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深蓝色发的少年将手中的刀刃生生干脆的刺入一个人类的血肉之中，眉眼冷冽，没有丝毫的动容。
就好像刺入一个妖怪身体里面那么简单，冰冷刺骨。
泛着寒光的刀刃染上了殷红的血迹，反射的刀光照亮了夜斗的眼眸，幽蓝色的，和浅淡的慢慢晕染开来的夜一般。
浓郁而诡谲。
“夜斗大人！你，你为什么……”
手中的神器在剧烈的颤抖着，这是以往在夜斗手里的神器之中完全没有过的反应。
因为神明和神器近乎一体，他们之间的情绪，都能够不同程度的让对方感知到。
准确的来说，神器，是神明的半身。
是保护着神明的盾，也是进攻的矛。他们是神明在人间，唯一的长久的羁绊。
夜斗感觉到心头一阵沉闷，他抿着唇，垂眸看着手中的神器，她的不安和恐惧，还有愤怒，全然的传达给了他。
“……你怎么了？”
深蓝色发的少年低声问道，然后樱的反应越发的激烈，她在抗拒着，夜斗的碰触。
“请放开我！”
她近乎嘶吼的说道，声音颤抖着，整把刀刃散发着白色的光，情绪很是强烈。
甚至，夜斗能够感觉到身体上些许的不适。
这是只有神器过激的情绪波动，才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
“……”
少年沉默着，然后轻轻地松开了樱。在松开的瞬间，少女一下子就化作了人形离开了夜斗的身旁。
想到了之前自己被少年用来刺入人类的身体的时候，那种炽热的血液喷洒在她的身体上，尽管只是刀刃的形态，都足够让她恶心恐惧了。
她双手撑着地上不住的干呕着，眼眸也不自觉染上了氤氲的水汽。
“为什么……”
夜斗愣了一下，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处的位置，里面很难受，他也不知道少女为什么会有这样巨大的反应。
斩杀一切，实现人类许下的愿望不是神明应该回应的吗？
无论妖怪也好，神魔也罢，或者……是人们的同类，他都毫不犹豫的斩杀殆尽。
这不过是，祸津神，生存的法则而已……
“我不过是，实现人类的愿望而已。”
深蓝色发的少年不明白，但是还是这么对着少女解释道。
“……可是，他们都是无辜的啊！人类许愿，无论是善恶，你都会一一去实现吗？”
樱抬起手擦拭着眼泪，沙哑着声音，眼眸直直的注视着夜斗，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他。
问他善恶，问他实现愿望是否全部都可以……
“善恶？”
夜斗不明白，人类的善恶，或者愿望的好坏，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是诞生在人们的欲望之中，他们的信仰决定着他的存活。
他是为了自己更加长久的存在，而去斩杀一切的……
这样，有什么错误吗？
“你……不明白吗？人心，善恶，温暖……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渐渐意识到了什么，原本很愤怒的少女看着自家神明一脸疑惑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儿这么开口问道。
“我是祸津神，我只知道，我诞生于人类……人类需要我，我帮他们实现愿望，他们也因此信仰我……”
“这是很公平的。”
听着深蓝色发的少年的话语，樱觉得脊背发冷。
即使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但是这样纯粹的想法，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这个神明没有自己的原则和正确的三观，他只是依照神明存在的规矩而做着一切沾满血腥的事情。
没有人引导他，他做错了事情，但又不是他的错。
“……我知道了夜斗大人。”
“虽然很大言不惭，但是……我想以后，为你指明善恶，引领你的方向。”
少女这么说着，直直的注视着夜斗蓝色的眸子，认真严肃极了。
“神明诞生的信仰不一样，其性质也在因此一开始就决定了。然而，你可以选择成为一个怎样的神明，不仅仅是为了存在而活着……人类将这个称之为‘价值’。”
樱轻轻地抬起手碰触着夜斗的面颊，眼眸深邃，抿着唇。
“我会努力，让夜斗大人成为一个很棒的神明。被人类敬畏，被其余的神明敬仰。”
深蓝色发的少年愣住了，想起了之前他曾经在森林里看到的一处小小的土地神的神社，上面放着人类主动供奉的果物。
而自己……什么也没有，只是断断续续的存活在人类的记忆之中而已。
“被敬仰的……神明吗？”
一瞬间，他恍惚明白了之前那个金发的男人对他说的话语。
