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龙凤呈祥

  平静温馨的日子, 直持续到夏初。

  白日头长长的,风尚且吹得人发软的日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南城, 入大月时期的海国皇宫——如今的凤栖宫暂住。

  一路风光旖旎, 逶迤而来的夏日裹挟一只只雀儿, 啁啾出一派明媚, 饱满的繁华。

  余玖收回视线,款款回望身旁靠在她肩上沉沉睡去的江微尘。他日渐显怀, 纸包不住火,此行乃上策。

  撩起他耳边碎发扣到耳后,听得他梦呓里满满都是她的名字,藏不住满面笑意。

  她把心爱的人照顾得甚好,脸都饱满起来, 圆圆白白,像个包子。

  想想竟有些小得意。

  这一路可不得消停。

  休息时, 余玖双手小心翼翼接江微尘下马车站定。

  往左边看,飞蝴行如风般来回穿梭,在江萧芸身上动用各类药针,萧芸那温软柔和的性子只面带微笑一一承受。她从容的目光锁着他不放, 他受不住跳脚起来, 耳根红了一片,嚷她盯针别盯他,对方却乐在其中。

  往右边看,江萧康弄了各样整人物件, 不停歇地给林海音使绊子, 林海音有时生了气,便杀气腾腾, 将东西返还回去。时间一长,二人均狼狈不堪,浑身是疹,头发雷劈了似的。

  林海茗静坐于一旁品茶小食篾篮里的甜点。时年则像个小老太,擂擂腰躺倒于草地,摇着小竹床,眼看着要睡着。

  余玖上前抱起月婵,嬉笑逗孩子。

  江微尘立在一旁,笑看这幅温馨画面,脑海里满当当都是的幸福生活。

  大家团团圆圆也挺好。

  南城的凤栖宫面积不小,内设著名的桃楼。

  自百年前决定迁都渊都后,当时的海国女帝便聘请各类工匠,一比一复制了一个凤栖宫过去。故而整个凤栖宫与渊都的皇宫一般无二,只不过后来经过修葺,把正殿等地改为休闲的场所,挖通渠道引了清江支流人造出一条杳河,延边处种植百花建造凉亭,扩大了御花园的面积,取名为万花园。

  就住于朗月殿,余玖将上上下下打理妥当,方安心歇下,悉心为他沏了杯茶。

  “阿玖,我有点饿了。”

  近来江微尘口味越发好,时常喊饿。此行带的均是心腹,故而余玖只要些微蒙面出门便可。她柔声问道:“想吃什么?”

  “想吃杏花酥。”

  “好,我去给你做。”

  她速速去了,他笑坐在椅子上,摩挲指上的戒指。

  夫君怀孕,这感觉于余玖而言很微妙。看惯了现代大着肚子的女子,再看大着肚子的男子,她难免会好奇,孩子要怎么生出来,孩子究竟怀在那儿。她问过飞蝴,飞蝴只嫌弃丢给她一本书:“给你,你读了就知道了。”

  彼时一番熟稔操作后,杏花酥正烘焙着,她端小板凳坐下,方翻开那本册子。

  《男女那些事儿》,如此奇怪的书名,待她望见作者大名,也见怪不怪了。

  阿柒写的这本书,果然通俗易懂,其中很多词语经后人揣摩备注都不得其意,然她都读得懂。看来,这家伙当初研究这玩意儿研究了很久啊。

  学习完毕,只得出一个结论,男人生孩子过于危险,届时她定要陪在阿尘身边才行。

  “咳咳……”

  闷咳一声,忽觉得胸腔紧闷刺痛,她微皱眉头,思绪因不安而紊乱。

  “哈,给江微尘做杏花酥呢?”飞蝴乐呵呵走进来,忙不迭凑上去瞅瞅烘焙得如何,“我说怎么老远就闻到香味了呢。”

  “飞蝴,问你件事。”她合上书,起身严肃道,“我若不用念力……”

  “你若不用那捞什子念力,绝对没事。”他示意她将手腕伸出来,为她把脉,“嗯……你如今的身体,再活个三十年都没问题。”

  “三十年?”

  “怎么,三十年你还嫌短啊?不是所有人都能知天命的。”

  “喔喔,你说的是。”这个时代,五十岁的确不错了。

  飞蝴凝视她许久,从她脸上探查出些许失望:“哎呀,别想太多了,你别再伤害自己就万事大吉了……哎?好了好了,能给我一块嘛?”

  “嗯,时辰差不多了,你拿吧。”

  微烫的杏花酥入口,他用夸张的表情疯狂称赞她:“好吃,手艺不错啊,教我呗?”

  闻言,余玖戏谑道:“教你做给萧芸吃么?”

  “咳咳……咳咳咳!呛到了呛到了,水水水……”

  递给他一杯水,余玖继续赶着他上架:“飞蝴,萧芸很不错,考虑考虑吧?”

