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六月，冥府选拔考试报名接近尾声，人事厅报名人数也逐渐减弱，基本上想报名的都早报完了。端午放了三天假，托梦所的访客量恢复往常。

　　这端午礼品也一推到两周后才发到手，聂欢欢托着这些东西，她最后一个下班，也就由她关门再回家，卢晟江这个月起，每周五都得去总司开会，今天也不例外。

　　聂欢欢到家之后赶紧拆开了礼盒，结果大失所望，洗漱用品三件套，这怎么让她高兴起来？没想到冥府走的是这种路线，实在令她佩服，有着华丽的外表来欺骗蒙蔽，但转念一想，这东西也算实用，只不过她期望太高了。

　　把东西拿出来，盒子一丢进垃圾桶，“美丽的假象。”走进洗手间，一边还喃喃道：“怪不得闻宋见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啧，真是失策。”

　　视讯手表因为要去洗澡而被她摘下来，脖子上的项链自从和手表通了之后也就变为装饰品，自然正在狂call她的筱月，也不会接通。

　　洗完澡出来，她没看手表，直接端着电脑坐在床上，准备开始逛论坛。

　　一点开，首页全部都是清一色的，【聂欢欢究竟是何方神圣？】【凭什么她可以免试入编？】【原来抱人大腿才是走向成功的关键】……

　　这是在说她？聂欢欢懵了，望着电脑里面的帖子越盖越高，不知所措。

　　点开了推到最高的帖子，【扒皮一下托梦所的唯一女职员】

　　『据楼主所知，她是唯一一个靠走后门入编的，完全不用考试，轻轻松松当公务员。唉，这让楼主只能感叹，漂亮真的很重要！当然，也为正在备考的广大考生气愤，该说不说的，各位还是努力考试吧。

　　PPS：别质疑我真假，亲耳所听，爱信不信。溜了……』

　　这一篇是发布时间最早的，第一楼回复的也不是当真来看，知道后面有一楼评论发了一张图，并评论道：不知此事真假，但他们二人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

　　发布的照片是卢晟江牵着她手往外走，角度呈现出来正好两人均微微侧头，相视而笑的样子，这张照片也加深了帖子的可信度。

　　聂欢欢仔细看了照片，是上个月他们路过人事厅的时候被拍到的，这一刻她慌了，心思也乱了，她这是被网络暴力了？

　　放下鼠标，身体往后一躺，脑子不断飞过各种人骂她的样子，脑补出所有人的语气，看她眼神里的不屑，这仿佛都像真实发生了一样，全部压倒在她身上。

　　眼泪不经意流出来，从眼角向下滑落。筱月快急疯了，联系不上聂欢欢，就赶紧找李思慷，“慷慷，不是，李部长，论坛上一些帖子是在攻击欢欢的，我怕她已经看到了，现在我联系不上她，你能不能帮忙告诉一下江所？”

　　“我看见了，我想，他也应该看到了。”李思慷回答。

　　“好，那我现在去欢欢家一趟。”筱月顿了一会儿，没挂断，双方均无声，她轻轻叹气，刚要挂断，李思慷的声音传过来，“筱月，我们见一面吧，我有话跟你说。”

　　“……好。现在吗？”李思慷是打算彻底摆脱她了？可能是她太烦人了吧，单方面爱恋太累了。

　　“嗯。聂欢欢那边你应该不用担心了，江所会过去的，先处理我们俩的事情吧。”

　　不知道怎么了，筱月听完这段话，眼泪直簌簌的流，好像，好像这段感情要被截止了。

　　平复一阵心情，筱月前往她与李思慷约定的地方。

　　另一头的聂欢欢，趴在床上哭卿卿，瞥眼看到了闲放着的手表时不时闪烁，拿起来查看，筱月给她call了无数次了，关掉了所有的未接。

　　忍不住又往电脑上看过去，怎么回事？那些帖子全部都被删了，点开最新一帖，楼主ID顶着红字，点开后的内容令她大惊。

　　发帖内容如下:『2016年冥府人事厅发布录取名单公示，聂欢欢的名字赫然在列，只不过由于单位变动等因素延迟两年入职，不知各位还有何看法？』

　　而这帖被加精放在第一热帖，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个帖子的ID和她之前报名飞院的干货帖是同一个人，如今这帖因为评论热度高涨不下，跟楼评论清一色的倒戈，“江大发话，绝对真实，造谣该打！”

　　是卢晟江！急急忙忙从家里出发赶着去了15栋，她要去找卢晟江。

　　15栋17层，聂欢欢站在他家门口敲门，来之前没有确定他是否在家，现在直冲冲地赶过来，只能站在门口等他。

　　等了好久，不见开门，他确实不在家。聂欢欢蹲在门口，等到夜开黑了。

　　她一直在这儿，卢晟江是不知道的，他从拐角处出来就看见一个人蹲在他家门口，像个兔子，用着一只手指是不是戳地面，他看着她，慢慢走过去，在她前面站定，开口：“欢欢。”

