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4

  魄月怔了许久,最后终是一叹,把身子往他怀里一靠,巴着他的腰磨蹭。

  「以后就跟着你当神仙了。」

  「怎么,不回娘家了?」

  她摇头。「不去了,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段慕白温柔似水地轻抚她的背,道了一声。「乖。」

  敢情是把她当仙兽宠物在养了?她心中轻哼,却又弯起满足的笑容,突然想到什么,又赶忙抬头。

  「你到底跟魔君谈了什么盟约?」

  段慕白语气轻淡地回答。「也没什么,就是答应他攻打沧浪派时,我不会干涉。」

  魄月听得咋舌,呐呐地问:「这样好吗?」

  剑仙弯起嘲讽的嘴角。「长了毒瘤的门派也该清理了,坏的不去,好的不来,有何不好?陌青愁与沧浪派之间的仇,还能藉犀泱的手去做,不必脏了自己的手,何况风易扬也同意,毕竟那是他的同门,这么做对他和陌青愁都好,省得冤冤相报,没完没了。」

  魄月盯着他,久久不语,似是领悟什么,便又无声地依偎着他。

  算了,反正他说什么,她都听他的,这人活了万把年,凡事都看透了,自有他的道理,他连陌青愁的事都揽了过来,她还能说他什么?

  或许他说得对,不沾沧浪派的血,陌青愁和风易扬才有未来。

  她不禁感叹,她与师姊两人忙了大半天的事,他居然几句话就搞定,真是杀人不见血呀!

  不过,她喜欢。

  她依偎着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与心安,禁不住弯起唇角偷笑,才放下肩上的担子,突然又想到什么,心中一紧,忙又抬头看他。

  「呃……有件事……」

  不等她说完,段慕白已经接了话。

  「你那些面首是吧?放心,肖妃和殷泽会去处理,省得你心疼。」

  她听了惊喜,既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怕他误会,忙解释。「我只把他们当朋友。」

  「我知道。」他打断她的话,低头含笑盯着她。「别忘了,我也当过你的面首,而且还是你第一个纳的面首。」最后一字结束于热切的索吻中。她是什么样的人,他早了然于心。

  她追了他一百年,他却已经看着她两百年了。

  祥云上,剑仙吻着他宠爱的仙侣,光天化日之下,无视一群青峰派的仙子经过时那错愕不已的抽气声,其中一名仙子惊呼。

  「糟了!璃嫣师姊从云上掉下去了!」

  ——全书完

  番外·陌青愁与风易扬

  所谓不打不相识,这句话放在魔族陌青愁和仙人风易扬的例子上,完全不适用。两人奉行千万年来的定律——仙魔不两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陌青愁是魔族刚提拔的大将、魔后的得力手下,风易扬则是仙界沧浪派刚上任的五位仙主之一,两人皆是新一代的佼佼者,年轻气盛又野心勃勃,都想在战绩上建立自己的丰功伟业。

  在这三百年间,两方常有火并,不是我歼灭你的人马,便是你扫荡我的兵卒,仇结得多了,不等仙魔开战,两方人马只要在路上碰头,不说二话直接开打。

  这打久了,又演变成两位头儿的单挑,每回相约打架,若不打个三天三夜绝不罢手,即便是仙魔各种大小战役上,这两人不打别人,偏偏专找对方下手。

  逐渐的,不管是仙界魔界,众人都知晓这两人私怨已久,非要斗个你死我活才甘心。

  偏偏这两人都是年轻有为,法力相当,计智相当,从斗法到斗智,从西山打到东海,从太阳下山打到月亮出来,始终无法分出胜负,害得那些开赌押注他们输赢的人,银子全被庄家赢去了。

  这一日,两方人马出任务时,半路遇着了,又开始大斗法。

  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更何况是仙魔对打,杀红眼的两人下手更是没个限度,弄得百里之内强风肆虐,雷电交加。

  架打久了,多少也摸出了对方的路数。陌青愁用计将风易扬引到黑谷中,黑谷里妖精多,她为了磨练法术,曾来这儿找妖精试过身手。

  到了目的地后,她故意在此处与他交手,果不其然,当风易扬站在一处看似平凡无奇的空地上时,双脚立即陷入地里,动弹不得。

  陌青愁看着风易扬变了脸色,不禁哈哈大笑。

  「这是地缚妖,你踩在它头上,把它惹火了,它一火大,就会抓住不放,你死、定、了!」

  真是太解气了!终于赢他一回,看他做困兽之斗,哪里还有平日的嚣张气焰,简直大快人心!

