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丽的梦(4)

  人的一生总是会遇到许许多多的选择题,每一个不同的选择所通达的必然是不一样的未来。飒墨言如果遇上选择题,万一不会选,那必然是专业题选B通科选C语言理解果断D。

  可遇上了现实,那便不是选B选C或是D了。

  “你该感谢我,如果不是罗刹水的实验,吉田先生就会的的确确辜负了你特意为他拔刀的好意……就像众人所以为的一样,死在池田屋一战呢。”

  飒墨言缓缓的抬起头,雪村纲道的脸上依旧是那抹温和无害的笑。她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忽而嗤笑出声。雪村纲道神色微变,额上皱纹浮动。

  “飒桑此次要对昔日同伴挥刀了吗?”

  飒墨言半垂着眼,手上却是毫不犹豫的一刀劈落行动迟缓吉田手中之刃。银芒乍起,雪村纲道微微放大的瞳孔里清晰无比的映出了少女带笑的眼角。

  自身后斜上三十度切上心口,再毫不犹豫的下压刀刃利索横下一挥。

  雪村纲道被罗刹温热的血溅湿了一脸。他下意识抬头往源头看去——

  那是吉田稔磨睁着无机质红色瞳孔的苍白脸庞。

  颤抖着双手,他看见仿若无事般,毫不犹豫一刀割裂昔日同伴心口的女人挂着浅浅的笑,漫不经心的抹去脸颊上沾染上的血迹。那带笑的眉眼随着身后吉田稔磨躯体的轰然倒塌显得越发诡异起来,飒墨言轻轻的抬起刀刃,剑尖直指雪村纲道的鼻尖。

  “你的信息似乎也不是那么灵通?”她似笑非笑嘲讽着,“我连久坂玄瑞都能下得去手,更何况是一个早已死去的吉田稔磨?”

  “死去?”雪村纲道蓦地笑出声,意味深长道,“不不不,他活着哟,刚刚,是你轻手杀了他。”

  雪村纲道笑着指了指飒墨言的身后:

  “你看不见吗?他在哭啊……为你的无情无义。”

  刀锋带着令人胆寒的弧度狠狠斩向飒墨言的左臂,她惊愕的转头,只见原本该被一击必杀的吉田稔磨重新站了起来。血色的泪水从对方猩红的瞳孔中静静溢出,划过苍白的脸颊,滴溅在飒墨言抬起的额头上。飒墨言睁大了双眼,对方手中的刀却是毫不犹豫,辛辣的挥下!

  “——!!”

  视线在这一刻,被彻底染红。

  ·

  京都,西本愿寺。

  “斋藤君,你在看什么?”

  庆应三年三月,伊东甲子太郎提出要组建“御陵卫士”至此脱离新选组的决定。近藤勇和土方岁三默许了他的行为。新选组发生了第一次内部分离。

  三番队队长斋藤一及八番队队长藤堂平助,自此脱离新选组加入御陵卫士。

  斋藤一听见身侧伊东的话语,收回了自己看向庭院的视线,抬脚迈出了西本愿寺。

  “没什么……不过,伊东大人,这次前去长州刺探的任务……可以交给我吗?”

  伊东闻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斋藤一番。在新选组内,他最为信任的是可以算的上是他门生的藤堂平助,最欣赏的却是斋藤一。

  因为这家伙相当懂得变通,非常的……聪明。

  伊东笑着眯了眯眼,点头道:“当然。”

  伊东甲子太郎有足够的自信收服这名前新选组的队长,一方面因为他对自己的能力的自信,另一方面,也是他对斋藤一这个人本身的信任。

  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未来该怎么选择,路该怎么走。

  可他不知道的是,有的时候聪明人也会心甘情愿的让自己变笨。

  斋藤一半合着眼,手指轻轻敲击着自己的剑柄,在不为人注意的地方,那木质的剑柄端头裂出了一条细碎的缝隙——沾染上敌人的血后,莫名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斋藤一抬眼看向了薄暮的天空,只觉得那如残血一般的夕阳,像极了某种事件即将开始的征兆。

  不祥,血腥,危险……以及隐隐暗喻着的死亡。

  “斋藤君,请放心吧。既然是你的妻子,御陵卫士自然也有飒桑的位置。”伊东看着斋藤的沉默,了然的点了点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去信任飒桑。”

  斋藤一闻言,从自己的思绪里拔出,他冲着伊东点了点头,波澜不禁的开口:“那么,在下就先替内子谢过伊东大人了。”

  新选组于一日失去了两位队长,雪村千鹤站在门后看着藤堂平助虽有留恋却毫不迟疑的的离去,忽然间有些迷惘。

  她转头,却见土方岁三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土方没有看向千鹤,只是注视着斋藤一离去的方向平静的陈述。

  “只要依旧怀抱着相同的理想。不论身在何方,我们都依然是同伴。”

  “而怀抱着不同的信念,即便身在同处,也只不过……”

  千鹤正想听清土方最后几个字在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

  “雪村,平助他们会回来的。如果你认为他们的意志不曾改变。”

  雪村千鹤迷惘的眼神渐渐清明,她明白了土方话语中的意思。她伸出手抓住了土方的衣袖,有些兴奋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想法:“所以……大家并没有分开对吗?”

