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欢喜与悲苦

　　01.

　　我与陆靳的感情发展，说起来是十分顺利的。从恋爱到结婚，几乎没有任何的不愉快发生。

　　都是他性格所致，对我很是包容，只要不是过分无理的要求或是过错，他都无条件地原谅。

　　我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没事找话：“哎，我觉得咱们俩跟其他的小夫妻？怎么不太一样啊！”

　　“嗯？”他抬起头来看我，“怎么不一样了？”

　　“咱俩都不吵架啊！有也是很少很少。”

　　他惊讶地问：“为什么非要吵架？”

　　“小夫妻嘛，吵吵感情更好。要是生活没有冲突，那还叫生活吗？”

　　他低头继续看书：“跟你吵架我怕你哭。”

　　我还会哭？怎么可能？

　　抽开他手上的书，向他挑衅道：“来呀！互相伤害，我还怕你啊！”

　　他揉揉眉心，无可奈何地说：“我怕你哭了我心里难受。”

　　02.

　　路过全家时，听见全家的入店歌。跟着曲调，随口唱了句：“好饿好饿好饿，我真的好饿。”

　　他敲下我的头，拉着我走进店里，问我想吃什么。

　　我说：“啊？其实我不饿。”

　　“真不想买？”

　　“买买买！”不要白不要。

　　挑了大堆的零食，他都没反对，见他结好帐，我心满意足地拎走袋子。

　　刚走出门就想吃块土司了，于是就把购物袋递给他。

　　才把包装拆开，咬了一口。他忽然凑过来：“好胖好胖好胖，你真的好胖。”

　　最近改词还上瘾了是吧！

　　03.

　　我有收集癖，只要网银足够充裕，就忍不住剁手买手工艺品。

　　很快，陆靳不久前给我打的几千块钱就用完了。

　　我问他再要，他审问我：“你又买了什么？”

　　“不知道啊。”在他眼里我买的那些小物品，都是没有实用价值的东西，索性不多做解释。

　　陆靳挑眉：“不知道？”

　　我说：“女人都是龙，就算是掳掠抢夺也要把洞穴填满。”

　　“所以你拿我下手？”他很有自知之明。

　　我尝试寻找借口：“卫生用具都换新的了你没发现？”

　　“有，但是生活用品也花不了这么多钱。”

　　“可是如果数目多了，就要很多钱好吧？而且吃穿用度你觉得很省嘛？”

　　我打开他的微信：“求安慰，求补贴，求打钱，求红包，扣哎扣。”

　　他不为所动，没有要理我的意思。

　　......

　　终于在我的软磨硬泡下，陆靳忍耐不住，如我所愿地发了个微信红包。

　　我摸出自己的手机，乐着点开。结果...？

　　发现竟然只有一分钱......

　　最小单位，一分钱？！

　　“你敢再发个小点的嘛？”

　　他笑着看我：“可以，那以后你求我十次我给你发一次？”

　　我气得嘴巴鼓鼓的。

　　他还不嫌火上浇油，补充道：“一次发一分。”

　　我怀疑自己有个假老公！

　　04.

　　我喜欢同陌生人攀谈，却不爱深交。

　　萍水相逢的人总能让我感受到这万千世界中，发生的故事是有多么奇异美好。但作为一个追求完美结局的人，同时也忌讳了解他们的磨折与痛苦。

　　对于我这剑走偏锋的交友理念，陆靳很是不解。

　　“按照你这么说，那你当初怎么会想到要深入接触我？”

　　我眯眯眼，笑着回答他:“因为你是我想要陪伴一生的人呀！天大地大，总归要有人陪你承担人生的欢喜与悲苦。”

　　“真酸。”他特傲娇地扭过头去。

　　05.

　　近期老是做到奇怪的梦，画风有些清奇。

　　（一）

　　“昨晚我梦到我发财了！”

　　他放下水杯，转头看向我：“怎么个发财法？”

　　我咂咂嘴，意犹未尽：“我梦到我们又结婚了，你发小给了我两千块钱的红包，还有你舅，那一码红钞票保底两万！还有……”

　　“你怕是没睡醒？”他打断我，特别严肃地说，“可问题是，为什么我们会离婚再复婚？”

　　这不是梦嘛……而且关注点不应该是红包有多少吗？

　　（二）

　　清晨五点钟时醒来后，就有点睡不着。我翻了翻身，没想到把他吵醒了。

　　“老公，我梦到你出轨了，现在怕得睡不着。”

　　他嘟哝着，抱抱我：“梦都是反的，你别瞎想。”

　　我啊一声：“梦都是反的？那你的意思是我要出轨了咯？”

　　他立刻来了精神：“你敢？！”

　　06.

