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方宁雪原本低着脑袋, 听到这句话倏地抬头不敢置信看着安妈妈。
安妈妈忍住恻隐之心咬了咬牙道：“我知道你们有钱人癖好不同, 但是小鱼跟你不一样，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没有你的话，她或许会伤心难过几天, 但是比起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 我宁愿她长痛不如短痛。小雪, 阿姨对不起你，但是你还可以找到更符合你心意的女孩, 你就放过小鱼, 让她过得顺遂一点，行吗？”
方宁雪听到这里，脸上血色顿失，她捏紧手指, 指甲太过用力掐的手心生疼。半晌，她深吸一口气组织了会儿语言诚恳道：“阿姨, 您真的误会了。您觉得我的癖好是喜欢女孩子吗？我承认有些有钱人的小孩的确有那么几分离经叛道……但我不是。并不是因为小鱼是女孩子, 所以我才喜欢她。而是她是安小鱼, 所以我才……”方宁雪说到这里语气转为柔和, “没有人愿意倾听我的过去，开解我, 安慰我。小鱼她是第一个。我曾经也害怕小鱼将来受人指指点点, 害怕她因此而埋怨我……但是这些我现在都想通了。说我自私也好，说我不切实际也罢，我答应小鱼, 会和她永远在一起，那么现在我就不会放手。即使……即使安妈妈您的要求也不行。”
安妈妈听完，哑然。半晌才道：“你说这些漂亮话有什么用，难道你能让你爷爷同意你们的事？”
方宁雪看着安妈妈，诚恳道：“我没有自信说服他，但是小鱼告诉我一个道理，人定胜天。我爷爷……他还不算‘天’呢。爷爷答应给我几年时间证明自己有养活自己的能力，那么到时候他就算不答应也不行了。即使他不同意，我有手有脚，能够养活自己和小鱼的。”
安妈妈听到这些，似是笑方宁雪的天真，摇了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
方宁雪刚想回答，便见安小鱼擦着手走出厨房，好奇望着她们：“你们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
安妈妈不自然笑了笑，没说什么。方宁雪隐隐看了安妈妈一眼，顿了顿，笑着对安小鱼道：“阿姨关心你考试成绩呢。”
这月考都还没来呢，才刚开学没多久，这就关心上了？安小鱼暗自嘀咕一句。不过为了宽慰安妈妈的心，还是拍拍胸脯自信道：“放心吧，下次成绩绝对肯定保持在班级前十名的！”
安妈妈掩饰好表情，闻言没好气道：“上次还说要考年段前十呢，怎么这次变成了班级前十了？出息！”
安小鱼才不接这个话茬，摸了摸后脑勺打算用傻笑蒙混过关。眼眸微微在安妈妈和方宁雪身上转了转，嘴角微动。不管这俩人在私下里聊了什么，反正她得坚定一点。安小鱼知道安妈妈虽然明了她和方宁雪的关系，但是十分不待见她俩相处，于是不敢在自家老妈眼皮子底下放肆，就连晚上睡觉也老老实实地睡在客厅，和方宁雪分开睡。
晚上开心喝了太多饮料，安小鱼就跑了好几趟厕所。最后一趟厕所上完，意外看到安妈妈的卧室灯还亮着，想到她明天还要出摊，不由有些奇怪。敲了敲门，等到安妈妈应声，安小鱼才推开门去。她揉着眼睛吸了吸鼻子道：“妈，怎么还不睡啊？”
安妈妈盯着相框看了会儿，招呼安小鱼进屋。
安小鱼不明所以，慢悠悠走进屋随口问道：“怎么啦？”视线顺着安妈妈的方向望去，就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家三口的合照。原来安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挂在客厅的合照拿到了房间里。
“当初你爸走的时候，你还只有丁点大呢。当时，大概只有我膝盖那么点高。”安妈妈说着，还用手比划着。似乎安小鱼还是那个走路摇摇晃晃的小娃娃，能够被她一把抱起，安妈妈宠溺望着她，感慨道，“一晃眼，你就长大了。”
安小鱼是单亲家庭，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她对照片里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印象很模糊，只恍惚记得父亲虽然是个严肃的，但是却对她十分疼爱。安小鱼不知道妈妈跟她说这个干吗，下意识安慰道：“我现在长高了，跟妈一样高，以后我会考上好大学，这样爸泉下有知也会开心的。”
安妈妈欣慰点了点头，接着顿了顿道：“小鱼，关于方宁雪，你真的想好了吗？”
安小鱼心想果然来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悬在头顶的刀早晚都要落下。虽然安小鱼认为安妈妈默认了她跟方宁雪的关系，但是不和她当面谈一谈，心里总是不踏实。
