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嫁妆262

  “那个,郡主……”喜娘期期艾艾地唤了一声,似乎有话说,却又不敢开口。

  夏衿在镜子里瞥了她一眼,正要开口说话,岑子曼忽然抢过话道:“阿衿,不如咱们开一个胭脂水粉铺子吧。就用你捣鼓出来的这些。”

  夏衿笑了起来,漫声应道:“好。”尾音拖得老长。

  岑子曼鼻子里哼哼了两声。她知道夏衿这是嘲笑她掉进了钱眼里。

  妆化好了,衣服也穿上了,岑子曼亲自动手,给夏衿头上插了首饰,这么一折腾,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邵老夫人一早就来看过夏衿了,这会子进来看到夏衿打扮好了,便催促道:“打扮好了就出去吧,太后派人来给你赏东西呢,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

  大家赶紧出去。

  这次来的仍是上次来宣旨的那个内侍。看到夏衿,他上前行了一礼,先恭喜了夏衿一番,然后道:“太后娘娘派咱家来,给郡主送嫁妆。”说着递过来一个礼单。夏衿一看上面金银首饰、绫罗绸缎不少,还有两处田庄、两个铺面和一所五进大宅。

  因知今天太后和皇上必有赏赐,所以香案早已准备好了,夏衿捧着那礼单,跪在香案前,朝皇宫的方向磕了一个头,这才起来向内侍道了一声辛苦。

  这个内侍还没走呢,今天在门口待客的邵泽宇又领了个中年内侍过来,却是皇帝派来送赏赐的。皇帝赏赐的东西跟太后差不多,只少了个铺面,多了个田庄。

  如此,夏衿的嫁妆丰厚得令人咋舌。

  这么一折腾,一个上午就过去了,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因为化了妆,如厕也不方便,为了避免一切麻烦,新娘子一般都不吃午饭,只能吃一些没有汤水的点心。夏衿只得认命地干啃点心。

  这边刚咽下一块点心,外面就有婆子来催:“老夫人、夫人,花轿快到了。”

  “怎么这么快?”大家一边嚷着,一边手忙脚乱检查夏衿的妆花了没有,检查她的嫁衣有没有问题,再检查头上的首饰有没有歪……刚检查完,又有婆子飞快来报:“花轿到大门口了。”

  夏祁早已在外面等着了。

  他要背妹妹上花轿。L

  ☆、第三百零五章 花烛

  “来,把盖头盖上。”喜娘做惯了这些事的,倒是一点儿不慌,把盖头给夏衿盖了,然后她和菖蒲各一边,扶着夏衿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叮嘱夏衿:“郡主,一会儿出了门,你就要哭出声来。否则别人会说你不留恋娘家爹娘,不孝。”

  哭?夏衿无力地翻了个的白眼,可映入眼睑的却是红彤彤的一片。

  她哭不出来怎么破?

  “出来了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外面闹哄哄一片,听声音都是女眷,有邵家嫂嫂的,还有些陌生的嗓音,想来是跟邵家交好的哪家夫人小姐。

  夏衿的脑袋被蒙在盖头里,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觉得胳膊一阵吃痛,却是喜娘在掐她。想起喜娘刚才说的话,她嘴角抽一抽,正想放开嗓子嚎两声,就听身后传来舒氏的哭声:“衿姐儿,我的衿姐儿……”声音里全是不舍与担忧。

  娘这是担心她去了婆家,过得不好吧?

  这回不用装,夏衿的眼泪忽然就下来了。

  前世的母亲心里装的都是深爱的丈夫,对于她这个女儿倒是顾得极少,她跟母亲的感情并不是很深。到了古代,舒氏给了她无微不至的关心。虽然有时很唠叨,虽然有时会嫌她性格不够完美,但这份母女情,却是越来越深。舒氏就像一团暖水,将她这块坚冰给捂暖,渐渐融化。她让一向独立的夏衿产生了深深的眷恋。

  “娘。”她甩开喜娘和菖蒲的手,转身循着舒氏的声音奔去。没走几步,就被一双柔软温暖的手给扶住了。

  这正是舒氏的手。

  “娘,我会过得很好的,您别担心。我不在家了。您跟爹要多保重。有什么事,派人去寻我,我马上就家来。”她安慰道。

  “……”哭得稀里哗啦的舒氏一下子被噎住了。

  一旁的邵老夫人又好气又好笑,拍了夏衿一下:“好了,你娘我会照顾你,你赶紧上轿吧,别耽误了吉时。”这母女俩。真真不知叫人说什么好。本该新娘舍不得离开父母。哭得一塌糊涂,母亲则尽力安抚,百般劝慰。偏到了夏家母女俩这里就反过来了。