　　秋冬的时候总说自己是秃头女孩，他深表同意。

　　自从春季到来，发现脱发的现象缓解许多。无论是发质还是发量，我都很满意。

　　“感觉自己现在很少会脱发了呢，丝般柔顺哦。”

　　“因为你已经没发可脱了。”

　　找死啊？？

　　07.

　　如今我衣柜里的衣服基本都是黑白灰，款式大多以简约为主。粉色系的小裙子早就被压在箱底，除非与陆霜或是闺蜜逛街，很少会再穿出来。

　　我整理着衣物:“都说女人越老越喜欢粉色，看来我……”

　　“是真的老了。”

　　“应该是没有老！”我狠狠瞪他，“你说我老？那你岂不是更老？”

　　陆靳点头称是:“嗯，老夫老妻。”

　　08.

　　睡前喜欢看小说，不过几乎都把时间花费在找文上。原因无他，现在的网络小说大多让我无力吐槽，满满都是恶俗套路。

　　我随意点开本“甜妻萌宝”，草草扫了两眼：“为什么排行榜上还有这种德行的文？”

　　陆靳坐在床头，在看松本清张的推理小说：“什么德行？”

　　“就拿这本编推文来说好了。”我整理着语言，开始滔滔不绝，“为什么女主被好姐妹下了药就误打误撞地进了男主的房间？而且酒店里房间起码有上百间，这概率也太低了吧？还有！为什么女主都能和男主成功地发生关系呢？男性在力量上难道还压制不过一个意识模糊的女人吗？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他让我喘口气再说。

　　我喝口他杯子里的水：“前面说得那些都算了！怎么n多年后，女主生下的IQ超高的靓仔儿子，全世界都能看出是男主的娃，就女主看不出呢？呵，这些小说太恶俗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爱情。”

　　“看来我还是管你管得太宽了，你怎么净看这种文字？”

　　“我就偶尔翻两页！”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过我挺想知道，什么是你想要的爱情。”

　　？？

　　怕他把我手机里的小说阅读软件卸载，我特狗腿地给他捶腿捏肩：“嗯...我想要的爱情呢，就是像咱俩这样的，平平淡淡才是真......如果能让我服侍您老人家的话就更好啦。”

　　他点点头，表示我的鬼话很受用。

　　09.

　　拜陆靳所赐，发觉看无脑网文实在是荒废光阴。于是很自觉地把我的空闲时间，用来看他书架上的书。

　　那天翻看完《阿城精选集》，就饶有兴味地与陆靳称赞起作者。

　　――阿城的文字真是带有魔力，通篇一口气看下来，就像是吃着他笔下的抻面那般，酣畅淋漓。

　　看完后身上暖融融的。

　　他开始给我说起阿城作品中值得称道的内容。

　　听着听着就有些饿，我说：“不行我忍不了，晚上我就要煮面条吃。”

　　他说：“你煮得没他写那么好吃。”

　　“那你吃不吃？不吃自己看他的文去，好好品品别人家的有多好吃”

　　他很没气节：“我吃。”

　　10.

　　最近杭州一直在做“扫黑除恶”工作，各处可见相关的宣传标语。

　　“黑恶必扫，除恶尽务。”

　　“所以上面的人派我过来解决你。”

　　嗯嗯？？

　　我顿时来了戏，“哦？那陆警官如今怎么要跟我这恶人，同流合乌、沆瀣一气了？”

　　红灯，他停下车，正了正领带说:“还不是因为女老大貌美如花，让小的我忘了初心。”

　　“……0.0！”今天是陆・彩虹屁・靳。

　　11.

