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滋兰

  不大的客栈摆着十几张桌子,错落有致地摆于左右两侧,留出一条通着大门供小二奔走的小道来。

  刚开门没一会呢,客栈就已经挤满了人,小二手上肩上都端满了菜,忙得满头大汗。他最讨厌掌柜的一点就是不肯再多找个伙计来干活,非说什么没那么多地方给新伙计住。小二觉得这都是他的不想多付工钱的借口,后院的空房间都可以塞几头橐驼了。

  “小二,添点茶水。”左边有个大汉喊道。

  “自己倒去。”小二头也不回吼道。

  大汉在朋友的哂笑中尴尬坐下,愤愤道:“这态度太狂了吧,迟早要将这破店拆了。”

  他话音刚落,就被朋友掩住了嘴,朋友小心翼翼地往周围看了几眼才松开手。

  “你可别在客栈说这种话。”朋友警告。

  “有什么关系?不就是一家客栈。”大汉不解,但声量还是放小了。

  “这是因为这家客栈,在天煞门的庇佑下。”一道朗润的声音插入。

  青衣落座,白玉扇遮面的公子弯了一双狐狸眼:“在下温伦,不知可否同两位拼个桌。”

  虽说是询问,但他却已稳稳坐下,不过两人也不在这此纠结。

  大汉面色一白:“可是那个天煞门?”

  温伦反问:“这天下可有第二个天煞门?”

  说起天煞门,中原地区鲜少有人知道,但漠北之地却是无人不晓。谁人也不知这天煞门是何人所执,只知道天煞门在一夜之间崛起,将雄踞漠北的各方势力悉数收服,不服的也打到服,甚至将作恶多端的马贼也端了,从此成为漠北一霸。

  不过奇怪的是,天煞门只在漠北地区游走,出了漠北什么也不管。故而要是得罪了天煞门,要么别想活着离开漠北,要么就是远走高飞别再踏入此地半步,所以漠北人对于这天煞门,是又惧又敬。

  “放心,除了我没人……”朋友安慰,看到旁边温伦顿了下,“除了我与这位温公子没人听见。”

  大汉惨白着脸望向温伦,眼中希冀。

  温伦弯了眉眼点头:“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过,我有一事相问。”

  大汉急忙道:“何事?”

  “不知二位近日有没有遇到过一名身边跟着个戴着白色帷帽的公子的黑衣剑客。”温伦末了又补了句,“看起来就不好惹。”

  朋友摇了摇头道:“你说的可是允川江家那事?”

  “允川江家出了什么事?”大汉问道。

  朋友觉得他真是练武练傻了,但还是耐心解释:“允川江家的小公子被人掳走了,现在连官府都发了通缉,谁能找回江小公子就能得到二十万两赏银。”

  “谁胆大包天,居然敢掳走江家的人?”

  “一剑留魂。”两道声音不约而同。

  “一剑留魂?”大汉起了兴趣,“那这江小公子是回不来了,谁能从一剑留魂手下夺人,除非阴鬼再世。”

  “就算是阴鬼怕也耐他不得。”温伦笑里藏着不屑。

  “我看你不像是漠北人,是不知道阴鬼有多可怕吧,他是漠北的噩梦。”大汉抖了下,“他可比天煞门可怕多了,嗜血成性,奸淫虐杀,再加上阴鬼武功高强,宛如鬼物,谁也杀不死他。还有他手下的阴鬼门,为虎作伥,落入他们手里的人就没一个能活着。”

  “最后他还是被杀死了,暴尸荒漠,被野兽咬得尸首不齐。阴鬼不过也是个人。”

  大汉张了张嘴,憋红了脸终于找到反驳温伦的话:“那这一剑留魂也不一定比阴鬼厉害,阴鬼在世时,除了杀鬼者,谁能赢得过他。”

  温伦闻此意味不明地一笑,不置可否。

  “温公子,那人是不是一剑留魂?”朋友突然插嘴。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一个戴着黑色帷帽的黑衣剑客正在与小二交谈,他周围空了一圈,所有经过黑衣剑客的人都会不自觉地远离其三尺。

  “这个小二怎么回事,我跟他说话他不理,换了别人就一副谄媚样。”大汉说着愤愤不平地转头,却发现温伦的座位上已经没了人影。

  无声的风吹过,院落绿枝摇曳。

  一只手悄无声息探向前方黑色的身影,在差点碰触到肩上时,侧方寒光破空而来。

  血肉横飞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一把白玉扇抵住剑锋。

  “晏濯清,我找你找得好苦,你怎么打扮成这副鬼样子。”白玉扇下挪,露出一张笑容灿烂得诡异的脸来。

  “原来是温伦啊。”晏濯清状似诧异,掀开帷帽像是苦恼一样道,“没办法,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只能听内人的话。”

  温伦不顾形象啐了一口,对他的话一个字都不信:“我让你去保护江小公子,你自己倒好,监守自盗不说,还害我被你连累。”

