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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泄气吧?

  委屈吧?

  你找谁哭去?

  这条路可是当初自己选的。

  所以也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凭着那让旁人看的心悸的一股执念,寻好道路与目标,老老实实的往前走去。

  前路昏暗,摔得狠也要爬起来。

  荆棘遍地,这路就由自己来开。

  伤痕遍布,扯下衣摆当绷带使。

  ……

  至多至多,走了一路,遇到个和你走在同一条路上的人,困顿的时候相互拉一把、得意的时候喝彩之余,不忘提醒你别太过满足……指指前面——

  嘿,同伴。

  那些先行者,还在前面呢,我们赶紧走吧。

  能和志同道合的人,走在相同的路上,并肩而行,相互搀扶。

  这大概是走在这条灯光昏暗、荆棘遍地、每一步都堵上一切拼尽全力的路上,最好的慰藉了吧?

  至于其他的想法——

  能和你走在这条路上的,不单单是自己的同伴……乃至于挚友,还应该是最熟知你的对手。

  不过无论是同伴挚友,还是对手敌人。

  前提都是——

  你们站在一个相差不大的水平线上啊……

  若是差距大到让站在前面的那人,看着站在自己后面,口口声声说要“打败你”的人——只是哭笑不得……

  真不知道应作何感想。

  年轻,并不意味着犯了错误,就可以被原谅。

  【人在做,天在看。】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到了后来,反正总归会为了自己年轻时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的。

  急什么?

  ——急不得。

  结束了自己的对局后,季清鸢八段慢悠悠的收拾完棋盘,然后才每步迈得极其悠哉的往对局处等级。

  明明边上有院生记录着棋谱,但是还要走个形式工程——

  由获胜方登记比赛结果。

  就如同整个比赛场地,那些明显没人会在乎的花花草草陶瓷花瓶,到底价值几何卖相如何……但若是不摆,估计场地负责人,立刻就可以自动辞职去了。

  日本方面负责场地……

  对于这个分工,不得不说想出来的人太有才了。

  在职业围棋界摸爬滚打几年,只要有和日本棋手对局的经验,就知道那些日本人,最喜欢做形象工程了。

  ——事实证明,并不是中国的某些F败官员,喜欢做形象工程。

  太过于执著棋盘外的边边角角的规划,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对局双方的棋力高低,才是最重要的。

  今日这一场对局,足够搞清楚一个问题——

  日本在80年代的辉煌,已经随着年龄断层和莫名的执拗导致的固步自封,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要再等下一代成长起来?

  就连人口基数如此之大的中国,也不过是在近几年的三国围棋赛上,堪堪那个第二的名次罢了。就连人家韩国,也是靠着国内那几个对局费和奖金高到让人眼热的国际性的赛事,以及国家的大力支持,这才拿到的冠军。

  竞争压力。

  说白了就是这个竞争压力啊……

  韩国的职业棋手,如果不能在对局上战胜对方,别说养活家人了,就连自己都不一定能养得活。

  拼上姓名压上一切,胜者要当心别人后来居上,败者……谁会去同情败者?

  赢了理所当然,输了,躲在角落里擦干眼泪后,再次卷土重来过。

  而日本的职业棋手,只要能获得了棋手的身份,那么在各大循环赛里熬资历,哪怕你才智平庸,几十年后一个九段的身份,也跑不了的。

  最完善最全面的头衔战,再加上一堆国内的奖金肥厚到让人不愿离开国内、前往世界赛事的棋赛……

  现在还有塔矢行洋和绪方精次两人在国际上撑撑场面,至于其他的职业棋手……

  最近一次的比赛……貌似是那场光启杯吧?日本选手止步在八强赛外,直接被两位韩国的棋手斩落马下。

  实在是丢人无比。

  最后说道自己的祖国,虽说国内有围甲围乙,但是究竟能养得活多少棋手?这还是个不容乐观的数字。

  剩下的那些,不是去教那些,为了张能在中高考的时候加一堆分数的职业证书的小孩子,外加那些殷殷期盼的父母……就是不知道沉沦到哪里去了。

  或许就和自己苏昕老师一样,原因虽不同,但是结果殊途同归——退了自己的职业棋手的身份——职业棋手不得参加彩棋赌博——拿着个业余棋手的身份,混迹于各大围棋俱乐部里赚钱糊口,聊以自嘲。

  脑子里一下子闪过那么多的无可奈何的现实情况,再看看前面的对局结果——

  一如上面的那些现实啊……

  韩国第一,中国其次,日本第三。

  至于还没结束的那一场对局……

  城之内美穗(日本)X钟奕(中国)

