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相

  洛漓静静地望着坐在对面煮茶的秋越澹,满腹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最后说出口的却是:“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茗茶。”

  他闻言只是勾了勾唇角:“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天真得让人嫉妒。”说着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你最爱的普洱。”

  她伸手接过,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波澜不惊的面容:“这三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三年前,戚将军戴上□□扮成我的模样引开君琰,而我则趁乱逃离,途径此地,落到一群山匪手上……”秋越澹忽地顿住,捏着茶杯的手不自觉握紧。

  洛漓心疼地皱起了眉,伸出双手裹住他泛白的手指,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熬过了一切的苦痛和屈辱,灭了那伙匪盗,在此间安营扎寨。这两年,但凡逃亡至此的穷凶极恶之徒,我皆诚心招揽,训练他们为我所用。”

  她一愣,缓缓松开紧握着他的手,难以理解地看着他:“你还任由他们下山打家劫舍,烧杀抢掠吗?”

  “只要他们肯为我效力,暂时纵着他们有又何妨?”他说着仰头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神情冷漠,好似在说着再平常不过的事。

  可,那是数百条人命啊!

  她的王兄,从前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如今,也被这冰冷的世界同化,变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如当初的父王。

  洛漓微微动了动唇瓣,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到嘴边汇聚成了一句话:

  “王兄,你变了好多。”

  秋越澹勉强扯了扯嘴角,无言苦笑。三年,连他都被这乱世磨砺得满腹阴谋,她却还是那么单纯。

  这大概是他唯一感激君琰的地方了。至少,他把她保护得很好。

  “他对你好吗?”

  良久,他突然问。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试图劝他:“王兄,你把君琰想得太简单了。你的这些挑衅,无异于螳臂挡车,什么都改变不了,甚至可能把性命搭进去,那戚将军的死便毫无意义。趁君琰的人还没有探明这里的底细,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天下之大,又何须执着一个大凉?”

  “即便如此我也要试一试!戚将军也不会想要我庸碌无为地平淡度日的。”他握紧拳头,“漓儿,王兄知道你的心意,我不会逼你加入,这样倘若我败了,你还能安然无恙。只是,你也不必阻止我,这是作为大凉太子的责任,我别无选择。”

  “……为什么啊?”

  为什么他们都要这么逼她做选择?当年也好,如今也罢,为何她在乎的人总是要互相残杀,令她左右为难呢?

  “王兄……答应我,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好吗?你手下的人最近过于放肆,君琰已经盯上这里了,你不能再将自己置于险境了。”

  “漓儿……”

  “答应我。”洛漓看着他,满眼哀求。

  “……好。”

  听到他亲口允诺,她才勉强安下心,在寨子里宿了一晚,便急急忙忙地往南方赶,为了不暴露自己,特意避开王都,绕了一段路。

  另一边,蓟莨已与南淮使节碰面,一行人正浩浩荡荡地回都。洛漓赶回时,恰是一个微凉的清晨,蓟莨正坐在客栈小院的石凳上,见到她,只淡淡道:“公主回来了。”

  她点了点头,在他对面坐下:“你对我的称呼从未变过,可我早已不是什么公主了。”

  他微微一笑:“公主是在臣除了王上以外最敬重的人,称呼不变,只因公主也从未变过——还是和从前一样任性。”

  洛漓眼皮微抬:“蓟将军,似乎话里有话。”

  “想来您已经知道王上不让您去西北的原因了。公主是聪明人,臣也就不绕弯子了。”蓟莨敛去面上的笑意,“王上已经二十有六,膝下却仍无子嗣,甚至连个枕边人都没有,他此番作为是为了谁,您不会不明白吧?王上对您的心意,您一定知道。可您也该知道,您与王上没有可能。恕臣冒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王上防范得再严密,终是会有人查到您的真实身份。这是甩不掉的麻烦,老焱王的旧部是绝不会允许王上立秋家的公主为王后的,他若孤行己见,届时必会陷入进退两难之地。”他说到这儿,一脸遗憾地看着洛漓,“臣自是希望王上能找到两心相同之人相守一生,也曾盼望当年的主上与公主能守得云开,可今时不同往日,主上已是一国之君,他的婚事……王上执拗,公主——应当先放手才是。”

  她静静地听完蓟莨这番“肺腑之言”,沉默许久,才幽幽开口:“蓟将军希望我怎么做?”

  “王上已知道您去西北的事,急召您回宫。臣希望——”他有些犹疑,但为了君琰着想,他知道自己不能心软,“臣希望公主绝了王上的念想,自行离去。”

  寂静。

  长久的寂静,这无声的抗议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蓟将军,”洛漓笑得有些凄然,“你也变了。”

第7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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