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47

  秦远手中轻轻一拔,剑鸣声响起,长剑出鞘,冰凉的剑身微微抖动着。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左手一抛,剑鞘哐铛一声掉落在地。

  他右手持剑走出书房,宫人牵来的马匹一声嘶鸣,在他面前扬了扬蹄子。

  青年一手持剑,一手拉住缰绳,转瞬间便跃上了马背:“开门吧。”

  沉重的殿门应声而开。

  远处,交战的声音愈来愈近,似乎下一刻便要近在咫尺。

  杀伐之气冲破九霄,飞燕早已消失匿迹,淡淡血气笼罩了整个皇城。

  他要出宫。

  不论叛乱的人是谁,不论这个人为什么要来薛凛的宫里,他都不在意。

  他唯独希望见到薛凛,知道这个人平安无事。

  叛军果然离薛凛的宫殿越来越近,秦远持剑策马而行,不过片刻便看到了交战在一起的皇城进军和叛军。

  ——“你不忍心猎杀生灵,一个人待在帐子里,我这不是怕你无趣?”

  ——“也是,你这么心慈手软,莫说是杀人了,就是杀畜生你都于心不忍,又怎么会想要看到血溅皇城。”

  这把剑从薛凛送给他的那一刻起,就从来没有见过血。

  如今算是见到了。

  叛军的目标果然是他。

  他一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本来还围着宫殿于与禁军交战的叛军便放弃了围攻,转而全部朝着秦远的方向而来。

  周围的叛军一涌而至,秦远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手中长剑打了一下马身,在马匹的嘶吼中冲了进去,朝着宫门的方向而去。

  本来还漫天的箭雨却突然停了下来。

  秦远眼神一暗。

  这些人不仅目标是他,要的还是活着的他。

  想通这一点,秦远更是寻着空子,凭借这些人不敢真的要他的性命,一路策马杀出了一条血路。

  剑身沾满了鲜红,鲜血从兵士的身上喷洒而出,溅落在他的手臂上,溅落在那串本就是红色的珊瑚手串上。

  一支箭自后方而来,朝着秦远身下的马匹而去,眼看就要击中马蹄。

  秦远当机立断,脚下一个使力,便从马身上跳起。

  骏马一声嘶吼跌落在地,秦远却一个翻身,稳稳当当落在了人群当中,挥剑便挡住了砍来的长刀。

  前方,已经被叛军攻占下来的高台之上,穿着红色锦衣雍容华贵的女人把玩着手中的兵符,目光瞥向交战的地方。

  她并不年轻了,只是头上雍容华贵的装饰遮掩了她的几缕白发。

  她站在混乱的宫城之中,却沉着异常:“这么多人都拦不住一个孩子?”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她身后,穿着甲胄的将军立刻露出了畏惧的神情:“娘娘,臣现在就去加派人手!”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下高台。

  秦皇后却摆了摆手,出声拦住了他:“哪有那么多的兵力专门对付一个人?”

  说着,她抛了抛手中的兵符,嘴角噙着笑道:“情况怎么样了?”

  将领立刻低头抱拳答道:“娘娘放心,禁军撑不了多久了,过不了一个时辰,皇城就会是娘娘的天下。”

  话音刚落,站在高台最前头的秦皇后又往前走了一步,离高台边缘只有一步之遥。

  她却一点都不畏惧,反而微微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闭着眼,轻声低说:“这皇城啊,本宫刚进来的时候就想……笼中鸟有什么意思,要做就做破苍穹击长空的那只鹰。”

  她的声音渐渐淡入空中。

  杀伐声不绝于耳,高台之上却没有一人敢开口。

  秦皇后终于睁开了眼睛,再一次看了一眼远处杀出一条道的秦远。她的命令是要活着的秦远,刀剑无眼,兵士自然投鼠忌器,不敢太过下狠手。秦远却没有这样的顾虑,每一招每一式都没有留手,再加上他本来武功就高,自然撑到了现在。

  她转过身去,举止优雅地走下高台:“你们这样抓人,耗时耗力还办不成事。”

  跟在他身后的将领一个哆嗦:“娘娘……”

  “找一队人马追本宫,其他人跟在暗处。”

  此时,秦远身上溅满了鲜血,持剑的手已然有些发抖。

  可他没有停下,不断踩着轻功,眼中没有任何的犹豫。

  他一往无前地看着宫门的方向,满脑子都是薛凛昨晚临睡时,稍微吃醉了酒,眼角微微带红的样子。

  他已经快杀出去了。

  不能停。

  眼前有许多兵士策马越过了他,长鞭与他侧身而过,他再次被围在了中间。

  秦远手中用力一抛,脚下不停地朝前跑去。

  薛凛送给他的剑发出一声长鸣,风声飒飒作响。

  下一刻,长剑刺入烈马上兵士的胸膛。秦远顺势而起,在兵士坠马的那一刻飞上了马背。

  这把名贵的剑平和了十几年,从未沾过任何鲜血,却在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插入一个普通兵士的胸膛里。

