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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应她的是凤鸾更响亮的哭声,朱雀挫败的叹了一口气,连忙安抚的轻拍着她。

  表情认命而宠溺。

  凤影甚少见到朱雀也有这般无可奈何的时候,当下不由无声轻笑。

  朱雀见凤影回来,笑道:“怎这么早就回来了?悛”

  “酒席之宴向来无聊的很,坐一会,酒过三巡也便没什么意思了。”凤影说着,凑近朱雀低头看凤鸾,果真是哭的地动山摇。

  “我抱抱,你歇一会儿。”凤影从朱雀手里接过凤鸾,倒是很有耐性,抱着凤鸾轻轻的逗着她。

  朱雀靠在床边含笑看着父女两人,凤影倒也有办法,只是哄了一会儿,凤鸾竟在他怀里咧着小嘴轻笑,凤影见了,眉目间透着浅亮,竟是笑意熏熏洮。

  “我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本事。”朱雀轻声打趣道。

  凤影轻笑,看着凤鸾,故意说道:“如今看来鸾儿倒是亲近我要多一些。”

  朱雀听了,有些不悦:“横竖我都是没人喜欢的主儿,你以后自顾和凤鸾去过吧!无需理会我的死活。”

  凤影见朱雀如此小女儿娇态,忍不住低低的笑了,对凤鸾说道:“鸾儿,你母后吃醋了,你说父皇该怎么办呢?”

  他把凤鸾举起来,凤鸾天真的咧嘴笑着,朱雀见了,这两人敢情都在笑她吗?

  嬷嬷在一旁看了,忍着笑,恭声道:“皇上,还是奴婢来吧!”时候不早了,长公主也该歇息了。

  凤影亲了亲凤鸾小小的脸颊,这才把凤鸾交给嬷嬷,嬷嬷退出去的时候,凤影还不忘叮嘱道:“初冬天寒,夜晚的时候注意一些,莫让长公主受寒了。”

  “诺。”

  朱雀看着凤影,哼道:“我怎没见你对我这般尽心过?果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

  凤影举手抚上朱雀的脸颊,指尖轻按她蹙起的秀眉,温润的视线锁着她:“我们每夜同睡一榻,你若睡觉不踏实,还有我照拂着。女儿虽亲,又焉能比得上你呢?”

  “说着好听,总归是对凤鸾比待我好。”

  凤影低笑不语。

  朱雀不悦:“你笑什么?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凤影抱着她,低声问道:“你连女儿的醋都要吃吗?”

  朱雀有些不高兴了,哼了一声,没说话。

  “这可如何是好,我怎感觉我是在养两个女儿呢?”

  朱雀微抬首,入眼处是他线条优美的下颚,再往上却看不到他眸中神色,抑不住,心头泛起点点笑意来“你有那般老吗?”

  他故意叹道:“我比你大六岁,你说呢?”

  她轻笑:“如此说来,我倒真是委屈了。”

  “委屈什么?”凤影轻声说道,声音与往日相比,有些低沉。

  “我花貌如昔,可你却是将老之人,我又岂不委屈?早知道我就找个年轻……唔。”

  话未完,唇瓣已被凤影含住,隐含怒气,但动作却很轻柔,不会弄疼她。

  他的脸贴近她,眼中要冒出火来,沉声道:“这话莫要再说了,我就算是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你也是我的。”

  “你可知宫中现在都盛传,我是个极厉害的角色,要不然冷面冷心的凤皇怎么会娶了我之后,竟成了我的裙下之臣。”

  凤影慵懒扬眉,回道:“这话倒也不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她失笑:“这话羞也不羞?”

  “我乃男儿,有什么可羞的?”

  “你这促狭鬼,我懒得和你理论。”

  凤影双眸里似有一团烛火,直直的望着朱雀:“你不愿和我理论,我却惟愿只跟你在闺房说这些,换成旁人,我又何需费尽心思伺候着?”

  朱雀斜睨着他,唇边勾着一抹戏笑,“早些年的时候,都说三皇子多情,在这世上红粉知己无数,府中更是美女如云,哪一个不是明眸善睐,长袖善舞?又有多少人想要换你短暂注目,所以你这话我自是信的。”

  “你这丫头,我现如今只有你一人,凤国后宫只为你虚设,怎还抓着陈年旧事不放?真是讨打。”

  凤影一生,凡事都是所得所愿,可是只有朱雀是他魂牵梦萦的那人,如今她在他怀中与之拌嘴,却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窗外梨花飘落,东风扫过,翩翩而飞,看得人心生恍然。

  朱雀听了这话,倒起了一丝感慨,笑道:“都说新人美如玉,承欢正当时。若是有朝一日我年华半老,这后宫又焉能有我的位置?”

