔叔，换句话吧。给你个时间穿越一下，将你过去想说的话换一换，换个大一点的目标怎么样？”

　　杨奕眼睫一颤，忽而望向他，声音很轻，却很坚定道：“那我现在换一个大一点的，可能需要你的配合。”

　　原地出柜成功的司少流笑眯眯的:“你说。”

　　杨奕挂了电话将手机随手放在桌子上。

　　他侧身从司少流面前走了过去，司少流仰着头瞧他，随后便见杨奕面对着他，单膝跪了下来。

　　司少流跟椅子上突然长钉子了似的噌的站了起来，杨奕这么一跪让一心一意盘算出柜的司少流都觉得脑袋发昏，太过刺激。

　　“你，你这......做什么？”司少流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杨奕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暗红色的戒指盒，抿着唇笑起来，他似乎也有一点不好意思，耳尖烧成了一片。只是望着司少流的目光却极坚定，也极缱绻，春水沉星的眼只容下了一个司少流。

　　“换一个大一点的目标。”杨奕说着，打开了盒子，露出里面的对戒，一对很简单的铂金戒指，上面镶嵌了小小的细碎的钻石，“你愿意将名字和我写在同一本房产证上么？咳，我是说，一纸婚书，白首永谐。照照，你愿不愿意将自己的名字亲手写到杨氏族谱的，我的名字旁边？”

　　司少流有点发愣，抿紧了嘴唇，盯着盒子里的对戒。

　　他不说话，杨奕立时便紧张起来，怕司少流不愿意，更怕司少流觉得此时此刻时机不对气恼了他，额头都冒出了亮晶晶的汗。

　　“是不是觉得还不是时候，太快了。你觉得着急不愿意也......”

　　司少流一把将杨奕拉起来，手一伸：“我眼花，没瞧出来哪个是我的，给我戴上。”

　　杨奕僵了僵，直直的盯着司少流看。司少流垂着眼睛看着戒指，一点目光都没分给杨奕，只催他：“快点儿。”

　　“哦哦，好。”杨奕取出左边的一个，带在司少流右手的中指上。

　　司少流也取出杨奕的那一个，看了一眼才发现戒指里面还刻了自己名字的缩写。那么自己的这个应该就是杨奕名字的缩写了，他捏住杨奕的手，顿了顿：“戴中指啊？戴中指的意思是订婚。”

　　杨奕原本紧张的后背只冒汗，里头的衬衫都湿透了，突闻司少流这句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撒娇的话，笑了：“是，先求婚嘛。你，用手给我戴上吧。”

　　司少流哼哼了一声：“当然是我给你戴上，不然我还用嘴给你咬上么。”

　　杨奕轻轻笑了。

　　在一片呆滞石化风化的《初恋》节目组工作人员中，夏珂珂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蒋择庭、高尧百米冲刺进入镜头。

　　夏珂珂将一大捧玫瑰花递给杨奕，高尧与蒋择庭对着他们拉开两个礼炮彩带，高尧的角度没调节好，“嘭”的一下怼了司少流一头一脸的彩带。

　　“恭喜我小祖宗你终于有伴儿了！”

　　“恭喜勺勺给妈妈找了个这个帅的儿媳妇！”

　　高尧和夏珂珂几乎同时吼了一嗓子，蒋择庭只好对着司少流就喊了声：“以后就算叫你三嫂我也认了！”

　　有风送来，缤纷的彩带像是繁盛的落英，这些花瓣，鲜艳热情且永不褪色，绚烂的晃花了人的眼睛。

　　林玫和导演第一个大力的鼓起掌来，惊醒了呆若木鸡惊掉了魂儿的其他人，何颖莹一拍桌子站起来鼓掌：“有情人终成眷属！”

　　排山倒海般的掌声里。

　　杨奕将花送到司少流的怀里：“说好的，一百一十一朵花。”他见司少流一直垂着头没说话，放轻语气玩笑道，“导演有点太突然了，我都没想到他要拿我开场。”

　　这一切原是他早有预谋。

　　司少流抱着花，缓缓吸了口气：“你骗我呢，还说不知道导演的安排。”

　　“我没。”杨奕连忙解释，“你问我的时候我是真不知道导演准备怎么做最后一期。但是我想，我们因为这个节目而再一次遇见，因它而起，就让它为我们画一个结局。今天《初恋》收官，我就想正好你一直希望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所以才找了导演，希望他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今天人多，很多人都在看，那么正好，出柜表白求婚，一步到位。我也想给你一个惊喜，告诉你，我这一生，非你不可。”

　　他见司少流情绪似乎不对，轻轻抱住司少流，语气放的愈发轻柔：“以后你就可以理直气壮的牵着我的手去逛街了，虽然爱我们勺勺的妈妈们太多，可能会人形堵车。”

　　司少流肩膀一抖，忽而就觉得撑不住了。也不管花会不会被压扁，只管搂住了杨奕，将脸埋进了杨奕的肩头：“我......呃......我想退休了。”

　　他一出声暴露了哭腔，杨奕立时便慌了手脚，想要看看司少流，奈何司少流就是紧紧的抱住他不放。

　　值得司少流痛哭一场的事情有很多。但是这个人惯是不爱哭的，眼泪总是能忍则忍咬牙也要吞进肚子里去，而实在忍不了的也都是沉默的，悄无声息的消失掉。

　　直到这一刻，司少流忽而觉得，他落到了地上，再没有比这一刻更加让他觉得踏实了，圆满了。

　　千千万万人都是见证人。他们或许还没有获得身边所有人的肯定，但是没有人能够否认司少流与杨奕从今以后就是绑在一起分不开的存在了。

　　杨奕无法，他的照照在哭，可他希望他欢喜起来。

　　于是他抱住司少流的腰，在他耳边小声的哄道：“照照，我再抱你飞一次好不好？”

　　“啊？”司少流的声音略哑，肩膀微微颤抖，显然正哭得不能自己。

　　杨奕使了巧劲脱开司少流的手，然后一把横抱起他，手臂一用力便将他抛上天空。司少流本就哭的脑子缺氧，这一飞就更蒙了，玫瑰花从他手中飞了出去，撒下热烈鲜艳的红色的花瓣。金色阳光下的所有人都是灿烂的，闪闪发光的。

　　杨奕抬头望着他的照照，果然，璀璨夺目，绚烂无比，金色的光芒好像就是从他的身体里散发而出，他的身影在明亮的阳光下模糊又清晰，朦胧又明朗。

　　司少流下意识的去寻找杨奕的声音，却还来不及扭过头去找寻就再一次被杨奕抱进了怀抱里。

　　熟悉的，宽厚的，带着温暖温度的怀抱。他用力的抱紧了他，一生再不会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