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自责
南夕不是胆小的人，但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摔死在她面前，还是两眼一黑，直接晕倒在地上。
等她再度醒转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病房，白薇正站在远处跟程凡讨论着什么，但他们尽量压低了声音，南夕听不见。南夕除了觉得头有些晕以外，没什么问题了，就自顾自地坐了起身。
两人注意到南夕醒转过来，停下了讨论，快步走到南夕病床旁边。
白薇抚上南夕的脸，温柔地同她说道：“南斟，别怕，妈妈在这。”
“阿姨，我们先不说这个。”程凡赶紧说道，“南斟，你有感觉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其实刚刚南夕并没有想到那件事，经白薇一提醒，又回忆起了在公司门前的那一幕。在那个人跌落在她面前时，南夕看看清楚了她的脸，童茹。
虽然对她无甚好感，但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变成这样，已经足以让南夕战栗不已。
南夕摇摇头道：“没有不舒服，我很好。”
程凡道：“那就好。”他一回头，就见到北顾站在门口，带着些不情愿，还是笑了笑对南夕道：“你们聊会儿，我就先出去了。”
白薇看了眼南夕把一旁的保温杯拿出来道：“这汤安神的，你多喝点。”说完，她也走了出去，路过北顾的时候交代了几句。
南夕坐在病床上，静静地看着北顾向她走来，然后他坐在病床上，与她四目对视。
对于北顾，南夕心底是有疑问的，可见到他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她不想问了，像是终于遇到一个自己不需要伪装的对象，南夕弯腰把自己的脸埋在被子上，低声啜泣起来。
“别哭了。”北顾不会说安慰人的话，只轻轻地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
事情发展成这样，其实已经超出了北顾的预算，没想到那个人最后一步竟然是对南夕下手，那么，他这次绝对不会手软了。北顾眼睛微眯，眼神凌厉起来，嘴角抿成条线，心底开始计算着还击的计策。
这一幕南夕是看不见了，她顾着自己尽情地发泄内心的恐惧。想要靠眼泪来冲刷走童茹最后带给她的恐惧感。
她开始后怕了，自己如果不是任性想要去出道也不会去训练，就不会遇到童茹，最后见到这样一幕。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她，或许童茹还不会死，她还是训练室里最努力的一个，每天都怀着努力就能得到回报的信念去练习。
所以，她自己是不是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那里。
在这个世界里她本就是苟活下来的人，好好安分地过下去谋一个安定的结局就好了，何必去掺和这些。
或者，她不应该在这里，那样故事的轨迹就不会改变，即使书上正文没有见到童茹，但童茹还是在某个角落好好活着。
都是因为她，墨云也是，童茹也是。
北顾能感觉到南夕的情绪极其不稳定，伸手拥住了她，“南斟，别想了，有些事情就是带着不确定性的，况且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南夕听到了他的话仍不为所动，陷入了自责里。
看到南夕这样，北顾慌了神，硬是抬起她的脸，逼迫她看着自己，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道：“南斟，有话可以告诉我，别这样折磨自己。”
南夕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北顾，眼神仍旧迷茫，扯着嘴唇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你先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会好不好。”
“不好。”北顾直接拒绝了，并直接吻上她的唇。
这次南夕没有像以往那样欣然接受，而是试图推开他，可却得到反效果，北顾越是抱她抱得越发的紧。
等南夕冷静下来不再挣扎了，北顾才离开她的唇，手臂也放松了些，他看着怀里的南夕道：“你想静静我可以陪你，但你不能推开我。”
“嗯。”南夕木讷地点了点头，仍由他怀着自己。
南夕脑袋也确实清醒了些，也许是南斟原本的病影响了她，才会让她刚才这样陷进自责里走不出去。
好在，他没有离开过她。
第38章 无悔
