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乐知胡乱地和傅白解释几句，挂断电话。
发消息让小鱼来接。
回了家，不吃不喝在床上躺了一天。
直到傅白到来才顶着鸡窝头起床。
傅白皱眉：“合着我在你面前都不能算是男的了是吧？就这样来见我？说好的女为悦已者容呢？”
乐知有精无采地看他一眼：“你来干嘛？”
傅白狠狠揉了下乐知脑袋：“看我女朋友不行？”
乐知直接关门。
一条胳膊横进门缝里：“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乐知打开门将人放进来，指着饮水机：“自己倒水。”
说完也没什么心情再理他。
“你就这么喜欢唐现？”
乐知沉默。
“既然如何，为何不和他在一起？”傅白在她请求他帮忙时，根本不知道乐知是用他来挡唐总的枪，等知道她借他来拒绝唐现的时候人都傻了。
他何德何能可以跟唐总抢人，那可是唐氏的唐现呀！
她如何不想和他在一起，但她是妖呀！这话她能和谁说？喉咙发苦：“你不懂。”
傅白翘起二郎腿，随手拿起桌上的橘子剥开：“我是不懂，你这么喜欢他，为什么要拒绝？”
乐知苦笑：“如果他和我在一起，会死呢？”
傅白将橘子放入口中的动作停住：“？”
面对他疑惑的眼神，乐知抿唇不再开口。
傅白吃完一瓣橘肉，慢慢悠悠张口：“那你就单方面决定？你为什么不问问他呢？”
乐知微愣，就算他舍得为她连性命都不顾，她也舍不得。
她想要他好好活着。
她已经想好了，等她凑齐买下云灵山的钱，她就离开人间，好好在云灵山修行。
傅白用卫生纸一点一点擦拭指尖，残留的橘汁染黄了雪白的纸巾。
他对乐知极有好感，让他假扮她男朋友的时候他没有犹豫就一口应下。但现在他看得比谁都清楚，他没有一点机会。
乐知对唐现，一往情深。
“需要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吗？”
乐知摇头，她哪儿也不想去，她就想一个人静静。
等傅白离开，乐知坐在沙发上发呆。
想了想，给宋耀打电话：“宋耀哥，最近都没有新工作吗？”
宋耀知道她状态不好没有给她接新工作：“我给你放了半个月假，你出去散散心。”
乐知：“……”
“宋耀哥，我不想散心，我只想工作。”
“听话，好好去玩一下，放松放松。”
电话那头的宋耀说完也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乐知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无奈。
虽然有了半月假期，但乐知没有任何想有出门的心。
一直到十天后，宋耀敲开了门。
“你就是这样散心的？”
宋耀看着一片狼藉，桌上、垃圾桶里堆着七八个泡面盒，眉头拧成一团。
“泡面挺好吃的。”
“你头多久没洗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锃光瓦亮的头发。
“不记得了。”
宋耀看着她欲言又止：“你对唐总还……”
“我喜欢他，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在家憋了十天的乐知，一听见到这个名字直接崩溃了。
一想到他会离开她，以后会和别人在一起，她的心就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痛到无法呼吸。
宋耀叹气：“唐总出事了。”
“你说什么？！”乐知一把抓过宋耀的领子，“谁？谁出事了？！”
宋耀声音沉重，闭着眼睛：“唐总。”
“他出什么事了？他怎么了？”声音又焦急又颤抖。
“车祸。”将手里的纸条递给她：“这是医院的地址。”
许特助找到他将这个给他，就希望乐知能去看看唐总。来之前他犹豫了很久，他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现在看来是做对了。
*
医院。
站在VIP病房外，乐知额头的汗水顺着脸流下。
手放在门把手上迟疑，久久不敢打开。
“咔嚓。”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和许特助四目相对。
“唐总很不好，你去看看吧。”
乐知脚步沉重，一步一顿走到病床旁。
唐现双眼紧闭，薄唇失了血色，没有一丝生气地躺在那。
她戳了戳他的脸颊，脸上的肉少了好多，被她戳过的地方留下浅浅的痕迹。
喃喃自语：“才几天不见，你就把自己弄进医院了，真没用。”
抓起他的手，和他掌心贴掌心：“你的手好大。”
然后十指相扣，将他的手放在脸上，轻轻蹭蹭，声音又轻又软：“唐现。”
她无论怎样，躺在床上的人都没有一点反应。
握住他的手腕准备给他输入灵气。
顿住！眸子一凝，怎么会这样？！
是谁！乐知眸子里闪过冷光。
将唐现的手放进被窝里：“许助理。”
在门外的许久推门进入：“乐知小姐。”
“什么时候开始的？”
许久掩下眼中的悲伤，叹气：“七天了。”
