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在经过一系列繁琐的开国程序之后, 政事也渐渐步上了正轨,虽然经过十余年的混战,梁国如今满目疮痍,还有许多待办事项,可那些都跟祁钟钰无关了。

  祁钟钰还记得当初对陆冬芙许下的承诺,所以在姜行伍登基后没多久, 就提出要辞官远游。

  无奈姜行伍竭尽全力劝说她留在燕京, 说她之前连年征战,重伤未愈, 实在不适合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娘子一起外出远游。

  更何况, 祁钟钰之前征战十来年, 手上的人命不知凡几,树立了不少实力强劲的仇敌,他不想看到她出事。

  又说起如今天下才刚安定没多久,还有不少势力在暗中蠢蠢欲动, 不论是姜行伍, 还是新建立的大梁国,都需要祁钟钰这个煞星战神坐镇,才能保卫国家安稳。

  祁钟钰觉得他说的颇有道理,而且自己的确内伤未愈, 表面上看起来正常, 但是实际上还需要花个三年五载好生将养,才能彻底康复。

  而且,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 她可不允许魑魅魍魉冒出来觊觎胜利果实。

  反正只是在燕京多停留一阵子,回去跟陆冬芙好生解释一番,对方定能理解她的决定。

  果不其然,在她跟陆冬芙说完后,陆冬芙就笑着说:“我都懂的,相公的身体最要紧,其实待在那里都无所谓,我只想跟相公在一起罢了。而且,燕京这边有我们的亲人好友,留在这里我们也能安定下来。”

  祁钟钰闻言,笑眯眯的揪了一口她白皙如玉的脸颊,说:“娘子真好。”

  于是,她便心安理得的在燕京常住下来。

  她被封为定国公后,姜行伍就特地赐给她一座靠近皇宫的新院子,这院子占地面积极广,且修建的极为奢华。

  奈何祁钟钰和陆冬芙都不喜欢使唤下人,所以偌大的院子,就只住了她们二人。

  好在她们之前在岳南山上,也是独享绵延千里的深山老林,所以住在这儿并不会觉得孤单。

  更何况,祁长乐一家就住在她隔壁,因为祁家之前在征战中做出了卓绝的贡献,所以祁家的男丁,上至祁长乐,下至祁安昊,全都封了官职。

  不仅如此,罗振海也被封了官,只不过官职不高不低,所以住的院子也相对较远。

  但是都在燕京城内,祁钟钰又闲来无事,所以有空就会登门拜访,日子过的别提有多悠闲,让满朝文武都艳羡不已。

  现在全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皇帝对定国公这个义弟的宠信。

  因为定国公早上不想起床,所以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连上早朝都得看她的心情。

  皇帝不但没有责罚她,还干脆免了对方的早朝,即便是皇帝的亲儿子,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皇帝隔三岔五还会召定国公进宫,面对面坐着,享用御膳房做出来的各种美食。

