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物是人已非

  夜色昏拢。君魂冷与龙溟的战斗,非墨染并未插手,他一直冷眼在边瞧着。君魂冷的身手凌厉狠毒,招招毙命,若是过往的龙溟,毕竟招架不住。如今借着不死之身,龙溟进退自如。

  “小兄弟,我并不认识你,你为何要如此逼杀我?”龙溟不愿狠毒。

  “想活命,就杀了我,否则,你就得死。”君魂冷的武力和魄力惊人,龙溟使劲全力,亦无法占得上风。他便咬牙定决心,“看来你是非杀不可了。”

  “做好死的觉悟吧。”君魂冷一刀劈来。

  龙溟避闪不及,当下中招。只是他,没有死。痛彻的一瞬过后,身体中的魔力又染遍刀痕处,伤疤即刻愈合。龙溟淡淡一笑,“如何,你还要杀我吗?”

  “杀!”君魂冷不屑。

  “既然你如此执着,那我不妨成全你。”在侧的非墨染渐渐感觉到,龙溟的魔气越来重,不过,他的意识似乎只是受了影响,并未完全丧失。龙溟亦抡出手中利刃,朝着君魂冷砍去,两股刀在火点交叉间,爆发出强大的冲击力。龙溟顶住了冲击,继续大步杀去。却见君魂冷只是一横身,丢了刀,等着龙溟的利刃刺入他的胸口致命处。一边在黑暗中站立的非墨染,惊呆了。

  君魂冷手握那刺入胸膛的刃,破空大笑一声,“龙溟,没想到你会杀人了?”

  龙溟哼唧一声,“不杀你,难道等着你来杀我吗?”

  “你杀不了我的。”君魂冷自己抽出了胸口的利刃,甩到地上。俯身捡起自己的兵器,一跃身,跳上一边的高墙,消失,只留下几声高冷的笑,还在回荡。

  龙溟激荡的心性,逐渐凉了下来。

  “我以为你不会杀人的?”非墨染自暗角处言。

  “人一旦杀了人,便会上瘾的,我已成魔,谈善良岂不虚伪!”

  “方才那个人中了一剑致命伤,可是丝毫未受影响,古怪得很。”

  “我还以为你是认识他的。”龙溟瞧了一眼非墨染。

  “哈哈,我又未见过他,又怎么认识他呢!”非墨染心知肚明,故意打哑谜。确实,那人身上的气息,和龙魂的魔气,简直如出一辙,难不成,那人是龙魂放出来,故意捣乱的吧。

  “去龙府。”龙溟朝着皇城中曾经入住的府邸走去。府中转了一圈,人丁寂寥。

  “你打算如何应对玄烈,总不至于直接找上门去质问当年之事。”

  龙溟脾性更缓和些,“我去找找当年之人,有一个人或许能帮到我。”

  “谁?”

  “大巫师。只是不知道他如今如何。罢了,你回客栈吧。”

  “你要现在一个人去?”

  “我的事情不要你插手。”龙溟怒声道。

  “我以为你会开心有个朋友跟着的——”

  龙溟不语。非墨染叹了口气,笑道,“那我走了,哈哈。”

  一股浓重的魔气和怒气,从龙溟身上渐渐浮出,又慢慢褪去了。他纵身消失在黑暗中,朝着大巫师府的方向走去。大巫师的宅邸,离皇城倒是不远,但隔着好几条街,有种大隐隐于世的感觉。谁能想到,远离政权中心的一处闹市区,有一个古老的家族在熠熠发光。不过,自从龙凌死去后,大巫师便未再入朝政,而是整日蜗居城中,做闲云野鹤,兀自自在。

  夜深人静之时,龙溟潜入巫师府。院子四周有几间宅子,比邻坐落。人已寂静,只是有一间偏屋,里面还亮着一盏烛光。龙溟信步走近,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便轻推门而入,屋中并未有人,可为什么要亮着一盏烛光呢?龙溟不解,那处地方有一个桌子,上面摆着笔墨纸砚,龙溟似乎看到了隐约的黑字,便走了过去。桌上一张信纸,写着:远道而来的朋友,请在此休息一晚。

  龙溟四望一眼,困意袭来,躺在一边的床榻上,昏昏入睡。迷糊中,听到街上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和小时候一个样,那不知是梦,还是真的。等龙溟醒来时,桌子旁坐着一个垂朽老者,穿着粗布衣裳,背对着他,握笔写字,那人的头发大半染白了。

  “龙王爷,你醒了。”老者背对,停笔轻言。

  “大巫师,你是大巫师吗?”

  “呵,我早就不是什么大巫师了,我只是一个远离红尘的老头。”

  “不管你是谁,都无所谓,我想听听当年之事。”

  “当年之事啊,记不清了。你想听哪一段的,给我个提示。”

  “我皇兄龙凌怎么死的?”

  大巫师胡须蠕动,“不知。宣称是暴毙。”

  “你认为龙域异变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吗?”

  “最怪的地方,莫过于为什么不是你即位呢?龙氏的皇权可不姓玄呦!”

  “你是说,玄烈早断定我已亡。”

  “若非他指使策划一切,他也肯定知晓此事实情。其实,当年他与旧国主关系亲密,无非有三种可能,一是两人合谋杀你,二是旧国主指使新国主,三是新国主指使旧国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必当事人最清楚的。”

  “当年你对我的占卜暗示到底何意?”

