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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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后，付新放弃了保研和留学，我也从学校的工作室辞职，他在一家游戏公司实习，付叔叔强烈要求他去付式上班，被他给拒绝了，我在一家新媒体公司实习，微博上的粉丝越来越多，很多人都很喜欢我画的小漫画，评论的人很多，但我只记住了一个人，因为他的每一句评论都一样，是一只猴子一只猪中间一颗心，三个表情组成了他的评论。

　　情人节当天，付新是程序员他们是轮班，具体机制我没太懂，但他今天休息早早的开车停在了我们公司门口，我一下班就收拾好东西，快速跑下楼，他站在车子旁边低头看着手机，我悄悄地走着，打算到他面前吓唬他一下，但我还没有走到一半，他便抬起头，他看到我后，朝我走过来，我左手拎着包，右手拎着电脑包，他接过我右手拎着的电脑包，放在后排座椅上。

　　我们上了车，他插好钥匙，看了我一眼，确定我扣上安全带后，发动车子。

　　路上他问我：“你想在哪里生活？”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我有点蒙：“什么？”

　　刚好遇到红灯，车子停下，付新重复了一遍他刚刚的问题：“余生你想生活在哪座城市，H市还是这里？我们可以考虑买房同居的问题了。”

　　听到这个问题我愣住了，老实说我真的有想过，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同居，但是我总是有点害怕，那种感觉说不上来，我只是觉得如今这样很好，他说过，毕业就结婚，所以也快了。

　　我顿了顿：“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啊。”

　　车子缓缓驶出，过了一会我听到付新说：“我是在问你的意见，我的意思是，你想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我想听你的。”

　　我木讷地点头：“生活在哪里这个问题，我还挺随便的，真的，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有压力才有动力嘛，而且只要和你在一起，真的哪里都好，有时候城市没那么重要，可以和你待在一起，我便觉得开心，在哪里都一样。”

　　付新回复了一个“好”字。

　　我从包里拿出一包小的零食，撕开前还不忘向身旁的人请示：“付付，我在你车上吃东西了啊，我今天下午真的做了好多事，需要补充一下能量。”

　　付新握着方向盘：“下次不用再告诉我了，你也不是第一次在我车上吃东西了。”

　　我一直告诫自己尽量不要在车上吃东西，付新有洁癖他不喜欢这样，但是此刻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会被他宠坏的，因为我包里还有其他的零食，此时此刻我每个都好想吃。

　　付新将车停在了地下车库，下车时我努力去拿车子后座上的电脑，由于胳膊太短，整个人跪在椅子上也没有拿到，付新刚刚下车还没关门看到我的样子，揉了揉太阳穴：“你做什么？”

　　我叫他帮忙：“付付，你帮我拿下电脑。”

　　“拿电脑做什么？”虽然他嘴上这样问，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帮我去拿电脑。

　　出了停车场，他还一直帮我拎着电脑包，我牵着他的手前后晃动，然后跟他解释道：“我是做新媒体的呀，所以要时刻带着电脑，如果老板说要改，便要用电脑，或者有哪个明星突然离婚了在一起了也要用的。”

　　他点头：“今天是情人节。”

　　我也点头：“我知道呀，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呢。”他的意思是谁会在情人节离婚，但我好像理解错了。

　　他有点好奇：“嗯？”

　　我眯着眼睛笑着说道：“等下哈，我给你拿礼物。”

　　然后我将手伸到外套的衣服里面心脏的位置，然后掏了半天，掏出一颗看不到心，比给他看：“你看到了吗？”

　　付新明明看到了，嘴角都上扬了却还是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问我：“看到什么？”

　　我把手伸到他眼前：“我的心啊，它在说我爱你。”

　　付新握住我的手指：“不用它说，我知道。”付新这个人不喜欢说我爱你之类的话，有时候我缠着他非要他说，他还是打死都不说，但有时候他也会突然自己就开口说了。

　　我摇头：“不，它偏要说，偏要说，偏要说，听到没，它又说了两遍。”

　　我们在一家烤鱼店吃饭，吃到一半我看到微博热搜，急忙打开电脑，他就坐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也没有打扰我。

　　我写到一半，抬头去看他，发现对面空无一人，他不知道去了哪里。

　　出门匆忙忘了带鼠标，我不是很习惯，但还是为了赶时间硬着头皮开始敲字，领导还在微信群里一直催，我只能回复快了，快了。

　　突然有人在递给我一个鼠标，我抬眼看到付新拿着刚刚拆开的包装袋刚刚坐在座位上，他将包装袋放在一边：“快写，写完好好吃饭。”

