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梅林的确就是先前军需官提到的所谓上头的人。
和约书亚直接穿越时空不同, 他是切切实实的从古英国活到了现在, 约书亚跟着企业号离开时卡梅洛特勉强还处于日常和平的时期, 可从现在回过头看, 也能知道约书亚离开以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就是世事变化无常的一出悲剧。
自从亚瑟死了以后，梅林便一个人独自活到了现在, 千年的时光过去，哪怕是当初抱着既然号称永恒之王、他或许能等到死去的国王的希望，也已经逐渐消磨光了，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罢了，此时还能再见到故人，完全能称得上是惊喜了。
事实上这并非是完全没有意料的场景，约书亚当年走得突然，友人的消失让年轻的法师尝试了新学的预言之术, 魔法告诉他多年以后他们会再见到对方，只是这不确定的时间同对国王的等待一样过于漫长，几乎使人放弃。
在这么多年的时光里，大法师等待的方式从最初的踏遍世界各地, 逐渐变成了借助其他的力量, 建立一个特工组织比一个人寻找要更有效率, 他活得太久了，也愈加感到疲累, 梅林还是会外出寻找, 但大部分时候都变成了查看特工们的报告。
这跟预言有点关系, 随着时间变化，他逐渐意识到预言里的那些词句是什么意思，为了最终能见到故人，他尝试着建立了金斯曼，不过预言会有此指引，说明他最终依然会这么干。
与其说他建立金斯曼是为了找人，不如说一个形似遥远年代模式的特工组织能够勉强给他一些怀念与寄托，现代的骑士、国王、魔法师，好像这就是如果不只有他一个人活到现在时可能会有的情形似的，可惜约书亚这个名字未能成为骑士之一。
不过他至少等到了约书亚。
再见面时的旧友与印象中有些许不同，至少他不会想到有一天约书亚会戴着那样的眼罩，很多时候比起亚瑟这个正规的王室人员，礼貌而具有教养的约书亚反而会让他感觉更像王子，以致于出现在这种聚会里使人产生严重的违和感。
不过艾格西来这里就是当间谍的，约书亚这么样也不奇怪，除此之外，青年其实和记忆里没有太大不同。
他没想到的是除了诬陷外还有非人类想要暗杀约书亚，原本梅林在确定了对方的确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约书亚以后，还打算先整理一下自己，然后等这次事件结束以后叫艾格西请对方过来，至少让老朋友能做个心理准备，毕竟千年没见，周围不相关的人士还有点多。
可惜他刚将自己整理得有些千年前的样子，恶魔的刺杀就将两个人的见面提前了，好在之前约书亚似乎已经发觉了点什么，重逢也没有太突兀。
眼睛全被黑暗覆盖，这特点简直是再明显不过的被恶魔附身的证明了，之前侦探提到了约书亚为猎魔人发明的武器，或许这就是旧友被针对暗杀的原因？
梅林猜得没错，约书亚交给温彻斯特兄弟俩的武器使恶魔们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这东西虽然还没到能杀死路西法之类的地步，可是对许多低等级的恶魔们来说，猎杀就已经变得格外轻而易举了，而如果继续更新升级下去，就算是地狱之王，也不能保证可以全身而退。
所以不管是为了他们自己，还是已经附身于其他人类身上的路西法的命令，这个人类都必须得被解决掉，此刻大部分人都松懈下来的时机，就是非常好的暗杀机会。
被大法师击退，原本只有一个的恶魔又召来了不少同伴，会场中相当数量的宾客都被恶魔占据了身体，这使得多年后重逢的两个人都没再有什么叙旧的时间，梅林这个传说中的名字也让知道的人在一阵惊讶与不确定中未有更多的影响。
温彻斯特终于在这个时间赶了过来。
他们这段日子本来就关注着恶魔与路西法的动态，经过某些较量以后，也终于意识到这段时间里恶魔不停给他们找麻烦就是为了防止他们救出约书亚，在这些恶魔们的眼里，约书亚不过就只是一个身手好点的普通科学家人类，兄弟俩就成了他们完成任务的最大阻碍。
约书亚能让夏洛克在英国遇见猎魔人们，也多亏了恶魔们这段日子里的动作。
可现在的情况显然除了温彻斯特们之外，还有一个相当棘手的大法师在，附身了现场客人们之后，从记忆中得知还有一个蜘蛛侠也在这里，而温彻斯特也赶过来了，任务就瞬间变得艰难了许多。
“哇我感觉我们现在有点像在丧尸片里。”彼得在战斗的间隙这么吐槽，因为恶魔是附身在人类身上的，这让他没敢下太重的手。
“至少他们不吃脑子。”约书亚说，这么从善如流的接下聊天的话题让梅林多看了他一眼。
彼得注意到了这个动作，然后总算想起来自己的男友来自古英国，梅林也是来自古英国，两个人是好朋友，现在的场面约等于他是在见家长，纽约好邻居的表情忽然就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咳不好意思。”对不小心重伤了的某个不知名恶魔道了个歉，彼得转向了传说中的大魔法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他男朋友。”
下一瞬间，所有的恶魔都被一个中等魔法摆平推开了。