　　她腾地一下起身，没站稳，歪了一下身子，抬头看着他，眼神里亮晶晶的，有种拨开云雾的光明，“你回来啦。”

　　说完又像是委屈又涌上来，瘪着嘴，“我……”

　　卢晟江一把拥她入怀里，“我知道。没事了。”

　　又是一次鼻涕眼泪都蹭在卢晟江衣服上，聂欢欢从他怀里起来，流过眼泪之后的眼镜看起来更通透一些，问他，“卢晟江，我之前考过试了？”

　　“没有。”

　　聂欢欢轻拧着眉，“那你为什么造假？”

　　他面不改色道：“他们不如你重要，而且你不能完全算是特招。”

　　卢晟江开了门，两人这才走进去，聂欢欢一进去就往沙发上一坐，盘着腿放上去，卢晟江也坐过来，她又不理解了，“不完全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我之前告诉你的一个人吗？和你情况相同，去世后不知自己已死亡的。”

　　她点点头，是她刚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死亡了，他告诉自己的那个人。

　　他继续说，“这种情况是特例，称为其他滞留者，可以通过内部举荐直接入编，之前那个人因为接受不了跳了阴阳桥，你没有，所以进了冥府。”

　　“所以，你是那个举荐我的人吗？”拨云见日的眼神重新亮起来。

　　“是。”他点头。

　　一跃身，扑向卢晟江，“你人真是太好了！”

　　“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卢晟江睨着看她，接着把挨着她近的脸往那边一歪，“表示表示。”

　　吧唧一口在他脸上，卢晟江没看她脸上一直挂着笑，再歪了一下，聂欢欢皱眉，再吧唧一口，他还是那副表情。

　　聂欢欢嘟起嘴，侧过头双手一插，“不亲了。”

　　谁料性子没摆两分钟，卢晟江的双手扭过她的头，绵长一吻落下。

　　***

　　七月上，聂欢欢同筱月一起去了查等级，果不其然，她已经升级为15级了，想当然的在两天后发的工资涨到了五千三。

　　看着卡里的余额渐渐涨起来，聂欢欢笑的咯咯响。金钱使人膨胀，涨工资后她也成为了火锅城的常客。

　　照例的小姐妹聚餐，聂欢欢和筱月面对面坐，“你和李思慷怎么样了？”

　　筱月夹菜的手一顿，“就那样。”现在的筱月不像当初那般神采奕奕，信心满满，一谈起他挫败感笼罩全身。

　　“筱月同志，现在你的feel不对啊！燥起来！”

　　一声长叹，筱月看着聂欢欢说，“你知道他找我谈过我和他之间的事吗？”

　　聂欢欢哪会知道，摇头，筱月接着说，“就上个月，他突然约我，说是要谈谈，我不想去见他，在路上反悔了，躲回了家。

　　他给我打电话我都当没看见，下班第一个走，为的就是不遇见他。”

　　聂欢欢不理解，挠了挠下巴，问:“你不见他，怎么能知道他到底要跟你说什么？”

　　事情不就是要讲清楚来才好吗？她理解不了筱月的处理方式，但这是私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顿饭吃的不像之前那么欢乐，两人在谈完这件事后都沉默了很久，又听见筱月长吁一口气，“欢欢，下个月七夕，月老舍有外增，去吗？”

　　“也是小型活动吗？”她想去，为赚钱。

　　“还行吧，但没到需要大批人手来增员的地步。”关颐和是这么告诉她的。

　　“行，到时候咱俩一起。”

　　两人到各自家分叉处分别，聂欢欢返回36栋。筱月不知道，因为今天她有事出去了，所以看见李思慷在她家门口等着的时候下意思想逃。

　　李思慷看见了她，她也确定李思慷知道自己看见了他。干脆没躲了，走过去，笑嘻嘻的问，“慷慷来找我干什么呀？”

　　“上次约你，你没过去，只好找来这里。我想我们得谈谈我们俩的事儿。”严肃正经的回答，这让筱月的心又凉了几分。

　　她打开门，侧身，“进来说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想你应该完全了解我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你当初说，日久总会生情，这句话我相信了。但你最近老是躲着我，是不喜欢我了吗？”

　　由悲转喜，欣喜过望，筱月不敢相信的看着李思慷，“喜欢，喜欢，我喜欢你的。我以为你约我是想跟我撇清关系，所以才……”

　　话没说话，她的唇被压上，“我也喜欢你，亲完之后会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