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方生闻声望向钢筋架上的孔决，视线自他脸上移到他腰间的鞭子上，反应不过来。

　　“你怎么会是孔决？”方生皱眉问：“只有在妖联注册的人才有资格用法器，为什么你会有？”

　　人界的法器全部归妖联总部管理，只有经过批准等复杂程序，才能拿到适合自己的法器。

　　黑市也有出售非法的法器，与黑市上不同的是，妖联的法器上有固定的妖联的刻印标识。

　　也正是因为这刻印，方生初次见孔决，以为他是妖联的同事。

　　面对方生的诧异，孔决一点不意外，他拿出鞭子在手上把玩，轻薄地笑：“对，你说的没错，你猜，我是怎么得到的？”

　　甩了甩鞭子，孔决站起身，没给方生多思考时间，顺势挥出一鞭。

　　鞭子速度快，抽的空气嗡嗡响。

　　黑雾腾起，弹开鞭子的攻击后消散，风临抱着方生急急后退，眉宇间轻拧，低声对方生讲：“速战速决。”

　　大花和鸢妹儿很快到风临近前汇合，警惕地盯着孔决询问：“没事吧？他动作好快。”

　　“小心些，别碰到鞭子，”方生站起身说：“鞭子上应该附着着类似重力感的能力。”

　　“攻击力强，”风临接上方生的话：“我的防守，是被打散的。”

　　站在钢筋上的孔决，垂着眼眸，懒散地说：“五成力。”

　　闻言，大伙心里一沉。

　　论防护，他们四人小队，方生和风临是主力，风临的雾气能被五成力打散，若是用的全力，那方生的符咒，定也会一碰就破。

　　大花嘶吼一声，化成豹子形态，飞速扑向孔决，鸢妹儿也张开翅膀飞到半空中，配合着大花的攻击。

　　孔决毕竟是个人类，动作总有个极限，他躲过大花的攻击，跳到地面，又连连打滚躲过鸢妹儿的羽毛，动作略显狼狈。

　　风临趁着孔决忙碌的空挡，黑雾快速飞至孔决身边，找他的漏洞。

　　孔决动作笨拙点，不过还是躲过了所有攻击。

　　扶着膝盖喘着气儿，孔决抹一把头上的汗说：“该到我的回合了。”

　　话音落，他挥动手中的鞭子，虎虎生风。

　　大花靠的太前，来不得闪躲，方生手中的符瞬间飞出三道，三道防护刚张开，像是泡沫似的，触碰到鞭子，直接碎了。

　　鞭子缠上大花脖子瞬间，大花还能后退行动，他下意识地用爪子去抻脖子上鞭子，这一抻，鞭子重量忽地加重，大花豪无防备，猛地跪在地上。

　　大花被困，其他人急急上前要解救他，还没等到大花近前，就见大花脑袋以极其不想屈服的状态强迫贴到地面上。

　　“你们最好别碰他，”孔决手上握着鞭子说：“越是挣扎，勒的越紧，也越重，最后……”

　　手在脖子是一抹，孔决嗜血地笑了：“脑袋会活活勒掉的。”

　　众人闻言停下脚步，大花的爪子更是离开鞭子，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该拿你们怎么办？”孔决干脆盘腿坐下，托着腮：“就这么赢了，无趣。”

　　孔决故作苦恼，视线扫过前面像是定格的几个人，又说：“你们不会就这样认输了吧？”

　　手上的鞭子微动，大花勒的干呕一声，红着眼睛瞪孔决。

　　大花不敢有其他的动作，鞭子沉的像灌了铅，同时又勒的紧，快要喘不过气儿了。

　　“不，”方生手上符咒燃气红色的火焰：“只是刚好需要点时间。”

　　话音落，符上的火焰燃尽，一只火凤凰张开双翅，直接朝着孔决飞去。

　　凤凰来势汹汹，孔决不敢怠慢，手中的鞭子松开大花，他一边后退一边挥舞着鞭子。

　　鞭子上带着风，吹的凤凰火变了形。

　　不过，很快孔决意识到不到，凤凰火看似攻击，实则到了他近前，呼的扩散，又爆炸一样散开，显然是佯攻。

　　不等孔决反应过来，另一道凤凰火也到了，与之前不同，这次的凤凰身上燃着墨蓝色的火焰，盛气凌人，眨眼间就到孔决的近前。

　　孔决再想挥鞭子，来不及了。

　　风临和方生合体的凤凰火瞬间将孔决吞噬包裹，他只是个人类，根本地方不住这样的伤害。

　　“这么狂妄的人，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妖联居然列入他进黑名单。”大花得到松绑，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变回人形。

　　揉着脖子，大花看向不远处凤凰火燃烧的一小团，墨蓝色的妖气逐渐散去，只剩下原本的红色火焰。

　　“碎片在他身上吗？”鸢妹儿也收了翅膀，落到方生近前。

　　拿出指南针，景色光芒闪动，指针正指向孔决燃烧的方向。

　　“在，等火散了，我们去……”

　　“你们不会以为，打败我了吧？”方生话没说完，孔决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四个人一愣，重新看向火焰处。