  风易扬试图拔出脚,却发现不管是火攻或剑插,任何攻击的仙诀都无法让地缚妖放弃缠住他,甚至他越挣扎,两脚就陷得越深,转眼间已经深及大腿。

  他面色凝重,冷眼瞧着陌青愁幸灾乐祸的笑容,心思一转,忽然打出一记仙诀,一旁的大树应声而倒。

  陌青愁怔住,再度捧腹大笑。「这位仙君,您打哪儿啊?本将军在此呢!」话才说完,蓦地腰间一紧,她顿住,低头一看,腰上被捆了一条红绳,红绳的另一头正握在风易扬手上,而他正忙着把绳子绑在自己的腰上。

  「这叫声东击西,蠢。」风易扬表面打树,其实是要转移她的注意力,好乘机用红绳绑住她。

  她不屑地嘲讽。「你以为这条锁魔绳能绑得住我?」

  「啧,没见识,这是结命绳,蠢。」他一边不屑地嘲讽,」边把这绳子拴紧,免得让她跑掉。

  陌青愁额角抽了抽。「你才蠢!就算是结命绳,也奈何不了我!」

  风易扬好整以暇地玩着绳子,言语挑衅。

  「你试试啊,结命绳,意同两人性命相结,我死,你便死,我活,你便活。」这便是他深陷土中也不怕的原因,因为现在两人绑在同一条船上,死魔婆不救他也不行,除非她不想活。

  陌青愁闻言顿住,她不信,便立即要砍断绳子。

  然而,不管她用刀砍'用火烧还是用雷劈,试了各种法术,都无法砍断这条红绳,终于,她变了脸色。

  风易扬冷眼看着她累得喘气,凉凉地说:「识相点就快点把我救出来,否则我去了阴曹地府,也拉你下去做鬼。」其实他也很急,整个下半身都已经陷在土里了,只是表面死撑着,不能落了仙人的面子。

  陌青愁也算魔族前十名的高手,连锁魔绳她都能挣脱,没道理这条看似普通的红绳这么牢,居然砍不断,连个缺口也没有。

  这下子她也笑不出来了。别开玩笑了,跟他一起命丧于此,死后还葬在一块,下阴曹地府继续打吗?她才没那个闲工夫!

  她迅速拿出一个葫芦,把葫嘴打开,用力往风易扬的俊脸上一泼,黑水自头上往下淋,弄得他整个上半身都湿透了。

  风易扬错愕地瞪着她。这东西闻起来又臭又腥,他的脸色也变得又黑又阴。

  「这是什么?」

  「黑狗血加马尿。」

  他沉默,接着呵了一声。真没想到哪……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想趁人之危,不放过任何羞辱他的机会。

  「你找死……」俊容转成了狰狞。她竟敢泼他一脸的血尿?很好,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他也绝对不、饶、她。

  突然,他周围的泥土有了骚动,彷佛活物一般上下蠕动,这情况令他绷紧了神经,尚不明白发生何事,接着感到身子一轻,他的人被往上丢了出去。

  陌青愁趁此机会,将绳子用力一扯,风易扬的身子便在空中转了转,转到了她手上,接着迅速往肩上一放,扛着他就跑。

  风易扬被转得头晕,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因适才那几转,把绳子转到他身上,将他绑成了粽子。

  他身为沧浪派五位仙主之一,从来只有他绑人的分,还没被谁这样五花大绑过,更别说被泼了一身的狗血淋头,此刻还被一个女人扛着跑,简直是奇耻大辱!

