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生一世43

  他蹙眉,伸手关上了车窗,刚关上又被她打开,她仰头挑衅地瞅着他,笑得肆意无畏。如此反复两次,陆嘉年无奈,敞开自己的呢子外套,将她裹了起来,抱在了怀里。

  许悦终于老实了,安安静静地靠在他胸前,歪头看着窗外。

  车窗外是空无一人的公路,两旁都是高高低低的火山岩,上面覆着厚厚的冰层,绵延伸展到远处,直至尽头,与深邃的蓝天相接,透着种苍凉磅礴的美。

  许悦看着一幕幕闪过的风景,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旧金山、唐古拉,于是轻声问他,“听说美国最美的风景是无人的公路和夜晚的城市,美国的公路有这么美丽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答非所问地低语,“渔人码头的日出和落日,都很美。”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很迷恋日出和日落,他曾陪她看过峨眉的日出,也曾无数次陪她在摩天轮里一遍遍地看过江城那不算美丽的落日。

  在他看来,在相同的角度看到的落日是平淡无奇的,而她却总是看不腻,每次遥望着落日,脸上都是平静、幸福的神情。

  久而久之,他似乎也习惯了,静静陪着她,心中是一片柔和的喜悦。

  后来,到了美国,他独自在渔人码头看着波澜壮阔的落日,很美很炫目也很震撼,但不幸福。

  那一刻,他才明白,失去了她,曾经那些让他感到幸福的一切早就失去了意义,徒留下心痛。

  但他依旧执着,常常独自去渔人码头,看过日出再看日落,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明知道她不会忽然出现,却依旧期待着,想再陪她看一次日落,哪怕只是站在她身后。

  那些年,他从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像此刻一般,拥她入怀。

  许悦也默了,许久,慢慢伸手环住他的腰,抱紧了他,柔声说:“以后我们一起去。”

  他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轻轻蹭着她的发丝,轻笑出声,低声答她,“那儿很适合度蜜月。”

  许悦抬头,有些好笑地看他,“你是想暗示些什么吗?”

  他笑着随意地点点头,“真聪明。”

  许悦无语,这才到哪儿,就想着度蜜月。

  车子进入市区,通往市中心的路上,路边五彩缤纷的房子、不远处耸立的雷克雅未克大教堂、惬意闲适的行人、狭窄却干净的街道,无一不让人感觉到不同于任何其他欧洲城市的纯粹与宁静。

  许悦看着窗外,不由得感叹,“好想一直住在这儿。”

  陆嘉年也随着她的视线看窗外,但却否定了她的想法,“这里太寒冷了,不适合定居。”

  她抬头有些不乐意地瞅他,“只是感叹一下,而已。”

  他笑着,搭在她肩上的手顺势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不过,我们可以在这多住几天。”

  许悦疑惑,“不是只有一个星期?”

  他笑,“在这里待三天。”

  许悦忽然从他怀里挣出来,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问:“瓦特纳冰原、冰洞、大瀑布,都不去?”

  陆嘉年很淡定地点头,试图和她讲道理,“那些地方太冷了,你会生病的。”他一边帮她整理头发,一边耐心地解释,“而且现在是春季,冰川融化,风景也没有那么好。”

  她不满地嘀咕,“什么嘛?带人家来玩,又不让尽兴!难道要在酒店房间里待三天?”

  他看着眼前有些矫情的女人,笑意浓了几分,神色却很认真,故意逗她,“这个主意不错,三天三夜。”

  许悦一下子被噎住,瞪着他,脸慢慢变红,真不明白这时时刻刻以调戏她为乐的癖好是怎么一回事,只好放弃沟通,恨恨地低声说:“你还真是个流氓。”

  他低头笑一笑,“怎么?不喜欢?”