  凤影忍不住笑道:“这般伤秋悲月可不似你的性情,这后宫三十六院,就算换了天地,也没人能够顶得了你的位置。况且你年华半老,我亦是,届时谁都不要嫌弃谁就好了。”

  朱雀语含兴味,似打趣,又似认真:“这话轻巧,女子易衰老,你身为皇上,身边年轻貌美的女子多了去了,又哪里还顾得上我呢?”

  凤影的瞳眸中闪耀着些许笑意,“世上女子的确很多,或目下无尘之人,或小家碧玉之人,或心胸远见之人,或虑事周全之人,但是这些人若想要,随处便可找到,不像你。”

  “我怎么了?”

  凤影散淡地勾着薄唇,一双瞳眸深不见底,慢悠悠地开口道:“云国女诸葛,宫闱朝堂之中翻云覆雨,淡如莲华,灿若霞影,乃世间奇女子是也。”

  她轻笑:“三郎这话,说的我喜上眉梢,春意在颊。果真如此,世人皆爱听赞美之言,却道是愉悦身心之事。”

  凤影睨着朱雀,薄唇如削,挑一丝戏谑的笑,淡声回道:“你自幼聪慧,长大后又是这般手段玲珑,赞美之言亦会少吗?”

  “赞美之言倒是很多,但却不似你的赞赏深入我心。”

  凤影心中震动,一种莫名的情感席卷他的心头,他情不自禁的轻抚她的脸颊,浅言低笑:“你这张嘴,真是让人笑不得,恨不得。”

  朱雀眉眼一闪,岔开话题,问道:“听说云玄洛已经派华青驻守晋阳城了?”“嗯。”

  “晋阳城和徐州城相对并立,实属两国重防边城,不知三郎心中,可有驻守徐州人选?”

  凤影脸色如常,俊朗优雅,却是一派悠闲,仿佛不关己事:“今日怎想起说这个了?”

  她轻轻扯动着他衣袖:“你且说给我听听。”

  “我累了。”说着竟要上床安寝。

  她拉住他:“适才还好好的,怎我问你问题,你反倒累了呢?”

  他笑:“现如今是真的累了。”

  “不许睡。”此话若让旁人听了可真是大不敬,偏生奈何有人喜欢听呢!

  “不睡的话,那该干什么呢?”他眉眼隐含笑意,静静的看着她,有些邪肆。

  她佯装看不懂他眼中的深意,问道:“你先说与我听,徐州可有人选?”

  凤影薄唇边的笑意渐浓,悠然道:“难不成你心中有人选了吗?”

  她问:“陆游,怎么样?”

  凤影斜睨她一眼,薄唇噙着一抹诡谲笑容,“你想让陆游驻守徐州吗?”

  她点了点头。

  凤影牵了牵唇角,俊容带着闲适笑意,朗逸轩昂:“阿呆,你今日可是有求于我?”

  “算是吧!”

  “总要有所表示才行。”凤影淡淡应声,慵懒地阖上眼睛,似养神又似冥思。

  朱雀豁出去了,偎在他怀里,笨拙的吻着他,却有些挫败。

  “喝了多少酒?”朱雀皱起眉头,在他唇上舔到烈酒。

  “不多,至少还没醉。”凤影靠近她,炙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肌肤上,那双黑眸跟他平时的冷漠迥然不同,里头像是有一把火,正在剧烈的燃烧着。

  “陆游之事,怎说?”她犹不死心。

  话刚落,腰间一阵强大力道,朱雀只觉得天旋地转,被他半压在身下。

  “一切待明日再说。”他的呼吸好烫,在她敏感的耳边、颈间吹气,眼睛更加闪亮了。

  朱雀这才意识到,自己入了凤影的道儿,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很显然陆游原本就是凤影心目中的徐州守将人选,敢情他适才都是在逗她玩吗?当真是可气!