　　陆靳公司组织假期旅游，还能带家属。我作为闲散人员，必须参加！

　　听到这个消息，我就开始收拾行李。为确保旅行质量，几乎把能带的都带上了。

　　出发前，陆靳问我：“洗换的衣服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

　　“身份证，手机。”

　　“带了！”

　　“单反，镜头。”

　　“带了！都带了都带了。钱包我也带的！这次开销由我来掏钱，你负责当被包养的那个就行。”

　　他笑着说好，求之不得。

　　我问他：“那你呢，该带文件还有护照什么的都拿了没？”

　　他拖着行李箱，牵着我的手往外走：“最重要的已经带上了，其他的不带也没事。”

　　�G？最重要的，是在说我吗？？

　　12.

　　旅程中，陆靳同事就隔着走道同我并排坐着。看得出是个健谈的人，说话很是幽默风趣。

　　同事给我聊着他们公司里的趣事，然后提起。

　　“自从陆靳结婚后，公司安排的旅游他都肯参加了。要是在之前，整个团队邀请他，他都可能推托。”

　　“都是爱情的力量啊。”同事说得很夸张，“陆靳这么疼你，你可真是太幸福啦。”

　　我被他说得差点脸红，不知道回答什么，只好干笑两声。

　　这时，坐在身旁看杂志、一直保持沉默的陆靳忽然拍拍我的手：“人家说你幸福，你怎么不道一声谢？”

　　我...词穷。

　　13.

　　全家的芝士厚烧土司实在太好吃了！

　　不过总觉得芝士的量有点少，于是就自己买了芝士和土司，每天在微波炉里烤几片。

　　陆靳起初不反对我做点自制小零食，但见我一日三餐用它当主食后，终于脸黑。

　　“你不知道吗，”他说，“芝士加上碳水化合物，高热量的摄入，会很容易发胖。”

　　我正吃得两眼放光，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瞪眼他：“要你管啊。”

　　他面无表情地端走我面前的吐司片，轻轻呵了声：“要不是看在你每天晚上要跟我睡的份上，你以为我会管你？”

　　“......”呵呵呵，渣男！

　　14.

　　晚八点回家，不巧遇上堵车。窗外下着倾盆大雨，路灯隐藏在梧桐树叶里，光线随着风吹叶落，忽明忽暗。

　　打开汽车广播电台，发现两个主持人在说着极致无聊的笑话，转而就打开了CD。

　　很柔和的一首歌，听着，仿佛雨声都小了不少。

　　“急着回去吗？”他忽然问。

　　我说：“不急。”

　　他捏捏我的手，应和我：“我也不急。”

　　15.

　　陆靳与我口味不同。他喜欢素菜饺子，我爱吃鲜肉的。

　　两只锅里的饺子都快要烧熟时，进来通电话。我招呼他帮忙，本以为他能懂，但没想到他把两种不同馅儿的都装在了同只盘里。

　　这样要怎么吃...？

　　只好咬下去或者戳破这样子，才能看到里面的馅。肉的归我，菜的给他。

　　吃的时候还并没什么感觉，等吃完了才猛然发觉我们一定吃了对方不少口水。

　　......

　　他洁癖又龟毛，我恶意逗他。“刚刚你绝对吃了我不少口水�G，是不是觉得很恶心？”

　　“你是我老婆有什么恶心的？还是你要说你自己恶心？”

　　我龇牙坏笑：“咦呃，可是我觉得好恶心哦。”

　　他紧抿唇，板着脸一声不吭地去了书房。

　　我摸摸鼻子，好像把他惹毛了。这时候也不敢跟上去触霉头。

　　于是心情低落地洗完碗筷，收拾好厨房餐桌，做了果盘给他送去。

　　“亲爱的，我错了。”我低声下气，特别诚恳地给他道歉。

　　他放下书，侧头看我：“碗洗好了？”

　　“嗯！”

　　“好。”他拿起书继续看，“那这回我原谅你了。”

　　......？？这么快就气消了？

　　我忽然反应过来。

　　这死鬼，不肯洗碗还那么多花招！！

　　16.

　　夜半，都困了。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陆靳？”

　　“嗯？”

　　……

　　我蹭蹭他的脖颈：“……忘了我要说什么，那就说句我爱你吧。”

　　“嗯，我也是。”

　　“你说什么？”我傻笑。

　　他说：“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