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手册

  此时,宇文清看着楼梯上的身影一跳一跳的,跑下去,又跑上来,像只调皮的兔子。可宇文清知道,她哪里是兔子,分明是只张牙舞爪的小狼。

  在北临城,宇文清和冷冷的故事那可是精彩纷呈,让人拍手叫好。

  宇文家和冷家是死对头不说,就连他们的后代也看彼此不顺眼,那是三天一小架,五天一打架,每每开架之日,就是北临城封街之时。他们在北临城有一众好友,都知道两人是势如水火,互不相容,可到了武馆之后,两人的发展却让他们都大跌眼镜。

  冷冷穿着莫青色的长裙,此时走上楼梯,裙摆一摇一摆。宇文清皱眉,心中莫名揪了起来,这要是摔倒,掉了下去,百来阶的楼梯,也能要了她半条小命。

  不过,就算她真的掉了下去,他不会伸手扶她,最好能把她摔得满地找牙,让她以后不再那么猖狂。

  “哎哟!”

  正想着,耳边就传来一阵痛呼。

  宇文清正眼望去,只见冷冷果不其然地踩到了裙摆,但让宇文清大失所望,她没有摔下去,而是歪倒在楼梯上,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不愿意起来。

  宇文清用手摸了摸身后的潮湿,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衬衫,往后一拉,让那股黏腻远离自己的身体。

  舒服了一些之后,他蹲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冷冷,“你不会让我去扶你吧?”

  冷冷拿着毛巾摆了摆手,“不扶也行,我能撑着。”

  宇文清见冷冷那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松开了手,那股黏腻又贴了上来。他烦闷地揉了揉头发,伸出脚,那锃亮的皮鞋便落在冷冷的眼前。

  “扶着爷爷的鞋,爷爷我把你拉上来。”

  宇文清没有诚心,他故意想捉弄她,可是冷冷与他斗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被他这雕虫小技干倒!

  吸了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冷冷冲他灿烂一笑,“好啊。”

  她伸手覆上他的鞋子,宇文清正要把脚往上抬,可是脚下却有一股力。他预感不好,准备缩回脚,可冷冷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快速脱去他的皮鞋,用力地往下一扔。那上好的手工皮鞋便在楼梯上跌跌撞撞地掉了下去。

  “冷冷!”宇文清爆吼一声,“你他妈找死啊!”宇文清被脱掉了一只鞋,更加火气冲天,他一瘸一拐地跳下阶梯,直勾勾地要去打冷冷。

  冷冷见状慌忙逃窜,可是她穿着裙子,总归不方便,当她快跑到下面的时候,被宇文清拎住了领子。

  冷冷脚下一滑,倒栽了下去。

  幸好离地面只有三四个阶梯,冷冷伤不重,但裙子却掀开了......

  “啊!”冷冷尖叫着。

  宇文清顿住了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看着她慌忙地把裙子盖上,他摸了摸嘴巴,轻笑了一声。

  “宇文清!”冷冷迅速把裙子拉下,忍住后背的疼痛,朝宇文清打去,“你看见什么了?”

  宇文清往后躲闪,一脸不怀好意,“你露出什么,我就看见什么了。”

  冷冷的心头被怒气和娇羞撕扯着,情绪逐渐崩溃,她闭着眼朝宇文清打去,“混蛋!”

  宇文清被她打紧了,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控制住她,“老子什么女人没见过,你身上几斤几两肉,你自己不清楚?”

  冷冷听出,宇文清这话不仅将自己撇得干净,还顺带侮辱了她。她气不过,跳到了他后背,揪起他的耳朵就咬起来。

  宇文清气得跳脚,“冷冷,你是狗啊!”

  冷冷定在宇文清身上,像狗皮膏药似的甩不下来。宇文清心中一气,猛地往她的腿捏去。

  瞬间,冷冷僵住了。

  宇文清,也僵住了。

  冷冷的皮肤又嫩又滑,不似打架时的狂怒焦躁,此时,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倏地裹住了他的指尖。

  两人一时都有些尴尬,往年这样的打闹场面不是没有,可是,宇文清第一次,这么欺负她。

  冷冷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中有股气,但仿佛又没有什么气,一下子有些呆呆愣愣的。

  宇文清的脑袋也空白了几秒,按理说,像他这种情场老手,这些都是小场面,可是这对象换成了冷冷,怎么就有些怪怪的。

  冷冷从宇文清的后背上滑下来,而宇文清也默不作声地去穿鞋,身后的保镖看见这一幕,才敢踏着小碎步往下走。

  宇文清从地下捡起毛巾,擦了擦身子之后,又冲身后喊:“还不滚回去给我拿衣服!”

