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改变剧情

  汽油味道,琼斯已经有了白发,这些年她老了,她身躯也被血液浸泡,慢慢腐烂。

  任何人都对抗不了时间,这些年的疯狂没让她获得一点属于老年人特有的宽容,反而更加残忍,她是一朵盛开到颓然的东方名花。

  她的圣杯还差最后一个装饰,她还需要五根手指,一个人类只能提供一根。

  她虔诚相信她会获得神的恩宠。

  琼斯被警方通缉,走在空无一物的街道,到处都是警笛声,虞砂感觉到属于琼斯的恐惧,这是一种想要逃离人群的茫然,她受伤了,漂亮的黑眼睛梭巡着陌生的城市,这是她出身的地方,她曾经离开过,却选择在生命最后一刻回来。

  一只饥肠辘辘的黑猫窜过,它有绿色的眼睛,认真看向虞砂,虞砂本能后退一步,琼斯不应该怕猫,此时穷途末路的杀人魔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恐惧。

  这种恐惧并非是对死亡,而是无法完成艺术品的遗憾,琼斯早就不是人了,她一直苟延残喘也是为了完成她的红圣杯。

  虞砂在镜头中突然扬起头,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她脸上,她表情一瞬迷茫,又立即绷紧脸部肌肉,严肃回复镇定。

  她找到了目标,一个黑头发绿眼睛的男孩子,大致只有十五岁,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孩,他像那只窜出来的黑猫,突然出现,给了琼斯惊吓。

  一生无爱的琼斯突然心动,她杀了很多人,可在即将完成圣杯时,她发现自己爱上一个崭新的生命,她与男孩坐在一张长椅上,头顶有乌鸦嘶哑地叫,她抬起头,盘着的头发散下,她才看到自己的白发。

  她忘记了她的年龄,但身边的男孩子告诉她了,他说,“婆婆,你怎么了?这个城市很危险,请早点回家。”

  小镇居民被告诫不允许出门,因为警方在逮捕琼斯,害怕流弹误伤民众。他们恨透了琼斯,他们恐惧她,他们知道身边有个恶魔,却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他们就以这样的恐惧,像只缩脖鸟一样栖息并不安全的巢穴中,等待着,掷骰子般的抽签,幸运的不被杀死,不幸的沦为谈资。

  他们今天都觉得他们会活下去,也许明天,他们都会死呢,至少今天,他们都以兴奋的眼神注视着彼此,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恶魔从来都不是一个琼斯。

  男孩继续说,“婆婆,你应该再考虑一下,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我要等待那个杀人魔,求她带走我。”

  琼斯温柔看着他,“怎么了?你也生病吗?”琼斯的心生病了,没救。

  男孩告诉她一个很可笑的理由,“我的父母带着姐姐出去旅行,但他们忘记了我。”

  琼斯的心彻底死掉了。

  她以为死亡是一件神圣且美丽的事情,出于意外和谋杀的痛苦,出于无奈和病痛的无力,每一个人死前要么留念要么释怀,她还未见到像男孩这样的人,仅仅只是游戏。

  虞砂真的体验到琼斯的绝望、怀疑,这好比于她这一年半的拍摄结果成果全部毁于火灾,她想让自己表情变得悲伤,可理智制止了她,虞砂抿住嘴唇,她小口喘气,仿佛要将衰老的肺叶打开,她用手抓住男孩的手腕,将他扯到自己身边,用黑眼睛注视他的黑头发,一字一顿告诫,“你该活下去,你还很年轻,他们会回来的。”

  男孩只以为她发病,她这样温柔的老年人总是善良温和的,他见过许多这样的“婆婆”,听到他不想活下去时,总是会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这多少让他感觉到属于人类特有的温暖关怀。

  他还很年轻,不懂死亡是一件多么容易接触的事情,只有老年人才会恐惧时间的流逝,当一个恶魔恐惧时,她的杀戮已经不能纯粹。

  男孩望着虞砂,漂亮的绿眼睛眨动,他问,“那我的父母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虞砂听到鸣笛声越来越近,他们要来了,她即将死去。

  接下去的剧情是虞砂向拉克争取来的,拉克是个彻底的疯子,她不是。她按照原剧情演,她会被天主教徒撕碎,所以她折中,希望拉克不要那么疯狂,杀人犯不能让她上天堂,拉克当然不同意,两人就差在片场打起来。

  拉克的核心是叛逆,他想要琼斯杀死男孩,用他的话,他是这样问虞砂的,“你知道世界上最美的三件事是什么?”