也不知坐了多久，南夕靠在他身上，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我想喝汤。”南夕指了指那个保温杯。
“好。”北顾过去把里面的汤倒入碗里，然后回到床边。
南夕伸手想要拿过自己喝，却被他手一侧躲开了，北顾道：“我喂你。”
南夕愕然抬头，对上了他温柔的目光。
“嗯。”南夕忽然觉得电视剧里再甜的剧情对她来说都有些距离，但他的话却能甜入心里。暖暖的，一扫她内心的阴霾。
她不是圣人，救不了所有人，只能过好自己，而且她从未想过害人，问心无愧。
北顾把勺子放到唇边，吹凉了再递到南夕面前，南夕除了喝第一口的时候顿了一顿，之后都慢慢地一勺一勺喝下。
北顾正准备送上最后一勺，南夕突然避过了他的勺子，然后伸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往他面前推，道：“你也尝尝。”
北顾心底不解却还是喝下那勺汤，然后脸色渐渐差了起来。
“噗嗤。”南夕捂着嘴笑出了声，“我妈妈的手艺你觉得怎样。”
“很好，清淡。”
南夕心道，跟你的黑咖啡比，这汤确实是清淡了，因为白薇根本就忘了放盐。
北顾见到她终于有笑容，安心了许多，但想起她刚才胡思乱想的样子，他仍觉得后怕，他再也受不起再失去一次她的痛苦了。
北顾去洗了碗勺回来，南夕已经躺回到床上了。
她记得刚出公司大门的时候才下午，这会儿都已经晚上了，看了她真的晕了很久。以至于现在是该睡觉的时间，可她却无心睡眠了。
北顾走到南夕床边，自觉地把领带解开，西装外套脱下。
“你你你...想干嘛。”南夕瞪大眼睛看着他，身体不自觉往被子里缩了缩，只留下半个脑袋和一双眼睛观察外面情况。
脱完外套，他又把鞋子袜子脱下，然后一翻身上了床上。
这不下午才睡完吗，怎么晚上还来。下午的时候南夕睡得不省人事，没得反抗能力，可现在她还醒着呢，他就这么直接地上来。
“别多想，睡觉。”北顾按住想要逃离的南夕，“如果睡不着我们可以干点别的事情。”
南夕脸颊有些发烫，她作为一个成年人怎么会不知道别的事情指什么。于是她不管有没有睡意，都闭上了眼睛。
很快，她就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动，接着，自己脸上被落了一吻。
“晚安。”
“......”南夕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晚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她自觉地认错并保证远离男性之后，他对自己就更加喜欢肢体上的接触了。
虽然这里已经是最好的病房，但病床并没有照顾到北顾这样高个子的人，南夕能感觉到他整晚都没翻身，大概怕是踢到了架子吵到她。
南夕的眼皮渐渐变得重了，然后翻了个身窝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等她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估计他是去工作了，南夕想。
现在是早上六点，她想着没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但白薇还没来，她决定还是等白薇过来告诉她后再离开。
于是闲得无聊的南夕打开了手机，发现白芝跟安谨主演的剧已经上映了。
虽然只有四集，怎么看都不过瘾，但作为安谨的忠实粉丝，她还是选择了现在就追。
当初拍的时候南夕不是没见过白芝的演技，但没想到最后她重拍后现在的正片，演技竟然出奇的好。弹幕上大部分都是吹安谨的颜跟演技的，剩下的就都是赞白芝的。
这完全就是意料之外的事，原本她以为白芝不是做这行的，结果现在完全被她打脸了。
她现在靠自己取得了这样的成绩，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白家已经不能随意地让她退出去结婚生子了。
南夕看这部剧入了迷，等到白薇来到她身边的时候才回神过来。
“妈，你来啦。”南夕笑着对白薇道。
白薇过去搂住她，才道：“南斟，你终于没事了，昨天真的担心死我了。”
对于昨天的浑浑噩噩，南夕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没想到竟然吓到白薇了。
“你这么疼我，我怎么舍得自己有事。”南夕说，“妈，既然我已经好了，我们去办理出院手续吧，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原以为白薇会直接答应的，没想到她却摇摇头，道：“你在这里住几天，把该检查的都检查完再走，不然我不放心。”
