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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信想起了选拔赛,催他表态。他把玩那个蓝色丝绒盒半天,突然推开了盖子。一枚镶着蓝宝石的古董戒指跃入眼帘。她看了下,记起来就是一直戴在他手指上的那枚,在COS暗黑公爵和到她家蹭饭吃时,他都要在她眼前晃个几遍。

  “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作为聘媳妇儿的定礼。”正楠还是低着头,只露出了漆黑的眼睫和绷得死紧的嘴唇,他淡淡地说,“安信,我妈妈很喜欢你,你——你能——”

  安信跪起身子,朝门外爬去。正楠对她是非常熟悉了,直接抓起她的脚腕,朝后一拖:“我们全家都很喜欢你,你不如考虑下吧。”她还在费力朝前爬,挣扎着说:“嗳,正楠,你不能强人所难呀!”他不听,又刷地一下拖她回来:“我再不说,被喻恒抢了先,我就没机会了。”

  安信摆腿:“扯他干什么?他对我过敏。”

  “那你对他过敏吗?”

  安信好好想了会,才说:“不。”

  正楠看她像只小狗那样还在爬,干脆直接压过去,用精壮的身子把她箍得紧紧地:“那我也要不过敏。你对我好点吧,每次看到你拒绝我,我心里哭得滴血。”

  安信像是背了个重壳的大海龟,被压在底下拼命划动四肢。她手脚乱弹,吃力地说:“嗳,正楠,我说你先起来下好吗?我真的驮不起来。”

  正楠抓住她的瘦长无名指,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粉擦,细细给她涂抹了,再将戒指套了进去。“好了。”他低下头亲亲她的卷毛,说,“我特地收缩了指环,现在给你套上去刚好,不准取下来。”

  安信被压得反抗不了,努力去拔手指,一拉,果然卡死了。“阮正楠!你这是逼良为娼!”她气得大叫。他赶紧起身,拉她站起来,笑眯眯地说:“是逼卷毛做老婆。”

  安信伸拳去打,正楠都缩着肩膀承受下来,嘴里还在哄:“哎呀,卷毛安,城战开始了,老公带你去PK吧。”她跳起来,一个泰山压顶肘击,拐了他的后背一下,没想到脚下羊毛地毯滑开了,她砰地一声跌倒在地。

  正楠爬到床上笑话她:“哟,要哭鼻子啦?那这样吧,我站着不动让你打,怎么样?”安信跳到床上,用枕头砰砰砰地横扫过去,大声说:“现在没时间修理你,这戒指我明天再取。”说完,将手边能抓到的东西都朝他的笑脸砸过去,看了眼电脑上即将出战的画面,惨叫一声,一阵风地跑回去了。

  两桩婚事

  万人城战,万人空巷。

  安信的角色“精灵”站在皇城御林军前,吸引住了所有人视线。她的手上提着一把神兵级武器,那是她特地找闺蜜小丁借来的紫晶之剑,一组服务器四个区仅有一把。刚才担心她不能入围的朋友这下全都安静了。

  正楠摸了进来,赤脚站在安信身边。他的扣子还是随便地搭在一起,每次动一下傲人小身板,前胸和腹肌的春光就大现。看到安信手忙脚乱地进入选场,他干脆俯下身,将她圈在怀里,握着她的手操纵鼠标。“左手按住ALT+F1不要松,打起来的时候注意回血。”

  正楠的身体很香,还有一股年轻男人透出的雅健与烟草味,尤其是他的下巴和嘴唇,一直搁在安信脸边蹭,像是痒痒的猫,又像是找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总之舍不得放手。安信缩着脖子躲,手上的劲也不放松,到处拽。“老婆,你能不能换个地方掐啊,老掐一个地方疼。”他刷了两下黑眼睫,雪白的脸浮起一抹无辜之色。

  安信从他手腕下钻了出来,虎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帮我PK吧,我去看你那边。”正楠撇嘴:“跑个什么,再亲热下呀。”她捞起一个抱枕砸过去说:“别趁着重大事儿占我的便宜。”

  正楠那边其实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还使用了他从来没曝光过的顶级套装,只需要她操纵着角色砍出去就可以了,由宝宝给他加血。安信玩得得心应手,电话这时响了,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刚才驱车离去的喻恒BOSS。

  老板声音有点冷:“安信,你有空吗?”