  珊瑚珠串终于在这片杀伐中无法承受,绳结被震得松了开来。

  红色的珠子散落一地,清脆的碰撞声掩埋在铁器交织的声音中。

  秦远回头看去,那把剑插在兵士的胸膛上微微颤动着,兵士的尸体躺在散乱的珠串中,将珠串都沉浸在了鲜血中。

  无数兵士越过尸体,越过那把长剑,踩过带着珊瑚珠的血泊朝他赶来。

  他绷紧了心,刹那间记下了那一个个珠串的模样,这才转过头去,夺过一把长刀便继续向前驶去。

  不知为何,似乎是他策马的速度太快了,亦或者是身后的兵士们追的累了,竟是离他越来越远。

  眼看宫门就在眼前。

  不远处的另一方却传来了同样的追赶声。

  他下意识转头看去,一个身着红衣的妇人跑在前头,珠钗全都从她的头上掉了下来,纱裙在风中摇曳,后方是举着刀剑的叛军。

  秦远蓦地惊了一下,脱口而出道:“皇后娘娘!”

  那是薛凛的母亲。

  这个女人和他有着同样的姓氏,在族谱上却是个足足差了十几页的远亲。

  十几年在宫中的生活,她看他的眼神同别的宫人和阿猫阿狗没有任何的区别。

  永远是那么高高在上,瞧不起他。

  可这是薛凛的亲生母亲。

  先帝的棺木刚刚出宫不到一日,薛凛还在护送他刚刚离去的亲生父亲。

  如果他的亲生母亲也出了事,薛凛会受得了吗?

  眼看身后的追兵就要追上秦皇后,秦远瞳孔一缩,手下已经下意识地勒住了缰绳。

  马匹跑得太快,眼下突然勒住缰绳已经太迟。

  电光火石间,马匹来不及停下,直接折了蹄子摔倒在地。秦远没有任何的迟疑,他飞身而下,没有任何犹豫就跑到皇后所在的方向。

  秦皇后惊呼了一声:“小秦大人救我!”

  “冒犯了!”

  此刻顾不上君臣有别男女大防,秦远伸出手便拉起秦皇后的手臂朝着前方跑去。

  突然带了一个女子,身后的追兵理他们越来越近。

  就在后方的追兵下一刻就要追到眼前之时,秦远当机立断停了下来,转回身去:“娘娘先跑!我挡一会就来。”

  秦皇后却没有动。

  秦远已经松开了她的手臂,她脸上所有的惊恐和害怕都尽数消失。

  她笑了笑:“本宫走什么?小远儿,和本宫一起回去吧。”

  她的变化太快,秦远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也没有来得及对这位薛凛的生身母亲树立起所有的防备。

  下一刻,皇后手臂中滑出的匕首就停在了他的脖颈上。

  他握着长刀的手微微发抖着,长刀浑身浴血,与他沾满鲜血的双手混在一起,刀尖上一滴一滴地掉落着鲜血。

  秦远愣在了那里。

  追兵已经环绕了上来,将他们二人团团包围,却没有任何人举刀砍下。

  带头的追兵下了马,毕恭毕敬地在秦皇后身后跪下:“娘娘。”

  秦远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脖颈处传来刀锋冰凉的触感,他却没有办法忽略内心的杂乱。

  他面前的人……是薛凛的母亲。

  不是这场宫变的受害者。

  也不是刚刚失去先帝而整日愁眉苦脸的皇后。

  这个衣着华丽的妇人脸上没有任何的惊惧和哀愁,眼中透露的是全部的野心和傲然。

  先帝的遗体落入皇陵的那一刻,他那归来的魂灵会不会有一丝意外,这样养在深闺,从来一举一动都挑不出任何错处的皇后,会是最终血洗皇城的那个人呢?

  薛凛穿着一身孝服骑在马上护送灵柩的时候,有没有那么一刻想过,他的亲生母亲比所有人都棋高一着,在这么一个好的时机掌控了天下至高的地方?

  薛准煞费苦心登上皇位,龙椅还没有捂热,他可曾想过他最大的敌人不是愿意放下一切的薛凛,而是这个谁都没看出真面目的女人?