他好像，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不只是为了更加长久的存活着，还有，为了成为一个曾经在心里一闪而过的，那般模样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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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刚刚感觉到了那个东西的位置了？”
吉尔伽美什环抱着手臂，微微抬眸看了看四周，明明只是这么随意的一瞥，就让周围被他目光扫到的人瞬间脊背发冷。
夏木森的确，不仅仅是感觉到了，还看到了……
类似于灵魂状态的，身上萦绕着浓郁黑色雾气的身影从自己的视线之中一闪而过。
金发的王者对于魔口的感知并没有夏木森敏锐，倒不是说力量强弱的问题，而只是因为，少女本身对于那样的东西，有着超乎寻常的感知。
本能一般。
只要它们在她能够觉察到的周围，无论怎么隐藏，都没有任何的作用。
“我真的有看到啊……”
黑发的少女这么说着，然后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却没有任何的收获。
感觉到是一回事，有着能够捕捉得到的速度，又是另一回事。
吉尔伽美什红色的眸子闪了闪，在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的时候，缓缓地抬起手，周身金色的光辉围绕着他，肃杀满身。
“你，你要干什么？”
感受到巨大的灵力波动，夏木森抬头看着吉尔伽美什，咽了咽口水，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安。
“啧，既然找不到踪迹，而你还能够觉察的到它就在附近……那么，干脆把这里全部都夷为平地，敢在本王眼皮底下这样鬼鬼祟祟的家伙，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谢罪！”
他这么说着，抬起手朝着前方的那片山林挥去，成千上百的宝具朝着前面投掷过去。
一瞬间，树木被削减，什么都一览无遗，没有任何的遮掩。
“你不要乱来啊！！！”
夏木森简直欲哭无泪，她不知道对吉尔伽美什说了多少次了让他节省灵力，不要搞事，惹起骚乱，可是每次到了关键时刻就会发现，这些和他说了根本没有丝毫的作用。
或者说，如果他真的会那么乖的话那还是真的见了鬼了。
虽然不奢望他能够多安分，但是至少……
不要这么乱来啊！！！
“这不是很有效吗？”
吉尔伽美什勾起唇角，然后伸手将夏木森直接揽在了自己的怀里，从身后抱着她，然后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微微抬起来。
黑发的少女愣了一下，然后顺着吉尔伽美什的手的方向看了过去。
藏匿在树木葱郁之处的，一个着着白色衣裳的少女显露出了身影，她的发不算长，在面颊处的地方，那双眼眸深邃的近乎空洞，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她缓慢的抬起头，朝着吉尔伽美什他们这里看过来，面容精致小巧，却没有一分生气。
像个人偶一般。
而让夏木森最为在意的，不是她周身隐约缠绕的黑雾，或者她冰冷的面颊。
而是……少女的身上，沾染着些许，夜斗的气息。
即使已经散去了一大半了，但是这样细微的部分，也足够让黑发的少女在意不已。
“请问你是……”
“夜斗的朋友吗？”
原本没有任何反应的少女听到了夏木森话语里“夜斗”两个字之后，愣了一下，然后冷淡的掀起唇。
“我只认识夜卜……”
夏木森忘记了，这个时候，夜斗还不是夜斗……
而自己，和他，还是陌生人。
吉尔伽美什垂眸看着怀里不知道该继续问些什么的夏木森，唇角微微扬着，然后目光却冷冽的扫了一眼前面的白色衣裳的少女。
“你是那个神明的神器吧，不过，身上却沾染着这样污秽的东西……所以，是被他放逐了？”
金发的王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这样以最刻薄的方式猜测着。
少女眉眼冷冽，面上宛如覆盖上了一层霜雪一样。
“我没有刺伤过夜斗。”
刺伤的，是前一任的神器，是夜斗厌倦了和自己一起斩杀人类之后，离开她的身边找的神器。
现在她身上还有夜斗赐予的名，而现在她的神明却因为受到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的影响，想要成为一个福神。
祸津神想要成为福神？
可笑至极。
不过，她早晚会回到夜斗的身边的，让他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和愚蠢。
作者有话要说： :D我来了！！！！
啾咪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