  夏衿的脑袋仍在盖头里。根本看不到邵老夫人和舒氏的表情。见舒氏的哭声没了,她便放下心来,道了一声:“那我走了。”便转过身,朝刚才的方向走去。

  愣在旁边的喜娘连忙上前搀扶她。

  走了一小段路。菖蒲和喜娘的脚步便停了下来。然后夏衿在盖头下面就看到了一双男式鹿面短靴。这是夏祁的鞋,是她叫舒氏做的。夏祁每日要去国子监念书。天气寒冷,有这么一双里面夹棉的靴子,会舒服很多。舒氏做了这么一双给夏祁后,便又给邵老太爷、夏正谦做了。夏衿尽管针线不好。也给苏慕闲做了一双,当即就叫夏祁带给了他。

  十七、八岁,正是男孩子长得最快的时候。这半年来夏祁又长高了许多。如今已是一米七八的高个子了。他虽没有从武,但夏衿教给他的拳法并未停下。营养好。勤锻练,所以他的身体并不单薄,将夏衿背在背上,他的步子迈得又快又稳。

  “妹妹,要是受了什么委曲,别一个人担着,回来告诉哥哥。”他一边走,一边闷声道。

  “我知道了,哥。”扒在夏宽阔的肩背上,夏衿不由想起她刚重生时,那个偷了书直往她被子里塞的少年郎。似乎一忽儿的功夫,她跟夏祁就各自婚嫁了,从此成了两家人。好在岑子曼和苏慕闲都是极熟也极好的人,倒不会因着婚嫁,她和夏祁就生份了。

  外面见着夏祁背了新娘出来,顿时鞭炮齐鸣。夏衿蒙着盖头,啥也看不见,不过她知道苏慕闲定然是在的。被夏祁放下在轿子里坐稳,她也没敢乱动,听得外面吵吵嚷嚷一阵,唢呐就吹起来了,不一会儿,花轿被人抬起,晃晃悠悠地上了路。

  邵府离武安候府并不远,但大周国有晒嫁妆的习惯。高门大户嫁闺女,陪了老多的嫁妆,藏着捂着多没面子?

  于是,她这个花轿绕着京城的大街,足足转了一圈,花了一个时辰,这才进了武安候府。她自己赚了多少钱,太后和皇上给她赐了多少东西,她都知道,可邵家给她置办的嫁妆,她并不清楚。只在城里绕圈的时候,听路人惊呼,说她的嫁妆是十里红妆,这头进了武安候府,那头还在邵家没出门呢。

  有这么多吗?夏衿郁闷。

  可她还没来得及多想,花轿就在喜堂前停下,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伸了进来。看到这只手,夏衿心里一暖,将自己的手搭在苏慕闲手上,被拉着起身,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跨过火盆,一起进了喜堂。

  “新人进门,请高堂上座。”赞礼者扯着嗓子高声道。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搀扶着武安候老夫人在堂上坐了。夏衿耳尖,此时便听到四周有人在小声议论:“咦,不是说武安候老夫人病得下不来床了吗?怎么看着还好?”

  “永安郡主的医术高明,想是被她治好了。”

  ……

  夏衿正要往下听,就听见赞礼者高叫:“行庙见礼,奏乐!”她忙凝了凝神,跟着苏慕闲的节奏一跪一起的行着跪拜礼。三跪、九叩首、六升拜,足足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才行成,苏慕闲拉着红绸,将她牵入了洞房。

  待坐到床上,别的新娘都是一阵紧张,因为很快就要跟新郎面面相对了。尤其是那种对方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的,那心情绝对比抽大奖揭奖时还要紧张。可换到夏衿这里,她完全没有这种又期待又紧张的感觉,只觉得大松了一口气:终于要把头上这劳什子盖头给掀掉了,做个瞎子真不容易。要是被喜娘知道她这想法,肯定又要大大吐槽。

  随着喜娘念念有词。夏衿眼前一亮,苏慕闲用秤杆掀开了她的盖头。她抬起头来,朝苏慕闲微微一笑。在她想来,两人熟得不能再熟了,这样的见面实在没什么可惊喜的。

  可眼前这个呆愣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苏慕闲是怎么一回事?

