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杨囡囡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鼻子里插着输氧管，一副要驾鹤归去的样子。
头昏昏沉沉的，耳朵嗡嗡作响，只觉得房间里很吵闹，人声杂沓。但又听不清具体在谈些什么，只能模糊听到拖拽椅子的噪音，拉窗帘的哗啦声以及小动物一般的叽里咕噜声。
该不会已经在异度空间了吧，杨囡囡想着还没好好谈个恋爱就这么走了，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秦总醒了，秦总醒了。”
“怎么还哭上了？”
杨囡囡努力睁开眼，好几张大脸出现在面前。病床左右各一排，整齐划一地半弓着身子，好奇地张望她。
果然已经死了，这是灵堂哀悼仪式吧。
心灰意冷，吧唧一下，眼睛又闭上了。
“护士，护士！”
“不是说只是皮外伤吗？怎么又昏过去了？”
护士来了后在杨囡囡太阳穴以及人中位置各种揉搓按压，然后她就彻底清醒了，疼的。
病房里都是些啥妖魔鬼怪也终于看清楚了。
除了两位看上去气质不凡的老人，其余的她都认识，罗主任，刘主管，还有金蜜等一干人。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些人脑子进水了吧，集体慰问一个刚来上班的新人是不是太隆重了些。
其中一位长者突然握住了杨囡囡的手，激动地颤抖着肩膀，靠在她身上哭。
“尊儿啊，吓死妈妈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活呦。”
接着，后面的人开始不断拉她，劝慰她。
“秦总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等下――
秦总？
试着想爬起来看看这位冷峻总裁是不是也在现场，结果被几双大手无情地按了下去。
“好好休息给我。”
“我是谁？”
一开口就冒出这么一句，所有人都安静了。
两位老人露出惊恐的眼神，拉着护士的手不放：“快，快去把张医生叫来，我儿子怕不是失忆了？”
杨囡囡顶着头痛欲裂的状态，勉强支撑起身体，靠在枕头上。
怪不得一醒来就觉得医院的床小，脚没处搁，原来长个了。
不仅长个了，还变了性，自己现在是个男的！
带着万分惊恐，杨囡囡直接掀开被子从病床上跳了起来，光着脚跑进了卫生间。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里面传来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众人用看西洋镜的眼神望着从厕所冲出来的杨囡囡，N脸疑惑。
“完了完了，全乱套了。”
杨囡囡一屁股坐回床沿，神情恍惚，嘴里还喃喃着一些大家听不懂的话，什么男人女人啥的。
过了一会，只见她双手捂脸，开始毫无节制地哭了。
秦尊母亲刚想过来拍儿子的肩膀，门口突然站着一位同样如同梦游一般的人，症状跟刚才的杨囡囡很相似――口中呢喃，眼神涣散。
这人一见到她就扑了过来，口中喊着：“妈！”
不知羞耻的女孩子见多了，脸皮厚到这种程度的还是第一次见，都还没怎么招呢就喊上妈了。
不要脸。
“这不是小杨吗？”
罗主任指着突然闯进来的人说，语气里带着一贯的不屑，还特意凑近秦尊母亲身边小声补充道：“就是我跟您提起过那个，一进公司就惦记老板那姑娘。”
秦母垂下眼，这种事情经得多了，要不是看在儿子生病未愈的份上，她当场就要教教她怎么做人。可如今宝贝儿子都这样了，哪还有心思考虑这些 ，只是淡淡地交代一句：“早点开除就是了。”
一听到这话，刚才还萎靡不振的杨囡囡猛地站起来，用一米八七的个头拦在秦尊面前：“没我允许，谁也不许开除她！”
病房里的看客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还能有让秦总上心的人。
后面的“女孩”踮起脚尖，凑到杨囡囡耳边咬牙切齿道：“你入戏倒挺快啊。”
秦尊早在十五分钟前就知道了他们互穿的事实。
他刚醒的时候病房里很安静，桌上连个水果篮都没有，挂着的点滴快没了也没人提醒。
伸出手臂去按呼叫键，他躺在靠左侧的位置，按钮在右侧方。
一次，没碰到。
两次，还是没碰到。
不科学啊，自己长手长脚的基因优势已经享受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一下子就失灵了呢。
秦尊揉了揉眼睛，仔细观察了下自己的手臂。
短了一大截！
被人偷偷截肢了吗？
为什么这只手这么像鸡爪？
带着一箩筐疑问，秦尊从床上下来，拔掉针，准备找面镜子看个究竟，可刚走了几步就被人挡住去路。
“杨囡囡，你还有一瓶点滴要挂，躺着。”护士换好吊瓶，见秦尊没动静，催促道，“你赶紧的，把手伸过来。”
秦尊僵硬地转过身，僵硬地伸出手臂，怔怔地看着她：“我现在男的女的？”
