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亡

  [古装迷情] 《但为君故》作者:君沂【完结】

  文案:

  爱来临之前,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后来,洛漓学会的爱,是倾尽所有护一人;君琰学会的爱,则是倾尽天下伴一人

  爱一个人很苦、很难,有时,也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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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索关键字:主角:洛漓君琰 ┃ 配角:蓟莨 ┃ 其它:

  第1章 家亡

  没人知道大火是何时燃起的,只是当人们意识到时,王宫已被熊熊烈焰所吞噬。

  没人知道叛军是何时破城的,只是当人们发现时,家园早已不复存在。

  王城内人马嘶鸣,王宫内火光冲天,哀嚎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远处的山包上,华服女子神色淡漠地看着这一切,她绝美的脸上犹有未干的泪痕,令她此刻愈发的我见犹怜。

  火是她放的。

  那是她的家,她宁可亲手毁了它,也不要它在别人手中殒灭。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镶金的靴子一顿一顿地踏在这被鲜血染透的黄土之上,踏碎了脚下的枯枝败叶,亦踏碎了她最后的希望。

  他一向如此,每一步都走得极慢,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男子走到她身旁,与她共同俯瞰这漫天火光。即便他特意挂着香囊掩盖,她还是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儿。

  “走出王宫的人是你,那便意味着王兄……”

  她喃喃出声,眼神迷离,神情近乎麻木。山下的火势丝毫不减,反而有蔓延的趋势,猖狂的烈火将他们的面容也染上了几分血色。

  “一刃断喉,他走得一点儿也不痛苦。”男子沉声道,“我已命人将他的尸骸收敛,七天后厚葬。”

  她闻言并不做声,只是微微偏头,看着这个她爱了七年的男人。他的面貌依旧如初见时那般俊朗,冷峻的眼,凉薄的唇。他鲜少笑,还总爱皱眉,无论面临怎样的处境,他都不曾变过脸色。

  他似乎,什么都不在乎。

  他亦看向她,直直地望进她清澈的眸子里,一言不发。

  他们就这样对望着,沉默着,良久,良久……

  山下忽然响起了号角声,只是,那胜利的欢呼并不属于王城的护卫军。

  不多一会儿,先锋营便整齐肃穆地在山下列队,他的心腹蓟莨则上了山,静静地立在不远处等待他下达指令。

  “恭喜啊,焱王殿下。十年的韬光养晦,这大凉终究是属于你了。”她率先移开目光,望着山下一张张被鲜血染黑了的脸庞,凄然地笑着,“事到如今,王上打算如何处置我这个亡国孤女?”

  她知道,如今的这个局面,都是她父王一手造成的,怨不了任何人。所以无论是何下场,她都坦然接受。

  他沉默着看了她许久,突然转向身后的蓟莨,缓缓开口:“嘉德二十六年九月,焱王率军攻破王都,凉王薨,洛漓公主殉国,葬于王陵。自此之后,秋氏王族再无血脉留存于世。”

  “属下明白。”

  蓟莨深深一揖后转身下山。

  他这是,要放过她?

  “至于你,”他又将目光移回到她身上,“洛漓已死,你——不过是本王的一个暗卫。”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你害死了我的父王,杀了我的王兄,那些为你拼杀的将士手上亦沾满了我亲人的鲜血,此等亡国血仇不共戴天,焱王却敢将我留在身边,当真是好胆识。”

  他似是听不出她言语中的嘲讽之意:“世人皆知洛漓公主自幼天赋异禀,是当世第一女剑客叶凌萱唯一的传人,一身武艺胜过多少男儿。更难得的是乐善好施,心怀天下,若非是女儿身,大凉的太子又怎会轮到秋越澹那个庸才来做?此等惊才绝艳的女子,倘若就此陨身,岂不可惜。物尽其用这个道理,没人比本王更明白。”他说着转身,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走吧。无论城中是何等荒凉血腥之景,如今,都与你无关了。”

  “你不怕我伺机报复吗?”