“蜘蛛侠。”大法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忽然之间没有了敌人让彼得莫名有点不知所措。
“呃是我。”年轻人不自在的模样倒真像极了面对恋人家中亲友的忐忑。
其实梅林倒对彼得没有什么太大的感想，他对这个超级英雄不非常了解，他只是有点惊讶，毕竟在他们那个年代，和同□□往恋爱还是尚未合法的，他当然知道在现今的时代，同性在一起也很正常，只是约书亚是来自和他同时代的，有一个男朋友这件事还是让他有点没想到。
反而是才赶来没多久的猎魔人们，听见彼得的话，终于确定原来蜘蛛侠真的就是约书亚的男朋友，恶魔出乎意料被轻易解决，不免让没事可做的兄弟俩无聊的关注起来这边的情况。
只是这场对话也没能继续下去，之所以在面对了不利情况以后恶魔们还没有撤退选择下次再来刺杀，就是因为约书亚交给猎魔人的武器已经更新到了将近最终的地步，路西法看得出来，只要约书亚再进行最后一次更新升级，他也能被这发明杀死，所以恶魔们不会被允许退缩，而他也在发觉情势后亲自出现了。
和刚刚的恶魔们不同，既然约书亚得再进行一次更新升级才能杀死路西法，就证明地狱之王远远比普通恶魔们要强大多了，当附身在人类身上的路西法出现时，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来自强大力量的气势压迫。
包括梅林。
他活得已经太久了，换句话说，他其实已经老了。
为了和约书亚见面，他可以用魔力使自己的身体真正回到年轻时期，但是力量的减弱依然是不可避免的，得益于天生的强大魔力，他已经比许多法师都活得要久很多了，哪怕是上一任至尊法师古一，也不得不借助黑暗力量才存活那么久，最终也只能让斯特兰奇继任，而梅林全靠自身魔力，千年已经足够他变得虚弱了。
如果是在全盛时期，梅林面对路西法大概是有一战之力的，但是现在，解决之前那种程度的恶魔确实轻松，对路西法就不同了，他没有把握能打败对方，而就算有其他法师能及时赶到这里来，以他所知的，也太年轻以致无法帮上什么忙了，就算新任的至尊法师也一样。
“作为一个人类，你能做到这种地步，的确令人敬佩。”地狱之王这么说，“可惜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面对路西法的不详宣言，梅林抵挡住了对方话落后指向旧友的攻击，所幸在这之后，或许觉得大势已定，路西法也没急着发动下一次攻击。
目前来看，他们的处境确实不怎么有利，这次聚会本就是出任务，彼得有跟复仇者之间的联络通讯，可当他想要联系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无法连通了，而路西法想的有一点没错，猎魔人手里的武器还得有最后一次更新才能杀死他，而正常情况下，人类无法在那么快的速度里成功升级一把武器。
但约书亚是一名改造人。
“你能教我魔法吗？”短棕发的青年这么向身边的大法师询问，这个问题叫路西法也饶有兴致地暂停了计划。
既然斯特兰奇是靠学习才掌握的魔法，那么就意味这只要有悟性，谁都能成为法师，而魔法能够帮助他快速更新升级，他的手上有目前的型号，只要一点点魔法，他就能够使之达到最终形态，而路西法……太有人性了，他会对此感兴趣的等待的。
要不是入门需要找个法师，而在此之前这不好搞定，也许现在他就已经可以兼职一个法师，减弱此时的不利情况了。
在古英国时他还以为这只能天生的魔法师才能学习，也没有询问梅林是否可以教他，认识斯特兰奇以后才知道并非如此，要是早知道，现在就会轻松多了。
“我学东西很快的。”约书亚向疑惑的梅林解释，“魔法能够快速的更新完我的武器，否则以现在的型号等级，必须要有某种强大力量做基础才能杀死他。”
他毕竟还不是什么非人类，速度还有极限，路西法会等着看看他能否在短时间内学会魔法，在认为危险时打断决定杀死他，却不会等着他更新升级完武器，对方就是为了阻止他升级才出现的。
可惜梅林不认为约书亚真的能在短时间里学会魔法，而他又对对方武器的原理技术一无所知，只问道：“魔力可以吗？要多少？”
约书亚倒不知道魔力还可以送出来，他原本还打算抓一只恶魔做原材料，但是既然可以这么做的话，那么也不需要学魔法那么麻烦了，即使他足够聪明，不同领域上也不能保证他真的可以成功学会，因此回道：“一点点就够了。”
梅林的魔力应该比恶魔们要纯粹多了，要强化提升就会方便许多，像恶魔或者核武器之类的能量，转化起来就要麻烦许多了。
但是大魔法师显然不相信约书亚所说的一点点，他送出来了很多，容颜也变得肉眼可见的苍老起来，这只是他不再能靠魔力维持年轻的结果，看起来却像因为魔力的流失而虚弱下来，以致于约书亚也为对方这么干脆的送出如此多的魔力而有些惊讶。
“只要你保证能杀死他就好了。”大法师这么说，他毕竟是一个法师，知道一些路西法对这个世界的危险性，所以此时没什么可犹豫的，见到了约书亚已经勉强算完成他的遗憾了，如果还需要更多魔力，也不会吝啬，何况他本来就相信约书亚既然能那么说，就真的有把握可以杀死路西法。
面对梅林近乎可定义为自我牺牲的行为，约书亚其实没什么感觉，在他看来这样的举动是不必要的，但是他也能推测，过了千年这么久，梅林已经活够了，所以才会这样，因此他也没发表什么看法，只保证道：“我会杀死他的。”