  身后的保镖本来见自家太子爷受了委屈要冲上去教训冷冷,可见太子爷竟出乎意料地没有动手打她,而是气得将桶折断了,他们便止住了脚步。

  他们跟了太子爷这么久,就没见过他给过欺负自己的人好脸色,如今踢到了板子,太子爷没发话,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在北临城时,两人经常约架,一般都是太子爷赢,可冷冷诡计多端,也让太子爷吃了不少亏。而且她是百败百战,屡败不爽,一颗心报仇的心从未停止过。

  这样的对家虽然把太子爷磨得牙痒痒,但是他却出其意料地发话,让手下们留冷冷一条生路,不必赶尽杀绝,不是看在冷家的面子,而是他想看看冷冷能不能折腾出天来。

  后来,冷冷把太子爷的鞋子丢了下去,他们已经拉开架势,下一秒就能擒人,但是太子爷却亲自下场,与冷冷纠缠起来。

  他们就站在一旁,莫名其妙地成了看好戏的一堆人。再后来,两人渐渐往下,他们也踏着步子,小心跟进。

  这时,他们的心态渐渐改变,由一开始的气愤不已,想要帮主子出头,再到后来观战观得津津有味,甚至到两人停战的时候,他们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被太子爷这么一吼,他们收回了心思,连忙折回去拿行李。

  这时,罗鸣跳了下来,他手里拿着酒,一步一口,走进宇文清时,已经一身酒味。

  宇文清原本心里不太舒服,好似一口气断了,再也喘不过来。可是当一股酒味儿冲过来时,他才猛地回神,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觉得这味道冲鼻子,他不满地挥了挥手,一脸的嫌弃,“离我远点儿!”

  罗鸣冷笑一声,越发贴近他,宇文清眉头一皱,扬起手就要打人,可他的巴掌还没落在罗鸣身上,就捂着胸口摔倒了地上,关键他还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宇文清的表情由痛苦扭曲到震惊不已。

  罗鸣只是轻笑一声,道:“以后记得叫师父。”说完他便拎着酒瓶往里走。

  冷冷知道,宇文清算是被收下了,看着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冷冷心中的郁闷被冲淡,不厚道地笑了起来,宇文清心中的震惊全无,瞬间来了火,“笑个屁啊笑!”

  冷冷被他一凶,也没生气,转身就要走,可身后却传来宇文清虚弱的声音,“那个......扶我一下。”

  冷冷转过头来,慢慢地走到宇文清身后,道:“你哪儿疼?”

  宇文清挪了挪屁股,又捂了捂胸口,“屁股最疼。”

  “哦,好!”冷冷爽快地答应了,宇文清正疑惑她怎么这么好心,却见冷冷一个弯腰,狠狠地朝自己屁股踢来。

  “冷冷!”一道爆吼声响彻了整个武馆,而冷冷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中午,食堂内。

  食堂的员工大多是南方人,做饭爱放糖提味儿,却很少买辣椒。这让无辣不欢的北临人十分不满。他们曾向罗鸣抗议过,可罗鸣置之不理,将他们的哀嚎声置于耳外。

  这里的学生们没办法,只能咬牙咽下去。

  冷冷打完饭,坐在祁良贤身边,她望着碗里的梅菜扣肉,直皱眉头,后又将盘子挪到祁良贤那里,小心翼翼地说:“良贤,我不爱吃肥肉,你能不能跟我换一下?”

  食堂的饭菜花样比较多,不过每种菜品都有份数,冷冷今日与宇文清纠缠了一会儿,来晚了,便只有梅菜扣肉,可是她看着肥肉油腻,总也不愿吃它。

  祁良贤为人温柔,但对冷冷,他却故意疏离,因为两人这尴尬的关系,也因为看出来冷冷那颗想挽回的心。

  祁良贤虽然没说什么,但把盘子往旁边挪了挪,冷冷心里一窒,也明白他的意思。

  而祁良贤始终没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对冷家提出退婚,以及刚刚对冷冷所做的事,让他心里有了愧疚。

  中午,宇文清没去吃饭,他决定用苦肉计让父亲接自己回去,可是没想到的是,他到这里不吃不喝的,也没人来管他,到了中午,这里大门紧闭,更别说通过什么途径让父亲知道自己在这里受了多少委屈!

