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杀人凶手开脱

  于凡在山崖下焦急的寻找着寇丽珠。他刚刚跟她定亲,两万元的彩礼钱已经送到了寇家,要是寇丽珠在这时出了意外不仅自己的婚事泡汤,寇家两位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撕心裂肺的痛苦也让他万分揪心,还有那两万元钱可是父母辛苦一辈子为他积攒的娶媳妇的钱,可不要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要她平安,想着想着心里便起了恨恨的感觉。

  他恨他自己。

  他并不真正心疼钱,按理说寇丽珠出了意外让寇家退彩礼钱便是,只是他不能那么做。一是心疼寇家两位老人家,二是他觉得寇丽珠坠崖跟林诗宜有很大的关系,也许真的如村民所说是她将寇丽珠推下了山崖。她这么做跟他有脱不开的干系,甚至他是罪魁祸首。

  他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他显然了解林诗宜,虽然有些娇蛮任性但本性善良,不会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但是基于他与寇丽珠定亲这样的背景下,他很难再说服自己这件事与她无关。但是对外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维护她,坚决不能让公安介入此事。

  山崖下是一条小河沟,平时水流并不是很大,只是这几日突降了几场暴雨使得河水急剧上涨,水流足可以将一头牛冲走。

  于凡望着湍急的河水,心中突然一阵绞痛。寇丽珠生死未卜,自己虽然也在努力的寻找,但是内心真正担忧的竟是害死她的凶手能不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她可是他的未婚妻呀,自己怎么可以在她生死未卜之际,心中思思念着的还是另外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涉嫌谋害她的凶手。

  他狠狠的用拳头锤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不再胡思乱想,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要找到寇丽珠,也许她还有一线生机。

  他沿着河边顺流而下。

  天色见晚于凡疲惫的回到了家里。推开屋子笨重的木门,发现母亲正蹲在灶台前向里塞着柴火,灶台里亮着火光,母亲的脸被火光映的通红。母亲见到儿子垂头丧气的回家,便知寇丽珠仍是毫无消息,只能默默的摇头叹着气。

  “饭钟了,快洗洗手吃吧。”母亲的嗓音略带沙哑。

  “另一队也没有消息吗?”于凡艰难地问。

  母亲茫然的摇了摇头,鬓角几根花白的头发凌乱的随风轻轻飘起,布满皱纹的眼角隐隐挂着泪痕。于凡突然很想狠狠的抽自己耳光,但是为了不再徒增母亲的忧伤,他忍了下来。

  “河水涨得很厉害,恐怕、、”于凡哽咽着没能再说下去。

  “你为啥非阻止报官?”母亲突然转变话题小声的问。

  于凡站在原地深深的低下了头,没有答话。

  母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声音哽咽着说:“凡儿,母亲早就告诫过你,你跟林家那个娇娇女是不可能的,你拴不住她的,她迟早会跟随她父母去城里的,我们是庄户人家娶个媳妇不容易,万万不能娶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娇小姐回来。丽珠是多么喜人的一个姑娘,在咱这十里八乡的谁不夸,到寇家上门提亲的人都快将门槛踏破了,要不是丽珠这姑娘倾心于你,就凭咱家这条件,寇家怎能同意这门婚事?可惜了了,到临了还是让林家那个小娇女将婚事搅黄了,你瞧瞧,她心为啥那么毒,将人活活推下山崖、、、、、”

  “妈、、、”急促隐隐带着愤怒的声音从儿子口中传出,母亲一愣立刻噤声,见母亲止住了声音,便缓下声来:“这是场意外,我相信、她不会、、不会那么做。”

  母亲听见儿子的话暗淡的眼神更加无光,慢慢的吐出几个字:“你相信就好”,便掀开门帘进到里屋。

  于凡傻傻的站在原地,狠狠的抽了了自己一个耳光,他痛恨自己为什么总是为那个杀人凶手开脱。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做不了自己内心的主。

  林诗宜已经几日没有下床,奶奶强行喂些稀饭。这一日,奶奶喂完饭后,爷爷面色凝重的走进屋中,附在奶奶耳边耳语道:“丽珠的尸体找到了。”