　　我点头，开始看电脑，电脑屏幕上是一对明星的各种情侣照，我整理了他们之间所有甜蜜的瞬间。

　　图片一张张堆叠，发完文章，我扣上电脑，还好菜还没有很凉。

　　我咬着筷子：“付付，还好我们吃的不是自助，不然好亏的。”

　　“写完了？”他倒了杯温水递给我。

　　“嗯，写的还挺开心的，现在的明星都好厉害，一个个官宣的文案都甜的要死，不过你说有没有人会情人节离婚分手吵架啊？”我点头。

　　我们终于动筷子开始吃了起来“嗯，有。”他看了看窗外，我的视线跟着他，窗外一对小情侣好像在闹别扭，女生推开男生将手里的花扔到男生身上，张开嘴说着什么。

　　我往嘴里塞了一块子米饭：“付付，如果我们以后吵架闹别扭一定避开各种节日，不然以后过节容易产生阴影。”

　　“嗯”付新轻轻地说了一声。

　　这时耳边传来音乐，这首歌我没有完整听过，但很清楚是谁唱的，在朋友圈有看到阿南分享。

　　“付付，我之前跟你说过沈南月吧？阿南的弟弟，他现在很火的，微博有3000万粉丝了，感觉自己有大明星的微信，好厉害呀，你听，现在这里放的歌就是他所在组合唱的，还有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死缠烂打加了我的微信，告诉我说如果阿南谈恋爱了，一定要告诉他，但是阿南现在还是单身哎，还有林雨听说有个大一的学妹在追他，不知道两个人怎么样了。”我一边吃一边眨着眼睛絮絮叨叨地跟他讲。

　　“小朱，吃饭，食不言。”他看了我一眼，让我好好吃饭，少说话，好吧，我乖乖地吃饭。

　　过了一会他又说：“以后吃鱼少说话。”我点头。

　　吃过饭，我们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在大街上随意走动，我开口问：“付付，你会不会嫌弃我话太多？”

　　他答：“有过。”

　　“嗯？”我停下脚步。

　　“小时候觉得你很烦，一个小女生怎么就能说那么多话，也不喝口水，后来我转学后就觉得还挺不习惯的。”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他用短短的一句话就形容了我们相遇的很多年。

　　“所以，你喜欢上我，是因为不习惯？”我公然调戏，他倒是见怪不怪。

　　“不是。”他否定。

　　“那是因为什么？”我继续问。

　　他想了半天回复我：“不知道。”我总是会问他为什么会喜欢上我，每次得到的答案都不一样，我这个人记性不好，尤其是这类的话时间久了就忘了，会再问。

　　虽然这个答案看上去怎么都不像一个好的答案，可是在我心里不知道便是最好的答案，有些事情是没有原因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会想可能就是普通感情，不是爱吧，他会自我否定，然后用行动告诉我那是爱。

　　见我半天没有回话他开口：“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仰着头看他，他棕色的眼仁里藏着光，像一盏灯，我就这样追着光亮一直走，走着走着就快走到青春的结尾了：“付付，问你个问题，你不能思考，要很快回答。”

　　“嗯。”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看着我简简单单地回复了一个字，眼睛却温柔地像一片海。

　　“你为什么转学回来？”

　　“什么？”他低下头，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它，我有点崩溃，囧，我让你快速回答，是回答，回答啊，不是让你反问我的。

　　“不为什么？不想后悔。在没确定心思的时候，还是近一点比较好。”他意识到回答错了，重新开口回答。(后来他告诉我，当时他不确定的是我的心思。)

　　我刚要开口他又补充道：“防盗。”

　　我笑地像个傻子：“付付，防盗？你当我是什么，难道别人会偷不成？况且我那个时候就被你迷的死死的了，但是你那么淡定，搞得我很心慌啊。一会以为苏蕊喜欢你，一会又以为你喜欢别人，搞得我都快抑郁了。”

　　他只是看我，没有说话。

　　“不对不对，不是说异地能更好的检验感情么？你怕什么，好歹我们也是认识了十年的青梅竹马啊，你要对我和自己有点信心呀。”

　　他还是没有说话，连嗯也没有。

　　“付付，你不用怕啊，我这个人比较死心眼，认准了就不会变，而且你这么帅，我才不会允许自己不去犯罪呢，反正我就是要缠着你，缠到27岁，37岁，77岁，很久很久。”

　　一阵风吹过，他抬手帮我把凌乱地刘海整理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喂，付付，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嫌弃我话多？”我掐着他的胳膊逼问。

　　谁知道这货只是很淡定的说了一句：“你又拐回来了。”