  “老头子我记性不好,记不清了。”大巫师呵呵一笑,打马虎眼过去。

  龙溟又和大巫师交谈几句,便发现,他言不由衷,说话支支吾吾,不愿透漏真相,大有明哲保身之态。龙溟便好话说尽,“大巫师真是好脾性!”扬袖拂衣而去。龙溟悄然去拜访了几家旧交,那些曾经的朋友,见了他面皆惶恐,支支吾吾,他便匆匆离去。信步走在街上,龙溟眼光四散,寻找着过去的记忆。走至一家酒楼门口,正听到楼中姑娘咿咿呀呀地唱着小曲,酒客们时不时拍手叫好。龙溟瞥了一眼那姑娘,正是雪儿。“她怎么会沦落至此?”龙溟心中起了怜悯,正想踏入酒楼门槛,忽听到舒尔端着酒水,朝着那处酒客倒酒,那种压抑的笑意,让龙溟更觉心有不甘。他止住了脚步,在转身离开时,被昨夜那人拦了下来。

  “王爷,我们又见面了。”

  龙溟见眼前君魂冷仪容整洁,毫无伤病累赘。“你倒是不怕死!”

  “我生来为了杀你!”

  “他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如此心甘情愿当他的走狗?”

  君魂冷噗嗤一声大笑,带些无奈。“你说玄烈?我怎么可能是他的走狗?”

  “难道不是吗?”

  “我说了,我的宿命只为杀你,杀了你我才能自由。”

  “不知龙溟何曾得罪过你?”龙溟带些谦卑和不解,垂手问。

  “命运就是这么无奈。你没有得罪我,你亦没有伤害我。”

  “那我们非一场死战不可了。”龙溟抽刀,跃身行至人少处。

  君魂冷冷笑,“我们之间,早早结束谁死谁活最好。”

  龙溟丧失了过往的善意和懦弱,如今的局势,他只能化被动为主动,找到对方的弱点,毙了他,自己才能活命。若是过去,龙溟并不觉得生命如此荒诞,竟然有人生来要杀另一个人,如今时过境迁,一切怪异,见怪不怪了。

  龙溟横刀一砍,君魂冷的胳膊处多了一片红,那人只稍稍弱了片刻,又瞬间恢复体力,杀了过来。“你是不死人。”龙溟怒问。

  “不死人,若是将你挫骨扬灰,魂魄打散,又怎么会不死呢?”君魂冷招式更加冷厉,以牙还牙,奋力削砍龙溟的右臂,“啊”的一声剧痛,龙溟的右臂顿时飞入半空,掉落于地。这次,龙溟怎么也恢复不回来,胳膊无法挥刀,疼得半蹲于地。君魂冷又斩利刃劈头而来,龙溟莽撞一闪,头戴斗笠被劈成两半,摔落在地。龙溟清秀沧桑的面容,显现在外。君魂冷又欲趁势袭来,直取龙溟的性命时,咣当一声,正被龙溟后方飞来一剑挡下。朝着剑来的方位一看,一人飞身跃来,那人又一剑,将君魂冷恰好挡开了,劲力霸道,君魂冷连连后退好几步。

  三人目光交视一瞬,时光凝滞了。

  君魂冷吃了一惊,然后握刀对龙溟道了声,“我会再来!”而后消失了。

  “王爷,你怎么样了。”男子收好自己的剑,扶着龙溟坐于墙侧。

  龙溟额头直沁汗水,胳膊断口处十分疼痛。男子将断开的那股臂膀捡了过来,“我们去医馆接下断臂吧。”

  龙溟摇了摇头,“不用。”他用尽身上的力气,渐渐逼出身上的魔气,萦绕在断臂伤口处,慢慢地,断臂渐渐生长,等了一小会儿,身边恢复了正常,疼痛感消失无踪了。龙溟不愿魔气的侵染,一直压制着身体中恶魔的力量,可如今,不得不逼出魔气,让那恶魔沁入每一滴血液之中,渐渐与自己成为一体。

  龙溟喘了口气,问道:“浸侵,是你吗?”

  “是啊。王爷,你这是怎么了?”幽浸侵带着一撮小胡子,样貌倒是未变太多。

  “没什么,回头我慢慢讲。”

  “王爷,我阿姐、还在吗?”幽浸侵冰冷的眼神中又现出一丝激动。

  “不在了。”龙溟仰头靠墙叹气。

  “刚刚那人是谁?为什么非要杀你?”幽浸侵问道。

  “你不认识他吗?”龙溟惊奇。

  “不认识。”

  “我看刚刚,他好像认识你。”

  “不管他了,我扶你回去。”幽浸侵瘦弱的小身板强壮不少。

  “浸侵,你学武了吗?”龙溟眉角微展。

  “嗯,学了很多年。无奈资质平平,只能打打小混混罢了。”

  “你这些年去哪里了?”龙溟淡淡地问。

  “我离开龙域去了许多陌生的地方,见了很多人,不过,有空的话,便会回来龙域,去祭拜一下我阿姐。”

  “王爷,你呢?”

  “一言难尽。”

第65章 物是人已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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