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冷吗？小屁孩儿”
“哥，有你牵着我的手，我怎么会冷呢！就是可惜，冬季的猪扒林早已被冰雪覆盖，你还暂时欣赏不到它的郁郁葱葱。”
说是送秦榗一程，但项思雨并没有将秦榗送到镇上的车站，而是直接带他爬上了猪扒林。
虽说是冬季，但中午时分阳光还是可以将温暖挥洒到他俩的身上，以及他俩身处的这片干突突的林子当中。
秦榗透过树叉之间的微小间隙仰望着太阳，攥紧项思雨的手，“冬天过了就是春天，小屁孩儿，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一大段时间，你一定要把自己照顾得白白胖胖。”
“哥，如果我真把自己吃的白白胖胖，万一你嫌弃我怎么办？”
秦榗知道小屁孩儿是故意这么说的，“那我就把自己晒得黝黑黝黑，到时候咱俩谁都不嫌弃谁。”
“那可说不准，哥，我可不想跟一块儿黑煤球在一起过日子。”明明项思雨心里都快要滴血了，可他还是故作轻松的模样，说着玩笑话，因为他知道，秦榗比他还要不舍这段，即将要分开的相伴青春岁月。
秦榗先是一乐，随后将项思雨拥在怀中，“小屁孩儿，其实我特别感谢妈和爸，我知道他们用的是缓兵之计，但他们同样也给了我机会。”
“哥，五年的时间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长，虽然我们会不在一个城市，可我的心始终与你同在，现在的我就像一只雏鸟，需要时间来为我丰满羽翼，这样我才可以真正的和你并肩携手余生。”
“小屁孩儿，我对你就只有一个要求，晚上尽量少熬夜，每天都要抽时间做一次眼保健操。”
“我答应你，对了，哥，我想带你去看一棵树。”项思雨说着重新牵起秦榗的手往前走。
一杯茶的功夫，秦榗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棵浑身‘伤痕累累’、大洞小洞参差不齐，但却依然挺拔生命力异常顽强的大树。
“小屁孩儿，它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秦榗观察着前方的这棵树，不禁的问到。
“哥，你往上看，在我举起胳膊能探到的那个树洞里，埋藏着我的一个秘密，”项思雨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他绕着这棵树情不自禁的走了一圈，“是关于我真正身世的秘密，但我这辈子只有一个爸爸妈妈，我这么说，你肯定会明白的。”
“小屁孩儿，看来你都知道了，我想一定是迈克告诉你的，他一直自大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关于我的身世我早就知道了，不过那些我都可以释怀，不管外公的真正身份对于我而言是什么，他始终都是我的外公，在这点上我不想做出任何的改变。”
“哥，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还记得我没上大学之前，顶着夏日炎炎酷暑，满头大汗地爬进这片生机勃勃的林子里，摘野果蘑菇砍树枝，一切都好像是昨天发生似的。”
“这说明你恋旧，不过这片林子值得被人念念不忘，小屁孩儿，五年后的今天，我会上门提亲，你可要有个心理准备。”秦榗冲着项思雨挑了一下眉毛，“你一定要等着我。”
“还提亲？哥，你干嘛说的这么文绉绉的？五年后的今天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在这棵树下等着你，还穿着这身白色的羽绒服，蓝色的牛仔裤，戴着和你一样的围脖、手套，时间会变，但我不会变。”
“小屁孩儿，”秦榗欲言又止，只见他抓起项思雨的手，将其慢慢的贴在自己的脸上，“对不起，因为我爱上了你，让你为难了。”
“哥，正因为你爱我，所以我的人生才是丰富多彩的，更是与众不同的，我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以及非议，因为相爱这件事，只关乎我和你两个人。”项思雨一脸坚定地说到，他用掌心蹭了蹭秦榗的睫毛，“如果想我，就冲着天空挥挥手，我一定会看得到。”
“那如果是阴天怎么办？小屁孩儿”
“那你就冲着自己的心挥挥手，同样我也可以感应的到，哥，我能亲亲你吗？”
“这算是离别之吻吗？小屁孩儿”秦榗说罢！率先低下头，随之一个热吻将他和项思雨牢牢的贴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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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他妈，万一五年过后，秦榗那孩子和咱家小雨还是要在一起，到时候可该咋办？”项排华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蹲坐在炉子旁边暖和着手。
李海玲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眼下让她最闹心的还不是项排华说的这件事，“等五年以后再说，孩儿他爹，我怀疑小雨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怎么会？”说着，项排华站了起来，坐到了炕上，“小雨的身世，除了咱俩知道以外，也就是村长知道，就连他媳妇儿都不清楚，况且我知道村长那个人一向守口如瓶，绝对不会对外瞎胡咧的。”
