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顾行炽
封芜只邀请他喝一杯水，他不能真的只喝一杯水。
顾行炽需要钱，短时间内大量的钱。
顾行炽从小在妈妈的熏陶下，觉得让人心甘情愿掏些钱给他花这件事再正常不过了。掏钱的人得到了开心，他得到了钱，很公平。
成熟多金的男人招女人喜欢，可随意被蹂/躏男孩也招人喜欢。
顾行炽放下水杯低下头，一颗湿漉漉的脑袋与软软的任揉搓的耳朵呈现出来。
像是露出最柔软地方的小动物，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安慰他，揉一下他的脑袋。
封芜顺从本能揉了揉，潮乎乎略扎手，跟摸哈士奇不一样的感觉。
封芜又揉了一把。
又一把。
又……
意想中问“怎么了”的话语并没有出现，顾行炽需要自己开头。
“姐姐。”顾行炽抬头，略带委屈又小心翼翼地唤起封芜的注意。
封芜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怪不得她有个不怎么联系的朋友专门装修了个房子打造成猫的乐园。
“咳。”封芜清清嗓子，“弄疼你了吗？”
顾行炽的眼睛泛着水光，眼圈很快红了。
“不是姐姐，我是开心的。”说着眼泪呼之欲出。
她，把男孩子揉哭了？？？
“别哭了。”封芜轻声哄着顾行炽，把纸巾放到他跟前。
“因为姐姐让我想起了妈妈，不是姐姐像妈妈，而是从前妈妈也是这么安慰我的。”顾行炽的声音低落。
这句话好接，封芜问：“所以是妈妈出事了吗？”
顾行炽脑袋耸拉下去，不再说了。
封芜的食指先他一步，搭到了他的下颔微微用力使他抬起来，像恶霸调戏良家少女一样的姿势，封芜红唇轻启：“别逃避，行炽，姐姐帮你。”
顾行炽的睫毛轻颤，内心激烈地争斗着，他不想把他不堪的一面展现出来。
少年挣扎，他不想舍弃名为自尊的东西，可是现实逼得他不得不低头。封芜看着少年，不由认真起来。
像是一个世界那么久，顾行炽开口：“我想要十万块，因为一些不能告诉姐姐的原因。但是请姐姐相信我，我绝对会还的。”
他像是舍弃了什么又像是重新相信了什么。
“行炽不用羞愧，也不用告诉姐姐原因。”封芜笑着道，“这对姐姐来说是很小的事情，如果能帮到你姐姐很开心。”
顾行炽在心里微微一笑，他知道会这样的。
或许他该说二十万的，女明星比想象中更好骗。
少年的眼睛又清又亮，望进了封芜的眼底。封芜爱怜地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换智能锁的人上门了。
来的人业务熟练，三下五除二装好了，封芜设好密码。
“承蒙惠顾，一共一万两千零八十，给您抹个零，一万二。”业务员整整衣服，眼睛规矩地不到处看。
没想到还挺便宜的，封芜伸出手。
业务员拿出收款码：“您扫这里就可以了。”
？？？
不、不是签单吗？！封芜干咳两下掏出手机。
扫码，付款失败。
换个银行卡，还是失败。
业务员的脸色不太好看，眼神中充满了质疑。
封芜更疑惑，她怎么连这点钱也没有。试到最后一张银行卡，总算是成功了。
顾行炽把一切看在眼里，好看的眉蹙起来，又奶又甜的样子荡然无存，女明星看起来不太有钱的样子。
她刚才允诺的，能做到吗？
*
送走了业务员，封芜开始清点财产。通过回忆她知道了她现在全身上下只有两万块钱，收入基本上全给了弟弟，房子是从贺知晴手里以高于市场20%买的房子，每个月贺知晴直接从她的收入里直接划走一万块。
怎么会有混得这么惨的女明星？！
封芜挺震惊的，毕竟她一双鞋就得好几万了。
说到鞋，封芜摸进副卧室。
竟然真的有整整一面墙的鞋！
它们！
做工精细！以假乱真！
跟天花板接顶的展示鞋架，摆满了应季各个高端品牌的新款与限定款的高仿，只有最下面一排是常穿某个合作过的品牌。
打开衣柜门，ML限定款，CK全系列，DN买不到的，这里全都有，衣服大部分还是全新，大概是主人拿来充门面的。
奢侈也是女星封芜的一大黑点。
不知怎的，她有点同情女星封芜。
她还有点同情自己[微笑]。
*
“顾行炽，出门。”封芜换了一套衣服，顾行炽也换了一套衣服。