  奶奶手中的碗险些打翻在地,赶忙向爷爷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当着孙女的面说,然后俩老人望了望双眼紧闭的孙女,悄悄的退到外屋。

  “丽珠的尸体找到了”,刚才从爷爷口中传出的这句话像洪水猛兽一样侵袭着林诗宜的全身,她的大脑像被灌了铅一样,异常沉重,心像被放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烤了几百万回一样。虽然早已知道结果,但现实一天不摆在眼前便可多抱一天幻想。她缩在被子里,汗流浃背,浑身却感到像掉到冰窟窿里寒冷无不。恐惧、自责、懊悔、愤恨、、、仿佛世上一切不好的情绪一齐涌上她的心头,压得她喘不上气来,只觉舌尖鼻息泛着一股腥腻的血液的味道,终于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此后她便陷入了半睡半醒的昏迷状态,耳边却清晰的响着从外间屋里传来的爷爷奶奶谈话的声音,但此时的声音却像来自遥远的梦境。

  “寇家勉强同意了不报官,也早日让丽珠这可怜的孩子入土为安了,可是我这心里不踏实呀,一想起丽珠那孩子心里那个痛呀,我、、、、、”声音哽咽了:“我说老婆子,明儿咱拿些钱送去寇家吧。”

  “你糊涂了,现在给寇家送钱不就是承认了丽珠之死是诗宜所为,丽珠这孩子是可怜,我想起这年轻轻的姑娘就这么去了心头也是揪心,钱是要送但不是现在,即便不是诗宜推下去的也是跟诗宜在一起出的事,咱家孙女能平安便是万幸了,等过一阵吧,风声平静了,咱再亲自登门去送,可有一样咱可不能显出礼亏的样子,我从小养大的孙女我了解,她绝不可能干出那等恶毒的事。”

  爷爷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奶奶见老伴的神情,有些不悦,压低声音厉声道:“怎么连你也不相信你自己的孙女?”

  爷爷没有正面回应老伴儿的问话,绕开这个话题,吞吞吐吐的说:“诗宜、、这丫头、、心眼死,对于凡是、、铁了心了,我恐怕、、、两娃、、、是永远走不到一起了,这可让诗宜怎么受的住。”

  奶奶当然听出了老伴话里的两层意思,一是真的为了孙女担忧,二来便是分析寇丽珠坠崖的背景以及推测原因。她听后没再辩驳,也许这个年近古稀一心护犊子的老人在心里多少也是有一丝疑虑的,但她自己始终不愿承认罢了。此时的她呆若木鸡的端坐在圆桌前,就在老伴以为她不会再发音后,她哆哆嗦嗦的吐出:“是呀,诗宜怎么受的住?”

  梦境般的声音停止了,林诗宜顶着强大的血腥味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当时她并不知道寇家其实是想要追究她的法律责任来着,但在于凡的强烈干预下寇家才放弃了报警的打算。寇家的老两口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没什么文化,家中只有两个女儿,长女寇丽珠,小女寇丽仁还在读初中,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老两口悲痛欲绝,心中也没打定什么主意。村中一时流言四起,有人断定寇家大女儿之死就是林家孙女恶意而为,但大多数村民则认为林家的孙女虽然从小娇生惯养、自私任性,可本性善良,根本不可能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恶事,更何况俩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虽说俩人在感情的道路上有些矛盾,但也不至于要了她人性命。

  就当流言传的沸沸扬扬时,寇家放弃了报警的打算,准备让女儿入土为安,由于女儿还没有出嫁按当地的风俗只能草草下葬,被葬在了松柏坡的下坡处,坡上种满了松树和柏树,故名松柏坡。盛夏时节,松柏坡上成了孩子们的乐园。采食新鲜的松子或者地上的野花生,或者捧上一把不知名的小野花,更有乐趣的是每当雨后便有松蘑拔地而起,小伙伴们个个手中挎着小竹篮嬉笑蹦跳着采摘蘑菇,不一会篮子便被塞的满满的,晚上便可以喝上香气腾腾的蘑菇汤了。

  儿时的乐园,现在却成为林诗宜心中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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