明明只是一起小小的车祸，为什么唐总就开始内脏器官衰竭了呢？
“我要带他走。”
许久瞪大眼睛：“乐小姐？！”
“相信我。”
*
乐知背着唐现一步一步走在云灵山中。
等到明月高悬，乐知才背着人走到千年大榕树旁，小心冀冀将男人靠在树干上。
“大树爷爷，救救他。”
一路用灵气吊着他，这时候乐知已经惨白着一张脸。
大树叹气，他知道，女之耽兮，不可脱也。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你是天生地养的灵株，想要救他，要靠你自己。”
“我要怎么做？”
“耗损修为退为原形也要救。”
乐知脱口而出：“救”
“去山泉吧。”
*
唐现醒来的时候，身体被枯黄干瘪的植物根系紧紧缠住。
全身除了头哪里也动不了。
眼前的场景让他一时之间回不了神。
偏头看见chi裸的乐知才猛然回神。
这才意识到现在的场景有多么玄幻。
乐知上半身是人的身体，胸前被绿叶遮住，露出白皙的肚子和肩膀。
而，而……
下半身长着密密麻麻的根系紧紧盘绕在他的身上。
唐现：“！”
感觉他醒来，乐知睁开眼，看清他眼中的震骇，苦笑：“我都说了我是妖精。”
见他还在愣神，安慰：“你别怕，等我治好你的身体，我会放你离开。”
“那你呢？”
“我？”
“我是妖怪，你不怕吗？”
唐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
虽是疑问，但语气里俨然都是肯定。
“人和妖不能在一起的，你会死的。”
“我本来就要死了，不是你救回来的吗？”男人轻笑。
乐知知道说不过他，缠在他身上的根系用力，输送灵气。
之后无论唐现说什么，她都不理，沉默以对。
*
唐现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里乐知变成了妖怪，那种美得动人心扉的妖。
缓缓坐起身，靠在床头，等头部的晕眩感消失才慢慢睁眼。
不是山间，没有大榕树，没有瀑布，没有半人半妖的乐知。
突然喊道：“乐知。”
无人应答。
打电话给许特助：“给我找一个地方。”
“唐总，你好了？！”许久听见唐总的声音特别高兴。
“嗯，”唐现轻应一声。
许久这才想起唐总刚刚吩咐的事情：“什么地方？”
“有一道高差26米的瀑布，还有一颗千年树龄的榕树，晚上可以看见北斗星系。”唐现绞尽脑汁回想那地方，“空气特别清新，水特别干净。”
许久：“……”
电话那头的许久沉默，自从乐知小姐和傅白公开恋情，唐总一天比一天魔怔。
*
送走唐现的乐知扎根在大树爷爷边上，为了救他，她的灵气消了大半，回不了原形也变不了人形。
蛇行而来的黑蛇看着她面前的那摊水诧异：“昨天下雨了吗？”
已经有了灵智的小草：“是板蓝根姐姐在哭。”
黑蛇：“你也收到这里要开发的消息了？”
小草：“什么！要开发了？！”
乐知焦急：“大树爷爷。”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经历了千年风风雨雨的大榕树很淡定。
乐知根深深扎在土里，她现在半人半植物，若是被开发的人类进来看见，她完了！她无法做到像大树爷爷那样镇定。
“黑蛇，你能去借一个手机来吗？”
*
夜。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身前放着一杯红酒，醇厚的葡萄香味在空气中弥散。
茶几上的手机亮起震动，是一个陌生号码。唐现端起酒杯没理。
黑蛇：“你是不是记错号码了？根本没人接！”
乐知皱眉，别人的号码她可能记错，但这个号码她不可能记错：“你再拨。”
电话总算是接通。
“喂。”一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乐知眼里聚集泪水。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猜到了什么：“乐知？”
乐知看着手机抽了抽鼻子：“是我。”
“你在哪儿？！”唐现找了她快一周了，现在突然听到她的声音，放下怀子，直起腰，紧紧握着手机。
“我在……”
乐知也不知道云灵山在人类世界里是哪儿。
“别慌，给我发一个定位。”
越野车在路上飞驰，唐现看着越来越近的小红点，心中的感受无法言说。
踩住油门，将速度提到极致。
闭目小憩的乐知睁开眼，眸子里满是惊喜：“唐现。”
男人慢慢走到她面前，伸手揩掉她眼角的泪珠：“你哭什么？我这儿不是来了。”
乐知张开双手等他抱，唐现抱住她，紧紧按在怀里：“乐知。”
缱绻且深情的低声呼唤。
一旁的黑蛇抖了抖，肉麻。
大树的枝干突然疯狂生长，将乐知和唐现二人圈在其间，苍老却富有力量的声音响起：“乐知，你想知道妖如何才能和人类在一起吗？”
乐知猛地抬眼，目光熠熠：“不是说妖不可以和人在一起吗？”
大树叹气：“妖将妖丹给人类和人类结契，人类就不会再受妖的影响。”
“但，”大树似乎在心底纠结，“但妖就和人类绑定了，人生妖生，人死妖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