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那不就是英雄救美嘛，其实当时我也在，老大一看到他就巴巴的凑过去了。”

　　“哦～就是他自己做行动记录的那次？”

　　“是啊，没说几句话，就直接把人打包抱走了，把我们全都给撂下了，哎呦——”

　　说的眉飞色舞的某个年轻傲罗抱着被金色铃铛砸中的脑袋跳了起来，转身见到背后挑眉微笑的黑发青年，怂哒哒的缩了缩脖子，手指在嘴唇上一划拉，啥也不说了。

　　哈利微微摇了摇头，倒也没有真的生气，“你们是来观礼的还是来八卦的？”

　　“都有都有，”罗恩兴致勃勃地上前，勾着他的肩贼兮兮地笑道，“说说看，你是不是那时候就打马尔福主意了？当初居然还说我想歪了——”

　　“罗纳德·韦斯莱，”傲罗办公室主任淡定又温柔的笑了，“明天训练加倍。”

　　“亲爱的你不能这样对我！”罗恩大惊失色，“你这是公报私仇！重色轻友！喜新厌旧……”

　　再让他嚷嚷下去恐怕连始乱终弃都要出来了，哈利很是嫌弃地用手肘撞了撞他，“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想和我一起上八卦头条了？嗯？”

　　罗恩噎了一下，迅速跳到一边，单手捂着胸口摆出一副忠贞不渝宁死不屈的模样，“别瞎说，我的身心都是属于赫敏·韦斯莱女士的！”

　　“谢谢，突然不是很想要了——”不远处还在对场地做最后检查的赫敏翻了个白眼，在哄笑声中没好气地吐槽。

　　金妮噗呲一笑，随手摆正了一束花球。

　　两人一路慢悠悠的查看四处的装饰，离人群越来越远，赫敏在缠满藤蔓与蓝色小花的拱门下停住了脚步，偏过头观察金妮的神色。

　　“还好吗？”她低声问道。

　　金妮用手指慢慢拨弄着那些羞涩的花朵，随意地耸了耸肩，“当然。”

　　“不用担心我，”见赫敏看上去不是很相信的模样，她平静地说道，“终于有人能给他幸福，我和你一样觉得欣慰。”

　　哪怕那个人不是我——

　　她轻微地吸了口气，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取烟盒，看着周围梦幻唯美的装饰，又忍住了。

　　如果当初她没离开，和哈利的订婚宴一定也会被这样用心的准备吧？

　　直到现在，金妮依然能够清晰地回忆起当年那个青涩的大男孩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尤其是他在谈及将来时，望着自己明亮又期待的眼神。

　　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去追忆或是后悔，除了让彼此难堪还有什么意义呢？

　　远远的看了黑发青年一眼，金妮眼里有片刻的恍惚，又释然的笑了，“马尔福其实挺不错的——我原本还想呢，罗恩肯定会跳脚，可他居然也没反对，那才是最稀奇的好吗？”

　　“怎么没跳脚了，他那天差点没把报纸给吃了，”赫敏很配合的转移了话题，“可是，你知道的，这是哈利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脱单的苗头，罗恩说得替自家哥们儿好好的观察一下而不是给他添乱。”

