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帝都的顾苏年得知夜瑾殊兰州上任的消息,愣了许久,才呐呐道:“走了,走了也好。”

  半个月之后,夜瑾殊一到兰州就开始投入到兰州的工作之中,查看卷宗,实地考察,将一众州府官员使唤的团团转,有时候,即使没有那些官员,他依旧自己忙的脚不沾地。

  他不管你服不服他,他只管你服不服从他的命令,那些不服从他的命令的官员全部都被他收拾了。

  他气质清冷,下达的命令从不容置疑,手段雷厉风行,在属官那里得了个玉面修罗的称号,他访察民情,预防大水,指使地方商人去别的州县进购粮食,将本地特色的物品销往其他州县,对于民众的困难总是不遗余力,在百姓中得了个冷面谪仙的称号。

  第二年春天,兰州开始阴雨连绵,檀宣河水位上升,檀宣河贯穿整个天/朝,兰州位于檀宣河上游水流最湍急的一段,每到阴雨季节若是雨下得大些,便有洪涝之祸,导致兰州年年物产贫乏,粮食收成不佳,甚至有时候颗粒无收。

  雨一连下到了三月,正是播种期,檀宣河水位上升了不少,雨还没有停的迹象,反到越下越大,夜瑾殊每天都会去檀宣河堤坝最低的地方查看,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的运气显然不佳,这一年的兰州雨下得格外大格外久。

  一直到四月下旬,偶尔会有一两天雨停,却也看不到太阳,百姓开始愁眉苦脸。

  这一日,夜瑾殊站在堤坝上,看着快上升到地面的水位,叹了口气。

  “少爷,这雨越下雨大了,看来今年的大水是无法避免了。”铭九站在夜瑾殊身旁,撑着伞。

  “洪水我尚可应对,只是今年的收成恐怕还比不上往年,要苦了百姓了。”夜瑾殊下了堤坝,往回走,“你且吩咐下去,让手底下的商铺多从外地收购些粮食。”

  “是。”

  这些日子,夜家的势力已经在兰州暗地里发展起来了,手上也有不少商铺,要控制洪灾没有粮食的局面还是可以的。

  几日后,夜瑾殊收到了批文。

  很快,夜瑾殊便开始搜寻人才,选择开挖支流的缺口,商议河道的路线,将多余的大水引向兰州以西常年干旱缺水的瑁州平原,同时去信给瑁州知府商议河流在瑁州的走向。

  夜瑾殊没有花多少时间准备,之前他就已经勘测好了,如今找了人员只是为了制定最好的方案,以及细节的问题。五天时间,一切都准备就绪,雨越下越大,堤坝已经到了需要增高的的地步。

  一切刻不容缓,夜瑾殊发动民众,调动了军队,希望以最快的时间,将这条支流挖好,只要它流入瑁州,再将之引入呼赫尔草原便大功告成,这边与瑁州同时开始挖,希望能够抢救这场洪水。

  不幸的是,暴雨倾盆,檀宣河水位上升的更快了,支流挖到一半,要与瑁州那边接上还有很长的距离,洪水就已经来了,原本冒雨挖河道就已经十分困难了,如今还有抽调人员去加高堤坝,进度又慢了下来,这时候妇女老人也加入了河道的挖掘之中,终于在半个月后成功接通,将多余的水流引向了瑁州。

  洪水危机解除,但兰州的事物才刚刚开始,有了这条支流,兰州路段的檀宣河水流就不再那么湍急,水路从这里过就安全许多,兰州水路上的发展可以真正展开了,没有了洪水的忧患,只要度过今年,兰州就可以真正发展起来,由于气候的原因,兰州无法在农业收成上取胜,便要将水陆两路的商业发展起来。

  夜瑾殊开始真正忙起来。

  又是一届科举过去,新的人才进入朝廷,翰林院官员开始外放,顾苏年被分配到了徐州衔缘郡。巧合的是,顾苏年父亲当年也是在徐州任职。

  而这些,夜瑾殊并没有及时知道,这时候夜瑾殊的兰州已经开始走上正轨。

  “少爷,帝都来信。”夜瑾殊坐在书房内,天色已经十分昏暗了,夜瑾殊处理完手上的事物,铭九便拿来了帝都信件。

  夜瑾殊结果信件,信封上什么也没有,夜瑾殊将信封拆开,取出里面的信件,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六个字:归期至,御史台。

  夜瑾殊将信件焚毁,提笔在宣纸上写下:愿为君谋。

  “送回去。”将纸折好,递给铭九。

  “是。”铭九走了出去,夜瑾殊将书桌简单整理了一下,吹灭灯火也走了出去。

  “还有半年就回帝都了吧!”顾苏年裹了裹身上的大氅,问。

  “是的呢,公子的筹谋很快就可以开展了。”顾言笑道。

  “是啊!我也等了很久了。”顾苏年走着,又问,“顾言,我会成功吗?”