“切，当然是女的啊――呃，要不要我帮你转精神科？”
看着挂瓶里的生理盐水一滴一滴渗入自己的血脉，秦尊扭过头生无可恋地望着窗外。
好好一大老爷们，叱咤风云的年轻总裁，多少女人的梦中情人，如今却成了尖声尖气的娘们。
正在计算从这里跳下去生还的可能性有多低，秦尊脑海里突然炸出来一个机械的声音。
【我是您的性转小助手，有什么不明白的请放开了问我吧！提示：本系统girl-friendly，有重女轻男倾向。】
什么鬼
或许是受新鲜事物的刺激，秦尊勉强从颓败情绪中挣扎出来，问：“跟我一起那女的呢？”
[你们俩灵魂互换了呗，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
这就是小助手该有的态度？明明刚才还用敬语来着。
仿佛是猜到了秦尊的小心思，系统自顾自解释了一番：[刚才那句是统一设置的回复，别当真。哦，后面那句是真的，我比较喜欢女孩子。]
秦尊咬着后槽牙，本来已经跌至谷底的心又被狠狠戳了一刀，但现如今这破系统是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了，得罪不起。
“长话短说，你只要告诉我怎么才能变回去就行。”
[想变回来很简单，你只要攒够100分积分就成，相信对你来说小case啦。]
“说仔细点。”
[你的所有言行要符合杨囡囡的人设，符合就加分，不符合就减分，我就是裁判。]
“标准呢？人设标准。”
[自己去了解啊，这位小姐姐很有趣的。]
秦尊已经不想跟这个系统多废一句话，再聊下去能当场吐血。
这不，他这就跑来找互换对象了解情况了，可哪料到这里人这么多，场面这么混乱。
现在，就算说清楚来龙去脉，是个正常的无神论者基本都不会相信。
这莽撞的举动反而让大家把秦尊定义成了一个想攀高枝的女流氓。
“你别破坏我形象，赶紧回去。”杨囡囡冲着秦尊挤眉弄眼，同时用只有对方才能听到的声音催促着。
这时，系统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OOC，扣五分，总得分：-5分。]
这尼玛还倒着扣分，刚才看到母亲一时没忍住，现在秦尊打算破罐子破摔，暂时做个女人得了，好歹得先凑够100分呐！
杨囡囡推着秦尊的肩膀将他送到了门外，刚好遇上了刚才的护士，直接将秦尊给抓了回去。
“既然秦总没什么大碍我们也就放心了，那我们先走了，秦总多休息。”
刘主管笑得一脸谄媚，双目和蔼地盯着杨囡囡，看上去还真像个好人。这人变脸的功夫绝对一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可惜，此秦总非彼秦总，早就换了芯子。
那个被你随便拿捏的小萌新现在当上你领导了，还不趁机耍耍威风。
见杨囡囡没有反应，刘主管只当他身体不适，于是凑到二老面前道别。
突然，那位一言不发的年轻“总裁”冷飕飕来了句：“刘主管，你空手来的？”
一时半会搞不清状况，懵在当场的刘主管只好向秦母投去求助的目光。
“这孩子，喏，那个最大的水果篮瞧见没，都是小刘的一份心意。”秦母解围道。
“都给我拿回去。”杨囡囡挥了挥手，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这……”刘主管一副为难又不解的样子。
杨囡囡捂着脑袋直喊头疼，吓得秦母赶紧朝刘主管使眼色，对方只好拎回东西灰溜溜走了，心里疯狂琢磨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得罪了大老板。
剩下的几个人看气氛不对，也赶紧起身告辞。
所有人跟杨囡囡打招呼他都不搭理，只有金蜜说了句：“秦总，好好休息。”他立马就应了，微笑着跟她挥手：“金秘书慢走，路上小心！”
吓得金蜜浑身一哆嗦，加快脚步离开了医院。
从挂在凳子上的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滑动屏幕，竟然没有设置锁屏。
微信显示一条新信息，想着这是别人的隐私，杨囡囡按捺住好奇心没点进去，刚想要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打过去，新消息提示音一直嗡嗡作响。
一气之下她点开了。
[兔兔囡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兔兔囡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兔兔囡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
这人是有多着急，看着熟悉的微信头像，杨囡囡有种诡异的感觉，她果断点了通过验证。
对方立马飞来两条消息。
[出来碰个头。]
[带上手机，小心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