  “干什么?”她咳嗽了一声,调整下心情。

  “请你帮个忙。”

  请人帮忙口气还那么冷淡呀?安信瘪嘴拿下手机,对着屏显偷偷地说:“打倒万恶的喻美人。”没想到那边像是能预料她的反应,淡淡地传过来一个声音:“在骂我?”

  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拿好手机:“没——没有——老板有事就直接吩咐吧。”

  “我刚拿到一份资料,六天后想请你陪我见一个人。”

  见什么人,男人女人?他家的还是我家的?安信心中有许多疑问,不过究其本心,她不想去。听到她迟疑地不说话,喻恒在那边先说出了后面的:“如果你不帮我,我只能一个人去了,结果对我来说肯定很糟。”

  “有多糟糕?”

  “和对方结婚。”

  安信一瞬间没了感觉。她屏住呼吸半天,才迟缓地吐出来:“你做事总是出乎我意料,一步步跳着来,好像在引着我朝前走,一直要走到你张网的地方。”

  喻恒不置可否,只问两个字:“去吗?”

  “不去。”

  喻恒最后顿了顿:“打扰了。”就挂了线。安信捏着手机,半天没缓和过劲来,只感觉到莫名其妙:这算什么事?凭白无故地打电话过来干什么?如果我不去他就真的要结婚?

  对了,他为什么要等六天才去见那个人?那个人应该是女人吧?既然拿到了资料,他随时都可以去找她,为什么一定要等六天?

  太多问题堵在头脑间,安信抓着卷毛,趴倒在正楠的电脑桌上,哀号一片。

  还好选拔赛入围了,否则以精兵强将起身的相公大人一旦丢了面子,下面的中韩对战他就不乐意参加了。

  万幸万幸。这是安信和银光第二天呆在一起喝冷饮时,心里还在念叨的事。正楠已经完全就位了,就等耳钉仔宣战,至于飞仙网游里的城战,他表示还看不上。

  “想什么呢?”坐在对面的银光放下冰水,拍了卷毛脑袋一下。

  安信回过神来,松开了咬着的吸管:“你说,老板这样说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银光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她看着他好脾气的样子,把昨晚喻恒的电话转告了一遍。

  银光笑意更盛:“他向你表示他很重视你,想要你阻止他的婚事。”

  安信大叫:“这怎么可能?”

  银光又拍了她一下:“怎么不可能,内敛的男人表达感情方面都很隐秘的,比如顾哥。”

  她抓着脑袋一瞬间泄了气,像只瘫软的气球滑在桌面,到处流动:“好深奥呀。可是我模模糊糊只感觉到,他在等我过去帮忙,说不定后面还要求我做别的。”

  “难道你不愿意?”

  安信摇头。银光还是笑:“不愿意就不要想他,你现在和我在一起,心里要多想着我。”她闹了个大红脸,还是无精打采地趴着,衔着吸管朝冰饮里吹泡泡。银光这时接到一个电话,他看了她一眼,侧过身子低声说着什么。

  安信一听,竟然是这两天一直打过来的国际长途,银光也没避开她,不过他的回答基本都是这几句:“你安心画画,我马上就回来了……回来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我现在在市区里,喝茶……和安信在一起,就是对你说过的那个女孩……不骗你,最多一个星期……”

  安信听得莫名其妙,等他挂线后例行一问:“谁的?”

  银光也总是笑:“堂妹露珠的,她在法国开画展,要我回去参观。”

  安信继续吹泡泡,没怎么在意:“哦。”

  银光看了她一会,递过纸巾示意她擦擦嘴巴:“没想到一个电话对你影响这么大啊——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走,我带你去放风筝,忘掉烦心事吧。”

  下午六点,安信换上运动装,和银光租来两辆脚踏车,一前一后朝郊区出发。银光特地换上和她同款的情侣装,骑在前面,安信奋力追赶,喊:“喂,干嘛要往这边走啊,等会碰到总部的同事多不好意思啊!”