封芜是按着自己喜好给顾行炽选的，繁复刺绣的衬衫加上小西装外套，使得顾行炽气质截然不同，他挺直了背，像从中世纪画里走出的贵族，清冷且带着致命的傲慢。
“姐姐，不穿这个行吗？”顾行炽一张口，现出了萌软的原形。
封芜无情地摇头，没有一身气质，怎么能拿到钱。
“待会儿硬气点！”封芜踮起脚尖，气势万钧地领人出门……借钱。
雨已经停了，小区的地面排水好，雨水冲走地面的灰尘焕然一新。
两人站在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入口处，顾行炽一脸迷茫地听着介绍，带着口罩的封芜把认识的人全给他介绍。
“前面那个是星悦的老总，一双鞋恨不得穿到死，他不行。”
“拎香奈儿的那个是个十八线，钱来的不容易，估计也不太行。”
“这个……”
“那个……”
封芜发现原封芜还挺八卦的，什么都知道一些。比她原先知道的有趣多了。
“这个也不……这个行！”封芜看到了个熟人。
她示意顾行炽递耳朵过来，教他怎么拿到钱。
封芜挑挑拣拣最后选中的是胖胖。胖胖是从小跟封芜一块儿玩的个男的，他小时候胖得了外号，长大虽然不胖了外号却留了下来。
封芜这会儿对胖胖的感情有点复杂，她小时候没事把胖胖当小弟溜着玩，真要干什么她不爱带他的，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胖胖最好用。
三四年不见，胖胖又褪了些蠢钝，变得帅气了，他的臂弯里挽着一位娇俏的人儿，两人说说笑笑，拎着菜下了车。
据封芜的记忆来看，胖胖从前是不会做菜的。别说，俩人还挺有生活情趣的。
“就那个穿花T恤的，你上去说封芜要用他的卡。”
顾行炽摇摇头怂哒哒的，这句话……不能要来钱吧？
要不是封芜自己换了身体，她上去一个脑瓜崩胖胖就老实上缴了！
“去呀。”封芜扬扬下巴，又往上提了提口罩，“就说封姐要的。”
顾行炽挣扎，“这是骗人呀……姐姐。”
“什么骗人，小孩子净瞎说。”封芜正色，“那是你高哥，快去。”
胖胖本命高富贵，他从小因为这个名字备受耻辱，听到富贵两个字浑身肥肉都得颤三颤。终于在后来改名叫高越彬，知道他叫富贵的人不多了，封芜正是其中一个。
“我教你，他有问题问你，你要么推给我，要么叫他一声富贵哥，再不行给他两下，准保可以。”
封芜传授给了顾行炽技巧，顾行炽硬着头皮上了。
真上去时，顾行炽再不装可爱，他一步一步踏出去，像是富贵人家不爱言辞的少爷。
走到两人跟前，顾行炽轻轻一瞥，高越彬就被顾行炽的气势压住。
“胖胖哥，”顾行炽斯文有礼，“封姐说您上次打赌打输的钱该还她了。”
因为出口叫的就是高越彬的外号，高越彬没有觉得顾行炽在编造：“封芜？我什么时候跟她打赌了？”
高越彬开始回忆往事。
噗，胖胖的脑子该修了。远处的封芜没忍住笑。
顾行炽轻轻俯身，在高越彬耳边道，“富贵哥。”
高越彬条件反射，浑身抖三抖，“不许叫！”
跟高越彬手挽手的女士被甩开了，她却毫无怨言，甚至反过来轻拍高越彬的背安慰他。
这年头，男人越来越难哄，钱越来越难挣，高越彬是大方的，陪着玩了半个月就要给买个一百万的车，除了累了点，她心底还算满意。
顾行炽道：“您跟她打没打赌我不知道，不过……”顾行炽话语一转，“您猜，我是在什么时候知道您的名字的？”
高越彬上下一扫，一开始被眼前的人镇住，没细看。这会儿一看，他身上的衣服跟鞋子，分明跟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
封芜的人品胖胖还是知道的，她不会乱说。
那就是……
嘿嘿嘿……
咳，封芜喜欢这样子的啊。
虽然不知道封芜为什么冲他拿钱，不过胖胖还是很痛快的。他掏出一张卡，“副卡，能刷五百个，让她悠着点。”
“谢谢胖胖哥。”顾行炽优雅地把卡插进胸口的口袋，“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靠！拿钱这么容易的吗！陪高越彬爬山涉水辛苦半个月晒黑了两个度，皮肤都粗糙了的娇俏女士想打人。
真的，人活着太累了。娇俏女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