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生命的尽头
凌晨四点，对于贪眠的人们而言，这可是一个睡觉的好时间，可是，此时此刻，白舒舒与秦言却一身正装呆在了余陌的床前。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一脸的平静，可是知道实情的人都看得出来，她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她已经戴上了氧气罩，分明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边上的林知一一脸的严肃之意，在看了秦言一眼之后他便安静地退出去了，看到这里，一旁的白舒舒差一点就哭出声来了，她已经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好一会，余陌才终于睁开了眼睛，当床头边的两人印入她眼里的时候，她竟然笑开了，只是笑容无比地苍白无力。
“陌陌……”
白舒舒的身子坐了下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余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费力地伸手指了指氧气罩，示意她将它给摘下。
见此，白舒舒不禁看向了秦言，在得到对方的默许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动手帮着余陌给取下了。
“你怎么样了？”
“放心，还死不了。”
到了这个时候，余陌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只是除了她自己，没人觉得这是个好笑的笑话，余陌在吸了口自然的新鲜空气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白舒舒，我没什么放不下的，就是那两个孩子让我有些担心，以后，就只能托你帮我好好照顾他们了，他们还小。”
听着余陌的话，一旁的白舒舒只是忙不迭然地点着头。
“咱家的小宝贝，我可就还给你了……小孩子嘛，我可照顾不来，还是得由你这个当母亲自己看着才行……”说到这里，余陌再一次深深吸了口气，“……你要好好地把孩子抚养成人，好好地爱她，疼她，知不知道啊？”
“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那就好，这样子我就放心多了，还有你自己，以后啊，你可不要再耍什么小性子了，好好跟着秦言，都当妈的人了……咳咳，老是这样子可是不行的……”
“嗯嗯嗯，我明白了，你不要再说话了好不好？先休息啊，听话。”
看到余陌又开始咳了起来，白舒舒一脸的担忧，伸手就想把氧气瓶给她戴上，却被余陌给挡住了。
“不用了，我没事。”
她对着白舒舒微微一笑，示意着让她放心，转眼慢慢地看向了一旁的沉默男人。见此，她站起了身，看了秦言一眼之后便安静地离开了。
里面，剩下他们两个人，秦言还是沉默着不说话。
“你怎么连笑都不会笑了啊？”
余陌轻声问着，唇边带着微微的笑容，见此，秦言走到她的身边，在她旁边坐去。
“想说的都说完了？”他问，“那我呢，你想说什么？”
“你都懂的，真的需要我再啰嗦一次吗？”
“想，我想听……”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沉了下来。
“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余陌苦笑了一下，下一秒却突然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佳子！”
秦言蹙眉，脸上顿时开始慌了，他一把将气氛罩给她戴上，看着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好不容易，她才终于停下了咳嗽，气也缓缓地顺了，秦言刚刚提得老高的一颗心这才慢慢地放了下来。
“你不要吓我行吗？”
这个时候，他终于无法再控制自己了，他一个伸手便将余陌给抱在了怀里，搅着她的手不禁用力，再用力，似乎不愿意再将她放开。
“你会好起来的，只要你听我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乖乖的，好好休息，不要再说话了……”秦言抱着余陌，喃喃地说道，一脸的慌张无措。
“……秦……言，秦言，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突然，余陌的声音轻轻传来，这下子，秦言才反应过来看向了怀里的人，氧气瓶已经被余陌自己给拿下了，看她难过得细眉皱着，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放轻了手上的力度。
“对不起……”
他歉意地看着她，却还是没有放开她。
“我还好，你不用这么着急……”
难得在秦言的脸上看到他的慌乱，余陌只觉得有些好笑。
“你先放开我吧。”
犹豫了一小会，他还是依言将她松开了，小心地让她靠在了床上，这下子，秦言再也不敢离开余陌的身边了，就紧紧地守住她。
“看你着急的……呵呵，我没事，你要不就先回去吧，我再躺一下就好了。”
对于余陌的话，秦言却是不为所动。
“算了，那你就当我没说好了，从一开始，我说的话你从来就没有听进去过，现在嘛，我也不强求。”余陌一脸的轻松，“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秦言，我还是那句话，好好地照顾白舒舒吧，不要再让她伤心了，说到底，她只是太爱你罢了。”
“我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可是，你也得在行动上有所表示才行啊……以后，不要再伤她的心了……答应我好不好？”
“……”
“我想听你亲口答应我……”
“……”
等了好一会，秦言还是不愿开口，这个结果，似乎在余陌的预料之内，因此，她倒是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只是有些失望，不过，不管他与白舒舒两人之间以后会怎么样，她也是看不到管不着了。
况且，感情的事，再怎么强求都是求不来的，顺其自然便好了。
“秦言……”
“我答应你。”
他一口打断了她，说：“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完了，他再次看向余陌，发现她的神情竟是从所未有的疲倦，只是，听到他的话之后，她还是笑了出来。
“那我就放心了。”
闭上眼的时候，她最终还是流下了眼泪，泪中却带着笑，好一会，没有再听到余陌说话，秦言刹时又慌了。
“佳子！佳子！”
“嗯？”
被秦言这么一摇晃，余陌便又睁开了眼睛，“我好累，我想睡一会。”
“先别睡好吗？你再陪我说一会话吧。”
“这样啊……”余陌无声一笑，好像突然间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她慢吞吞地抬起手，将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一摸，便将她一直藏在身上的项链给拿出来了。
这条项链就是当年秦言一直随身戴着的那一根，只不过后来送给了余陌。
“我一直都留着呢，不过现在……”
她拉过他的手，反手将项链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现在，现在，我该把它还给你了，谢谢你，秦言，谢谢你……”
看到安静地躺在手心里的项链，他一脸的愕然。
“佳子……”
“还给你了，还给你了，都还给你了，秦言，好好地对她，跟白舒舒好好地生活下去……”
看着秦言，余陌睁着眼睛喃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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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白舒舒看到秦言从医疗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天，已是大亮。
“言，怎么样了？”
从出来到现在，白舒舒一直呆在外边等着秦言，这下子，终于看到他出来了，她一下就将身上的困意给赶走了，人也跟着精神起来了。
可是，当秦言的样子看进她眼里的时候，她原本勉强挂着的笑容也是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秦言看起来颓废不已，双眼充满了血丝，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白舒舒发誓，她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个样子。
“言，言，怎么了？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她一把抓住了他，话里带着明显易见的颤抖，话刚一问出口，她人早已泣不成声，秦言眼里一片呆滞，面对着白舒舒的询问，他愣是一言不发，他的的手里，还拿着余陌还给他的那根项链。
白舒舒低下头便看到了，什么话都不用说，她也都明白了，只是，她仍然希望自己只是在自欺欺人，身子，却一下子便跌坐在了地上，秦言没有理她，只是继续着慢慢地走着，来到了自己的房门口。
“佳子，佳子，佳子……”
他嘴里喃喃自语，猛然间一个踉跄，一只手握成拳头突然间便用力地砸在了墙上，发出很大一声闷响！
白舒舒怔了怔，泪眼婆娑地看向秦言，只见他砸向墙壁的手一片通红。
“言……”
如果白舒舒没有看错的话，他眼里，满满的都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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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树林的小花园里，顾轩一身白衣白裤，安静地站着望着天边发呆，许久许久，他一脸的落寞之意，转而将眼睛望向了另一边，那一个方向，正是秦宅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