  银光摆摆手:“快点,快点,跑过这个车道就可以离开‘翼神’了。”

  安信赶紧使力。她吭哧吭哧地朝前花坛里边拐去,没看到衔接车库弯道的警示灯亮了,银光在老远处大喊“小心”,她慌张地左右张望一下,结果一辆银色车常速驶出来,刚好和她蹭上。

  安信被惯性带飞,仰面八叉地摊在路面上,一道颤抖的嗓音传过来“安信——”,她能听出这不是银光的声音,而是喻恒的……正抬头找声源,一张惊慌失措的脸映入她眼帘,眉眼抖得比她还要厉害。

  那张脸再也不是云淡风轻的美人脸了,取而代之的是慌张到极点的表情,就好像这一瞬间的痛苦与恐惶他也在饱尝。安信晃晃悠悠地缓和过劲,说道:“老板,你是不是撞我上瘾了?”

  喻恒跪在地上,将她抱在怀里,心脏传过去猛烈的跳动,没说出一句话。银光丢下脚踏车跑过来,拍着他的肩膀提醒:“她没事了,不要抱得这么紧,不容易呼吸。”

  喻恒先用左手臂挽住安信的后背,然后突然一起身,紧紧抓住了银光的衣领。“你既然要把她带走,为什么不照顾好她?”

  银光反手嵌住了那只手腕,喻恒也像是灌了铁一样,手臂强悍地不动。“你应该知道现在是车流高峰期,还敢带她走这条道?”

  他的脸板得苍白,说出来的话冷彻见骨,银光躬住腰身,微微一笑:“喻先生,你先放手。”

  安信看到两个男人的碰撞,彻底清醒过来,她顾不上脑袋嗡嗡地响,连忙抓住喻恒的手臂,嚷:“你放手,你放手,是我要跟着银光的!”

  喻恒果然丢下了手,打横抱起她塞进车里,无视她扭动着抗议,给她系好安全带。

  安信趴在车窗上叫:“银光你来啊!”

  BOSS冷个脸,她是真的有点怕。

  银光摆摆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笑着说:“我先牵好车,等会来接你。”

  喻恒一句话都没说,直接绕回主座开动车,利索地跑到市中心医院。

  安信看着原来给她包扎过脑袋的地方,死活不进去。喻恒拉住她手腕,回头冷冷喝一声:“走不动?要我抱?”她万般不愿意地跟上去了。

  一进脑科,她就冲医生说:“嗨,王医师,我们又见面了——这次不准给我戴帽子!”

  银光随后赶到,安信看着护士手上捏着的纱布条,大喊一声,冲过去躲在他后面:“银光,他们是不是老搞笑的,为什么一撞车就要缠我的头?”

  她死死抱住他的腰杆不放,如同抓了根救命稻草。

  银光将手搭在她手背上,一面安抚她,一面跟主治医生交涉。

  一直站在旁边没出声的喻恒突然开口说:“医生,给我看一下X光片。”先离开了医护室。

  等交涉成功的安信走出来,却发现喻恒坐在了外面的塑胶椅上,无力地撑着头,仿似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的手指插|进浓密有度的头发里,躬着的姿势很颓废。

  安信吓坏了,她扯扯银光的手指,示意他一起走过去。

  “你——你怎么了?”她怯怯地碰了下他的肩膀,意外地发现他在压抑着什么,竟有些颤抖。

  喻恒维持着这个姿势几秒,突然又安静了下来。他慢慢站起身说:“你的身体没有多大问题,以后骑车要小心,不要再冲到我——”后面几个字他没有说完,就一把扯松了领带,看了眼银光,转头先离开。

  安信看到他转头时,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淋漓,就像带着大病初愈后的疲力感。

  她惊愕地看着他先行走开的背影。

  银光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腰,推着她朝前走:“走吧,你今天把他吓坏了——他是我们中间最痛心的一个。”

  临近周末天气晴朗。突发事件后,谢银光天天负责接送安信,殷勤指数大超往日。正楠被耳钉仔缠得不见人影,就连喻恒也像是从安信世界里蒸发了,一点消息也没冒出来。

  安信戴着那枚取不下来的戒指,顶着一头卷毛继续和银光约会。银光曾经询问过戒指的来历,她说是正楠套上的,他就笑了笑:“原来还有个正楠,你有得忙了。”

  前台边,小可扒在银光身边,一直问他这几天来的动向。银光迎上安信摇头示意的目光,还是笑着对小可说:“前天请她看了电影,昨天陪她逛街,今天带她放风筝。后面两天还没安排,想到处转一转。”

  安信将他拽出门后埋怨:“你对小可说得这么详细干什么嘛!她是个小八卦,一准捅到总部去,以前老爱取笑我的同事又得编简讯了,忙不迭地朝论坛上送。”

  银光低头笑问:“你怕人家知道我们在一起?”