  无论谁赢,这个排名也暂时姑且不会变了。

  花了一分多钟解决了那谁胜谁负的对局后,等着下一轮棋院的电脑排列重新抽签的当口,挪着步子走到自家学生的对局桌子旁边,看着棋盘上的局势。

  黑子大龙虽盘踞在右下角,但是执白的那位亦不是吃素的,直接干脆了当的放弃右下角的失地,转而攻向左上的地盘。

  一开始黑子并没有注意到——或者说太过在意右下角的那块地,以至于在左上角的防守过于薄弱,以至于拆解的……

  ——太过疲软了。

  白子当机立断,以一列十六个弃子,交换了左上角的大好地盘,原本对黑棋有利的形式,一下子需要重新计算双方的胜率了。

  最后就看执黑的钟奕,能不能将和日本棋坛的棋风完全迥异的城之内,在官子处决胜负了。

  官子——

  是我的强项,不是钟奕的。

  虽然由我说起来,或许是有些夸耀的成分在里面……不过,她在官子上的计算能力,一旦运用到实战上,就还是显得经验不足了。

  ——最起码的一点,当我将局面转入官子部分后,钟奕这孩子就从来没能赢过我。

  我下棋,还从来没有这样子患得患失过。

  估计小寒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也是从来没有过这样子。

  精确的计算和长考的沉思之后,就会决定自己接下来的棋路走法。

  至多……至多是根据对手的布局想法,稍稍改变下策略,但是大致的方针对策,是不变的。

  一局棋上,可以转变自己的棋风——或是攻势凌厉,或是防守严密,亦或者攻守兼备。

  都是根据当时需求来决定的。

  但是——

  绝对不能将自己的优势之处,给全盘否决了。

  围棋,不过就是个扬长避短、为胜至上的运动罢了。

  不求胜利,下个什么棋?

  学老子的“不争,则天下无人可与之争”不就得了?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种空话,还是别摆到场上去惹人笑话的好。

  ——深深叹气,将手轻轻搁在钟奕的肩膀上。

  另外一只手,拖着她的下巴,强硬的将她的头掰起来,视线与自己对上。

  “知道哪里错了吗?”

  她不语,但是问,我还是要问出来的。

  不是为了什么表面功夫——我也没那时间去做——而是真心实意的问我这个“唯一”的学生。

  “……不要轻视……任何一场对局。”

  “其实……”我拉起这姑娘,一边摸着外套里的钱包,道:“我本来想带你去韩国看看的……那些职业棋手,哪个不是——”压上一切,认真严肃的对待每一场的对局?

  不认真的……早就被“丛林法则”的残酷环境,给淘汰掉了。

  “所以……所以我才最讨厌老师您的指导棋了。”

  “我可没那工夫,去和你下伤脑筋的指导棋。只是觉得,你的实力,需要被引发出来,而不是一下子被打蒙掉,丧失前进动力罢了。”——不过那一开始的入门对局,还是要狠狠挫一下锐气的。

  “先说明,我可没钱吃这里的东西。”

  看着那家棋院附近,地段黄金、价格不用猜也知道更加精彩的回转寿司店,钟奕很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一瞬间啊……季清鸢那心灵瞬间被打击的无可附加。

  “我像是那种,会让你请客的人吗?”

  “……不。”您一般都是前一顿,去小摊子上请吃阳春面;后一顿回请,就直接去下馆子了。

  “小四,小奕,这里这里。”

  小寒脖子里的那条黑白格子的围巾,我看得心情一下子很愉悦起来。

  “唔……”

  身边的钟奕,发出让人意味不明,所以我就不去思考的声音。

  “吃饭吃饭。日本的回转寿司……来日本是一定要吃的特色!”

  寒少大手一挥,直接拽过一叠鲷鱼寿司递过来。

  我接下后,捏起一个寿司,放在嘴边,沉默一番后,还是慢慢放下,很认真的建议小寒道:“小寒。虽然这围巾我送的你一定很喜欢,但是吃饭的时候,还是拿下来比较好。羊绒的围巾,很难洗的!就算给老娘省点力气成不?”

  “……了解。”

  “啊……鱼子酱寿司。”伸手,又很谄媚的递过来,“老师,你要吃吗?这个我很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钟奕最后狗腿了= =【钟奕姑娘,好样的。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

  和小四同届的那几个人里,最彪悍的,除了个女王何岚外,就数小四她了。【不彪悍不行,寒少除了小四,没个好人家的姑娘敢嫁给他蹉跎岁月。】

  至于中日韩三国的围棋水平和国际上的地位……【真挺惨痛的。】

  大家去随便找个世界性的围棋比赛来看,有多少年前四强没和80年代一样,大批的出现日本棋手的名字了?【所以这不是瞎掰】

  所以塔矢行洋和绪方精次,在国内名声很牛叉,但是扔到国际上……玛丽隔壁的,一群老不死的BOSS虎视眈眈的很。【所以这文属于半架空伪同人。主角都是酱油党,除了不会炮灰外,戏份……我考虑中】

  至于一开始的那段……我承认我影射的就是进藤光这个生物。【进藤光,实际上真得挺小白的。那个佐为一开始和塔矢亮的对局(一开始很牛X,后来DOWN,再后来慢慢爬上来),到后来,我就觉得太茶几了。甚至生出一种——这个应该就是所谓的不晓得怎么圆回去的败笔吧?——这种感觉。】

  下一章预告: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棋魂主线路登场。

  五

  我一手拿着份比赛时间对局表,一手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夹起个芝麻汤圆。

  “今天的对局结束的话……那么再等两天、也就是后天才有对局吗?”

