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前尘

  所谓过往。

  日子过得飞快,谢青疏的腿差不多好了,最近他的乐趣除了和凤夕玩,便在院子里用木头削东西。

  温柔乡几番沉浮,谢青疏自是心满意足,只是回想起当日,却有点不太对劲。他握着短刃去刻木头,然后问凤夕:“为何那日你偏生要与我做此事?”谢青疏语气暧昧,含笑逗弄凤夕,明明将他吃抹了干净,却还要装作天下第一无辜。

  凤夕红了一张脸,眼神微微躲闪,小声道:“二花他说喜欢你就要做那种事,若是有情便应如此,”话语有些粗俗,他顿了顿才道,“他还说趁着你行走不便,此事就格外顺利,可没想到...”

  “没想到你成了身下那个是吧。”谢青疏接了凤夕的话头,咬牙切齿地想,他迟早有一日要将那野鸡精拔毛做汤,让他天天带坏凤夕!

  心中思绪万千,还未回神便听凤夕问他:“你怎么近日都在做这个?”

  谢青疏搭完手中的骨架,笑道:“晚上凤夕就知道了,现在还不能说。”言罢,掐了掐花妖的脸,还没用力,就红了一块,谢青疏啧了一声,又心疼地揉了揉,他说:“凤夕细皮嫩肉,总是一碰就青青紫紫,惹得我浑身发热...”上下唇齿一沾,胡话张口就来,面前人每日都听,自是知道谢青疏又在发昏,抬头瞪了一眼,也不理谢青疏,去找二花吐槽两句。

  如此便到了夜里,凤夕从洞里出来,就看到一盏灯,一个人。

  谢青疏倚在洞口提着花灯,眉目含情地看着凤夕。

  凤夕几步上前,去牵谢青疏的手,他先看了灯,又看谢青疏,眼里是破冰的春水,他问:“这是什么?好漂亮!”灯上画着海棠,同凤夕的原形相似。

  谢青疏只是将花灯递到了凤夕的左手边,而后去和他右手交缠,他的声音应和着山间凉风,“送你的花灯,喜不喜欢?”

  “喜欢的,”凤夕瞧他,双颊染了红,他说,“特别喜欢。”谢青疏一笑,好不快意,而后一步一步牵着他往家中走去。

  待走近才看清,屋前大树上挂着一盏又一盏的花灯,闪着明亮温暖的光晕,春风吹过,树叶哗啦哗啦作响,连带着花灯都荡起了边。

  凤夕看灯,谢青疏看他。花妖自是无瑕美玉,哄得人要为他做那些让他高兴的事情。

  “你...你这些天就在做这个?”凤夕脸上浅浅的绯色未褪,咬着的唇又沾上湿润的水光。

  “嗯,”谢青疏应他,他又问了一遍,“喜欢吗?”

  面前人一字一句认真的回答:“喜欢。”他看着谢青疏的眼睛,执拗清晰。

  谢青疏一震,心如长鼓,他闭眼忐忑,终于说出想要说的话,“凤夕...”

  “嗯?”

  “我脚好了,该下山了...”谢青疏看着凤夕的面色从欣喜再到愕然,凤夕眨了眨眼,慢腾腾地说:“你要回家了啊。”

  花妖不善遮掩,语气里是全然的失落,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水光漫上,惹人怜惜。

  此情此景,谢青疏自然见不得他伤心,便将心中思来想去,反复数遍的话语全然出口,他焦急道:“所以,你要不要和我回家?”

  凤夕愣在了原地,他喃喃自语:“和你回家?”是不可置信。

  “对。”谢青疏拉着他的手,语气愈发坚定,“和我回家。”

  皱着的眉舒展开,快乐泄了彻底,“家里...家里有什么呢?”凤夕弯着眼角问他。

  谢青疏温柔回应:“有临渊,还有凤夕。”他叹这是什么可怜可爱,让他整颗心都酸软,恨不得将命都交了出去。

  那些纠结忐忑全然抛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惊喜。身体里的热意燃起,谢青疏在灯火之下再重复一遍,“所以,要不要和我回家呢?”

  “要的。”凤夕快速地应,生怕自己后悔似的,“要和临渊哥哥一起回家。”他的眼里承着温柔的灯火,流转之间全是盈盈的光亮。

  二人手上交握着那盏花灯,谢青疏低头去吻凤夕。

  而后,他将贴身的玉佩挂到了凤夕的身上,凤夕他问:“这是什么?”

  “是我家传宝玉,”谢青疏手里摆弄,“这样凤夕就一定要和我成亲。”嘴边挂着狡黠的笑意,整个人都是畅快欢喜。

  二人此番柔情蜜意,自是未曾听到不远处的黑影私语。

  “终于找到了。”

  ——————————————

  自从确定凤夕要和自己回家,二人便开始准备。谢青疏赤条条来也赤条条去,没有什么负担。只是凤夕在这山上数年,要和交好的精怪打招呼告别,本以为没什么,可后来一看,这凤夕恐怕与这山间各物都是好友。

  对了,除了那个牡丹精。

  因此,这日子便滞了下来,到最后,连隔壁的野鸡精都比他们走得早。

  谢青疏他问:“你怎的也要走?”却见那妖展眉一笑,好不肆意,“凡尘太好,去看看有何不可?”他盯着谢青疏,眼里暗光忽现,“你可要好好待凤夕,不然...”

  “没有不然。”谢青疏笃定,雄性之间那种暗潮涌动于此刻露了出来,他沉沉去看面前的妖。

  美人放在心尖上宠着都来不及,又怎能让他受委屈,当然,打闹情趣另算。谢青疏颇有些咬牙切齿,气这人在自己未有凤夕之前平白占了许多好时光,可如今细想,凤夕终究是自己的,就转化了语气,带了胜利者之姿和他道别。

  “山长水远。”

  “后会有期。”

  谢青疏无奈揉着凤夕微红的眼角。草木懵懂,却亦有感觉,此时一别,恐是半生不见。

  又在山中待了三日,谢青疏睡醒时,凤夕不在,只有桌上一碗汤药。他皱眉喝下,苦的要命,平常饮罢他都要嘬一嘬凤夕的舌尖,可他的蜜饯糖心此时此刻却不在,不禁心下哀叹。

  谁曾想刚喝完,凤夕就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他愣愣地问谢青疏,“你喝了什么呀?”

  谢青疏一怔,“这不是你替我熬的吗...”每说一个字,身体越无力一分,最后竟是连碗也端不住,咔嗒一声落了地。

  “哥哥!”凤夕叫他。

  “凤夕...”

  快跑。他只看见凤夕惊慌的神情,然后就昏了过去。

  后来,谢青疏被带回了北疆军营,一病又是三月。

  旁人问他,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谢青疏他怔忪摇头,全都忘了干净。

  “是谁带我回来的?”

  “我们不知,只是某日夜里,便发现你躺在帐口,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命。”谢青疏看着将士后怕的神情,想法颇多。

  他应当是忘了很重要的事情,午夜梦回,常会急喘惊醒,可他却不知自己梦到什么,只记得庭院深深,一抹绯色。

  他最初常欲回想,可头疼得厉害,于是便不敢想。后来回了上京,日子平顺过去,他也忘了去想,为何那次突袭他消失三月,又生命垂危地出现在军营。

  如今一朝记起所有,便是撕心裂肺。

  他定会遵守诺言,带凤夕回家。

第十四章 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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