  “喂。”她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怎么了?”

  苏慕闲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夏衿。满眼惊艳:“衿儿。你今天太美了。”

  夏衿正要回嘴,打趣他两句,可想起还有喜娘这些外人在场。便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是娇俏地嗔了他一眼。

  这媚眼勾得苏慕闲心头一阵火热,恨不得立刻把人搂进怀里亲热一番。无奈旁边一群人围观,他只得压抑住心头的骚动。轻咳一声道:“拿酒来。”

  喜娘连忙把酒端上。

  苏慕闲端起酒杯,在喜娘的指示下。与夏衿各饮半杯,然后交换酒杯,将对方喝剩的半杯饮掉。

  这环节让夏衿一头黑线。

  现代的交杯酒不是这样饮的吧?怎么到了这里全变了?而且,新郎新娘这是间接接吻的节奏?

  将合卺酒喝完。苏慕闲不好再坐下去了,告诉夏衿:“我叫人备了饭菜,你填填肚子。我去外面陪陪酒就来。”

  “好。”夏衿点头,又叮嘱。“少喝些酒。”

  苏慕闲朝她温然一笑,转身去了。

  接下来的环节夏衿便熟悉了,在岑子曼婚礼上可是见识过的。她叫菖蒲给喜娘包了个丰厚的红封,道:“李妈妈今儿辛苦,拿去买酒喝罢。”

  刚才那情形喜娘也看到了,新娘和新郎原本就是极熟极要好的,根本不需要她在中间调剂。拿了这个红封,她就该告退了。

  她嘴里说了一串的吉祥话,便行礼告辞。

  看到薄荷送喜娘出去,菖蒲担忧地道:“姑娘,要不要奴婢去嘱咐她几句?咱们的举止虽然没有不合规矩,但是好是坏都在嘴边上,只能由得人说。”

  “放心。”夏衿不在意地一挥手,“哪个姑娘出嫁,家里没有点可说的事?但你听说过什么闲话没有?她们吃这碗饭的,最要紧的就是嘴紧。否则,她也不能活到现在。”

  菖蒲一想也是。请这位喜娘办事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她真要到外面大嘴巴,没准第二天就被抛尸野外了。那些权势人家,可不是吃素的,要弄死一个人,比踩死只蚂蚁还容易。

  “茯苓,去看看哪里要热水,一会儿郡主吃了饭就要沐浴。”她走到门口吩咐道。

  茯苓应声去了。

  此时荷香与菊香已在院门口接到候府下人送来的饭菜了,一一给摆在桌上。

  夏衿从早上起就只吃了几块点心,到了中午,怕她一会儿在花轿上憋不住,硬是连水都没给她喝,只干咽了两块小小的点心——太大了会把口脂吃掉——到了这会儿着实饿惨了。

  此时将身上的钗环卸掉,又换了舒适的家常服,将脸上的妆洗掉,净了手,她便坐在桌旁吃了起来。

  以前执行任务时养成的习惯,她吃饭的动作虽然优雅,但吃饭的速度极快,一盏茶功夫后,她就吃饱了。满桌子的菜她就动了两三个爱吃的,撤下去后,菖蒲、薄荷便将剩下的吃了。她们今天要守在新房外面,以免夏衿有什么需要好唤人。所以得抓紧时间吃饱了。

  至于荷香她们,现在得侍候夏衿沐浴,侍候完后再自己去厨房找吃的。这府里,苏慕闲已打理得妥妥当当,便是武安候老夫人身边的人都成了自己人,万没人敢给女主人的丫鬟下套。而且这段时间夏衿也观察过了,荷香和菊香都是极能干而谨慎的人,否则邵老夫人也不会把她们给她。她们在这府里走动,夏衿还是极放心的。

  夏衿沐了浴,菖蒲和薄荷也吃过饭了,过来给夏衿将头发绞干。见苏慕闲还没回来,夏衿便叫菖蒲将书找出来,她斜倚在一张软榻上看书。众丫鬟见她看书,俱都轻手轻脚,将室内的东西收拾干净便都退了出去,只留下菖蒲在那里听使唤。