  “这不是还好好站着嘛。”

  “要不是我跑得快,江泰差点就拎刀砍了我。”温伦回想起那场景尚且心悸,“快剑”就算隐退多年依旧不负虚名。

  “该给的银子江家不都给了,这不就行了。”晏濯清打了个哈欠,转悠着帷帽。

  “你就捏准了江家心好守信,只是可惜了一个能与江家相交的机会。”

  “你不也是。”晏濯清耻笑。

  “话虽如此,你把江小公子弄哪去了,也该还给江家了吧。”温伦不解,“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掳走江家小公子有什么用,路上带着还麻烦。”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小公子送去江家?”一片叶子割破纸扇,擦着温伦的脸插入他身后的树干中,“他现在是我的。”

  温伦被他这股流氓劲惊到了,哪有人掳走人还盖戳这就是自己的了,脱口而出:“你说的家室莫不是……”

  他话未说完,看到晏濯清表情就知道不用问下去了,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看得他恶心。

  “江家是不是许诺过若成功保护了小公子,就会答应一个条件?”晏濯清突然问道。

  “是又如何?”温伦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说我以这个条件去江家提亲怎么样?”

  温伦盯着跃跃欲试的晏濯清,认真道:“你可以试试江泰的刀快不快。”

  他还好心提醒:“今明几日官府的通缉就要传到漠北了,我劝你带着江小公子早点离开。”

  “正好我与小公子也要走了。”晏濯清不以为意,反正小公子只能是他的,“没时间与你唠嗑了,我还要去滋润滋润我的小兰花。”

  温伦觉得“滋润”这词用得实在是微妙,但又说不出怪异在哪里,而且就晏濯清的性格,他会养花?

  晏濯清端着药推门入房时,床上的人正好醒了。

  “晏大侠。”江九畹面色潮红,露出个羞郝至极的笑来。虽然已经清洗过干净了,但身体的酸软感却还是在提醒着昨夜发生的事。

  晏濯清扶他起身,放在腰肢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下:“阿畹,你说错了。”

  腰间再次泛起酥麻感,江九畹抓紧了他胸前衣物。

  “濯、濯清。”

  晏濯清满意地抱紧色如春花的小公子:“睡得还好吗?”

  又瘦了,前些日子养好的身体在一番病痛下又磨回去了,所以昨夜顾虑着也没做到最后,这种事还是等小公子身体好些再说吧。

  顶着一张红到滴血的脸,江九畹微微点头。不管是因为睡在身边的人还是因为被折腾狠了,总归是难得的一夜无梦。

  “这个是什么?”江九畹说的是晏濯清刚刚随手放在桌上的黑色帷帽。

  晏濯清把他的脸掰过来,亲了一口眼睛,抵着他额头笑道:“小公子不是说过想要我眼里只有你吗?”

  “你不用这样,不用因为我那些无礼的要求委屈自己。”掌心收紧,江九畹为这句话心跳如鼓,然而嘴里说出来的却背离心中所想。

  “这怎么算得上委屈?正因为是阿畹,所以才很快乐。”细密的吻从额头落下来,轻痒如羽毛扫过,江九畹下意识的去追寻,却在被舔过后颈时骤的绷紧了身体,汹涌的快感让他不受控制的按住晏濯清的后脑。

  “阿畹下次再说出这种我就真的生气了,会做出什么也不知道。”

  那本就布满**的脖颈上又添了一个被**得艳红的吻痕,晏濯清抬头吻了吻他眼角。水意顿时盈眸,江九畹敏感的身体已染上薄红,宛如被滋润过的兰花般娇艳,水润得让人想要捏于掌心。

  晏濯清越来越想将他藏起来,藏到一个没人能见到的地方。

  “阿畹,我们明日走吧。”

  “好。”江九畹不带犹豫地答应。

  “不问去哪吗?”晏濯清没忍住蹭了蹭他柔软的发。

  “只要是与晏大侠在一起,不管是哪里都没关系。”

  江小公子趁他不备啄了口脸颊,弯起的眼角若三月桃花绽放的瞬间,含羞带怯又勇敢努力地剥开花瓣展露心意,美得让人想成为永恒。

  一字一句敲到心口,晏濯清想道,如果小公子是话本里的妖精,那他就是因其神魂颠倒甘愿付出性命的男子。不过也幸好他们不是妖精与书生,不然就不能白头偕老了。

  含了一口药,晏濯清欺上昨夜被蹂躏得艳红的唇,模糊的话语掩于唇齿间。

  ——你又叫错了,小公子。

  帷帐被呼吸不过来挣扎着的手不小心扯落,人影交缠。

  一剑留魂,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而江家也在几年后因为不知名原因撤去通缉。

  作者有话说:

  六一快乐。 这章算是二合一,正文就到此完结了,之后还有两个番外。

第23章 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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