“不是村长说的，”李海玲摇了一下头，眼泪是止不住的流，“我昨天晚上，在给小雨收拾写字台的时候，不小心翻到了他的日记本。”
“莫非就是小雨上锁的那本日记本？我还记得他小时候专门儿跑到咱俩面前，说谁也不准偷偷看他的日记，还非让咱俩跟他拉钩钩。”
项排华话音刚落，李海玲哭得更厉害了，她胡乱用袖口抹着眼泪，实话实说，“其实是我想从日记中，看看小雨有没有喜欢过女生，这才把那本日记的锁头撬了下来，却没想到，看到了小雨在最后一页写着–虽然是别人抛弃的孩子，但我却是最幸福的孩子。”
直到这个时候，项排华才明白了，为什么前几天在他老婆李海玲得知小雨和秦榗的关系时，气的准备以断绝母子关系来‘威胁’他俩分开，今天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用喝毒药来阻止这一切，原来她老婆怕小雨会真的离开这个家。
“所以你才会向那两个孩子妥协，对不对？”项排华明明知道原因所在，可他还是问了出来，更像是在问自己。
“不然能怎么办？孩儿他爹，我怕逼急了小雨，他会不要咱俩，那样我会活不下去的。”
“小雨不是那样的孩子，”项排华从兜里掏出一小块儿干净的卫生纸，递给了李海玲，“快把眼泪擦干净，小雨从小就有主见，其实秦榗那孩子除了不是女娃娃，和咱们家小雨还是挺般配的。”
李海玲还是迈不过心里的那个坎，“再好也不管用，他是男孩儿，小雨和他在一起能有什么幸福？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孩儿他妈，你先不要激动，小雨那孩子你比谁都清楚，一旦是他认定的事儿，八头牛都拉不回，不是还有五年的时间吗？说不准小雨又会喜欢上别的女孩儿，或是秦榗也喜欢上了别人。”
“可我看悬，早知道就说十年了，”李海玲又气又无奈直拍打自己的假肢，“我就想不明白了，小雨咋还能喜欢上秦榗了呢？”
“你没听小雨说嘛！这种事儿在国外很常见，”项排华虽然这么说，但并不代表他就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这一事实。
“小雨当然不会说假话，”李海玲微微转过头，看着窗外，“怎么还飘上雪花了？昨个儿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没有雪的，也不知道秦榗那孩子坐上车了吗？早知道就让他明天走了。”
“要不然我去追追他俩？”项排华一见下雪，心也急了起来，“雪天路滑道不好走，秦榗那孩子又没爹又没妈，别再有个好歹，那小雨还不得恨死咱俩。”
“小雨他俩已经走了一个多点儿，就靠你步行走，根本就追不住，孩儿他爹，你现在给小雨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把秦榗带回来。”
“对啊！小雨有手机，瞧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项排华连忙从兜里掏出手机，虽然拨通了电话，但由于山上信号不好，项思雨根本就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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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猪扒林早已穿上了一层，名为漫天飞舞雪花的衣衫。
“小屁孩儿，你是怎么发现的这个山洞？”秦榗环顾着对于他和项思雨而言，可以抵御寒冷的‘小巢’。
“哥，这个山洞还是我在读初中时，一次放暑假偶然间发现了，当时我还和三个同学在这儿住了一晚上。”
“还好你们没有把蜡烛火柴打火机丢掉，”秦榗一边说着，一边划着一根虽然有些年久但未湿潮的火柴，将他和项思雨刚刚捡来的柴火点燃，“小屁孩儿，等火儿再旺一点，这里就更暖和了。”
“哥，不如咱俩从此就隐居在这里得了，白天你出去打猎，晚上我给你炖肉。”项思雨笑着说到。
秦榗一想到接下来好几年都逗不到小屁孩儿，心里那叫一个郁闷，不过趁着现在小屁孩儿还在身边，他倒是可以过过嘴瘾，“如果晚上除了炖肉，还能夜夜‘吃’到你，我绝对会双手赞成。”
“那你今晚就能如愿以偿，哥”项思雨的眼神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秦榗，丝毫没有任何闪躲。
很明显的语言暗示，秦榗当然听出来了，不过他却不能这么做，“小屁孩儿，虽然此时此刻我很想把你就地生扑了，但我知道你还没有准备好，所以不要勉强自己，那样我会心疼的。”
“可我不怕了，我想和最爱的你在一起，真正的在一起。”项思雨边说边起身绕过火堆，走到了秦榗的身旁，“哥，整整五年我会见不到你，明明知道你在另一个城市也在思念着我，但因为要信守诺言，只能默默的等待，我”
项思雨还未说完，便被秦榗及时阻止了，“我想要的，始终都是和你细水长流的爱情，小屁孩儿，我不能辜负爸妈对我的信任，我把他们最爱的儿子拐跑了，他们明明可以打我骂我，但却没有，那么区区五年的时间，他们对我的这点考验，如果我都经受不住，那我就不配再爱你了。”
“哥，对不起！是我小孩子气了，”项思雨反身坐在秦榗的腿上，将胳膊紧紧的搂着秦榗的脖子，更是将下巴抵在秦榗一侧的肩膀上 ，“以后我们领养一个孩子好不好？”