  他竟有脸问。

  许悦被他气笑,扑过去,牙齿在他白皙的脖颈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松开他,看着他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心情极度愉快,傲娇地说:“嗯,我就喜欢你这流氓样子。”

  陆嘉年笑容宠溺,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没说话。

  他们订的酒店在市中心,是一栋白墙灰瓦的两层楼小别墅,屋子里是简洁明朗的欧式风格设计,厨房、餐厅、客厅一应俱全。

  许悦对这公寓式酒店倒是很满意,一定程度上,她和陆嘉年是一样的,都不怎么喜欢住那种服务齐全的大酒店,更喜欢不被打扰的自由空间。

  房东是个开朗的中年女人,把钥匙交给他们离开之前,详细地说明了入住注意事项,还热情地给他们介绍了附近的设施、景点。

  陆嘉年把行李抬到了二楼卧室,许悦跟在他身后进去,直接躺倒在了那张大大的床上,身体触到柔软的床,连动弹都懒得动弹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累极了。

  于是陆嘉年让她去洗澡时,她就死扒着床不肯起来,最后还是在他连哄带骗的情况下,她才不情不愿地去简单洗了个热水澡,随便吃了点东西,俩个人相拥着补眠。

  晚上八点,许悦醒来,陆嘉年果然已经不在房间里,窗帘紧闭着,留了一盏壁灯。

  房间里供着暖,她光脚下床,踩着木地板来到窗边,一下子拉开了深蓝色的窗帘,日影西斜,远处迟暮的日光、光辉下色彩缤纷的屋顶、寂静的树影,美得让人心旷神怡。

  她转身从打开着的行李箱里找了衣服出来换上,有些急切地下了楼。

  她到楼梯口时,停住了脚,抬眼就看到在客厅窗旁的沙发上看书的陆嘉年,阳光轻洒在他身前,他在阴影里微低着头,垂眸看着书。

  此刻,让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眼前的人,一如往昔的干净温暖。

  她轻轻走过去,在他跟前站定,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不说一句话,

  他收了书,微扬起下巴,温热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慢慢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轻轻把她搂进怀里,低头慢慢吻了上去,温柔轻浅的一吻结束后,额头抵着她的,低声问她,“想去特约宁湖落日吗?”

  许悦轻笑,啄了啄他的唇,“特别想和你一起看一场世界尽头的落日。”

  陆嘉年也笑起来,眉目飞斜,放开了她,忽然牵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许悦有些不在状况,回过神来时已经出了门,脚上穿着高跟靴,有些急促不稳地跟着他向前,“去哪儿?”

  他回头笑答,“看落日。”

  他们笑着、跑着,越过了熙熙攘攘的人潮、穿过高低错落的房子,一路上他紧紧牵着她的手,步履不停,他们肆意地在街头奔跑,时光好似一下子就回到了很久以前,他们都还是鲜衣怒马的少年的时光。

  跑到特约宁湖,他们才停了下来,俩人都弯着腰一边止不住地笑、一边喘气。

  许悦先笑着往前跑了几步,回头对他粲然一笑,欢脱地冲他喊:“陆嘉年,你真是全世界最傻的傻子!”

  陆嘉年直起身,笑着去追她,从背后抱住了她,抬头的那一刻,俩个人忽然都安静了下来。

  城市的尽头、地势延伸的远方,一轮红日正缓缓沉下,万丈霞光在广阔辽远的天边铺开,色彩一层层叠加、消退,浓墨重彩到轻描淡写的缤纷色彩变换,这一场视觉盛宴让人移不开眼,深深沉沦。

  他们终是赶上了这一场世界尽头的落日。

  在这场落日的结尾,他轻轻撩起了她的长发,慢慢吻她的脖颈,身前是隐没于雷克雅未克大教堂背后的橙红夕阳,柔光笼罩着他们相拥的身影,只有温柔眷恋的吻最是应景。

  日头隐去,万千余晖散落特约宁湖,湖水的蓝如同蓝色幕布一般柔和深沉,在点点金光的薄暮映衬之下是透彻却不失柔美的颜色,成千上百的天鹅、绒鸭在湖面嬉戏,惊碎了碧波荡漾的温柔。