  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耀,据说连施皇后要跟皇帝吃顿饭,都得看皇帝的安排。

  偏偏定国公任性妄为,还说御膳房的饭菜不合口味,让皇帝微服出宫,跟她去定国公府吃饭。

  这可真是……

  众人都嫉妒的眼红不已,酸酸的想到:皇帝毕竟是一国之君,这份宠信不会持续太久的,到时候就是定国公遭殃的时候。

  然而他们等啊等,等的花都谢了,树都黄了,一直没等到这样的机会。

  他们平日里提起定国公,要么是对方又在燕京嚣张跋扈了;要么是对方又带着定国公夫人四处云游,让皇帝派人去找了;要么……

  总之,羡慕死人了。

  转眼间,又过了一年,大

  梁国根基越来越稳,姜行伍也再无后顾之忧,祁钟钰也带着陆冬芙将燕京附近的地盘都玩遍了。

  说实话,燕京在成为王城后,变化日新月异,较之以往越来越热闹了。

  全国各地的有志之士和奇珍异宝,都自发汇集在王城内,每天都有好玩的铺子开张大吉,让祁钟钰绝对不会觉得无聊。

  然而,她还是不喜欢燕京的气氛,所以在她觉得差不多是时候离开的时候,便再次进宫,跟姜行伍说起要辞官远游的事。

  姜行伍身居高位,身上的气势也与之前大不相同,尤其是皱起眉板着脸的时候,更是威严霸气,眼神睥睨,让人不敢直视。

  偏偏祁钟钰一点也不觉得害怕,还懒洋洋的坐在凳子上,跟当年打仗商议时一般无二。

  姜行伍:……

  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这个七弟给宠坏了,为什么金山银山,赏赐不断,对方还一心想要辞官?

  他无奈的摇摇头,道:“七弟,你身上的伤养好了吗?”

  在没有外人在场时,二人依旧用以往的称唿相称,姜行伍也不会自称为朕,难得的可以放松下来,回归原本的自己。

  祁钟钰唔了一声,喝了一口果汁,这是姜行伍特地吩咐御膳房给她准备的,味道特别好,她每次来都要喝几杯,灌的肚皮撑起来才离开皇宫。她道:“还未好完全,不过等闲人也近不了我的身,更何况我打仗的时候蓬头垢面,一般人也不知道我的具体长相,所以五哥就放心吧,会没事的。”

  姜行伍笑了下,却吩咐身边的太监去叫几个御医进来,亲自给她诊脉。

  祁钟钰伸出手,手腕白皙纤细,让一干御医心里泛起嘀咕,难以想象对方是如何以这样的一只手,屠杀千军万马,赢得煞星战神名号的。

  他们诊完脉,都说祁钟钰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接下来不能动气,要好生将养,不会留下病根。

  姜行伍闻言,没有立刻让他们退下,而是道:“定国公时至今日还未有子嗣,是什么原因?可有根治之法?”

  御医为难的皱眉,说:“回禀陛下,定国公的脉象看起来跟常人无异,但是鉴于定国公早些年身中剧毒,所以会对子嗣有所妨碍,也实属正常。说到底,千百年来,也只有定国公能在身中剧毒之后,还幸存下来,臣等会竭尽全力研究药方,治愈定国公身上的剧毒,说不定等毒解了,定国公就能诞下子嗣了。”

  姜行伍看了一眼乖乖喝果汁的祁钟钰,对方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让他既生气又无奈。

  然而不得不说,他心底深处,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他挥挥手,让御医们退下了,对祁钟钰道:“七弟,你听到御医所说的话了吧。”

  祁钟钰点点头,说:“五哥不必担心我的子嗣问题,我早就接受了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实,而且没孩子拖累,我跟娘子二人世界也挺好的。”

  姜行伍:……

  他皱了皱眉,道:“可是传宗接代乃是人生大事,更何况你这定国公的爵位,总要传给后人。”

  祁钟钰看着他,无奈道:“五哥,人生在世当及时行乐啊。而且我是真的不想当官,所以爵位无人继承也好。当初我之所以决定四处征战,只不过是想让天下太平,百姓不要像我当年一样凄苦无依罢了。如今五哥当了皇帝,将天下治理的很好,这些我看在眼里,五哥这一年来辛苦了,还请保重身体,不要太过劳累。”

  姜行伍心中有一股暖流涌过,他垂下眼,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只能叹息一声,说:“我知道了,不过你

  在燕京再待些时日,等过完年再走吧。”

  祁钟钰笑着应了一声,高兴的起身跟姜行伍道别,便迈着轻快地步伐朝门外走去。

  她余光瞥见了门外的侍卫,觉得对方跟姜行伍有几分眼熟,明明都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又折返回来,捏着下巴盯着那青年打量许久,才又进去殿内,对姜行伍悄声说:“五哥,门外那侍卫看起来好眼熟啊。”

  姜行伍还以为她有什么正事,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

  他顿觉哭笑不得,道:“那是我侄子,前些日子秘密找回来的,只有几个人知晓他的身份。”

  祁钟钰瞪大眼睛,说:“你找到他了,怎么办到的?当年我们花了那么多时间都没有寻到他的踪迹。”

  姜行伍笑了笑,说:“我未曾改名换姓,我那侄子也知道我的名讳,只不过在我闯出名堂后,一般人也见不到我。他便进入军中,从小兵做起,直到前不久才抓住机会,冒死跟我相认。”

  祁钟钰感慨道:“倒是个有本事的年轻人。”

  姜行伍点了点头,很认同她说的这句话。

  其实相认的办法有很多,但是他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路,实属难得。

  祁钟钰又好奇的询问道:“那五哥怎么确定,此人就是你的侄子呢?”