  他也没有想到。

  他没想到他撑着杀到了宫门前,最终却折在了一时的心慈手软。

  皇后举着匕首,眼中淡漠,面上却是笑着的。

  她说:“把他带下去吧。”

  匕首离开他的脖颈,取而代之的是好几把长刀。

  周围的叛军一拥而上将他制住,秦远却一动不动地看着秦皇后,满脑子想的都是薛凛怎么办。

  从秦皇后拿着匕首指着他的那一刻到现在,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场宫变和薛凛的关系。

  薛凛不会骗他。

  这人从来就没有骗过他,既然说过了不想争,自然不会再费尽心思和皇后合作,甚至还把他蒙在鼓里。

  秦远浑浑噩噩地被带到一处宫殿的小侧房中,房外围着层层叠叠的叛军,将他看得严严实实。

  他听着兵戈声愈演愈烈,最终却慢慢平息。

  宫变结束了,周围的守军却还在。

  秦皇后彻底掌控了皇城。

  他甚至没在这小小的牢房中待上多久,兵戈声刚停不过半个时辰,守卫便将他带了出来,朝着主殿而去。

  秦远想了半晌秦皇后为什么要活抓他也没有想明白。

  他有什么用?威胁他父亲吗?他父亲作为一个纯臣,宫里都权利交叠了,父亲还有那个能力力挽狂澜不成?

  为了威胁薛凛?

  一个母亲不至于需要用一个外人来掣肘自己的儿子。

  可都不是这些目的,他唯一的价值也就只有玉印和诏书了。

  不可能的。

  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死了,薛准不可能说出来害人害己,薛凛……

  薛凛不会说的。

  他带着满心的疑虑,一面想着秦皇后到底是为了什么,一面又想着薛凛回来之后该怎么办。

  叛军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站在主殿的千层台阶之下,看着这被鲜血洗刷的长阶,默然无声。

  秋风吹过,丝丝凉意吹进他的衣领中,他仍然一动不动。

  良久。

  主殿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吱呀的声音。

  一众宫娥太监自内而出,两侧列开,簇拥着站在最中间的女人。

  秦皇后似乎已经收拾过了衣裳发髻,同之前秦远见到她的狼狈样子全然不同。

  她红衣烈烈,在这充满血红的长阶之上,仿佛是站在云端的红莲。

  她的身后,几个侍卫拖着一具尸体走了出来,迅速地从台阶上走了下去。

  秦远遥遥看见那具尸体衣裳的颜色,神思恍惚了那么一瞬。

  抬着尸体的侍卫路过秦远的时候,他方才看清了这个人的样子。

  是薛准。

  是这个费尽心思登上皇位,却在朝夕之间就被秦皇后夺权的新帝。

  他根本没有想过薛准会死得这么快。

  古往今来,叛军会杀尽宫人,也会杀了所有反对的官员皇亲。

  却没有多少人有那个魄力直接在宫变当天杀戮天子。

  这是怎样一种自信和决断,在宫变当天就杀了天子,根本不畏惧外人的口诛笔伐和重兵在手的诸侯。

  直接就切断了挟天子令诸侯的路。

  秦远瞬间明白了什么。

  先帝先前从来没有立储的意思,身体康健,太医都说先帝寿数必然悠长。

  那为什么先帝会突然病重撒手人寰呢?

  这里面有多少秦皇后的手笔?

  秦皇后一步步从台阶之上走下,缓缓走近他。

  他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怎么?觉得本宫不该杀了他?”

  秦远没有说话。

  他对皇权交叠没有兴趣,也对薛准的生死没有任何感觉。

  他只怕薛凛会承受不住。

  秦皇后笑了笑:“皇位我是不怕的,只是……”

  她说着,终于将她那从不正视秦远的目光移了过来。

  “只是,本宫还缺一样东西,需要小远儿你给本宫了。”

  闻言,秦远心中咯噔了一下。

  果不其然,秦皇后下一句话便说:“玉印在哪里?”

  他完全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之前猜测的时候他怀有侥幸,那么皇后这轻巧的一句话就击破了他为薛凛准备的所有解释。

  他缓了好一会,终于张口道:“是——”

  秦皇后就等着他开口,立刻打断他道:“自然不是薛准说的,他可是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呢。”

  最后一丝为薛凛开脱的可能也没有了。

  他听见秦皇后说:“你只需要告诉本宫在哪里就可以了,至于你的性命,看在凛儿的面上,本宫可以不要。”

  玉印在哪里?

  是啊,秦皇后不会知道玉印在哪里的。

  他只告诉了薛凛他藏起了玉印,并没有告诉薛凛玉印在哪里。

  从宫变的那一刻起,他杀了一路,又被秦皇后的演戏骗了过去,从头至尾都是由薛凛这个念想撑着。

  可是这一刻,这个念想仿佛成了笑话。

  秦皇后用了那么多兵马包围薛凛的寝宫,为的就是从他手上拿到玉印。

  他没有说话。

  他可以为了薛凛放弃所有的荣华富贵,放弃一个手持玉印位登高官的机会。

  也可以背弃皇帝的圣旨,告诉薛凛玉印在他手上,只为了不让薛凛看到他辅佐薛准伤心。

  可他不能在这些叛军面前说出玉印的下落,做那个最终将江山最后的筹码交出来的罪人。

  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秦皇后淡淡地笑了笑:“本宫算是有点理解凛儿为什么为了护你可以连皇位都不要了。”

  她仅仅挥了一下手,身后,叛军突然压上一众平民百姓。

  她一字一句地说:“本宫知道,你怕是严刑拷打都不会说的。但是……”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中充满了不屑。

  “秦远,你是要这些人的性命,还是要玉印这样的死物?”