  她踢踢脚边的石子,瘪嘴说:“不知道为什么,总秘杨瑞珍一直讽刺我,说我是水性杨花。”

  他突然朝前赶了两步:“我去找她。”

  她赶紧拖着他手臂:“哎哎不怪她啊,本来就是我移情别恋太快了,他们还没有适应过来。”

  他哈哈大笑:“真是个傻瓜。”

  郊外人不多,适合远足和露营。安信拽着蝴蝶风筝线,在草地上边跑边叫:“银光,银光,你快来啊!”银光站在那边接电话,低头说着什么,朝她摆摆手。她看见前面有棵野苹果树,蹭了鞋呼哧爬上去,骑在树枝上去抓飘荡在树冠的风筝。

  银光惊慌失色地跑过来,大喊:“安信!你给我下来!”

  她看到他变色的脸,呼地跳下来:“怎么了?”

  银光的手机并没有关,他吼完了这句后,又转身对里面说:“再等等,我过两天就回来了……哎我说你别生气呀,这边的事也很重要……好的好的我一定买。”

  安信凑过去左看右看:“堂妹的?真的这么想念你?那你回去吧。”

  银光阖上手机,笑着说:“不行,谈好了恋爱才能走。”

  于是两人恋爱继续。

  安信跟着他,心里觉得怪怪的,也不知道这叫不叫恋爱。爸爸昨晚还打来电话询问他们的进展,她也老老实实地回答:“和以前一样啊,他带着我到处玩到处疯,不管我要什么他都满足我。你问我有没有牵过手亲过嘴?不是吧老爸,你怎么也这么三八——哎呀哎呀当然没有啊,他老当我是小孩子。”

  爸爸后来说:“那带他回家吧,让你妈给加强教育一下。”

  她吓死了:“千万别掺和上妈妈!要不这事就变卦了!——她会催银光娶我的!”

  爸爸笑:“那怎么办,你总不能谈谈恋爱就行了?这样吧,我问问银光,看他愿不愿意娶你。”后面不管她怎么大叫,他都乐呵呵地挂上了电话。

  难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安信站商业大厦前,瞅着一脸阳光的谢银光,百思不得其解。她问他爸爸有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他点头说:“安伯伯的意见我都同意。”

  不是吧,叫他随便娶一个人他也同意?

  她真是觉得怪异。

  银光今天下午很早就把她拉了出来,直奔《丽都时尚》的宣传台,对她说:“你怀疑我的诚心?那好,我证明给你看——下午四点这里有场活动,只要情侣报名参加了走秀,赢了头奖就可以得到丽都赠送的结婚套戒。晚上她们还包了商厦前的电子牌,准八点送出对这对情侣的祝福,就是一生一世永结同心之类的标语。”

  安信迎上炫目的秀台光彩,感到头昏脑胀。她拖着脚步叫:“不是,银光,我说,这也太快了吧?”前几天她才拒绝帮喻恒老板推卸婚事,今天就好巧不巧临到她了?

  他爱她吗?她爱他吗?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连续几天泡在一起,变换一个又一个游玩场景,日子紧张得让她看不清。

  她愿意和银光呆在一起,在她观念里,她想慢慢培养感情,就像爸爸以前告诉她的那样:养成。

  但是他也表现得太急切了吧?

  超级眩晕中,安信被银光拖上了台,站稳了脚步一看,她更晕了。

  底下设置了地毯和鲜花装点的贵宾席、评委席,小小白纱洋篷妖娆地遮住了阳光,给他们洒下一地阴凉。安信看过去,兰雅娇柔地拽了拽宝蓝色礼服裙摆,朝她一撇嘴。再往右边看看,正对上了几天不见的阮正楠的眼光,十分阴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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