  生死约(4000字)

  更新时间:2012-9-27 23:39:16 本章字数:4376

  朱雀果真没有猜错,凤影属意徐州人选原本就是陆游。

  陆游领兵前往徐州之际,淮南王快马传书,云焕病重,已经昏迷好几日了,淮南距离凤国足有千里,期间马匹停顿,浪费了不少时日。

  朱雀拿到信件的时候,心思剧痛,竟是脚步一阵踉跄,跌坐在椅上,良久无音。

  陆游在她身边,忧心道:“主子,徐州还是请皇上增派他人吧!属下陪您一同前往淮南。”

  朱雀皱眉,低斥:“不要胡闹了,徐州就算你不开口,我原意也是让你驻守的,别人不清楚华青的做派,你却是最清楚的,徐州舍你其谁。悛”

  陆游不放心道:“属下若去徐州,主子又该如何?”

  朱雀凤眸微挑,夹藏着丝丝缕缕的锐利和寒凉:“陆游,我一人在这天地间颠簸了多年,难道现如今还惧怕区区凤国和淮南千里之遥吗?”

  陆游神情一凛,低眉道:“属下懂了。洚”

  “守好徐州,云凤两国开战在即,万不可出了什么岔子。”

  “诺。”陆游虽担心朱雀,但是却不敢违抗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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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万物沉寂,朱雀将书信给凤影看了,凤影沉默不语,只见她眼眶微红,便已知她的想法,心思疼痛,似空似哀,一把将朱雀落在怀里,半抱着她,一手伸入朱雀金凤裙内。

  朱雀浑身无力,半偎着他,热流从腹部窜升到脑际,朱雀晕红的脸,抓紧凤影的手:“别这样。”今夜的凤影很失常,浑身透着一股戾气,看得人心生彷徨。

  “那这样呢?”凤影手指朝她最隐晦处探去,朱雀闷哼一声,声音竟然软腻而又压抑。

  “还有宫人在。”朱雀能够看到帷帐外浮动的人影绰绰,一时觉得有些难堪。

  “我与我妻欢好,何惧外人在场?”凤影抽走朱雀发间玉簪,乌发披散,越发衬得容颜清丽无双,不似常人。

  凤影手指深探,朱雀揪紧了凤影的龙袍,长发凌乱,眼神却像是盛满了一池清水,呻吟着道:“别在这里。”

  此刻凤影端坐在椅中,而她半偎在他怀中,脸颊绯红,气喘吁吁,更何况他的手此刻正在她罗裙之中轻轻动作着。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凤影,两人虽时常床帏欢好,却未曾见他如此放浪过,他呼吸灼热,轻声呢喃:“唤我三郎。”

  “三郎……”朱雀身子扭动,模样***。

  凤影苦涩的笑,将朱雀拦腰抱起,两人跌倒在龙凤床榻之上。

  宫人没有皇上的旨意,都不敢退去,只得留在那里,面色潮红低头伺候。

  身体似乎被烈火燃烧和包围着,呼吸灼热,朱雀在凤影的身下激烈的扭动着,她伸手想要推开他,却被凤影含住手指,神情迷离中透着丝丝缕缕的柔情。

  龙凤榻上,身影相缠,无视宫人犹在,龙凤衣袍如同簸箕般闲扔在地。

  殿外深冬寒凉,殿内却是春意融融,朱雀轻吟着,神智紊乱,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身躯,双眼迷迷蒙蒙的望着他,雪白的肌肤上浮现密密的汗珠。

  凤影眼里的火焰,热得可以将人烧穿,她喘息难停。

  上等水清韵墨薄纱中,朱雀躺在床上,海藻般的长发如同海水一般轻轻荡漾,喘息和娇吟声在暗夜里散发出白玉兰的清香缓缓肆意流溢开来。

  一夜欢好,早朝之时,庞海在帐外轻唤:“启禀皇上,时辰到了,该更衣上朝了。”

  帐内没有声音。

  庞海唯恐出了什么大事,撩开帷帐一看,吃了一惊,帐内一派萎靡颓废之象,凌乱异常。

  皇后身穿薄纱,雪白的肌肤上青紫痕迹宛如午夜静开的花朵,发丝微乱,玉颊潮红,一双凤眼水淋淋的,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皇上吮吻住皇后,皇后被迫后仰,细嫩颈项精致,流溢着绝世的魅惑。