  他们坐在湖边的长椅上,许悦静静倚在他的肩头,视线落在远方,忽然问他,“我们能看到极光吗?”这个城市给了她太多的惊喜,让她更加期待接下来的一切。

  “会的。”他声音很轻,但很肯定。

  许悦唇角微扬,闭上眼,不再说话,她想,他说会看到那就一定会看到。

  四月八日,清晨,他们手牵手从酒店出发,慢步在雷克雅未克的街头,感受当地人的悠闲怡然。

  走进雷克雅未克大教堂,排椅上零落地坐着些虔诚祈祷的人们,驻足于此,让她在某一瞬间相信,上帝能听到这儿的祈祷。

  坐着电梯,登上教堂的高塔,倚在陆嘉年的怀里俯瞰着这个明媚可爱的城市,让她相信这就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他们走走停停,累了就在街边长椅上休息,饿了就随意走进一家小店,从艺术馆到博物馆,从街头到巷尾,几乎流连了一整天。

  傍晚时分,她挽着陆嘉年的臂弯,在城市海岸边漫步,看着远处飞翔的海鸥、有些孤独地独自发光的灯塔,迎着海风,忽然觉得幸福到不真实。

  她也曾独自走过很多美丽的地方,直到和他并肩同行,才发现,有这样一个人,可以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有随时可以倚靠的肩膀和胸膛,有紧紧牵着自己的手,这种温暖安心的感觉会让眼前所有的风景生动起来,让人从眼底记进心底。

  四月九日。

  前一天走了太多的路,俩个人都太累,第二天他们很晚才醒,陆嘉年先起床,去厨房里用前一天买来的食材给她做饭,许悦则心安理得地赖在床上,直到他来卧室叫她,才惬意散漫地起了床。

  早饭午饭一起解决后,俩人各自拿了一本书,躺在长沙发上晒着太阳看书。

  许悦懒懒地靠在他的臂弯里,看到精彩的地方,不自觉地扭着身子,不安分地乱动。

  陆嘉年稍微移开手里的书,垂眸挑眉看她,看她认真的神情、微微扬着嘴角、柔和的五官,心中微动,低头深深浅浅地去吻她。

  她微愣,眼睫扑闪,眉眼的笑意浓了些,微微仰头,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慢慢地回应着他的吻。

  下午四点多,陆嘉年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带了晚饭还多了一辆车子。

  许悦站在客厅透过窗看门外的车子,忽然想起些什么,惊喜地回头看正在摆餐盘的人,“今晚要去看极光?”

  他闻言抬起头,淡淡地一笑,点点头,解释说:“可能要去远一点的地方才能看到。”

  “我们自己去吗?”她走过去,不免有些担心地问。

  “对,就我们俩。”他笑,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回身去吧台端起盘子,又补充道:“我曾经,和一个摄影师朋友在阿拉斯加追了一个星期的北极光。”

  许悦闻言,挑眉看着他,笑问:“所以很有经验?”

  他低头笑一笑,云淡风轻地回答,“可以这么说。”

  看他一副悠然的样子,许悦也不再担忧,顺势搂住他的脖子,笑着啄了啄他的唇,和他说笑,“那请问司机兼导游先生,我需要付钱吗?”

  他一手端着餐盘,倾身习惯性地回吻她,面露骄矜之色,“我很贵的。”轻笑,“但你付得起。”

  “噢?”

  他挑挑眉,提示道:“比如,以身抵债。”

  许悦妩媚一笑,“我也很贵。”

  他笑笑,把餐盘摆在桌上,没说下去,“先来吃饭。”

  许悦走过去坐下,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们吃完饭,五点钟的时候从酒店出发,陆嘉年把行李箱也装进了车里。

  许悦坐进副驾驶,不解地问:“很远吗?”

  “我们现在要去维克镇,在那里待两天,似乎也不错?”他提议。

  许悦喜上眉梢,她真以为他们要一直待在雷克雅未克,果然,前几天又是在逗她,她戏谑地瞅他,娇嗔道:“大骗子!”