  “公子说的哪里话?您付出了那么多,一定会成功的。”

  顾苏年有些沉默:“付出的,太多了。”

  付出了一切,也放弃了一切,无论如何,也不能失败。

  “天色不早了,公子,休息吧!”

  “走吧!”顾苏年的身影在夜晚的街道上越走越远。

  夜瑾殊走水路回帝都,夜瑾殊站在甲板上看着两岸越行越远的青山,清浅的眸子波澜不兴,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夜瑾殊的船有两层,回帝都的人和当初离开帝都是一样的。

  随着船的行进水波荡漾开来,风吹动夜瑾殊的长发,铭九来到夜瑾殊身后,沉默着。

  “少爷,起风了。”前方驶来了一艘大船,离得有点远,还只能看到一个黑影,这时候,铭九开口了。

  “那就进船舱吧。”夜瑾殊淡淡的说道,但人却没有要进船舱的意思,依然站在船头,任风吹乱满头青丝。

  船行进,船头上只剩下了夜瑾殊一人。

  相对而行的两艘船越来越近,可以看到顺水而下的船是一艘三层的大船,就在两艘船相距不远的时候,那艘三层大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风中传来喧闹的声音。

  “站住!你跑不了的。”一声断喝从那艘船上传到夜瑾殊的耳中。

  只见对面船上跳下一道蓝色的身影,掉进了水里,向夜瑾殊船上游来。

  “救救我!”他一边游一边向船头的夜瑾殊求救。

  夜瑾殊没有说话,但船上已经向递过了一个竹竿。

  十七将人救了上来,冬日寒冷,那男子冻的浑身发抖,十五取了一件大氅给他披上。对面那艘船,早已经擦肩而过,驶了过去。

  “对面的朋友,还请将那人交还与我等。”这时候,对面的船掉转了方向,追了上来,甲板上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他看向船头的夜瑾殊,客气道。

  “交还?当然可以,只是阁下能否说说此人所犯何事,尔等为何抓他?”夜瑾殊没有说话,铭九上前和那人交涉。

  那人看了夜瑾殊一眼,眼底闪过不悦,但也没有发作,依然客气地说:“此人偷了我们船上的财物,被我们抓住,本想等到岸时移交官府,不想中途被他逃了,还请谅解,将此人交给我们。”

  “是吗?你是小偷?”后面一句话是对那就上来的男子说的。

  “我不是!他说谎!分明是他们绑架了我!这位公子,请相信我。”那男子似乎有些激动,他看得出来这船上现在虽然是铭九在出面,实际上是那船头的男子做主,最后那句话是对着夜瑾殊说的。

  “看来,我们是不能将他交给你们了。”铭九说着,让十七将人带下去。

  “这位兄台,莫要被他蒙蔽了。”对面那人脸色不变,只是眼底分明多了几分不耐。

  “他身上所穿衣服甚是华贵,手无缚鸡之力,可见平时乃是金尊玉贵之人,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行偷盗之事,即便当真如此,便由我等将他交给官府就是了。”铭九笑了起来,在嘲笑他蹩脚的谎言。

  “铭九,你自己处理。”夜瑾殊突然说道,然后转身向船舱走去。

  “阁下,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中年男子终于沉下了脸色,低沉着声音威胁。

  “是吗?那我们倒是要尝尝你这杯罚酒。”铭九说着,船上的人纷纷来到船头,拔剑半出鞘。

  对面那中年人瞳孔一缩。

  “老大,都是高手。”一人附耳上前,在那人耳边说着,“不能强抢。”

  “阁下,当真要动手?看阁下也是要往帝都方向去,得罪了我们可没有好处!小心在帝都寸步难行。”夜瑾殊就要走进船舱,那人突然高声对夜瑾殊说道。

  夜瑾殊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那中年人一眼,轻轻浅浅,不带丝毫情绪。只此一眼,复又向舱内走去。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想要我家少爷在帝都寸步难行,别说你了,就是你家主子都没有这个能力!”铭九嗤笑一声,说着没有在理会那人。

  “哼!”那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船板,仿佛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三层大船再次调转船头,顺流而下。

  两条船越行越远。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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