  武馆在郭阳山的半山腰处,这里人烟稀少,四处荒凉,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今早他大张旗鼓地过来,已是最热闹的景象。

  宇文清的衣服湿了,又懒得从箱子里拿新衣服出来换,因此,他正光着上半身趴在床上。

  他是北临城的扛把子,从小打架无数,就没输过,自然也没有受过这么大的苦。可是他确实被那一下给打伤了,好久没回过劲儿来,若不是保镖们给他送衣服过来,他可能还坐在门口呢!

  宇文清把这笔账都记在了冷冷身上,想着以后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此时,他怎么都不舒服,一会儿捂着疼痛的屁股,一会儿摸摸发闷的胸口,一会儿揉揉瘪瘪的肚子。到了下午三点,他在床上翻来覆去,饿得睡不着,可是自尊心又让他拉不下脸去讨吃的,只能躲在被子里痛苦长吟。

  可是现在天气炎热,他在被子里捂出了汗,烦闷地一脚踢开被子,动作一大,他觉得肚子更瘪了。

  这时,他听见开门声,低头一看是自己的室友吕明璟,他忍不住抱怨,“这里的人,怎么都生性淡薄,没看见我没吃饭吗?”

  宇文清和吕明璟在北临城时也有些交集,不过交情不深,最多他去他家听歌跳舞,他去他家通宵赌钱。所以宇文清看见吕明璟时,有些诧异。

  吕明璟一听跑到他的床前,“兄弟,这可不包括我啊,我知道你中午没吃,特意给你带的!”

  吕明璟这人是自来熟,不过他交友讲究气场,对自己感兴趣的人,他可以舔着脸与别人说话,如果气场不对,拿棍子都敲不开他的嘴。

  武馆里分为三个班,一班是初学者,二班是学了二到三年的,三班则是五年以上。

  武馆人数要求严格,每个班不超过十人,每人入馆之前需要选择一样本领,到了三班,本领学成即可毕业,否则通不过考验,则要重头再来。

  吕明璟,就是被退级的人。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他家开钱庄的,有的是钱,到武馆来一是为了打发时间,二是学些基本功夫,出去不至于遭仇家的暗算,毕竟吕家在北临也树敌不少,他父亲让他来武馆的初衷,也正是怕他遭仇家报复。

  一晃眼,吕明璟已经在武馆呆了三年,这第四年的开始,不知道他能不能浪子回头,将心思放在学习上。

  此时,吕明璟从口袋里掏出半个馒头,宇文清一见就撇过脸去,“我最讨厌吃白面馒头。”

  吕明璟生得俊俏,尤其是那双英瞳利眸,像是把山间镜画全收进去似的。见宇文清撇过脸,吕明璟的眼睛眯了眯,故意将馒头放在他的鼻尖,“这里不比家里锦衣玉食的,你爱吃吃,不吃也没人管,不过啊,这受罪的可就是自己了。今天我见着你来了,本来打算给你带些梅菜扣肉的,但是这里的厨子都是南方人,那肉竟然是甜的,虽然味道还不错,但我怕你吃不惯,便没拿。”

  吕明璟的好心,宇文清心领了,“我对梅菜过敏。”

  吕明璟心想,还好没拿,紧接着,他把馒头放在宇文清的面前,宇文清闻到香味,嘴里动了动,抬头看了眼面前那起了皮的馒头,突然,他坐了起来,“怎么还有牙印?”

  吕明璟拍拍馒头,“嗨,哪里是牙印,我用手掰的,这里的食物都有份数,因为你来得晚,今天没给你准备饭,我这馒头还是紧着给你省出来的呢!”

  宇文清一听,一张脸都皱了起来,“合着我今天就算去也没得吃?”

  吕明璟点了点头。

  宇文清心里十分不满,但抵不过肚子太饿,还是将馒头外面的皮剥掉,就着热水吃了下去。

  虽然半个馒头不充饥,但也还能顶一阵子。

  “你们天天都训练什么啊?”宇文清为了保持体力,吃完就躺了下来。

  吕明璟摇了摇头,“还没开始呢!”

  “怎么还没开始?”

  “武馆每年七月下旬开课。”

  宇文清挥了挥手,闭目养神起来,他现在只想保存体力,无论第一节课学什么都跟他没太大关系,反正他混几天日子就要回去了。

  可是到了晚饭期间,罗鸣拿了一叠手册过来,他站在食堂的大门口,原本吵闹的声音顿时消了下去,食堂里变得鸦雀无声。

第2章 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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