　　哪怕是那个狡猾的马尔福呢——

　　她的丈夫满脸不甘心地说出这句话时，表情悲壮得像是提前送宝贝女儿出嫁，也是很会给自己加戏了。

　　“看来观察的结果不错。”金妮忍俊不禁，抬手将飘得太高脱离队形的几只气球拉了回来。

　　“是啊。”赫敏微微的笑了，也上前帮忙，这个话题便这样自然的结束了。

　　她没有提及的是，自己和罗恩在偶尔的拜访中亲眼见证的两人间的默契与亲密，还有在哈利身上很少见到的对某人的依赖。

　　罗恩原本是抱着挑剔的心态上门的，看到的却是长期失眠的哈利安静闭着眼，像只懒懒的大猫一样枕着马尔福的肩安然入睡的场景。

　　那样全然放松与信任的姿态简直太难得了，还有马尔福眼里柔软的笑意，他珍视着恋人的信任就像小心翼翼守护着宝藏的龙，光这一点，就足够抹消他们心里所有的别扭。

　　她最好的朋友给自己找了个最麻烦的对象，赫敏看着陆续踏入场地的那些人，其中不乏不同派系在部里曾经不止一次针锋相对过的面孔，抿着唇角露出一个优雅完美的微笑。

　　所幸他们从不怕麻烦。

　　说是只邀请亲友，不过英国魔法界实际也不大，有兴趣参加救世主订婚宴的人还挺多的，到场的宾客在偌大的场地三三两两的交谈着，放眼望去很是热闹。

　　不知道卢娜在那些高大的花树上喷了些什么，这么冷的季节里还吸引来了许多光翼蝶，大片大片透明的金色翅膀熙熙攘攘地挤在一块儿，像是阳光之下翻飞的金色粉尘。

　　哈利伸手轻轻拂去落在德拉科肩上的一只顽皮的光翼蝶，微淡的金色光芒沾覆在扬起指尖，仿佛心里那点已经化为实质的温柔与喜悦。

　　“会忙上一天呢，”他语调轻软，关切地问道，“昨晚休息的好吗？用过早餐了吗？”

　　“嗯。”德拉科抬眼与他对视，在轻快悠扬的乐曲中，唇角也微微的翘了起来。

　　周围的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场诱人沉溺的梦境，他忽然间心生惶恐，回过头看了一眼，卢修斯和纳西莎就在身后，温柔又难掩不舍的望着自己。

　　“德拉科——”湖水绿的眼眸专注的凝望着他，一只手郑重地伸到了面前。

　　德拉科在礼服繁复的衣袖下悄悄掐了掐掌心，指尖之下传来一点细微又真实的，令人安心的疼痛。

　　不是做梦，也不是臆想，他们要订婚了，德拉科·马尔福，和哈利·波特，有鲜花，礼堂，宾客，还会有宣誓，亲吻，共舞……

　　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触手可及的，不会忽然间消失不见，让他伸出的手落空。

　　德拉科飞快地眨了眨眼，按下眼角的泪意，慢慢的握紧了那只手，它带着薄茧和一些细小得几乎看不清的伤痕，谈不上柔软，却温热有力，即将牵着自己走过余生。

　　他随着哈利的步伐不紧不慢的穿过人群，脸上端着镇定自若的微笑，脚下的每一步却都像是踏在云端，直到主婚的麦格校长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才突然踩在了实地上，在安静下来的空间里听见了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

　　“德拉科·马尔福，”那位年迈的女巫一反往日的严肃，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浸染着笑意，“你愿意选择哈利·波特作为你此生的伴侣，并爱他、尊重他、信任他吗？愿意与他分享你的快乐、痛苦、荣耀、幸福吗？”

　　他偏过头，陷进了一汪柔软的碧潭，那里头倒映着他的身影，和场地里无数闪烁的光点，像是星辉，像是晨光，像是信仰与希望，亦或是所有能够照亮这个世界的东西。

　　而此时此刻，人群的正中央，那双漂亮得令人想要亲吻的绿眼睛正注视着他，只注视着他。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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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其实不必这么着急离开英国。”

　　国际魔法合作司的跨国壁炉前，哈利微皱着眉，最后一次企图劝说准备离开的马尔福夫妇。

　　“德拉科一直很想念你们，”面对未婚夫的父母，他很是客气，便显得不那么亲近了，“我和他商量过了，打算半年后举办婚礼的。”

　　卢修斯却摇了摇头，“我们会回来参加婚礼，这种时候留在国内，怕是要给那些人攻讦你们的借口了。”

　　他过去臣服于黑魔王的污名无法洗白，战争中犯下的罪行也不会被轻易的遗忘。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卢修斯心情实在有些复杂。

　　正如同当年没能预料到丽痕书店里碰到的那个狼狈的小男孩，能够真正的终结黑暗成为名副其实的救世主，他也从没想过，曾经他心心念念想要抓捕献给黑魔王以求宽恕的少年，有朝一日会和自己的儿子缔结婚约。

　　前食死徒的身份让他在英国魔法界举步维艰，也让马尔福家族声名狼藉，一个只要不行差踏错就绝对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居然能顶着重重压力给德拉科这样一个完美的订婚仪式，用心得让他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职。

　　“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卢修斯眸光晦涩，语气低沉，“年幼时对他宠溺太过，之后，又猝不及防的将他拖入泥潭——”