  “哼!你当我不知道?”他一屁股坐上灶台旁的小桌,从怀里抽出折扇兀自扇起来,“即便她走不了,渊都多少公子觊觎着呢,我飞蝴是江湖宵小,与她堂堂王女,能有什么未来?若是被别人知晓了,在街上能被唾沫星子淹死、臭鸡蛋砸死。”

  “哟吼,说这么多,你想过咯?”端起杏花酥,余玖不依不饶。

  “你!”被戳中心中的小九九,飞蝴满面绯红,“余玖!”

  她连忙逃离这即将硝烟弥漫的“战场”:“努力吧,江湖宵小。”

  “你!别走啊,余玖,你有空教我呗?”

  “教,定教!”

  端着杏花酥回去路上,余玖一眼瞅见那个蹲在墙角望穿万花园的小身影。其时她不是余玖,也不是沈乐清,只是个伪装的下人不便询问。

  顺着那小人儿目光望去,万花园内花谢花开花满天,如雪堆如云浪的鲜艳中,林海音正于不远处的桃林练习。枪。法。她全神贯注,动作干净利落,枪。尖碰到的叶片均在瞬间被劈为两瓣。

  “哎。”长叹口气,她停下动作,这儿挠挠那儿挠挠,怎么也不爽,“可恶的江萧康……”

  听到她在背后骂他,江萧康轻哼一声,表示不悦。

  “若不是有时候还挺可爱的……我真要去陛下面前参他一本,不,是十本……”

  她夸他可爱?

  这小家伙,忽乐坏了,仰着头一副:算你有眼光的模样,兀自嘀咕:“就算你夸我,我也不嫁你。”

  怎么,这俩人都谈婚论嫁了?

  余玖摇摇头,转身离去。

  穿越层层画顶长廊,百年的参天大树透下淡淡的光影,于此地偶遇了林海茗。

  林海茗正坐于亭内,在他的盛情邀请下,时年复答应与他下一盘棋。当初,任霓煌与副教主二人在五毒教无事便会下棋,她亦会些。

  江萧芸抱着李月婵在不远处的花圃边漫步,神态悠然。

  这里的日子也挺好。

  这么想着,脚步不停,她复拐入一隅。

  转眸掠过假山边给吹雪送香囊的春草,只见吹雪兴兴收下,还拿着一只笛要吹给他听。

  她欣慰地笑了。

  依稀时光,一只笛吹得乱红如雨落成河,天地都被染成粉色的红,也染了少年羞赧的面颊。

  过几天就告诉萧芸,让她成全他们罢了。

  片刻,方回到朗月殿。

  江微尘等她等急了,眼睛盯着书一目十行,心却不在书上。房内有莲花小景,取名为风荷满堂,别有一番意境。

  “阿玖,你回来啦。我感觉小家伙踢我呢,你觉得是哪一个?”

  “我猜是以后先出来的那个。”她将杏花酥端到他面前,亲吻他的额头。

  不久前,飞蝴诊出他怀了两个,但他身为毒医,单纯的号脉功夫可没法精深到能脉出是男是女,万般叮咛,让他注意休息。

  “我也觉得,”他旁移一步,让她于他身边坐下,眼看着她拿起身边的针线继续缝小肚兜,佯装不忍卒赌地嬉笑她,“且没见过哪个娘亲为孩子缝小肚兜儿的。”

  “阿尘从前的衣服还都是我做的呢。”她自豪地贴近他,轻啄他的鼻尖,要把他疼进骨头里地宠溺,“我可要做一个好母亲。”

  他佯装生气:“那阿玖把我的事抢了,我做什么?”

  “反正阿尘也不会。”

  “哼,谁说的?你不知道罢了,”他一个不甘心说漏了嘴,“在竹明轩的时候,你被子飘了絮,还不是我偷偷给你缝的。”

  “哦?我说怎么那个做工粗糙的被子被我折腾了四年还没坏呢……”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且说说我不知道的时候,你都做了哪些事?”

  “不说……丢人。”

  他一只腿盘在椅子上,盯着她一针一线密密缝,扯住她的袖口央求:“我也想穿阿玖做的衣服……”

  “好,以后给你再做一件。”

  “阿玖……”

  “嗯?”

  “孩子的名字你想了吗?”