  “蝼蚁尚且偷生。本王相信,以你的聪慧,不至于自寻死路。”

  她笑了,美艳绝伦,倾国倾城。泪水顺着她如花的脸颊无声滑落,胸口痛得不能自已,她面上却笑得愈发灿烂。

  “没有第二种选择吗?”

  他猛地顿住,回身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若我说有,你愿意听吗?”

  第2章 初识

  “公主,不不然咱们回去吧,这,这儿实在是太可怕了。”

  漆黑的深夜,破败的焱王府中,一个声音哆哆嗦嗦地说着。

  “才不要。”另一个温软的声音响起,“这是师傅要考验我的胆识,才会让我深夜前来这鬼宅取一片梧桐叶。既是明知如此,我岂有惧怕之理?你若实在害怕,大可先行回宫。”

  一盏昏黄的灯笼在黑暗中忽明忽灭地摸索前行。在皎洁月光的映衬下,依稀可见一个蓝衣少女手提着灯笼四处张望,身侧一个鹅黄色衣裙的少女则紧紧挨着她,双手牢牢抓着她的胳膊。

  “奴,奴婢不怕,奴婢要跟随公主,保护公主。”

  她几乎每一个字都在颤抖,洛漓听了,只是轻声一笑。

  焱王是大凉数百年来唯一的一个异姓王,因军功赫赫,更对先王有数次救命之恩,是以先王赐下世袭焱王之位,并特颁遗诏,谕令后代凉王永世不得削其爵位。然而此等荣宠也只维持了三十多年,十五年前,南霖来犯,第二任焱王率军出征,方才得胜,便遭到柏梧国暗杀,伤重不治身亡,边关险些再起战火。焱王妃听闻此讯,散尽一府奴仆,带着刚满周岁的小世子赴往边关,从此再未回过王都。这焱王府就这样空置着,逐渐荒废,甚至成了人们口中的鬼宅,说是老焱王不舍阳间,魂魄仍在这宅邸之中徘徊。

  不过,心中若是坦荡,又何须惧怕鬼神?

  洛漓扫了一眼四周,她们才刚踏进王府,这儿应该只是前院。她抬头看了一眼朗照的明月,子时已过,更夫方才敲响了丑时,现在约莫丑时三刻,今天又是十五,此刻月亮应该在西面,那么南面便是——

  她思索片刻,朝自己左手边走去。

  老焱王一生专情,只纳有王妃一人,王妃素爱梧桐,因此府中所有的梧桐都在南面王妃的心梧院内。

  走了小半个时辰,洛漓终于看到了那座院落,比想象中还要大一些。焱王府的占地规模远超过寻常王府,足见焱王当年的地位了。

  只是如今……

  她叹了口气,收起那悲秋伤春之感,推开了心梧院的大门。

  看到眼前的景象,她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整个院子空落落的,竟只有庭院中间一颗梧桐树。不过那树长得也真是粗壮,密密麻麻的叶子蔓延开来,也占了不小的地方。

  她把灯笼交到意柳的手上,走到树下,细细观赏那株有些年代的梧桐,却听到了树上的响动。

  一个黑影突然从树上跃了下来,落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幽幽地望着她。

  洛漓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这夜黑风高的,眼前之人乍看之下还真像是幽冥地狱来索命的罗刹。如果不是她素来不信鬼神之事,倒真有可能会被吓晕过去。

  意柳那小丫头在身后看得不甚真切,吓得脸色刷白,方欲叫喊,脖颈上却重重地挨了一下,晕了过去。

  她听到动静后回头,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扶着晕过去的意柳,男子朝她身后的人点了点头,把意柳扛了出去。

  “哎——”她连忙出声想叫住他,可刚开口,背后便一阵发寒,她惊得立刻住了口。

  “不想把护城卫引来,就闭上你的嘴。”

  身后的人冷冷开口。

  她转过身直面他,总算看清了他的模样。他约莫十五六岁,也只是个青涩少年而已。她觉得有底气了不少,怒瞪着他那张冷得像冰的脸:“阁下这是何意?”