再转向面前的地狱之王时，改造人的神色格外淡漠。
路西法本能的感到不妙，正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却很快被举起手的青年控制停在了原地。
此刻的形势瞬间逆转了过来，琥珀色眼眸的改造人往被困的地狱之王方向走了两步，路西法诡异的从一个人类身上感受到了无形的气势压迫，正待约书亚进行最后一击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凭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米迦勒。”猎魔人叫出了陌生人的名字，看起来这个传说中的天使跟路西法一样占据了人类的皮囊，而温彻斯特的语气表明他们对于对方一点都不欢迎，同时，以前见过的卡西迪奥也随后出现在了现场，看起来也对米迦勒不是很赞同。
附身人类的天使长朝向约书亚，“我和他必须要有一战，你不能现在杀了他。”
然而被阻止的改造人丝毫不在意米迦勒的话语，事实上自己的行为被打断已经让他有些不快，杀死路西法当然需要速战速决，这个家伙就算是天使也不能阻止他。
“如果你执意要杀他，那我只能……”话未说完，米迦勒忽然发现自己跟路西法一样被困在了原地。
有着柔软棕发的青年只给了他一个平静的眼神，继续朝路西法走去，“我答应过我会杀了他的。”
话落，原本还让人感到过于强大的地狱之王便轻易的在一个看似轻柔的攻击下化为尘埃。
路西法是真的死了。米迦勒清晰的感受到这一点，看向本以为弱小的人类时眼神不由得变得有些复杂。
和路西法一战，这就是父神给他的使命，可现在路西法已经死了，那他……
正当天使长迷茫时，他忽然注意到路西法死去的地方有什么朝杀死了他兄弟的人类方向移去，约书亚似乎也看见了这个东西，疑惑地伸手接住了以后，那团光就融化在了青年的指尖上。
米迦勒忽然意识到那是什么了，卡西迪奥也意识到了，路西法已经死得干干净净，这不是什么路西法死前的陷阱或者附身，而是……就像天使靠荣光维持天使的身份，这东西就像是意味着地狱之王的……说是神格也好，荣光也好，总之，这个人类成为了新任的地狱之王。
“我要和你一战。”被困的天使长仿佛从迷茫中清醒过来了，路西法已死，而他仍然想要信仰自己的使命，那么他需要与之一战的人就成了面前的这个人类。
接受了地狱之王的——暂时就称之为神格好了——神格的约书亚也从中获取了某些信息和力量，大概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和米迦勒不同，他对这种使命什么的不那么在意，事实上上帝给米迦勒的指示也是和路西法一战，而不是随便哪个地狱之王，面前这个天使不过是在信仰将将坠毁时抓住了某种不可靠的希望罢了。
而他所意识到的事情是，接下来只要依靠手里的武器和这新来的力量，找到上帝，他就能杀死对方，意味着他要成为新神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事情，连拨正这个世界秩序的目标都变得过于简单到令人感到无趣。
但是放弃这个目标也毫无意思，因此他想着，或许他能换一种方式来重整这个世界——换个说法，应该说是地球——因为这个神，上帝也并不是无所不能，即使成为新上帝也不意味着他就是宇宙间最强大的了。
所以使他人成为新上帝，才有意思。
“你没事吧？”彼得担心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
作为对天使恶魔、猎魔之类的事情并不那么了解的人类，彼得不像在场的两个天使那样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有东西从路西法那里进到自己男朋友身上了，不免忧心是不是什么诅咒攻击之类的，而约书亚又像在思考什么，对米迦勒的宣言也没什么反应。
“没事，但是彼得……”棕发棕眼的改造人看向自己的男友时话语顿了顿，这不由得让彼得郑重起来。
然后他听见约书亚说，“我好像成了新的地狱之王了。”
“我要和你一战。”米迦勒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约书亚其实不在意什么天使长的使命，但是总有些烦人，因此他转向了对方，语气回归了往日的温和，问道：“你确定吗？你很有可能会死。”
“这是我的使命。”大天使语气同神色一般坚定。
点点头，约书亚解开了对对方的束缚，然后礼貌地问道：“那么开始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约书亚等了两秒，然后举起手，天使长同他的兄弟一样化为了尘埃。
温彻斯特兄弟和卡西迪奥的都为这简单的决斗而面色有些复杂，毕竟他们之前对抗这所谓的命运花了不少力气，倒是来自古英国的梅林法师，对决斗和友人成为了新地狱之王的事情接受良好。
而琥珀色眼瞳的改造人看向震惊得还没能说出什么话的猎魔人兄弟，一脸温和地保证道：“放心，我没有什么毁灭世界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