　　“啊。”好吧怎么说着说着我又把绕回去了，他揉了揉我的脑袋。

　　然后牵着我的手，缓缓开口：“K学长求婚成功了。”我眨着眼睛看他，等等话题还可以这样拐？等等什么求婚，谁？

　　“真的吗？太好了叭，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怎么没去现场？”我整个人无比的激动，黑桃姐穿婚纱一定超级美丽吧，我又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的模式。

　　“昨天晚上，K没有叫任何人。”他回答道。

　　“你肯定知道吧，是不是k学长问你意见了？你肯定得出力吧？帮他准备求婚。”我整张脸上写满了八卦。

　　“没有，我很无趣，没什么好的建议。”他摇头。

　　我用另一只手拽着他的胳膊：“谁说的，我们家付付最好了，天下第一好，比谁都好最好无敌好，才不无趣呢。”

　　他低头看着我：“比你喜欢的明星还好？”这家伙怎么这么说，我就刚刚提了沈南月一嘴。

　　我点头：“嗯。”

　　想了想我又补充道：“因为他们的好我得不到，但你的好我都能得到。”

　　付新点头：“好像真的是这样，那我以后要不要凶一点？”

　　我装作要打他的样子：“你敢，你以前真的超级凶超级冷的。”

　　他点头：“不敢，也不会。”

　　“学长怎么求的婚？”我抬头问他。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我：“你想要怎样的求婚。”

　　我想了想：“都行啊，不过我幻想过最酷炫的场景是，我拿着户口本直接甩在你身上，跟你说走跟本姑娘扯证去。”

　　付新抿着嘴笑，我一脸不解：“怎么了吗？不像我？等我回家把户口本偷出来我就可以甩了。”

　　他牵着我的手：“不急，你也不是会偷户口本的孩子，我也不是那么不让阿姨放心的孩子，毕业再说。”

　　“那你刚刚笑什么？”

　　“没。”

　　“嗯？”

　　“K学长在医院上班，昨天下班直接跑到工作室，看到黑桃姐，直接把户口本扔在了桌子上，然后就求婚成功了。”我一脸震惊。

　　“我怎么觉得他们反了呢？”

　　身旁的人紧接着说：“所以，我们不能反。”

　　这句话有歧义，不能反所以呢，不懂。

　　他默默地补了一句：“黑桃姐还没毕业。”

　　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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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黑桃姐的朋友圈后，我给黑桃姐打电话送去了祝福。

　　聊天结尾，黑桃姐邀请我去新工作室画墙绘：“琪琪，我们的工作室最近在搬家，你可不可以帮忙画一下墙绘？”

　　“好呀好呀。”我直接答应。

　　K学长去年没有去毕业旅行，黑桃姐实习期短，所以学长请了年假，两个人直接去旅行了，工作室交给之前一起和我们玩游戏的两个男生搭理，他们如今都还是单身。

　　按照黑桃姐给的地址信息我找到工作室的位置，因为付新七夕当晚出差，这天早上才刚回来，所以我决定一个人去。

　　等我到工作室的时候，屋子里并没有人。

　　屋外有两个工作人员，他们在搬东西，我过去问：“哥，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工作室吗？”

　　大叔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走错了？这里是一家咖啡店还是奶茶店，还没开业呢。”

　　我听完有点蒙，咖啡厅奶茶店，什么意思？

　　我拍了门牌号，微信发给黑桃姐【黑桃姐，你确定是这里吗？我没走错吧？屋内好像只有两个搬东西的大哥，没有工作人员。】

　　没多久我便收到了回复【是，你没走错，手稿给你印好了，在屋子里第一个桌子最中间的抽屉里，钥匙也在里面，可能他们有事走了，如果他俩没回来，你画完可以直接将门锁上就行，辛苦啦，小可爱。”

　　【好，地址没错就行。】

　　按照黑桃姐给的地址我找到手稿，我本来以为黑桃姐会让我画一些和军队有关的摩托，马这类的墙绘，但是手稿上面是，两个小孩，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蓝色的气球。

　　第二张手稿是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男生坐在后面，女生坐在前面，女生回头，男生在给她讲题。

　　第三张是女孩子穿着婚纱男孩子站在她身边，身后是彩色的喷泉。

　　第四张是两人一起放天灯。

　　我看到这些手稿有点愣住了，这不都是我和付新做过的事吗？

　　我记得确定关系后我第一次带他回家时，在回学校的时候，我一个人在机场站了几分钟，他去办登记手续，我就傻傻地站着，看着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我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明明没有告别，却像要告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