  姜行伍定定的看着她,将祁钟钰看的浑身不自在,他们都知道,祁钟钰这个身份是捏造的,祁长贵真正的儿子早就死了,但是姜行伍从未拆穿她的身份,这让她心中十分感激。

  姜行伍道:“七弟,放心吧,我派人找到了当年哥哥卖身为奴的李家,从李家下人口中得知了侄子的体貌特征,虽然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孩子也长大成人,但是身上的印记是不会改变的。我侄子在年幼时不小心烫到了胳膊,伤势很严重,那青年胳膊上也有烫伤的痕迹,更别说他那张脸……”

  祁钟钰恍然道:“是啊,他长的跟五哥很像。”

  当初,她能骗过睿智精明的祁长乐,这张与祁长乐娘子相似的脸,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她叹了一口气,说:“还真是意外之喜,没想到时隔二十多年,居然真的再次重逢了。”

  她不禁想到自己当初还未成亲时,四处寻找的两样东西,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忘在了脑后。

  现在姜行伍的侄子主动出现,倒是提醒祁钟钰了,她不禁想起当年也在寻找的祁长贵送给儿子的礼物,眼前顿时一亮,道:“多谢五哥,我也要去寻找另一样东西了。”

  她说完,一阵风一样的跑了出去,连姜行伍的询问都没听见。

  姜行伍对她这样的性子十分无奈,摇了摇头继续批奏折,在一侧的太监心道:看来定国公在皇帝心头的位置,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啊,以后要多加讨好,绝对不能得罪了她。

  祁钟钰出宫之后,没走几步都到了定国公府,她想了想,去隔壁找二叔,说起了当年祁长贵给儿子留下的十六格魔方的事。

  祁长乐闻言怔怔,即便过去这么多年,他想起英年早逝的哥哥嫂子,还是会心里刺痛。

  他道:“钟钰,你是想找回十六格魔方吗?”

  那谈何容易?

  都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了,即便那魔方是祁长乐特地从海外定制的,也应该早就坏了。

  可祁钟钰十分笃定,那魔方质量上乘,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却绝对可以保存上百年,不然祁长乐也不会将价值连城的航海图放在那里面。

  祁长乐见她表情执拗,笑着道:“罢了,今时不同往日,说不定还真能找到,你放心吧,我会将此事处理妥当的。”

  祁钟钰对他的本事极为信服,在祁府吃过晚饭后,就回定国公府安心等待。

  没过多久,燕京乃至整个大齐国,就传出定国公重金寻找十六格魔方的消息。

  一开始,众人还以为那十六格魔方必然非同凡响,说不定藏着宝藏的秘密,不然定国公为何会花重金寻找。

  后来才得知,这十六格魔方乃是定国公父亲生前赠予她的最后一个玩具,众人心中感慨万千,也歇了探寻秘密的打算。

  不过,一个朴素的十六格魔方,定国公居然愿意出十万两购买,十万两啊,若是找到后进献给定国公,这辈子,乃至几代后人都可以吃穿不愁了。

  所以,大梁国上下,都掀起了搜集十六格魔方的风潮。

  朝会上,还有御史借此参了定国公一本,将之前的旧账也翻了出来,好似她罄竹难书。

  结果祁钟钰没出什么事,这御史倒是被皇帝冷下脸剥夺了官职,朝中大臣这才再次静默下来,确定定国公就是皇帝心中不可触碰的逆鳞,绝对不能得罪。

  不仅如此,皇帝也加大了筹码,说只要谁能找到真正的十六格魔方,就可以赐燕京宅院一座。

  那处宅院位于燕京最好的应天书院旁边,寸土寸金,而且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到的。