  「放我下来!否则—那是什么鬼东西?」威胁的话没说完,他就被后头追来的妖怪给怔住,一团泥泞般的东西正排山倒海地紧追,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那就是地缚妖,黑狗血加马尿会让它恶心,它现在气得想活埋咱们报仇。」

  恶心?也就是说,因为他刚才一身狗血淋头,才被地缚妖给吐了出来?

  风易扬黑着脸。想他堂堂沧浪派的仙主,竟被妖怪嫌脏,这话说出去实在有损他的仙名。

  陌青愁继续道:「要地缚妖放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恶心它,它最怕臭了。」

  风易扬的脸更臭了。

  地缚妖不是最厉害的妖怪,却是最难缠的,偏偏这种妖怪像泥土一样,不怕火烧、水淹或雷击,不仅打不死,脾气还很大,惹怒它便死追着你不放,遇到这种倔脾气的妖怪也只能躲了。

  陌青愁扛着他东躲西逃,幸亏地缚妖没什么头脑,只会一股脑地追,在逃了三天三夜后,他们才甩开地缚妖,总算能喘口气。

  「快把这该死的绳子解开!」陌青愁恨恨道。都是这条该死的绳子害的,不然早把这家伙给活埋了。

  风易扬冷笑,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去解绳子。

  陌青愁在一旁等着。只要绳子解开就继续打,非要跟他打出个胜负不可。

  她等了老半天,等得一脸不耐烦了。「好了没?」

  风易扬没回答,却是眉头逐渐拧紧,脸色越来越沉重,在陌青愁问了第三遍后,他才沈声开口。

  「解不开。」

  陌青愁怔住,沈下脸色。「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别耍诈了,到底要不要解开?」

  「没耍诈,是真的解不开。」

  两人一阵沉默,她死瞪着他,他则是盯着绳子不看她。

  陌青愁有不好的预感,瞪了他一会儿,才冷冷质问:「你是忘记法诀,还是不知道怎么使用?」

  风易扬还是不看她,也不回答,因为连他自己也被这种情况给难住了,脸色难看得很。

  陌青愁再度火了。「你倒是说话啊!」

  他也火了。「我也很想知道它为何解不开!」

  「你自己的法器,你居然不知道如何解开?真是笑掉我的大牙!」

  「这不是我的法器,是我师兄的!」

  「那快问他如何解开呀!」

  两人怒目相视,彷佛随时要开打,在对峙了一会儿后,风易扬率先把目光转开,沈声道:「我会解开的,给我点时间。」

  陌青愁瞪着他,过了一会儿,她也转开脸。「那就快点。」

  两人都知道吵也没用,要吵也得等绳子解开再吵,地缚妖随时会追来,他们得把握时间。

  风易扬却知道,这事没这么容易。师兄给的这条绳子有诡异,现在仔细想来,当时大师兄兴致高昂地把这法器拿给他,说是给他的生辰礼时,他就觉得意外。

  自从自己被长老选出就任仙主之位后,大师兄对他的态度就有些疏冷,令他颇感遗憾。

  他知道,大师兄一直很希望得到仙主之位,偏偏长老们选上自己,大师兄虽然表面上恭喜他,但实际上却是心存怨怼。

  自此后,师兄弟两人的关系便渐渐疏远了,直到这次大师兄来找他,像以往那样与他热络,还把这法器送给他,令他十分高兴,以为大师兄终于对他没了芥蒂,没想到……

  风易扬其实心里清楚,十有八九是大师兄骗了他。

  陌青愁见他脸色有异,望着绳子出神,又想到适才他说的话,仔细一推敲,便猜出了一个可能。

  「依我看,你是被骗了吧?把这法器给你的人,肯定没跟你说实话。」

  风易扬身子一僵,半天没说话,却也没有否认她的话。

  陌青愁是在魔界打滚过的人,什么卑劣、下流的手段没见过?瞧他这样子,约莫是被人给耍了。

  过了一会儿,风易扬终于开口。「你怎么知道?」

  陌青愁挑了挑眉。「哟,还真被我猜对了?」见他瞪来的视线,她也不跟他计较,冷笑道:「这种事遇多了,自然会知道。」

  见他冷漠不语,她又道:「没想到自诩正义的沧浪派,也会干这种背地里阴人的勾当,看来你的人缘不怎么好哪。」