  土方颇有些惊讶的看着雪村千鹤扯住自己衣袖的手指,看着眼前少女明亮的欢快的笑靥,他也忍不住淡淡的扬起了嘴角,清浅的应声道:

  “嗯。”

  南云熏站在不远处,眼神冷凝的看着不远处轻拍千鹤头顶安慰,动作有些别扭僵硬的新选组鬼之副长,唇角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时间算起来,飒墨言前往长州已经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了啊。

  ——就算……也什么都来不及了吧。

  南云熏垂下了眼帘,难得被批准出门吹风的冲田总司抬眼看见了站在一片寒凉的初春之境中的南云,他想了想挂着笑容走进,顺手就将自己的外挂脱下递给了似在发呆的少女。

  “天气还是有些凉,下次还是记得多加件外挂吧?”

  南云熏有些愕然的看着忽然抵制自己面前的外套,一抬头便是冲田总司带着笑意的精致脸庞。时间似乎有瞬间的错乱,之前,也有谁担心过自己会着凉?

  冲田总司见南云熏愣在当场,以为她是女孩子的害羞,笑了笑便将衣物强行塞在了对方的手中:“先披着吧,你可是我的大夫,生病了可就麻烦了。”

  南云适才回过神,手指抵唇浅笑道:“冲田大人您还在病中不怕染上风寒吗?”

  冲田笑着无辜侧了侧头:“穿那么多衣服会热死的,你就当帮我一个忙,不要告诉土方先生呐~。”

  看着青年有些调皮的眨了眨眼,南云熏忍不住笑了出声:

  “真是的,冲田大人您这样,让我这个大夫要怎么办?”

  冲田挥了挥手慢悠悠的走远:“保密就好啦~,反正现在土方先生担心着千鹤酱,暂时不会注意到我呐~。”

  南云熏注视着青年扬着一贯甜腻的语音走远,却是身形挺拔却惊人消瘦。她渐渐收敛了笑意,看着手中的衣物神色复杂。

  ——被人记挂在心上,被人关心……这是个什么感觉?

  ——关心你的人,如果注定终究要和你站在敌对面……你又是什么感觉?

  南云熏捏着冲田的外挂,指节发白。蓦然她松开了被抓的皱起的衣服,神色漠然的看着那道道皱起,轻笑一声:“真是难看啊……南云熏。”

  ——已经……来不及了。

  ——无论是哪一个。

  ——你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南云熏。

  ·

  长州,高杉私宅。

  透野整理着庭院的一片花草,半晌抬起头来摸了摸额迹的汗珠。漆黑如夜的眼眸不经意间扫向独自坐在窗边凝视夕阳的高杉,她走近,轻声道:

  “大人,天凉了,请里屋吧。”

  高杉摇了摇手表示并无大碍,转而皱着眉开口询问着透野:“透野,墨言她回来了吗?”

  “还没有……墨言大人不是去找了雪村医生吗?”

  高杉闻言一愣:“雪村纲道?……墨言一直没有回来吗?”

  透野迟疑的点了点头。

  高杉的眼中有些疑惑,他顺手拿起桌边的长褂往身上一批,大步向外走去。

  “我去找找墨言,晚膳等我们一起回来再用吧。”

  透野闻言有些诧异的抬头,只见高杉对着她微微颌首,神色温柔。

  “我很快便会回来。”

  透野的嘴角染上了笑意,她点头,眼梢带着幸福的味道:“透野会准备好您和墨言小姐喜欢的菜肴。”

  “麻烦你了。”

  透野目送着高杉远去,低首收拾起地上凌乱散着的各种小铲。正待她转身的时刻,庭院内的花草缠住了她的衣摆,一个不禁意间在柔软的布料上撕开一道口子。

  透野心疼的蹲下/身,指尖拂过微乎其微的豁口,眼眶忍不住的有些发涩。

  ——这是高杉送给透野的礼物。

  她懊恼了半晌,最后小心翼翼的踏出了花庭。走向厨房之前,她看了看天,天色红的越发厉害了。漫天的红霞……简直仿若在下一秒就会下起血雨一般。

  初春的凉风乍起,透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刚想着提醒高杉多加件衣服,可在她视野所及之处——已然没有了高杉的身影。

  一阵莫名的心悸,蓦然间,席卷了透野全身。

  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

  飒墨言捂着肩膀,大口的喘着气。吉田稔磨被她一刀斩下了头颅,失去了头颅的身躯依旧保持着举着剑的姿势却缓缓沙化。飒墨言神色复杂的看着同样沙化的头颅,一时间竟觉得精疲力竭。

  吉田稔磨的刀在劈下的一瞬间有着些许停滞,飒墨言乘着间隙以着绝对超出肩膀负荷的力道及弧度狠狠的划出了一刀,直直将对方的刀刃连同头颅一同斩碎!

