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梦中惊醒
乔鹿眼前一片漆黑，在空房间内醒来，孤独的像是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钟表的滴答声回荡在耳边，枕头潮湿一片。她擦了擦眼角，手覆上眼睛。
原来已经五年了啊...
那天的记忆像是一个不能触碰的禁地，只要想起锥心的疼痛就会顺时传遍全身，那种感觉快让她窒息。可她又会止不住的想起，想起他们初遇，想起天台，想起烟花，想起摩天轮，到最后想起警局..............
这是一个死循环，她被困在里面。最初只是偶尔几次，到后来越来越严重。她开始有些失眠，有时睡着又会突然惊醒，有时无缘无故就开始落泪，觉得心里难受的自己快要死了，但是等到那个劲过去之后，她又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样。
她快被折磨疯了，她觉得自己病了，可她不知道自己病在哪了.........
她是真的好想那个人，好想他，好想见到他，好想让他抱抱自己.........
那天之后，她在也没有见到关一。关一和她说完那句话后就进了警局，直到门磕撞在一起发出刺耳声响，她才开始慢慢有些反应，她该进去吗，该听听关一接下来会怎么样吗，他会坐牢吗，他会坐几年..........
她痛恨他的那个所谓的父亲，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
身后的喊声把她从思绪挣脱出来，司机在扯着嗓子和她要打车钱，他等了很久了。
她摸了摸自己衣兜，手机不见了，可能是跑丢了吧。
司机又开始大叫，说她是想白坐车。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累，摆着手说让他把手机借她打个电话，让别人来给。
司机迟疑了下还是骂骂咧咧的把手机递给她了。按下号码，乔平的声音响起，有些沙哑，听起来像是刚哭过。
乔鹿有些忍不住了，带着哭腔喊：“妈，你快来救救我........”
乔平骑着小电驴出现在乔鹿面前，乔鹿以前老觉得她骑着这个车特好笑，今天看到却觉得鼻子酸的厉害。给完那司机钱，乔平蹲下身抱住乔鹿，身子有些颤抖。她开口：
“乔鹿啊，林舒没了.........”
她回抱紧乔平嚎啕大哭，她知道，只是自己还不想接受。那个笑着叫自己鹿鹿的人，最后一次的说话，还是在谈论美好的事情，她还没有告诉乔平呢，她还没有看到你们一起调侃他们呢.....怎么.......就不在了呢.......
“林舒阿姨”
............................
“被告关一，因持刀杀害自己亲生父亲关未，犯下故意杀人罪。判刑五年，因被告还是未成年，犯罪后又主动自首，情节良好。减刑两年，最终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
最初审问时跟在一旁做笔录的小警察，听到过这样一段对话，看着那个和杀人犯一点都画不上对等号的干净少年，唏嘘不已。
“你该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你和你的妈妈，而不是采取这样激烈的手段”警察正义之言说出口。
对面的一直没有反应的少年此刻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冷笑着反复念叨那句话,像是理解不了他的意思：
“法律的武器？最初的时候怎么没有试过，可换来的是一次比一次更严重的毒打，而你们只是会随口的敷衍几句。法律是把武器，是一把好枪，可是这把枪不沾血，就永远都发不出那颗正义的子弹。你知道吗？他就是条嗜命的寄生虫，环绕在身体里，等到最后你会发现你想刨除他已经没有办法了，他已经深入骨血............所以你只能朝自己开枪。”
小警察看着那少年从冷笑变为激动再到平淡，他好像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泪光，这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啊，他却已经承受了这么多。
判处结果下来后，乔鹿想去看看关一，她想和他说说话，可是关一不见她。
她偏执的坚持，在门口空等着一次又一次，于沐劝她，她也不听。直至最后一次，她在门口蹲着等，狱警出来告诉她，关一说让她不要来了，已经结束了。
乔鹿不知道自己心情该怎么描述了，她好像不难过了，因为已经到极点了。
跌跌撞撞走回家，把自己扔在床上，想着接下来她要做什么，之前计划的一夕间全成了泡影，手机里写的小日记，现在刺的眼睛生疼，仿佛在嘲笑他们的认真........
“演唱会一定要和关一去看，要和权丞合影，然后要到签名”
“以后关一到d城念高中，我就在旁边找个二流技校，反正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再到以后大学，我们会一起租个小房子，然后把它装饰成我们喜欢样子，哈哈哈，好像有些远了”
“关一啊，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
“乔鹿，谢谢你给了我好多勇气，未来不会辜负我们的”
关一留。
眼泪滴在手机上，落满屏幕，那些字变得模糊。
捂着抽痛的地方，呜咽出声：“关一.......”
初三毕业，乔鹿离开了原来的城市，跟着于沐一起到了c城上了一个技校，不算好也不算差。
最差的可能就是，乔鹿和于沐没有在一起，不在一个级部。小学一起，初中一起，现在分开了，多多少少不适应。
陌生的班级，陌生的人，陌生的一切。乔平在送乔鹿来后，帮她宿舍铺好床交代完她就离开了，看着很洒脱，其实在家准备上车走的时候，她听到了乔平在哭，有点想笑却又心酸不已。
第一个星期过完后，躺在床上给乔平打了个电话。听着她唠叨的语气，她突然好想她，准备哭的时候旁边床铺的人却比她先开嗓，后来宿舍就响起了哭声交响曲。
还真是好笑，三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乔鹿心里一直有个念头，出狱那天她去接他，然后她们一起重新开始。不过她失败了，那天和于沐还有乔平在门口等了好久，一直没有人出来。
于沐没忍住去问狱警，得到的消息是，半年前因为表现良好已经提前释放了。
乔鹿扭头看向乔平，乔平对着她摇摇头。乔鹿低下头轻轻的叹了口气，紧了紧衣服，离开那个地方。
她想，事情都发生在夏天，她开始有点讨厌夏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