  “这么说,可真就不去了。”他手轻搭在方向盘上,偏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许悦撇撇嘴,不再说话,认怂。

  陆嘉年笑笑,发动了车子。

  车子疾驰在无人的公路上,向着远方的落日,他们像是追逐着太阳的夸父,两旁都是奇形怪状的火山岩地貌,高耸壮丽,如血残阳下像是魑魅。

  她身上裹了大大的披肩,把副驾驶的车窗降下了一半,迎着凉风,兴奋地看着沿途的风景。

  两个半小时后,他们到达了维克镇。

  一个背靠小山面朝大海的海湾小镇,静静坐落于黑沙滩旁边,凸起的高地上有一座红屋顶的小教堂,小镇背后的小山坡和周围的草场已经是一片嫩绿,夕阳下显得片祥和宁静,像是北欧的桃花源。

  他们住的地方就在教堂下面一点,好几组联排的小屋,屋子外都被漆成了黑胡桃色,房间里大大的落地窗朝向黑沙滩,视线开阔。

  进了房间,许悦站在落地窗前,目光贪婪地看着窗外的一切,轻叹,“这一切,感觉像是梦。”

  陆嘉年从行李箱里拿了条毯子出来,关上行李箱,走到她身旁,从身后搂住她,偏头吻她的脸颊,声音低低地在她耳边问她,“这样会真实一点吗?”

  她伸手握住他搭在腰间的手,“这样会更真实。”

  他轻笑,将她的手握进掌心,轻声唤她,“阿悦?”

  “嗯?”

  “幸福吗?”嘴唇轻吻她着脸侧,近乎耳语。

  她微微偏头看他,眼神清澈,眼底一片温柔,低声说:“因为你,我感觉到了非常确切的幸福。”

  他缓缓地笑,略微倾身,低头轻轻去吻她眼睛。

  夜晚十点半。

  窗外的天完全黑了下去,许悦从沙发上跳起来,迫不及待地要出门去等极光,陆嘉年笑着拉住了她,在她惊讶的目光下,给她身上贴了四个暖宝宝,这才放开了她。

  许悦哭笑不得,“现在又不是冬天。”

  “但也很冷。”

  “可是我穿了很多衣服。”她试图少贴几个,脚上的那两个硌得慌。

  “我们要等很久。”他很坚定。

  “可是这样我不舒服。”她委屈。

  陆嘉年抬头看了看窗外,威胁她,“也可以这样,等极光出来我们再出去。”

  她狠狠叹了口气,妥协了,拉着他,出了房间。

  他们的车停在教堂前的空地上,教堂很近但为了不在等极光的时候挨冻,他们开了车,毕竟,就算是春天,这里的平均气温也在零度以下。

  黑夜里,教堂门前红色的屋顶上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在门前窄窄的台阶上投下很浅的光影,小镇灯火阑珊,远处的海面也是一片漆黑,海风吹过,遥遥传来海浪的声音。

  许悦下车,站在教堂前,看了看四周,转身问陆嘉年,“怎么都没有人?”

  他走到她旁边,把手上的毯子盖到她肩上,手搂着她,抬头看了眼天,能清晰地看到闪烁的繁星,笑了笑,才说:“四月上旬,是每年冬天最后一个可以看到极光的时间,再过一阵子,只能来看午夜阳光了。”

  “你地理学得真好。”她点头评价。

  他有些好笑地看她一眼,调侃她,“这是常识。”

  许悦瞪了他一眼,没理他,仰头看着天空中的繁星,忽然想起些什么,偏头狐疑地看他,“那我们为什么现在来?”

  他还是笑,搂着她的手紧了紧,“看最后一场极光,不好吗?”

  “万一我们没有看到呢?”

  “会看到的。”他答得干脆。

  许悦哑然失笑,搓着手凑在唇边哈了口气,又说:“就算没看到也很开心。”毕竟,已经和他一起看了那么多美丽的风景。

  他低头见她手栋得通红的,蹙了蹙眉,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想要捂热她的手,奈何自己的手也是冰凉的,只好问她,“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到,先回车上等,好不好?”

  许悦自己也感觉到冷,点点头。

  俩人坐在后车厢等了许久,温度一点点在下降,好在车子里有空调,陆嘉年还带了条毯子,再加上暖宝宝,身上总不至于太冷。

  许悦一开始坐在车上也聚精会神地看着车窗外的天空,生怕自己错过极光,后来她等得着急,低头不停看时间,又后来数起天上的星星来,再后来,她已经做好了看不到极光的准备。

  最后,她看了眼旁边气定神闲的陆嘉年,钻进了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陆嘉年唤醒,睁开眼,迷茫地看向窗外,夜空中依旧只有繁星。

  她嘟囔,“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他笑而不语,开了车门,拉着她下车。

  许悦被他拉着来到了空地上,风一吹,人也清醒了,仰头看远处的天。

  他站在她身旁,忽然低声问她,“准备好了吗?”