  “深更半夜私闯他人宅邸,你倒是有理。”

  “我——”她俏脸微红,却嘴硬道,“左右大家都是贼,只是先来后到的问题而已,你又凭什么理直气壮?”

  少年微微一挑眉,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却不欲多做解释。

  他背过身,轻声道:“滚。”

  她闻言一愣,虽然她脾性温和,但从小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你……放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想也没想就提掌袭向他后背。可他的速度更快,轻轻松松地拽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拉,她便不受控制地向前,后背撞上了梧桐树粗大的树干,疼得她小脸皱成一团。缓过来后,她才惊觉自己竟不知不觉地被他禁锢在身前,他身上淡淡的兰花香在鼻翼萦绕,她的脸颊突然变得滚烫,心跳也控制不住地加速。

  “你可真不愧是秋家的公主。”他冷笑一声放开她。

  “你,你知道我是谁?”她揉了揉被他捏疼的手腕,“知道本公主的身份竟然还敢这么和我说话,你不想活了吗?”

  “我不介意唤来都城卫,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公主不仅是武学奇才,做梁上君子也是天赋异禀。”

  “你——”

  她又羞又恼,突然抓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咬得嘴里都沁出了血的味道才放下。

  看着他惊愕的神情,她有些得意:“本公主的牙口也是出奇的好。”

  她说完便立刻翻墙离去,留他一人在原地愕然。

  几天后,前朝便传讯说焱王世子已回到王都,且要在宫中暂住,宫内少有地忙乱,宫人们到处奔走,忙着为世子布置寝宫。

  “……唉,小小年纪却饱经风霜,世子爷还能以此鞭策自己,而非伤心沉沦,真不愧是焱王的血脉。”意柳一边说着一边托腮看着洛漓练字,脸上尽是敬仰之色。

  半个多月前王兄就已经提过世子要回京的消息,是以意柳在一旁喋喋不休时,洛漓也没多大兴致,只是淡淡地说道:“少年老成的苦,你又如何能明白?”

  若非双亲亡故,谁又会喜欢在这样的年纪独当一面呢?

  她忽然忆起昨日练剑时与师傅说起这件事,师傅却是意有所指地叹了口气:“终究是忠良之后,可惜了。”

  她隐约有些明白,却不敢深究这句话的意思。

  拿着毛笔的手悬在半空,她想得出神,连墨汁滴在雪白的宣纸上也未曾察觉。

  “公主——”

  洛漓眼波微动,只见意柳一脸肉痛地看着面前的宣纸,随即眼神幽怨地转向她:“这可是绝版的宣纸啊,太子殿下费尽心思为您求来的,您也太暴殄天物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放下毛笔,走到门廊处呆呆地望着万里碧空。

  父王,王兄还有师傅一直努力地为她守护着这一阙晴天,可一角蓝天该如何驱散凉国密布的乌云呢?

  她收回目光,闭上眼深呼吸,再度睁眼时,已然恢复了往日明媚的笑容:“意柳,想不想瞧瞧神秘的世子爷究竟是何等风姿?”

  自然是想的。

  小丫头就这样迷迷糊糊地上了洛漓的贼船,直到此刻趴在屋顶上她才觉得不妥,不安地扯了扯身旁人的衣袖:“公主,这周遭都是护卫,被发现了传出去对公主的名声不好,咱还是走吧……公主?”

  洛漓无暇理会她,眼神紧盯着端坐在石桌边饮茶的少年。

  原来他就是焱王世子。

  如此说来,昨晚倒真是自己太失礼了。

  少年忽然抬头,对上了她的眼睛,目光交错的刹那,两人都怔愣了一瞬。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进屋。而她的目光则一直聚焦在他消失的方向,许久不散。

  隐忍,沉重,哀伤……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意柳,”她喃喃说道,“你可知焱王世子名讳何许?”

  “容奴婢想想……好像是,君琰。”

  “君琰……”她柔声念着,粲然一笑,“回宫吧。”

第1章 家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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