  “你想取什么就取什么。”

  他红着脸,轻声道:“那我且要好好想想。”

  趁他思量之际,余玖凑上去啵唧他:“慢慢想~来日方长。”

  就这样满怀着期待步入夏末的初几日,炎炎热气炙烤四域,南城的凤栖宫内花团锦簇,杳河环绕沁风吹拂。

  江微尘日渐行动不便,亦到了临产的日子,众人愈发紧张。

  此时正值日落楼头,朗月殿的下人们进进出出,把一应物品放在门口便罢。春草、李奶爹、琼芜于内殿寝室就近帮忙,吹雪守在房门口与时年传递所需,一身冷汗涔涔而下,饶是夕阳不烈,也被晒得衣衫淋漓。

  其余人等除了林海茗,包括一直为江微尘诊脉的徐太医亦因男女有别均待在外殿端坐。

  屋内温热,林海茗坐于一旁,手中揪着手帕,时不时帮琼芜搬搬东西,虽不是他生孩子,紧张亦无以复加。

  飞蝴蹲坐在床头,各类器具药材铺了一桌:“无干人等统统出去,皇君一会儿若是看不得,便到隔壁书房等候。”

  “好。”

  他整理好瓶瓶罐罐抬起头,瞅着坚定坐在床边的余玖:“你不出去么?”

  “我要待在这儿全程陪着他。”

  竟然有女人愿意在屋内陪着男人生孩子……飞蝴眼眸一闪,垂下眼帘:“行,这样最好不过,有你在他也安心些。”

  原来早前江微尘食用早膳后不久忽感腹痛难忍,飞蝴闻讯饭也来不及吃便连忙飞奔而来,才知是要生了。

  生孩子乃大事,在这个时代亦是极危险之事。

  余玖紧紧握着他的手,比他还紧张:“若有什么需要的就说,若是疼得厉害,你就用力抓着我,哪怕揪我咬我也无所谓,知道吗?”

  “嗯,”江微尘忐忑不安,她为他打点好一切,减了他许多顾虑。

  “若是没力气了,就拍拍我,我就知道了。”

  “嗯。”

  “哎呀,别絮絮叨叨了,我都紧张了。”飞蝴掏出扇子给自己扇扇风,指望能缓解心头的焦虑。

  当初为江微尘妙手回春虽、令他起死回生,但留下不少病根,很多内伤的影响亦无法消弭,他身子禁不住太大的折腾,若是难产……

  不要想不要想。

  深吸一口气,他有点儿害怕,检查那些瓶瓶罐罐数次,额上冷汗如雨。

  春草找他:“飞蝴太医,鲁王殿下想见你一面。”

  “烦死人,这时候见什么见!”嘴里嫌弃着,他身体很诚实地艴然而去。殿外相对殿内果然要凉爽一些,令他咚咚跳动的心静下不少。

  叉腰望着在郎月殿一隅坐等他的江萧芸,他没好气问:“干什么?”

  “你不要有压力,尽力就好,我叫你出来是想让你稍微透透气。”她淡淡道,手摩挲着轮椅两侧的扶手,似是在安抚他,“若有什么问题,尽管对小玖说清楚。还有……我会叫人备一碗热汤,等你出来给你填肚子。”

  填肚子……

  飞蝴吸吸鼻子,似有毛絮飞来,但又似没有。他低低“哦”了一声,心上痒痒的有些不自在:“谢谢你。”

  “去吧。”

  他走了几步,复又回过头,多日疑惑一应而出:“江萧芸,你对谁都这样吗?”

  双手扶上椅子两侧的轮子,她轻抿嘴角:“我让你觉得,我待你与待他人一般无二了吗?”

  这已是答案了吧。

  “没。”他耳根一片绯红,撒腿就跑,“我走了!”

  哼……

  他偷偷回头,见她依然目送他,如吃了糖的孩子。

  黛青色的夜幕降临,浓酽月色下,朗月殿却灯火通明。

  寝宫的卧床在最内部,殿外之人尚且听不到里面的动静,然进进出出的水盆,让众人愈发担忧。

  如今已是三更天了。

  内殿温热,江微尘咬住一条布巾,满面大汗,已坚持将近两个时辰的他脸色苍白几近虚脱。

  “阿尘,若是没力气了就拍拍我。”余玖强装冷静于他身边跪于地上,闷热的夜手却比他的还凉。

  生孩子多痛苦她上辈子就知道,这辈子幸运不用她生,只是如今想来,倒不如她来替他生。

  “再用力些!”飞蝴维持高度集中与紧张的状态已多个时辰,一地的器具应接不暇,“有一个快出来了!”

  他双手殷红,握着针的手微微颤抖,待他不行了,他便替他施针。

  只是……情况不妙啊。

  “呜哇哇哇~”

  一声哭喊划破朗月殿内死一般的寂静,飞蝴兴兴抱着孩子,处理好脐带交给李奶爹,复又转过头来朝意识模糊的江微尘大喊:“再用力些,还有一个!坚持住,保持意识清醒!”

  生一个就够难的了,何况他有俩。当初他得知江微尘怀了两个孩子,如一只脚踏进了深渊心里咯噔好几下,研究医理至今,也没想出什么绝无风险的法子。

  江微尘闷哼一声,握着余玖的手倏然没了力气,双眼闭着,眉头紧锁。

  “阿尘?”余玖喊他他亦无反应,她慌忙问飞蝴,“飞蝴?他怎么了?”

