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温柔(改)

  颜湮烟依旧冷着张脸,她瞧了眼段浮生衣角脏兮兮的泥土,又看了眼自己身上代表尊贵的素色浅黄白衣,双手环在胸前。

  “段王爷客气了,臣女站着便好。”

  他嘴角微微上扬,好似在浅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段浮生将钓竿拿起来,有条大鱼紧紧咬住饵料,他将鱼取下,随意抛进旁边的水篮里,幽幽道:“你看这鱼越大,偷吃饵料的本领就越高超,波浪都未起,鱼竿也未动。要不是我能听见水里的动静,岂不是被它占了个大便宜。”

  颜湮烟听完后面色很不佳,她从衣袖里拿出块手绢,递给坐着的人:“老夫人衣柜里找到的,暗士特意挑了块久的,估摸着是她经常用的手绢。”

  他眼睛微眯,饶有兴趣地接过来,放在鼻尖嗅了嗅:“果然有她的味道。”

  说完小心折叠起来,塞到胸口的衣襟里。

  “下次用盒子装着给我,都染上了些你的胭脂味。”

  颜湮烟在心里骂了无数遍怪癖变态,但她忌惮他,不敢表现出分毫。

  段浮生岂会不知她在想什么,他轻轻一笑,从水篮子里抓住那只大鱼,又丢进水中。

  “这鱼虽聪明,还不是被我钓上来了,”他放下鱼竿,提起手边的水篮子,瞧也不瞧她,往前走。

  “那条大鱼,我这是最后一次放它生路。你下次再敢贸然行事,我可不会替你善后了。”他大步往前走着,湖边的路因着下过雨的缘故更外泥泞,段浮生穿着木屐,将裤腿卷了几个边露出古铜色的脚踝,他好似浑然不知泥泞将他的脚打湿。

  她小心翼翼追赶着他的脚步,但泥路实在不好走,还是将她的裙角溅起星星点点的泥土。

  “要不是正好萧风路过,她就死了。”

  颜湮烟不服气,她安排得滴水不漏,本来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夏天就是如此反反复复,刚还是瓢泼大雨,如今放晴的天空,格外清香。

  “萧风是我放他过去的。”段浮生冷冷一哼,如果可以,实在不想同她多说上一句话。

  “段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不是在拆我的台嘛。”颜湮烟怒道:“我知道那个女人是你的师妹,但是你答应过我,会帮助我坐上那个位置的。”

  段浮生冷笑:“尊上已经在重新查暗士那条线了,不久便会查到你。”相比于那些好骗的蠢女人而言,他更讨厌颜湮烟这样自恃清高认为自己聪明绝顶的蠢女人,“登基前他就查过一次,你知道那次暗士死了多少人吗,他放晗官一条生路,但绝不会放你一条生路。”

  “如果不是你出手相救,那个女人都死了,他查到又如何,难道还能让人起死回生吗。”颜湮烟气势汹汹,她实在是气不过,好像所有人都在救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而自己贵为天女,却沦落到低人一头的地步。

  “她死了,不管是不是你杀的,你都得跟着死。”段浮生咬牙,“反而她好好活着,你才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

  “尊上现如今和她形影不离,她不死,尊后怎么能轮到我!”她走快几步,拦住段浮生的去路,“你不在殿里是不清楚,我现在连尊上的面都见不着,更何况你比我更了解他,软硬不吃,我这天女的身份对他而言更是无用。”

  “颜湮烟,你也知道自己只是有个天女的身份,但是没有天女的实质。”他将自己万年不变的笑脸收起来。

  “你什么意思,”颜湮烟面上闪过一丝恼意,随即又恢复过来:“我本就是天女。”

  “你可知道,那第三个预言,将会在苍狼教,由宋长老揭开。”他斜了她一眼,暗叹她毕竟太年轻,那张脸经不起时间的推敲,难怪苏玉珩看不上她。

  “预言是什么!”颜湮烟突然有些焦急,她转过去看段浮生:“也是关于天女的吗?”

  “预言是什么,除了宋长老谁都不知道。”段浮生轻笑,“你不是天女吗,你急什么。”

  “什么时候预言会出来?”她诧异,甚至有点站立不安。

  “我听说,你的血能治百病,并不是因为你是天女。而是你父亲从小为了将你培养成天女,便在你身上下了百毒,又治好了你,所以你的血才能治病。”段浮生又是一副嬉皮笑脸,好似在说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段王爷,口说无凭,”颜湮烟咬唇:“这天下只有我的血能治百病,你凭什么说我不是天女。”

  “因为啊,”段浮生坐着,抬头看她,将她的慌乱尽收眼底:“天女的血根本就不能治百病。”

  “你瞎说!”颜湮烟指着他大喊。

  段浮生笑的更开心:“我有没有瞎说,过段时间你就知道,天女到底有什么特征。”

  “父亲说我就是天女!”颜湮烟咬牙。

  “你父亲还说,你一直都是为尊后的位置而生吧,”段浮生摇摇头:“真可怜,那个尊上他从来都没看上过你。”

  “我不需要他看上我,我只要那个位置,”颜湮烟有些魔怔:“你答应过我,只要开阳派在尊上收付其他门派时能够鼎力相助,我以天女的名义支持苍狼教,你就有办法让我成为尊后的!”