安妈妈沉默了一会儿，倒是没有说什么，只道：“你想好了就行。我就怕你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
“妈，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包括我从上个学期开始我决心减肥，好好学习。事实证明我做得不错不是吗？”安小鱼认真盯着安妈妈的眼睛道：“如果我能安排好的学习，管理好生活，那又为什么不相信我可以处理好恋爱呢？”
安妈妈皱了皱眉道：“那怎么能够一样？你跟方宁雪都是女孩子，将来孩子问题怎么解决？你们就没有打算过？”
安小鱼是真不知道原来安妈妈这么深谋远虑，她仅仅只想到跟方宁雪谈恋爱，安妈妈却是连她俩生不生孩子的问题都想好了。不过如果既然打算和方宁雪在一起，那么这些的确是迟早要面对的问题，安小鱼沉默了会儿，沉吟道，“这个问题我还没想过，虽然我不讨厌小孩，但是也不太喜欢……”
要不要代孕，由谁代孕，肯定要和方宁雪一起讨论的。但是目前和方宁雪讨论这个？安小鱼觉得这个暂时就不必了吧。
“就、就算孩子不是问题。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别人会对你们的关系指指点点？你受得了？”
“国内大环境不好，大不了就和方宁雪一起出国呗，反正下个学期方宁雪就要转学了。”安小鱼毫无负担道。
安妈妈还是第一次知道方宁雪要转学的事情，闻言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刚才还在忧心自家女儿和方宁雪的情路不好走，这会儿听到方宁雪要转学，条件反射道：“那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安小鱼愣愣回道。
安妈妈看着没心没肺的安小鱼，简直糟心地不行。想到人家方宁雪拍拍屁股走人到国外风流快活，留下自家傻女儿在国内以泪洗面，就不愉道：“你跟方宁雪分开，人家瞧上其他人可怎么办？”
有时候安小鱼真怀疑自己老妈和方宁雪的脑回路，怎么就一样一样的？她们才是亲母女吧！安小鱼翻了一个白眼道：“妈你对我太没信心了吧！怎么不是我移情别恋，方宁雪以泪洗面啊？你女儿我可是挺受欢迎的！”
看着自家女儿嘚瑟的模样，安妈妈简直嫌弃得不行，“算了算了，我是懒得管你们的事情了。转学也好不转学也罢，少来烦我！现在回去睡觉！”
安小鱼张了张嘴，暗自嘀咕不是你把我叫进来的么，现在还嫌弃我。不过迫于安妈妈的淫威不敢造次，只得噘着嘴走出安妈妈的卧室。才刚走出房间打算关门，忽然发现安妈妈根本没有明确肯定她跟方宁雪的关系啊，有心转身再跟自家老妈聊一聊，耳边就响起了方宁雪的声音：“小鱼……”
安小鱼一惊，然后迅速挂上笑脸乐呵呵道：“你起来上厕所啊？”
方宁雪望着她摇摇头，脸上神色莫名带这点忐忑道：“你……刚才阿姨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啦……”安小鱼习惯性道，看到方宁雪深沉的视线，笑容一顿，然后摸了摸后脑勺道，“不是什么大事，你放心。”
“是……不能对我说的事情吗？”方宁雪抿了抿唇，蓦地说道。
安小鱼第一次在方宁雪脸上看到这种脆弱的表情，不由呆了呆。片刻，她长叹口气走上前轻轻抱了抱方宁雪，在她耳边轻声道：“晚上我们一起睡？”
方宁雪回抱住她，视线游移，慢慢道：“没关系吗？阿姨不会有意见？”
都想到了方宁雪和她的孩子，只是一起睡觉应该不会意见吧？安小鱼不是很确定地想。想着这些，安小鱼嘴上却肯定道：“放心，我妈不会有意见的。”
说着，松开怀抱越开方宁雪率先走进卧室。
安小鱼大大咧咧躺在自己的床铺上，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毛毯盖住肚子。晚上气温渐低，卧室开着窗，头顶电风扇嘎吱嘎吱扇着，即使没有空调也不算太热。安小鱼侧身托腮，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对方宁雪道：“别磨蹭了，赶快过来睡觉。”
方宁雪顺势躺在她身边，翻身抱住她，忍不住拿下巴蹭了蹭安小鱼的头顶。
晚上虽说不热，但也实在说不上凉快。安小鱼抱了抱方宁雪一会儿，就实在受不了地将她推开。
方宁雪转而牵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白天安妈妈的态度实在叫她不安，刚才蓦地看见安小鱼从安妈妈的房间走出来，方宁雪就疑心安妈妈是不是和她说了些什么。如果真的要在安妈妈和她之间选择一个，安小鱼还会选择她吗？方宁雪垂眸，她不确定。
安小鱼瞥她一眼，十分无奈，只好任她牵着，顿了顿干脆道：“刚才妈问我们以后打算要不要小孩。”
方宁雪：“？？？”这怎么跟预测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