  “晕过去了,我来给他施针。”

  捻着细针的手发颤,他深呼吸数次,想压抑心中的惶惶不安。屋外风吹得紧,刮过一扇扇窗户“嘎吱嘎吱”响。

  “飞蝴,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大家如今都神经紧绷,余玖不想给飞蝴施加压力。

  “好,那我就说了。上此次西微山,你悬住他的性命,我妙手回春……那时候尽管伤势愈合良好,然江微尘对大部分药早已产生了的抗性……他身子也大不如前,更何况如今要生两个孩子,我们还尚且不知道第二个孩子胎位如何……我起先为他开的安胎药,都已是药效最好的,方好好抱住了孩子,现如今,我这针上已淬了药,若是无法唤醒他,亦或是他又晕过去……”

  “你有多少把握?”

  “小成。我若不行,这世上普通的正药更没可能了余玖。”

  “我知道了。”

  余玖心里有数,她深谙其中利害轻轻点头,手心的冷汗滴下浸湿了袖口,大脑沉沉的。

  度秒如年,飞蝴施针后江微尘旋即转醒,余玖轻拍他的脸,在他耳边柔声道:“阿尘,这一次,若是觉得快不行了,就捏紧我的手,好吗?”

  他不明所以,只点点头,大脑早已放空。

  “换水!”

  一盆盆水清的进来红的出去,亦如当年在西微山小屋中的场景。

  满屋弥漫着奇异的咸腥,那头忽没了声音,余玖恍惚看见飞蝴睁大眼睛瞪着她,嘴唇翕动着发不出声,似乎在说:“是臀位。”

  臀位……岂不难上加难……

  手心传来被江微尘紧捏的痛感,一阵耳鸣呼啸过余玖的双耳,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有什么在死死扼住她的喉咙,令她无法呼吸。

  我知道了。

  她点点头,紧握住江微尘的手,与他的视线对视,轻吻他汗湿的额头。

  若生不出,他也难保。

  为了他安全,必须要把孩子拿出来,哪怕孩子保不住了,她也要他活着。

  就算……付出一切,她亦要护他平安。

  呼吸急促又沉重,她晃晃悠悠转过身,牙关紧咬,却没有丝毫犹豫。

  霎时间,她颈边的青筋爆出,手浮在他身体的上方,紧盯着那片血迹。

  胸腔一下子紧缩起来,一大口热热的液体从肚腹翻涌上来,疯狂冲破她的压制。

  “你疯了?”飞蝴拉住她,不让她用念力,“你不能用——”

  “答应我,无论如何,先救他,再考虑孩子是否平安。”她在他耳边轻言后固执排开他,决绝如山倒,无人能阻。

  “啪!”

  飞蝴狠狠掴了她一巴掌,江微尘看在眼里,意识朦胧地握着她另一只手的青葱无助地颤抖。

  “得罪了。”余玖只一个眼神,飞蝴便浑身不得动弹,似是被什么裹住了一般难受。

  余玖,余玖你想清楚!

  你若是没了,江微尘怎能独活!

  “他就算……自己死……也不会……让……你死……”结结巴巴断断续续,他的话唯有她能听清。

  对方只淡淡回一句:“我亦如此。”

  江微尘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小二生出来的,只感觉冥冥之中有一股力生生将孩子推了出来,他方放松身心。

  朦朦胧胧的视线往上看,阿玖满眼脉脉爱意,她俯下身吻他,那么深情,那么温软。这一吻,好长好长,仿佛永恒。

  然这一吻,吻了他满腔腥甜。

  伴随着波澜起伏的孩子哭声,他渐渐昏死过去,撕裂一般的疼痛也随之离去。

  他成功了,他生下了两个孩子,自此,他的家,齐了。

  “噗——呕——”

  “余玖!”飞蝴把上她的脉,面色惨白,手一抬,她满口的血喷在他的手心。

  不能慌,不能慌!

  他哆嗦着拿过一旁满是血的针袋为她扎针,好歹止住了她疯狂的吐血:“徐太医,叫徐太医来!”

  徐太医哆哆嗦嗦进了内殿,她先毫无头绪地把了余玖,惊得直摇头,只得乖乖为江微尘扎针写方子处理后续。

  飞蝴踉跄着匆遑将余玖捎走扛到厅内,朝着外殿狂喊:

  “江萧芸!萧芸!!!”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阿玖的故事如今也临近尾声,明天正文最后一章,应该会挺厚的

  今天这章下面小可爱们就可以以评论的方式写下自己想看什么番外啦,我会尽量都满足的!

  我爱相随不弃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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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龙凤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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