“我把你当成孩子养不好吗？”秦榗贪恋呼吸着从项思雨身体上散发出来的迷人味道，“小屁孩儿，送给我一件你的贴身秋衣吧！”
“你是怕睡不着觉吗？哥”
“对啊！只要我搂着你的秋衣，就像搂着你一样，小屁孩儿，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故事，对了，在你上初中和高中的时候有没有收到过情书？”
“当然有了，而且陆陆续续放满了一整箱，只不过都被我卖给收废品的老大爷了。”项思雨说完自己都捂嘴偷着乐了一下。
“那你看过没有？小屁孩儿”
秦榗低缓而又温柔的声音，充斥在项思雨的整个脑海之中，这一刻他觉得幸福原来就这么简单，“哥，我只看过其中的一封，我念给你听好不好？在一张红色的信封上，只写了七个字–项思雨我喜欢你”
“知道是谁写给你的吗？”秦榗吻了一下项思雨的眉毛，“除了我以外，你曾经有喜欢过的人吗？”
“哥，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至今也不知道是谁写给我的，毕竟信纸上没有署名，其实我一点也不好奇，因为那时候我根本就不懂得何为喜欢，怎么说呢？就像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秦榗被项思雨一本正经的回答，逗得笑出了声，“OK，小屁孩儿，你可以回答我第二个问题了。”
“有那么好笑吗？”项思雨伸手掐了一下秦榗的鼻尖，“第二个问题那我得好好想一想。”
“这么说就是有喜欢过喽！”秦榗并没有吃醋，他就是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小屁孩儿童年的趣事，或是读书时期的往事。
“是喜欢但又不是喜欢，”项思雨皱着个小眉头，仔细琢磨了一下，“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叫做欣赏，哥，就是上高三那年，我们班上转来了一个新同学，他是一个男生，每堂课下了之后他就会唱歌，我们班上的同学都喜欢听他唱，既可以缓解学习压力，又可以解除疲劳感。”
“小屁孩儿，你的意思是喜欢听他唱歌，但这也不算是喜欢啊！”
“哥，你先不要打岔嘛！我还没有说完呢！我每次听他唱歌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脸红，而且心脏也比平常跳动的快，尤其当我俩的视线不经意碰撞在一起，我就会立马低下头不敢再看他，哥你说这算喜欢吗？”
“应该算是情窦初开外加崇拜，小屁孩儿，不过你的思想太单纯也没往其他方面延伸，或者你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了，还顾不得想其他的。”秦榗分析的头头是道。
“那你呢？哥，你曾经和我说过没有交过女朋友，但你这么优秀又帅又多金，肯定有不少女生对你暗送秋波吧！”
“不止暗送秋波，”秦榗吸了吸鼻子，接着说道:“外国女生大多都很奔放，他们有的直接把自己送给了我，”
一听秦榗这么说，项思雨猛地抬起头，直视着秦榗的双眸，“哥，那你岂不是把不该看的都看到了。”
秦榗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因为他想要避重就轻，“我都没来得及躲，她们就那啥了，小屁孩儿，这也不能怪我。”
“那你就不懂得非礼勿视吗？”项思雨撇了一下嘴，“哥，你刚刚摸鼻子干嘛？说谎话就说呗！你这是典型的掩耳盗铃。”
没办法，秦榗只好自圆其说，“小屁孩儿，你不是知道我对女生不举吗？还非得让我说实话，而且我只喜欢你一个。”
“哥，这你可就是睁眼说瞎话了，你不是对女生不举？而是没有遇到喜欢的，其实我知道是你的自控能力比较强。”项思雨说到这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神经瞬间变得有些紧张，“糟糕了，外面雪下的这么大，爸妈一定会担心咱俩的。”
“别着急，小屁孩儿，给爸妈打个电话。”秦榗说着掏出手机，可结果却显示没有信号，项思雨的手机也是如此。
“怎么办？哥，咱俩的手机都打不通，爸妈肯定急坏了，现在要是下山我怕会有危险。”项思雨焦急的在山洞里走来走去。
“小屁孩儿，我出去找找信号，你乖乖在山洞里烤火，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去。”
项思雨自然不肯让秦榗一个人走出山洞，毕竟没有几米的距离，就是悬崖峭壁，“哥，要走一起走，你不熟悉这里，万一一脚踩空跌落下去怎么办？”
“小屁孩儿，我就贴着山洞边往出走，边走边找信号，如果五百米还没有信号，那我就沿路折返过来。”
“那也不行，哥，你留下我出去找信号，毕竟这里的山路我比你要清楚。”
秦榗堵在山洞门口，一脸严肃的看着项思雨，“小屁孩儿，像这种的山路对于我来说都是毛毛雨，你就别再和我争了，就这么说定了。”
项思雨张着嘴欲言又止，见状，秦榗径直走出了山洞。
二十分钟过后，就在项思雨不想再继续等着，准备出去找秦榗的时候，浑身覆盖着一层雪花的秦榗微笑着跑了回来，“打通了，小屁孩儿，电话打通了，妈说让咱俩在镇子上先找个宾馆，别冻着，等雪停了再说。”
“哥，如果这场雪不停该有多好。”
“小屁孩儿，我希望这场雪，在这团小火熄灭之后，就立刻停下来，这样你就能回到家里，喝上一口热乎乎的姜汤，身上就会暖和起来。”
正当项思雨和秦榗说话间的功夫，雪停了，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