  到现在,肩膀依旧在微微发颤。

  不知是不是错觉,吉田似乎在她挥刀的一瞬间闭上眼,神色安详。但罗刹应该是没有神智的,飒墨言不得不嘲讽自己的自我安慰想象。

  但是……即便再来一起,哪怕不是这样的场景,她依旧会举刀。在成为罗刹的那一刹那,吉田稔磨就死了。飒墨言喘息着看向雪村纲道的眼神,森冷无比。

  “啪啪啪。”一直站在一旁目睹了全部战斗过程的雪村纲道笑着鼓起了掌,“真不愧是新选组的血罗刹,冷血冷清这一点,果然符合幕府的行为。”

  飒墨言原本半合的眼突然睁开,她的语气忽而低沉,带着丝阴狠道:“雪村纲道,你不要太过。”

  “过分的是谁?杀了自己同学的可不是在下啊?”雪村纲道说着漫步尽心的走到橱柜边转动了柜中的花瓶,“不过,听说飒桑您晕血?不知道您的意志力还够您在这种情况下支持多久呢?”

  雪村纲道笑着手中使力,只闻吱呀一声,飒墨言所站的墙后以及一大片的地板全部被撩开——一片血红色的眼睛在这黄昏中贪婪闪烁!!

  飒墨言看着这埋藏于屋内密室,密密麻麻不知到到底有几百只的罗刹惊疑不定的扫向了躲在安全位置的雪村纲道,几步便想上前一把揪住他:

  “雪村纲道——你!”

  飒墨言的话没有能说完,嗜血的罗刹不过刚刚被解放便顺从着本能向飒墨言扑来。飒墨言毫不犹豫的一刀捅穿了对方的心脏,冰冷的手指抵在对方胸前,毫不犹豫的一爪捏段对方咽喉。可是——

  没有理智只懂得追逐鲜血的这些变异产品,根本就不懂得疼痛!

  这边变异的罗刹们见到血腥只不过更加兴奋了起来,甚至于——被飒墨言捏断脖颈的那只怪物竟然就那么拉耸着脑袋,依旧伸出双手急躁的贪婪的向前冲去。

  飒墨言的眼中划过一丝惊慌,这样的怪物……如果这样的不死的怪物真的大批出现——!

  连手中淬了银的罗刹似乎都无法杀死他们,飒墨言看着带着笑意站在重重罗刹之后的雪村纲道,眼神全然暗了下来。她将左手赋予罗刹之上,毫不犹豫的抽刀划开!

  四散的鲜血就像浓硫酸一样引起了罗刹的嘶嚎。雪村纲道双眼放光的看着那些血,忍不住的舔了舔嘴角:“真是好主意……来让我看看吧飒墨言,你的血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直接从你身体喷洒出来的‘活着的’血,到底能对罗刹造成多大的伤害。”

  雪村纲道的研究室一如往常的安静,高杉咳嗽了两声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声。

  他皱着眉试着推了推门,门扉没有关上。

  迟疑了片刻,高杉踏了进去。

  绕过庭院的各种药草,高杉刚想往雪村纲道最常待的研究室走去,却蓦然间似是听见了些许嘈杂声。他眯起眼辨别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在右手边的仓库后,一阵阵辨别不清的哀嚎低鸣。

  他下意识的抚上了腰间佩刀,往右方走去,不过堪堪绕过仓库,仓库后的屋子门扉便被猛的撞开!

  撞开门扉的是一名身中数到的银发武士。高杉看着对方身着的奇兵队队服一愣,接下来却被对方血红无光的眼眸所震慑!

  撞翻门板的怪物低嚎着摇了摇头重新从地表爬起,高杉看着对方身上不下于十处致命的伤口诧异的挑了挑眉,反手拔刀却是毫不犹豫的一刀割向了对方的脖颈。

  头颅滚落,高杉挑眉看了逐渐沙化的身体一眼,抿了抿嘴角:“头颅……是关键吗?”

  “真不愧是高杉大人。”雪村纲道的声音蓦然传来,“只不过是一眼,就看出关键所在吗?”

  高杉挑眉,指着地上徒留的队服,冲着雪村纲道沉声道:“雪村先生,我想,我需要一个

  解释。”

  雪村纲道闻言,扬起温润的笑。他刚想说什么却被屋内的一个声音蓦然打断。

  “少爷快走!这家伙想把你一起解决在这儿!!”

  声嘶力竭的叫声伴随着又一个怪物的飞出传来。高杉晋作一惊,抬头直直往屋内看去,才发现屋内里竟全是这种红眼怪物!而站在那些怪物身前的,是浑身上下沾满鲜血,几乎都看不清原貌的飒墨言!!

  “真不愧是血罗刹,冒牌的罗刹就是冒牌的罗刹,没法奈何您呢。”

  “不过……”雪村纲道颇为不赞同的看了屋内一眼,遗憾的叹息道:“高杉大人,既然您知道了这件事,也一定要向我讨个说法……”

  “那么,也就只能请您一起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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