  她闻言,偏头去看他,忽然就跌进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那眸子里的清辉就像此时的星空,清亮深沉。

  她一时愣了神,轻轻点点头。

  他笑意浓了几分,开始倒数,“10、9、8、7……5……”

  她视线落在远方,耳边是他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海潮的声音,拂面的海风,心像是在剧烈跳动,又像是要停滞,随着数字临近,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3、2、1……”还在继续,但显然慢了许多,许悦不自觉屏息。

  “0”数字到头。

  许悦看着远处,眨了眨眼,什么都没有,她轻轻呼了口气,有些失望地垂下头。

  几秒后,陆嘉年忽然抬手指了指远处,低声说,“看那儿。”

  许悦微微抬头,忽然就顿住。

  远处,在那片漆黑的海的尽头,凭空出现了一条浅绿色的光条,像是星星牵起了手,又像流星划过留下的痕迹,很浅,却很美丽。

  很快,那条光带旁边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光带,连成片,在移动,如同数亿万的萤火虫在空中飞舞。

  许悦不可置信地仰望着天空,激动到说不出话,甚至想要流泪,牵着他的手,往前跑,嘴上含糊不清地大喊,“陆嘉年,是极光,是极光……真的是极光。”

  他拉着他,跟在她身后,声音带笑,也大声地问她,“开心吗?”

  “特别开心。”她拉长声音回他,渐渐消逝在风中。

  此刻,她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绚烂的光带,深绿的、深紫的、纯白的,所有的光带在远空交汇融合形成光幕,变幻莫测,在墨蓝色的星空中上演着一场轰轰烈烈的夜空舞蹈,炫目的亮光,照亮了这一片宁静的天地,如同北欧神话中的国度。

  内心的震撼让她久久凝视着夜空,无法移开眼。

  许久,她才发现身边没人,回过头,就看到他缓步从的车旁向她走来,背对红色的教堂,头顶是绚烂如梦的极光,他右手拿着一枝娇艳的红玫瑰,嘴角一抹漫不经心的笑,不疾不徐从不远处走来。

  许悦微微一愣,随后唇角上扬,嫣然含笑地看着他走近,一瞬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静止,这个世界里只剩了他们彼此,曾经那些深埋心底的记忆被唤醒,她终于,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对他的爱,深入骨髓的爱。

  没来由地,她眼前蒙上了一层薄雾。

  他走向她,短短的距离,却像是用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终于来到她跟前,她终于能看到他眼神里的炙热与深情,那跨越了时光,也温柔了岁月的深情。

  他站定,与她隔了一步的距离,他抬头看了眼天空,低头凝望着她,“我想用这一场绚烂的极光换你的以身相许,然后给你一生一世的幸福。”他声音很轻,略微沙哑。

  他顿了顿,伸出左手,合着的手掌在她面前缓缓张开,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枚款式简约的钻戒,“阿悦,嫁给我,好吗?”他低声问,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许悦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戒指上,眼前这一幕,她从十八岁开始期待,分开后,她以为那些期待只能当成一场美丽的梦,幸好,最终还是他,给了她一个如此圆满的结局。

  正如她所说,一场绚烂如梦的极光,一场天荒地老的爱情。

  她眼中的泪,终于忍不住,猝不及防地滑落,眼里落着泪,嘴角却扬起,笑容明媚,轻轻点头,声音有些哽咽,“陆嘉年,我答应你。”

  陆嘉年的嘴角浮起一抹极淡的笑,神情在一瞬间变得柔软,轻轻拉起她的手,将那一枚戒指缓缓套进了她的无名指,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许悦看着他,温柔地笑着,双眸湿润清亮,向前迈了一步,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微微踮起脚,闭上了眼,双唇柔柔地吻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我爱讲废话,原谅我更新太慢。

  冰岛是一个美丽的国家,可惜我描绘不出它万分之一的美。

  人生建议,耳机里放一首“Beautiful”

第42章 一生一世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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