  “颜湮烟,麻烦你弄清楚,你开阳派在统一武林的过程中,没有帮到任何一点忙的,”段浮生冷哼:“就连阐天门都知道早早归顺,只有你们还在一直讲条件。”

  “我要在第三个预言出来之前坐上那个位置,”颜湮烟眼睛瞪得大大,自言自语:“哪怕只是坐上尊后一天,我也无憾。”

  段浮生冷哼:“哪怕尊上不是苏玉珩,也无所谓?”

  颜湮烟身体一僵:“你这话是何意,你对尊上不轨?”

  他大笑,笑意未达眼底:“那是我外甥,我何必对他不轨。本王劝你趁早收起那些动作,这次的警告,就相当于还了开阳派登基前的支持之恩,以后,本王再不管你的破事。”

  颜湮烟双手无处安放,像是被撞破了心思:“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你不要在尊上面前诋毁我。”

  段浮生见她那副假装清高的模样觉得无趣,他冷冷道:“天色渐晚,我不留你用膳,就此别过。”

  说完,提着水篮子一溜烟便不见踪影。

  白衣女人站在泥泞中咬牙切齿,段家的人估计都流淌着冷漠和变态的血液,段浮生是这样,苏玉珩也是这样,不会怜香惜玉,不懂人情世故。

  她心里慌得七上八下,也就只敢在心里骂骂,转头依旧是清冷淡然的模样。

  陇西灾情得以控制,一切都是百废待兴。苏玉珩常常是忙得焦头烂额,晚上还要抽出时间来研究摇姯的病情,以便及时改变药方。

  自从火灾后,摇姯身后总会跟着个侍卫,已经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萧风将摇姯救起,夜谷才知道,被送出圣殿的那个人才是尤姑娘,而圣殿里面那个哑巴,正是如假包换的摇姯。

  莫凡之知道摇姯受了这个罪,每日在房里就是配药,但配的药总是被苏玉珩嫌弃。

  于是两个经常相约时间一起讨论,莫凡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只感叹怎么没有早收苏玉珩这个徒弟,竟然让羊舌公占了个大便宜。

  摇姯已经可以轻声说话,只不过嗓子不能常用,她偶尔会坐在他对面同他说上一两句。从没哪个时候,她觉得说话是件相当幸福的事情,如果能正常言语,她一定能从天南讲到地北,从前世聊到今生。

  见她每日都神采奕奕,苏玉珩突然才发觉,对于乖巧听话逆来顺受的摇姯,他更喜欢的是那个古怪跳跃,爱惹他生气又着急讨好他的摇姯。

  也算是因祸得福,摇姯已经可以在圣殿里来去自如,加上苏玉珩近日里朝政繁忙,也不怎么管她,除开身后总有个黑影子,同之前想必,她也算乐得悠闲。

  她还差人将药送去给圣殿外的尤姑娘,那个人变成如此,自己始终是有些责任的。

  这日,苏玉珩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他随便洗漱两把,将已经熟睡的摇姯从床里捞出来。

  摇姯揉揉眼睛,她看了眼窗外,隐约有曙光:“尊上,现在什么时辰。”

  她现在已经说上好几个句子,但声音还是带着点沙哑。

  苏玉珩将她的衣服换下,被她抓住大手:“你需要休息。”

  他浅笑,苏玉珩知道摇姯误以为是他想同房,他摇头:“我该要给你的背扎针了。”

  她才想起来,今日确实是到扎针的时间了。她的背已经好的差不多,所以每隔个五日再扎一次针。

  “明日吧,你要好好休息。”摇姯将他的大手藏进自己的被窝里。

  他自顾自动作:“明日也有明日的事情,你的病不能脱。”

  摇姯听他这么说,也就随他去。他愿意抽出时间来替自己诊病自然是好,她当然不会拒绝。

  摇姯翻过身,露出一大片背。

  苏玉珩用脸使劲蹭,摇姯认命趴在书桌上,闭上眼享受他难得一次的温柔。

  好死不死,门外敲门声起。

  “尊上,臣李聃有要事求见。”

  他常听苏玉珩说起最近朝政的纠葛纷争,这个李特进李聃算是他极其看中的文臣,苏玉珩本是文人出身,他自然知道文臣之于武臣的不同,武臣多是好大喜功,文臣喜好高风亮节,所以他私下经常偷偷召见李聃,并大嘉赞赏。

  摇姯身子一颤,浑身红的同龙虾般。

  她张嘴欲言,被苏玉珩赶紧捂住嘴。

第94章 温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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