  “啊……”

  看着空空的筷子,我叹了口气。

  “……真是的。”

  “老师大晚上吃夜宵,难道不怕发胖吗?”

  今天输掉对局的钟奕姑娘,终于停止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转反侧却依旧睡不着的情况,顶着鸡窝头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她的语气不善,但是对我没啥触动。

  “我如果大晚上不吃也夜宵的话,那么体重就会因为过轻……而被怀疑是不是遭受了什么虐待了。”

  我随口回答道,将那张时间表往边上随手一搁,一手端起碗,一手拿起筷子,赶紧绝对掉已经有些冷掉的芝麻汤圆。

  “我……一直认为自己下得很好了。”钟奕一边拿起搁在床下放的双肩包,从里面拿出梳子,“但是,很不甘心……输给比自己厉害的棋手。”

  一边梳着头发,一边慢悠悠的解释着。

  “喂喂,小奕你学谁不好,学你太师傅的说话语气做什么?”我搁下筷子,转过身,冲着她发话,“那家伙的说话语气,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抽打他,所以……”

  “所以老师您也是想要抽打沈哲九段的其中一个人吗?”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我抚额。

  “算了……赶紧睡觉去,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呢。”

  “您有事情吗?”

  我从椅子上起来,踏进卫生间前,停了一下脚下迈出的步伐,笑着回头答道:“不,明天你和我出去一下。”

  “账户名是……ji_four,密码是……”我扭过头,看向拿着手机发愣的钟奕,叹了口气,“快点按照杨海给的网站登上去,这家伙可是用来参加比赛的机会,换来这个网站成立的。”

  “杨海七段没事做也就算了……为什么老师和我也要陪他一道疯?”

  钟奕嘀咕的坐在我边上后,十指敲在键盘上,动作迅速。

  “谁知道?这家伙这几年三国各处跑,棋力没见得有多大长进,倒是人缘好到让人羡慕的很。”

  我看着那个网站的界面,有些无奈的扶额,“该死的,这个家伙把网站建的那么复杂做什么……让我来看看说明……”

  “老师,需要帮忙吗?”

  钟奕进入对局室后,还有闲情来询问。

  “啊……好。”

  我完败在杨海的这个网站设计上。

  见鬼的,这是什么怎么使用的构造啊!

  让我这个电视都没接触过多久的人去搞定电脑,那是在开玩笑吧混蛋!

  “先打开对局大厅。”

  钟奕动作利落的按着鼠标,戳开一个个……很神奇的地方。

  “好吧,这真是神奇的地方。”

  我看着那个需要自己打上去的等级,外加悬赏对局……

  “据杨海说,一个多月前有一个很厉害的幽灵棋手……好像是叫SAI……吧,当时据说杀遍天下无敌手……”钟奕右手握着鼠标,左手时不时的敲一下键盘,“不过他正打算瞒着棋院去杀一局的时候……那个‘家伙’,又消失了。”

  “不会是住在网络的千年幽灵吧?”

  我随口回了一句后,对着递给我一杯橙汁的漂亮女性客气的说道:“谢谢”。

  “啊……给我也来一杯好吗?”

  钟奕冲着那位女服务生客气的问道,唯一的问题就是——

  她说的是英语。

  日本人的英语……OTL,那就是个杯具。

  至少钟奕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嘴角一抽、表情愣住的样子,让我看得极端无奈。

  “啊……来了。”

  我看着;屏幕上的“请求对局”的谈话框,觉得心情极其兴奋。

  就好像是——点击确认——当初第一次从清源姐手上,接过那个崭新的棋盘的感觉一样。

  “NED……Nederland……是荷兰吗?”我看着对方名字前的国籍缩写,一边自言自语道,“那么,就看看欧洲的棋手,实力如何吧。”

  ……

  “啊啊啊……输掉了输掉了。”

  钟奕捶着桌子,“老娘当初打仙剑最后女主角全死光那个比全灭还要悲催的结局,都没这么憋屈啊混蛋!”

  几分钟前结束了对局,决定喝完橙汁再下一局,“我看看……”我看到那个英文名字,想了下,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名字……是个英文变形的字谜啦字谜。”

  “字谜?”

  “嗯。看上去是个英文名字对吧……虽然读法奇怪了点,但是比这个更加奇怪的网络名字都有……但是,这样子变换一下位置的话……”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水笔,在上面重新写出了正确的名字,“一柳……这个是‘一柳’的日文罗马音的排列。”

  “一柳……”钟奕想了下,然后回了句绝对不能在日本棋手面前说的话,“日本的围棋界,有一个叫做一柳的棋手吗?”

  “他叫做一柳茂实,头衔的话……现在应该还是棋圣吧。”

  我决定要给这个对职业界懵懂无知的学生补充下常识——要是这种问题以后在别的职业棋手面前提出来,后果不用估计都知道一定是很严重。

  “日本的头衔那么好拿吗?怪不得乐平他爸爸的定段赛,是在日本参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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