  灯火阑珊,满室静谧,美人儿慵懒地躺着看书,眉眼如画。

  这便是苏慕闲回来时看到的情景。

  他的心,一下子变得温暖、安宁起来。

  青灯古佛,这是他十七岁前的生活;腥风血雨,这是他十七到十九岁的生活。现在,他疲倦了,想要一个宁静的没有风浪的港湾,有一个家,一个能彼此关心的人。而眼前的这一幕,一间安静的屋子,一个他心爱的等待他回来的女人。这么多年,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画面。L

  ☆、第三百零六章 洞房夜

  菖蒲见着苏慕闲站在门口,连忙施了一礼,叫了声“候爷”。

  夏衿抬眼,便看到穿着大红喜袍的苏慕闲站在那里。他的五官本来就十分俊朗,如今穿了一身红衣,越发的显得玉树临风,外加一种说不出的风流神韵。

  她将书放下,准备站起来。

  苏慕闲快步走了进来,按住她道:“不必起来,你看书吧,我去沐个浴。”

  “好。”夏衿朝他柔柔一笑,不过依然坐直了身子。

  菖蒲早已识趣地退了出去,叫人给苏慕闲准备热水。

  听到轻轻地关门声,苏慕闲一把将夏衿搂进怀里,嘴唇凑过来,亲了她的嘴唇一下,然后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在夏衿耳畔道:“衿儿,我等这一天等太久了。”

  夏衿伏在他胸前,听到他胸膛“呯呯”有力的心跳,只觉得满心的安宁幸福。

  两人偎依了一会儿,听得菖蒲在外面说洗澡水准备好了,夏衿这才从站直身子,给苏慕闲整了一下衣服,轻声道:“去吧。”

  “等我。”苏慕闲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暧昧气味十足的话,果断去了。

  夏衿看看床上的桂圆、花生早已被清理干净,被褥也铺好了,便又躺到软榻上看书。不过这会儿她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想着一会儿要发生的事,她就心猿意马,既期待又甜蜜还有点儿心慌。她虽是郎中,对人体构造很清楚,但活了两辈子,成亲却是头一遭,对男女之事完全没经验。

  想到这里。她将书放下,站起来翻开一个箱笼,从里面拿出一本画册来。

  这是昨儿晚上舒氏偷偷给她的,叫她成亲前仔细看。她随手就塞进箱笼里了。

  作为被各种媒介全方位教育的二十一世纪的青年,她对那事即便没实践经验,理论却是一抓一大把的。需要做什么前戏,中途应该做什么。完事后怎样才能更容易怀孕。她一清二楚。她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看这种拙劣的画。

  可这会子,她却拿出画,就着昏黄的灯光看了起来。

  这一看。便看得她面红耳赤,羞涩不已。

  她对自己的功力和耳力一向很有信心,哪怕是隔着几里路都能听出骑马的人数。可今晚她却如弓之鸟,外头的丝毫响动就把她吓一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册子关上,放进箱笼。然后回到榻上。待听得不过是外面丫鬟从廊下走过,她才松了一口气,暗自啐了自己一口,摸摸发烫的脸颊。眼眸秋水如波,格外的妩媚滟潋。

  “呀”地一声,门被推开。苏慕闲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转身关门,然后拴上了门栓。

  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苏慕闲。刚刚那股子心慌还没平息的夏衿,忽然觉得喉咙发紧。下一瞬,她就被抱进了苏慕闲怀里,一个带着清新胰子味儿的吻就伏了上来,耳边传来苏慕闲的呢喃:“衿儿。”

  这个吻,不像刚才那个,只是浅浅一印,而是舌头交缠的深吻。苏慕闲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招数,这个吻吻得夏衿头脑有些发晕,等她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丰满上已袭上了一只大掌。这只手掌还不老实,捏捏挑挑让她浑身战栗,身体发软。

  苏慕闲一用力,抱着夏衿直奔那张拔步大床。

  夏衿并不是那种容易沉溺于欲.望之人,不管什么时候身处何方,她都会保持一丝清明,否则在执行任务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今晚也不例外,当苏慕闲将她的衣物除去,用吻将她身体每个部分的火一一点燃的时候,让她心曳神摇,不能自已时,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伸脚朝苏慕闲胸口一踢,“呯”地一声,苏慕闲被踢落到了一米之外的软榻上,她自己则扯了丝绸外裳披到身上,坐了起来。

第三百章 嫁妆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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