“可是我觉得没问题了啊。”南夕懂得白薇的心情，可还是认为没必要再住了。医院本就是不好的，在原世界里她都是能不来就不来，到这个世界她居然是这的常客。
“南斟，这点一定要听妈妈的，在这里再养几天。”
白薇话里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南夕只好点头答应了。
白薇这才放心低拍拍她的手，把买来的粥拿过来让南夕先用早饭，“你呀，从小就爱生病，又怕医院，每次都要我哄好久你才安分下来。”
这些都是南夕不知道的往事，虽然不是她亲身经历，但是听着也觉得温馨。或者在这个单亲妈妈眼里，自己从小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想到这点，南夕乖乖地吃着粥，心想着不能让她再担心了。
白薇也盛了一碗给自己，然后坐在桌子旁，一边吃着一边看工作的资料。
忽然，外面传来了声音，然后一个保镖样的男人走了进来，对白薇小声说了几句。
白薇脸色凝重点点头跟着保镖走出去。
“妈，发生什么事了。”南夕停下手里的动作，紧张地看向白薇。
白薇淡然一笑，道：“没什么事，有人找我出去一趟而已。”
“那你快点回来。”南夕不知道发生什么，所以才更加担心白薇。
“好。”
南夕心里满是疑惑，到底是谁找的白薇，但是她没有问出口，因为她知道自己问了也没用，白薇面子上是温柔的人，但骨子里还是强势得厉害。
不过除了白薇的事，南夕同样也好奇这门口的保镖哪来的。
南夕下了床，放下碗，走到门口就见到两个保镖站在门的两边，跟个门神似的。
“你们站这里做什么。”南夕向其中一个问道。
“保护小姐。”面瘫保镖回答道。
她有什么好保护的，又不是什么稀有野生动物。南夕不解，还想继续问下去，就见到程凡向这边走来。
“南斟，早啊。”程凡笑着向她打招呼。
“早。”南夕也挥挥手。
南夕跟程凡回到病房里，南夕本想给他倒杯水什么的，却发现这里连多余的杯子都没有，只好作罢。于是最后在他面前放了个苹果。
“谢谢。”程凡把苹果收起。
南夕笑着说没事。
“南斟，你昨晚睡得好吗。”程凡开口问道。
昨晚？南夕仔细想了想，道：“还行吧，就是昨天下午睡太久了，晚上没啥睡意。”
“没有作噩梦？”
“没有。”
“你现在可以回想起来昨天发生过的事吗。”
“......”南夕说，“昨天一切都很正常。”
“嗯，那你知道你为什么进来医院吗。”
南夕疑惑地摇摇头，试图回想着却仿佛有一段记忆丢失的，拼凑不起来。
“好了，南斟强行回忆只会让你更难受，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程凡道。
“嗯。”南夕说，“可是我到底是为什么进医院。”
“你在公司门口晕倒，被人发现后送到医院的。”
“知道了。”南夕道。
程凡坐着陪南夕聊了会儿天，就先行离开了。南夕独自坐在病房里，想着妈妈过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于是想出去找她。
南夕走出病房往外边走那两个保镖没说什么却一直跟在她身后。
南夕是在医院楼下的小花园里见到他妈妈的，此时她正摔开南业谦的手。
上一次见到南夕父亲的时候，白薇还会愣愣失神，甚至跟她诉苦，可现在南夕能在白薇眼里看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放开我妈。”南夕冲上去挡在白薇身前。
南业谦见到南夕的时候，原本的板起的脸又放松了下来，面带微笑地看着南夕道：“南斟，我们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就对了，我也不想见。”白薇拉着南夕退后了几步，于南业谦保持了一段距离。
而南业谦望了望她们身后的保镖，也没继续逼近她们。
“南斟，我可是你的父亲，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南业谦说，“是不是我离开你们太久陌生了，现在我可以回到这个家庭陪你们了。”
南夕看着他那副自负伟大的表情不禁觉得恶心，在此之前，她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家庭还能任他选择？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南业谦，我们离婚了，当初离婚协议写着，互相不干预对方的任何事情，还请你离我们远些。”白薇站到南夕身边冷冷地对着他道。
“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南业谦道，“南斟，我是你亲生父亲。”
“你怎么能这么恶心。你不配做我父亲。”南夕不客气地回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