  虞砂回答,“爱一个人,恨一些人,超过更多人。”

  拉克.斯维德大笑,告诉她,“世界上三件美妙事:神圣之处着火,仰望天空有人跳楼,凝视的深渊伸出触手,最美的东西总是建立在你恐惧与痴迷的边界线上,毁掉也是美。”

  虞砂不可能被他说服,她不可能得罪宗教,这个世界宗教势力很大,大到可以让“亵神者”无声无息消失。

  她认真告诉他,“我不演,如果你不改我就辞演,你爱找谁找谁。”

  这是虞砂第一次任性,拉克被她彻底难住,这固执的老头最终还是低下高傲的头颅,愤愤骂,“你这条狡猾的鲨鱼即将毁掉我的作品,将它吞入幽深的腹中,腐烂成垃圾。”

  虞砂:“我可是shark——该死的骗子。老头开心点,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毁掉你的宝贝。”

  两人不像演员和导演,更像一对父女,那些美国人都惊呆了,拉克是有名的坏脾气,虞能让他退后,可见两人感情深厚。

  拉克虽然让步,但他不是完全屈服,他很干脆拒绝继续导演,任性让虞砂自己拍着玩,“反正从这以后不是我的作品,你想怎么破坏就这么破坏。”

  虞砂没上他的当,她很干脆请来了布伦特·卡尔。这老头拍爱情片上瘾,见到拉克让权,手痒心痒问虞砂,“虞,咱们来个穷途末路的爱,来一场席地之欢,如果琼斯怀孕,咱们还可以再来个坟墓三部曲。”

  差点没把一旁偷听的拉克气死,蓝眼睛老头走来走去,直呼自己遇上两个恶魔。

  虞砂不会那么过分,与卡尔商量了下剧情,也就确定了。

  她有种感觉,不是她在演戏,而是琼斯推着她向前跑,琼斯自己选择了最适合的命运轨迹。

  拍摄继续,机位改变。

  虞砂抓起男孩的手背,从袖子里找到一只钢笔,这是她成年礼物,被她杀死的邻居雷赠送的,她看到警方大喊大叫,似乎想要男孩逃走,有无数被惊起的灰鸽子,他们已经知道杀人魔的样子,带着黑白打印照找了过来。

  留给琼斯的时间不多了。

  扮演男孩的童星演技很好,眼睛里盛满迷茫,他有些不懂面前的人究竟是不是杀人犯,这和他想象中并不一样,他也感觉到了恐惧,被虞砂固定住的那只手现在也变得异常冰冷。

  虞砂心中吃了一惊,当真感觉到小演员的手微微出汗,她抬眸看了眼,后生可畏,这才是真正的天才。

  她很缓慢地在男孩手上画手表,1、2、...12个数字,她还在画指针分针,男孩颤抖着声音问,“婆婆您在干什么?”

  虞砂很淡笑了一下,“等指针开始动的时候,就是他们回来的时候。”

  嘭。

  一声枪响。

  虞砂倒在地上,她压破背后的血包,浓稠的红色液体像一幅画展开,男孩被吓坏了,不知所措地被赶来的警察抱在怀里,迷茫望着倒在地上嘴角挂着微笑的虞砂。

  琼斯死了,她前半生平静如深井,后半生累累恶行,亦如惊涛骇浪,她享受极致的快乐,也体味到极致的孤独,上帝已经惩罚她,让她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上帝也爱她,她嘴唇的微笑,似乎真的看到什么,她一直仰望的存在。

  有警察看到琼斯的手指动弹,他恨恨补了两枪,子弹射进体内的惯性,让琼斯足以有力量勾起小指。

  她的母亲死去前,告诉她,与她定下约定,当有人勾住她小指时,就是她来接琼斯的日子,琼斯嘴角的微笑越来越灿烂,警察还在补枪,她一直在微笑。

  男孩手背上的手绘手表永远停在00:00。

  终于拍完最后一个镜头,虞砂被黑人警察演员拉起来,两人痛痛快快地拥抱。

  拉克还在生气,但已经不是为了虞砂擅自修改他的剧情,说实话,他还挺满意的,至少上帝接受了琼斯,虽然很隐晦。他控诉着虞砂的坏脾气,“虞!你该改一改自作主张的坏毛病,虽然你很有才华,但我不喜欢。”

  拉克是领域的君王,是雄狮,虞砂这只年轻母狮不仅窥视他的领土,更垂涎着他的王位,这让他感觉到冒犯。

  虞砂用血糊糊的手去摸老头的脸颊,擦得他脏兮兮,“拉克,我爱你,你是一个好导演,但有时我不能说服你,我就只能采用不配合。”

  拉克嫌弃从怀里掏出手帕,“shark,该死的家伙,今晚的两人餐取消了,我拒绝与你交流,直到你向我道歉为止。”

  虞砂倒没那么看重面子,很干脆地道歉,“拉克,对不起。”

  季姨站在一棵树下朝着虞砂微笑,她英语口语一般,好莱坞的这些日子,她很少来片场,虞砂通常都跟在导演们后面交际应酬,可以蹭他们的交通工具、保镖,也不需要季茹操心,她这个助理就整天呆在屋子里看美剧学英文。

  今天看到季茹,虞砂还是有些吃惊的,没事她应该会在家里等着虞砂。

  拉克还在絮絮叨叨抱怨,口气也软了几分,“好吧,你这个坏蛋,我会让你本去接你,这餐过后你就要去卡尔那个混蛋剧组......”

  季姨对虞砂比了个暧昧的手势,又飞了一吻,虞砂瞬间懂她的意思。

  虞砂的“□□”来了。

  “拉克,抱歉,今晚我可能要失约了。”

  虞砂说得很轻,她在好莱坞并不出名,拉克也不是喜欢八卦的人,现在也不用瞒着他,她暧昧眨眨眼,“亲爱的卡尔,我的男朋友来看我了,我觉得我应该和他呆在一起享受美好的晚间生活,而不是和你一起讨论人体切割的一百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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