  古有孟母三迁,若是可以住在高等学府旁边,连子孙后代都可以受到知识的熏陶,久而久之下来,定然可以改换门庭。

  这下子,众人越发疯狂,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从各地从来的十六格魔方,就挤满了定国公府的库房。

  祁钟钰耐着性子,认真查看了每一个魔方,陆冬芙不忍她一个人辛苦,也提出要帮她一起找。

  她从祁钟钰口中得知了那个十六格魔方的特征后,二人忙了几天,将库房内的魔方都看遍了,都没有找到祁长乐送给儿子的那一个。

  祁钟钰揉着干涩的眼睛,心里也有些绝望了,即便陆冬芙安慰她,她也没精打采的。

  直到当初义结金兰的六哥沈嘉顺,带着一个礼盒亲自登门拜访,祁钟钰原本跟他不熟,不过碍于义兄弟的情分,还是在堂屋招待了他。

  沈嘉顺是个精明和善的商人,而且惯会洞察人心,见祁钟钰态度敷衍,也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依旧笑着递上去他手中的礼盒。

  祁钟钰看了他一眼,问:“这是什么?”

  沈嘉顺道:“听说定国公在寻找先父赠予的礼物,正好沈家也留有几个魔方,便特地带来给定国公瞧瞧。”

  祁钟钰道:“不用那么客气,叫我七弟便是。”

  沈嘉顺却并未点头,谁都知道,天底下有资格称唿祁钟钰为“七弟”的人,只有当今圣上一个。

  即便祁钟钰为人不拘小节,可当今圣上可不是个宽和大度的。

  对方应该将全部的耐心,都给了祁钟钰,所以对其他人,即便是后妃和儿子,都如同冰霜一样冷酷。

  祁钟钰拆开礼盒,里面果然放着几个十六格魔方,每一个都造型朴素,而且看起来有一定的年份了。

  这让她先松了一口气,她可受够了库房里一大堆刚做好没多久的魔方了。

  她拿出一个仔细查看,不是,就放在一边。

  下一个,不是。

  再下一个,也不是。

  只剩下最后一个,即便表面温和的沈嘉顺,也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然而祁钟钰却将其放在手心,仔细端详了许久,才抬眼道:“这个魔方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当初的十六格魔方,是跟真正的“祁钟钰”一同消失不见的,祁长乐寻找十多年都不曾找到。

  沈家为何会拥有它,莫非当初祁长乐遭逢劫难,也跟岭南道的巨富沈家有关?

  沈嘉顺被她锐利的眼神盯着,后背都出了一身冷汗,总算明白过来,为何看似懒洋洋、面容跟个少年一样的祁钟钰,会被敌人惧怕成了煞星战神,让敌人光是听到她的名号就闻风丧胆。

  真的太可怕了,仿佛被凶勐野兽盯上一般。

  他额头上也涌出了汗水,紧张的道:“是当年韩余亮送来给家中晚辈玩耍的。”韩余亮。

  祁钟钰冷哼一声,韩余亮也是当初陷害祁长乐的凶手,而韩家也早就被祁长乐暗中设计灭了族。

  她盯着沈嘉顺又看了许久,才道:“不错,这个便是我爹当年送给我的十六格魔方,你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库房里给你拿银票。”

  沈嘉顺吞咽口口水,激动和害怕的心情交杂在一起,为了沈家的未来,他鼓起勇气道:“等等,沈某并不想要银票,只是想请定国公,去皇上面前替沈家说几句好话,放沈家一条生路。”

  当年,沈家当机立断向姜行伍投诚,还相继献出了数百万两白银。

  原本以为可以得到姜行伍的重用,没想到,却落得个被打压被提防的下场。

  想来也是,姜行伍是皇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对祁钟钰的百般恩待,何其不是一种控制。

  沈家巨富,早就被姜行伍所忌讳。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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