　　黑魔王从来都知道怎么折磨一个人才最有效，在他夺取预言球的任务失败身陷阿兹卡班的时候，给德拉科烙下了那个终生无法摆脱的黑魔标记，也给了他一个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的孩子，骄傲的，张扬的，任性的，没吃过一点苦头的孩子，在他保护不及的时候，被硬生生的折断了翅膀，逼上了绝路。

　　“请你……好好的待他……”

　　难得的放下了骄傲，卢修斯艰难地开口，他没底气拿长辈的身份对眼前的人提出什么要求，尤其是在间接害死小天狼星之后，只希望曾经对他恨之入骨的人，不要为此对他的孩子心存芥蒂。

　　哈利微微退开了一步，移开目光，又撞上纳西莎期盼的眼神，“我会的。”

　　卢修斯默默的一颔首，没再说些什么，牵起妻子的手准备离开。

　　纳西莎回头看了哈利一眼，眸中尽是祈求之意，“波特先生……”

　　“我爱他，”哈利的语气很平和，也只能尽量维持在平和的状态，“在订婚仪式上的宣誓，全都出自真心。”

　　壁炉晃动的火焰中，两道身影无声的消失了，黑发青年默默的看了一会儿，才转过身离开了那条无人的走廊，对着拐弯处守夜的职员微笑着道谢。

　　“不用客气，波特先生，”年轻的男巫接过了他送上的包装精致的伴手礼，一袋香味浓郁的手工饼干，满脸的受宠若惊，“还有，祝您订婚快乐～”

　　“谢谢。”

　　他再次道谢，离开魔法部大楼之后，迫不及待的用幻影移形回到了家。

　　离开前还睡得正香的德拉科不知几时来到了客厅，穿着睡衣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白皙的脸上只有一点淡淡的晕红，见他进门便抿着唇微笑，看上去很正常的样子。

　　可那模样乖巧得离谱，显然酒还没醒。

　　哈利忽然也有点想笑，随手将脱下的外套扔在了沙发扶手上，弯下腰戳了戳他的脸，“再去睡一会儿？”

　　“嗯～”德拉科歪了歪脑袋，从鼻腔里轻轻的哼出一声，带着尾音的腔调仿佛是铺了一层蜂蜜的小面包，又甜又软。

　　哈利忍不住诱惑低头在他唇上啃了一口，见他还是那幅醉得不明显的模样，低声的笑了，“怎么这么乖，都舍不得欺负你了。”

　　德拉科似乎没弄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依旧抿着唇直乐，半晌后才慢吞吞地开口：“哈利～我好开心啊～”

　　他刚抬起手，便被安放在一个温柔的拥抱里，缓缓绽放的笑容满是纯挚的欢喜，嘴里呢喃着重复道：“我好～开心呀～”

　　哈利抱着他坐下了，揉了一把在怀里不住磨蹭的脑袋，莫名的有些心酸起来。

　　“我也是，”他收紧手臂，很轻地说，“你对我说‘我愿意’的时候，简直就像一个发着光的天使，这世上再也没有比那更动听的了。”

　　“我可以天天说给你听，让你天天都开心～”德拉科仰着头傻乎乎的笑了，一字一句说得笨拙又认真，“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我唔——”

　　唇瓣被人堵住了，发出一点软软的抗议声，他被吻得晕晕乎乎，只记得抓紧身边的人，绝对绝对不要放开。

　　“德拉科，”一番深吻之后，哈利略微松开气喘吁吁的恋人，含笑诱哄道，“说你爱我～”

　　“你爱我～”这个人笑起来怎么会发光呢，德拉科迷迷糊糊的想，也跟着傻傻的笑了。

　　哈利被他逗得吃吃发笑，“是的，是的，我爱你，好吧亲爱的，说我～爱～你～”

　　“你爱我～”

　　终于弄明白的德拉科像是泰迪见到了心仪的玩具，灰蓝色的眼眸biling biling的闪着光。

　　这谁能抵挡得住呢？

　　哈利叹息着遮住了他的眼，低头又一次吻上了微张的唇瓣，浓郁的酒气在唇齿间纠缠，惹得他也有了几分醉意。

　　想要骗自家矜持的恋人说几句情话，怎么这么难呢？

　　救世主纳闷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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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萌萌哒小剧场

　　哈利：我家德拉科什么都好，就是脸皮太薄了，苦恼ing

　　德拉科：不不不德拉科·马尔福，你不能因为他笑得很好看就想要扑倒他，要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