  风易扬收回视线,不再看她,继续捣弄绳子。

  陌青愁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朝他走去,在他提防的目光下,大剌剌地蹲到他身边。

  「我试试。」不理会他吃人的眼神,她迳自拿出一面镜子,对镜子道:「这是什么绳子,速查。」

  镜子里映照出绳子的模样,接着镜面开始有了变化,呈现一片雾的状态。

  风易扬盯着镜子,疑惑问:「这什么镜?」

  法器中有许多镜子,种类繁多,并非每个都见过,因此他才有此一问。

  「包罗万象镜。」她说:「这镜子捜罗天下,只要让它照一下,就能显现此物的名称、功用,以及关于它的所有消息。」

  他感到意外。「这么神?」

  「那是当然的,这镜子可好用了,我拿它照你,它就会立刻告诉我,你准备去哪儿、打算执行什么任务,我不必跟踪你,都能知道在哪儿偷袭你最有利,是打架最好的必备法器,比探子还好用。」

  「……」风易扬额角隐隐抽动,拳头有些发麻。

  很快的,镜子浮现出画面,两人不约而同地把脸靠近,盯着镜子。

  镜子中浮现一名老者,此老者面相有些熟悉,他手上拿的,便是那一根红绳子,老者正笑容满面地对一名年轻的徒弟解说。

  「这根红绳叫做结命绳,它的法力比红线更强。红线绑上的男女会结姻缘,而被这根红绳绑住的男女,则会将命运绑在一起,两人不但要同生共死,还必须共患难,因为一人倒霉,另一人也会受牵连。」

  「师父,这红绳子法力这么强,斩断后,两人的命运也会分开吗?」

  「不会,男女绑上红线结的是缘,会因为各种因素而断线,但红绳不会,一旦绑上便斩不断,因为它刀枪不入、水火不惧。」

  听到这里,陌青愁和风易扬两人都紧张了。难不成从此以后,这绳子就将他俩绑一辈子?

  「师父,既然斩不断,岂不是从此以后两人就一直绑在一起,又岂不是以后只能同吃同睡?」

  「当然不是。」

  此话一出,陌青愁和风易扬两人四目一亮,又燃起了希望,听得更是凝神专注,连彼此的头几乎靠在一起也不自知。

  就见镜子里的老者捋了一把白胡子后,笑咪咪地说:「我这结命绳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虽然斩不断,但并非不能松绑,得靠两人合力才行。」

  「哦,原来要彼此合作才能松绑?」徒弟更加好奇了。

  「不错,想要解开结命绳,只要两人做一件事就行了。」

  「什么事?」

  老者忽然呵呵笑,这笑委实有些猥琐,令陌青愁突生出不好的预感来,而她的预感向来很准。

  「说来也很容易,结命绳结的不只是彼此的命运,这个命字嘛,也意指性命的本源。新生命从哪儿来?当然是男女交欢后所产生的,因此只要两人入了洞房,这结命绳的目的达到了,不就松挪了?」

  徒弟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哈,师父,这结命绳可真有意思。」

  「那当然,你师父我可是月下老人哪,这结命绳是天下男女结缘最强的法器。」

  镜子里的月下老人与徒弟说到这里,画面逐渐模糊,最后画面一换,转到了另一个场景,出现两个男人。

  「大师兄,你拿着这条红绳做什么?」

  就见镜子里的沧浪派弟子、被喊做大师兄的男子,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条绳子不是普通的绳子,它是法器,叫做结命绳,我要把它送给风易扬。」

  「送给他?大师兄,你不是恨他抢了你的仙主之位?」

  「哼,正因为如此,我更要把这根绳子送他了。你别小看这根绳子,它可是我从月下老人那儿偷来的,不管任何人被这根绳子绑上都分不开,除非……」

第十五章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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