  瑟瑟秋风将寒意送入他的心房。他站在台阶下,抬着头,看着这位站立在云端的女人。

  他不卑不亢:“皇后娘娘,伦理纲常自有它的道理,您这样倒行逆施——”

  “你没那个资格和我讲什么伦理纲常。”她一步步地走下来,慢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身周的兵士们举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刀锋将秋日的凉意加重了一分。

  她说:“我再问你一遍,玉印在哪里?”

  秦远沉默了。

  皇后看他的眼神更是不屑,她冷笑了一声:“怎么?觉得自己很有骨气?”

  她又走近了一步,完全站在了秦远的眼前。她凑上前,在秦远的耳边轻轻道:“那你就看看,你的骨气有多么不值钱吧。”

  她说完,转头对身后的将领说:“都杀了吧。”

  秦远握紧了双拳,用尽全力才没有将玉印的下落脱口而出。

  皇后一眼就看出了秦远的打算:“你若是自尽了,那死的人可就更多了。”

  ——“你这般心慈手软,若是日后有人用他人的性命威胁你,你可怎么办?”

  ——“那我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来换。”

  ——“有的时候,不是你想用性命来换就可以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

  身后无辜的百姓大声求饶着、责怪着他。

  他听着一声声的惨叫,听着那些刀剑刺入身体的声音。

  秦皇后终于压垮了他心中最后一根稻草:“你如果不说,本宫就让他们在这边一个个地杀,再让宫人把整个皇宫整个都城都翻遍,等到他们找到了,本宫就把这些找玉印的知情人全都杀了。”

  她笑的坦然,丝毫没有将口中那些性命放在眼里:“你若要坚持,便坚持吧。”

  秦远也笑了,他在一片哀嚎中笑出了声。

  薛凛说的真对。

  有的时候,不是他想用性命来换就可以做到的。

  他很清楚这是一场内心的博弈。

  就算真如秦皇后所说,掘地三尺找出玉印,需要的代价太大了,远远比逼他说出玉印下落大太多。

  他可以赌,赌他继续一言不发,秦皇后会不会当真这么做。

  可他赌不起。

  哪怕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赌不起。

  那是累累人命。

  他以为他可以扛下去,可以残忍地忽视那些枉送性命的人,可是身后传来的声音却告诉他,他根本没办法看着这些人枉死。

  他闭上眼,轻轻地说:“演武场,三殿下寝宫正南方那个演武场。”

  身后的声音却没有停下来。

  所有压着无辜百姓的兵士几乎同一时间挥起刀,一颗颗头颅闷声落地。

  秦皇后淡笑道:“所以你方才的骨气又有什么用呢?”

  她说完,直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在宫人的簇拥下朝着演武场而去。

  秦远脖子上架着的刀也放了下来,方才还气势汹汹,现在便人去楼空,仿佛方才一切都没有发生。

  唯有台阶上的鲜血和他身后一具具身首分离的尸首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

  他说出了玉印的下落。

  可秦皇后仍然杀了那些人。

  秦远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他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冰凉的地上。

  ——“所以你方才的骨气又有什么用呢?”

  这句话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循环往复地从四面八方传来。

  自此造就了他五百年不曾挥去的梦靥。

  片场中,皑皑白雪覆盖大地,掩盖了层层叠叠宫殿的朱红。

  秦远的手摸过他身上穿着的官袍的衣袖,脑中不断响起秦皇后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薛凛问他有没有准备好拍这场戏,有没有准备好面对当年。

  他轻声又对自己重复了一遍:“我准备好了。”

  工作人员正在用造雪机完善场景,在已经有了自然雪的情况下抹去所有拍摄的痕迹。

  一旁,道具组拿着调好的颜料泼在雪地里,当作宫变时喷洒而下的鲜血。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薛凛已经走到了饰演反派的配角面前:“进入状态了吗?”

  饰演叛军头领的演员点了点头,神色有些狠戾,明显已经做好了准备。

  薛凛又缓步走到秦远面前。

  他没有再问秦远什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秦远的手被他牵了起来握在手中,在这冰天雪地中传递着掌心的温度。

  薛凛看着他,眼中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情意和挥之不去的温柔。

  秦远慢慢地、缓缓地、带着过往岁月给他带来的所有勇气一字一句地说:“开始吧。”

第43章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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