　　孔决只是个人类，只要挨到凤凰火，就算不死，也是重伤，更可况，刚才还是方生跟风临两个人的合作。

　　‘啪’，一声鞭子响，抽散了凤凰火的余焰。

　　孔决面前，不知道何时，竟站着一位留着短发的女孩。

　　女孩看上去年纪不大，脸上没表情，眼眸垂着，眼中没有任何光亮，像是人偶一般，皮肤没有任何血色，比风临看上去还要苍白，她颈间，坠子之前孔决从讹兽那儿拿回去的项链。

　　刚才的攻击，全被这个女孩给挡下了，而孔决，一点没受伤。

　　适才有凤凰火挡着，火焰散去，方生才看清了女孩的气场。

　　她身上有两种气场，一种是自身的妖气，一种是君王之力的金黄色，两种气场混合在一起，君王之力的金黄色妖气在外，护着她原本的妖气。

　　与入魔的妖气完全不同，女孩身上的表现，更是，二者融合了。

　　“忘了给你们介绍，”孔决抬起鞭子，打灭女孩手臂处还燃着的一点火星说：“这是我妹妹，南星。”

　　方生忽而想起，沐泽曾说过，南星以前是妖。

　　现在他似乎明白了，南星的气场太过微弱，君王之力在她身上，更像是护着她续命的。

　　“她不是妖，”一旁的风临淡漠开口：“也不是人，她只是，孔决的物件。”

　　众人闻言，视线移到南星身上。

　　南星挡住了凤凰火，身上并没有常规的烧伤，相对的，她露出的皮肤上，一块一块的黑色，更像是烧灼后留下的炭屑。

　　“自以为聪明，”孔决收起脸上的笑意，语气忍隐：“南星是我妹妹，无论她是不是妖，都是我妹妹！”

　　言闭，南星忽而动了，她的动作莽撞，没有任何攻击技术可言，不过妖的身体给她更大的灵活性。

　　就算是鲁莽的前冲，南星的攻击也让方生等人不好招架。

　　“苟延残喘，”风临评价他：“孔决，你在自欺欺人。”

　　孔决明显被风临的话激怒了，他挥舞着手里的鞭子，配合的南星的攻击，一点都不给四人小队喘息的时间。

　　论莽，大花可不输给任何人，之前他不了解孔决攻击方式，躲避不及时，被对方钻了空子。

　　此刻他观察了南星的攻击近一分钟，这个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下手足够很，攻击更是没章法可言。

　　找到空挡，大花力量集中在手臂，挡住南星，两人面对面，开始纯力量的角逐。

　　“你们去抓孔决，”大花咬着牙，牟足了力气：“南星交给我。”

　　确定大花能撑得住，剩下三人，集火孔决。

　　孔决毕竟是个人类，体力有限，没多一会儿，他气息不匀。

　　“你叫方生对吧，”孔决擦擦鬓角的汗说：“你对我如何拿到妖联的法器不好奇吗？”

　　方生眸光闪了闪，没说话。

　　孔决精准捕捉到方生微妙的情绪变化，他扬起嘴角接着说：“看来妖联的人，也不全是信任你们的组织，你心里对他们有所怀疑，是不是？”

　　方生依旧没答话，手上摸落雷符的动作顿了顿。

　　“别听他胡说八道，”鸢妹儿飞出羽毛，利刃一样钉射在孔决刚才站的位置：“别忘了他在黑名单里。”

　　孔决躲开攻击，手上握着鞭子抵挡风临的黑雾：“因为我了解妖联最不为人知的一面，所以在黑名单。”

　　恐惧闪开鸢妹儿的羽毛，呼出一口气：“既然你对妖联有所怀疑，那就多看多观察细节，也许表面的大义凛然，不过是对肮脏邪恶的伪装。”

　　方生抿唇，还是没说话。

　　“你太没说服力，”鸢妹儿语气不善：“杀父弑母的人，怎么会有良心！”

　　“杀父弑母？”孔决不在乎地笑笑：“我们今天不谈孝道。”

　　视线到过风临，孔决又对方生说：“你身为人类，与妖怪男友相处的事情，妖联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样呢？放任你们如此，还是，宁愿舍弃天下苍生，也要贯彻他们所谓的规矩？”

　　“我们不是恋人。”方生眉头拧得更紧，他站在原地，快速扫了眼风临，心里不舒服。

　　“不是也没关系，你认识贺栖吧？听说你们之前合作过，贺栖千年来一直没接收妖联的邀请，你知道为什么么？”

　　不等方生问，孔决自己说出答案：“因为妖联的唯一条件，就是要他与沐泽断绝关系。”

　　摸符的手松开，方生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栖能力和资源掌握，无疑是对妖联百利无一害的，沐泽也不是坏妖，就算是不断绝关系，二人都没有威胁，但是妖联，近千年来，都没有同意。

　　“唰”的一下，与大花对峙的南星突然收了力，她甚至舍弃一只手臂，挑开大花近前，抱着方生到孔决面前。

　　事情发生的快，风临见方生有危险，立刻动身去救方生，他左手掌心墨蓝色的雾气凝结，隐隐约约，剑的轮廓，越发的清晰。

　　“如果拯救世界的前提是成全你和男友之间的感情，你猜，妖联会同意吗？”

　　孔决并没有伤害方生，他只是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谈话的距离。

　　余光里，风临越来越近。

　　方生手上抽出一道符，对着风临方向甩出去；“别过来！”

　　蓝绿的狐火‘呼’的一下燃着一大片，生气两米多高，煞是吓人。

　　风临眼睛都没眨一下，压根没在乎，他手中的雾剑直奔孔决，誓要救回方生。

　　孔决不清楚风临的雾剑的厉害，方生清楚。

　　当雾剑马上接近孔决时，方生猛地推开了孔决，风临的剑，扑了个空。

　　手上的雾剑消失，风临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抬眼，疑惑地瞅着方生。

　　方生气息稍絮乱，他摇摇头，对风临说：“放他们走。”

　　孔决微怔两秒，随后哈哈大笑：“多谢手下留情，我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