  庞海心一颤,只觉皇上厉目刺来,还不待反应过来,就觉得一股大力硬生生迫他逼退了好几步。

  庞海也不敢再进去打扰,更不敢叫宫女前来伺候,只得跪在外面,和在这里守候一夜的宫人静心等待。

  那是凤影登基为帝之后,第一次没有上早朝,帷帐翻飞间,似有落花余香浅浅浮动,帝后无视宫人,激烈的陷入孽欲之中,拼命的挣扎浮沉。

  看起来似是一场无言的堕落,朱雀是凤影的罪,庞海跪在那里,看着窗外飞落梨花,忽然想到一句话,红颜祸世,女子之美果真是男子一大劫数,就连冷心冷面的皇上也不能例外……

  ******************************

  凤国历来先皇皇陵,工役犹在劳作,搬动巨石间气喘吁吁,无边无际的深坑周围怪石嶙峋,绿草茵茵。

  圣驾停在这里,众人悉数跪拜帝后,两人坐在车辇之中,要看下方黑压压一片芸芸众生。

  此情此景,总归是让人心生凄楚之意。

  凤影挥袖,遣退了众人,他拥着朱雀,目光深沉如墨。

  “阿呆,这是我们的皇陵,我死后将要葬在那里,跟我比邻而居的是你的陵寝。”凤影的声音依旧温雅迷人,只是眼睛里却有了毁灭般的光芒。

  她偎进他怀中,柳眉如烟,说道:“那便葬在一起好了。”

  凤影风采脱俗,黑发束在发顶,露出饱满的印堂,双眸精光外泄,亲了亲朱雀的发,眼神迷离:“皇后位置要比皇上低一些,可是我却想要和你合葬。”

  “合葬?”她心一颤,怔怔的呢喃出声。

  “你不愿吗?”他神情微寒。

  她回过神,笑道:“不是,只是有些惊讶。”

  凤影定定地看着她,眼神肆无忌惮,含着一抹狂肆的凌厉:“阿呆,我和你同睡龙棺,再也不分离,可好?”

  别人见到凤影的目光,若再听了他的话,一定会吓得脸色泛白,可是朱雀见了却以一抹深凉透人的笑容相迎:“群臣怕要非议。”

  凤影收敛了之前的精锐之气,显得格外内敛深沉,摸着她的脸,柔声道:“你是我的妻,夫妻生来同寝,死亦要同穴,葬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分开,可好?”朱雀握着他的手,轻轻地笑了,宛若朝霞云天,美艳不可方物,温声说道:“好,何须等到百年归老,命断黄泉,现下我便可以比你先走一步,在阴司等着你。”

  凤影眉目宁定,不显喜怒:“又在说傻话了,若是有朝一日,魂兮来至,也该是我比你先走才对。”

  朱雀温婉低眉,轻声问道:“为何?”

  “因为我要在阴司为你开辟洁净之路,铺设安好,静待曼珠罗华娇艳盛开,迎你入内。”凤影唇瓣含笑,淡淡移开视线,眼中闪过潋滟的光,一瞬间竟然俊美如神。

  朱雀眉目低敛,红唇勾起一抹凉笑,“曼珠罗华我不太喜欢,花色太过凄美如血,总是透着凄凉。”

  “那我便在阴司种植梨花林,可好?”凤影温声问道,在那一刻又宛似明君之姿。

  “好,见惯了人间的梨花,也不知在阴司会怎么样?是会盛开,还是凋零?”朱雀绵软的声音伴着如兰气息吹进心底,缭绕盘旋,抽出丝丝痛楚,分明是痛,却又快意无比。

  凤影温柔笑容下藏了密密的针,“只要心诚所致,梨花总是会开的。”

  “三郎,你当真要和我合葬吗?”朱雀似在自言自语,目光却扫向阶下的皇陵。

  凤影听了,唇瓣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此生只与你共赴黄泉,只盼来生再见。”

  朱雀浅淡一笑,蓦然朝庞海吩咐道:“拿剑来。”

  “皇上……”庞海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早已脸色发白,如今听闻皇后要剑,该不会是想帝后自杀吧?

  凤影眉色如常,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脸颊上缓缓浮动,凤影薄唇微勾,漠然开口道:“没听皇后说话吗?还不拿剑过来。”

  “诺。”庞海身躯明显一颤,仅有极短暂的一刻迟疑,旋即取过长剑,递至皇后面前,声若洪钟道,“皇后,您要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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