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他必须走了。

  他就一边收拾一边等裴松青回家,中途还给裴松青发了个微信,问他晚上是不是回来吃饭。

  可裴松青没有回他,肖稔也觉得是自己狗拿耗子。

  裴松青是去卢小姐家,虽然他说的含含糊糊,但肖稔也听得出他是去卢家登门拜访了。卢小姐的母亲身体不大好了,正催着女儿和准女婿早日完婚、三年抱俩。想必现下卢家酒宴正酣、裴总佳人在侧,哪有顾得上他这两菜一汤。

  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着,肖稔被一阵门铃声吵醒,蜷在他脚边的罗西南特飞似的就“汪汪汪”地冲到玄关去。

  肖稔把趴在身上睡得迷糊的小桑丘抱下,一面呵斥着罗西南特不要吵到邻居,一面撵到玄关去开门。

  打开门来,只见一位漂亮小姐扶着满身酒气的裴松青站在门口。

  “你好,我是卢靖然。”

  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卢小姐声音清甜软糯,任哪个男人都怠慢不得。肖稔正进退无措,裴松青却突然醉醺醺地望着说:“小稔,你没走啊……”

  “我走哪去?不是你不让我走吗?”

  看在佳人的面子上,肖稔才勉强收住怒火,赶紧将东倒西歪的裴松青往屋里搀。

  “不好意思,让他喝这么多……”身后的卢靖然竟跟他道歉。

  “啊?没什么!早知道打个电话我去接就好了。”

  肖稔将裴松青一把扔在沙发,转身却发现卢靖然一直杵在门口,连玄关都没踏进来的意思。

  “我给你倒杯水吧……”

  “不用了。”卢靖然叫他不要客气,温婉笑道:“很晚了,你照顾好他。”

  肖稔觉得自己像个十万伏特的电灯泡,要不是他借住在裴松青家,人家女朋友也不会只能把喝醉的男朋友送到门口。算起来两个人也许久未见,眼下借着酒兴正是浓情蜜意、一番缠绵的好时候。

  “我是他的大学同学,借住几天就走……”

  “我知道。”卢靖然打断了他的解释,告辞道:“那就麻烦你了。”

  肖稔这“假小三”把正宫送走后,就搀着满身酒味的裴总往浴室走。

  裴松青这人比较矫情,要是明早发现满床酒气肯定要发火。肖稔想着送佛送到西,他打算放点热水让裴松青泡个澡,去去味道。谁知刚扶着走到浴缸边上,裴松青忽然犯浑反将他推进了浴缸。肖稔的后脑勺磕在浴缸上,吃痛地嗷一嗓子,叫声随即又被压上胸口的身躯淹没了。

  裴松青这厮将自己也送了进来,一副要跟他洗鸳鸯浴的架势,死死将他压在浴缸底任他动弹不得,嘴唇还凑过来要吻他。

  肖稔竭力保住清白,拼命嘶吼:“裴松青,你他妈的看清楚!我是肖稔!不是你的卢小姐呀!”

  “小稔……”裴松青忽然沉吟一声,停下了动作。

  肖稔还以为他清醒了,正欲大喜,却发现腰腹被一个逐渐发硬的东西顶住了。

  他心里太苦了,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

  时隔多年,他又被裴松青“顶”在了浴室墙上。

  35.聊赠一枝春(5)

  裴松青醒来意外发现,自己居然在浴缸里过了一夜。肖稔被他压在下面,活像只窗台上四脚朝天的的死虫子,微翕的唇角还挂着一行晶莹的口水。

  “你昨晚怎么喝那么多?”被吵醒的肖稔揉着惺忪睡眼、擦着唇角口水冷嘲热讽:“想不到你裴松青谦谦君子,喝了酒又与禽兽何异?瞧你昨晚荤素不忌、男女不分的那副猴急样,又用你那玩意顶着我一直到半夜。都说男人喝了酒就不行,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

  他说着便要裴松青拉他起身,伸出手在空中晃了半天,那人只是眼睁睁看着却没去握。

  “怎么了?觉得害臊了?”肖稔挺了挺蜷缩了整夜的腰,笑眼望他:“昨晚我算是见识了,裴总本钱过人,雄风不减当年。只可惜卢小姐没进门就走了,英雄无用武之地。”

  裴松青不说话,只盯着肖稔那片好看的唇出神。

  如果记得没错,他昨晚吻了他。

  肖稔这一天也没闲着,既联系房子又收拾行囊,还给他的两个崽洗了澡。他抱着桑丘又亲又啃,嘴里也不闲着,却净说些什么“爸爸要走了”之类的废话。还跟裴松青说儿子归你女儿归我,等他安顿好了就来接桑丘过去。

  那是裴松青送他的生日礼物,他可舍不得丢下。

  除此之外,他还张罗了一大桌的散伙饭,裴松青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眼看着肖稔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酒足饭饱,已是华灯初上。

  “这下咱们扯平了。”肖稔洗碗时还在喋喋不休昨晚的事:“我这也算是尽心尽力,差点就赌债肉偿。”

  坐在一旁的裴松青再按捺不住,他忽然起身进来一把将肖稔从厨房扯到客厅,结结实实地摁在了墙上。

  “你把我家当酒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然呢?”

  肖稔脸上笑嘻嘻,但说实话他也有些生气了。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为什么裴松青却一直掉着张脸?

  昨晚卢婧然不进门来,言辞闪烁就够让肖稔难堪。叫人家女朋友坐车底,他坐在车里不出来,肖稔再厚脸皮也知道不好意思。

  而裴松青什么都不知道,他喝的醉醺醺的,还把他当成女人要日他。

  现在他算是清醒了,可又把他摁在墙上,冷冷地质问他,是不是欠收拾?

  肖稔脸上笑吟吟,下手却是一记猴子偷“桃”。

  “怎么?你还想用强?”他一把抓住裴松青胯间那个浑然大物,揉/捏两下又扯了扯:“昨晚隔着裤子没看清,不如你现在脱了裤子叫我好好瞧瞧。”

  他以为这只是个玩笑,毕竟男人都有在小便池前谈论别人“老二”的癖好。像裴松青这样的本钱过人,跟谁一起撒尿都不落下风。以前哥几个并排方便时,谁不是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裴松青这人矫情不好亲近,谁又不想弹他裤裆。

  肖稔也想,而且想很久了。

  他们一起撒尿时他就留下执念,后来又被那玩意顶在墙上,怨念难消才写把“裴松青”写的不能人道。

  他也是真的生气,不然绝不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不明白裴松青那么绝顶聪明的人怎么总是不懂,他虽然没有开口撵他走,可肖稔也不是必须见好就收。

  见裴松青不言语,他也不想玩的太过火了。撒手要走,却又被裴松青扯了回来。

  “你还没完没了……”

  话没说干净,就被迫接下突如其来的一吻。

  36.聊赠一枝春(6)

  裴松青覆上来时肖稔的感觉好似过电,他几乎是本能地就给了裴松青一记耳光。

  两个人都极尽狼狈,裴松青的冷白皮上印了一个鲜红热/辣的指印,肖稔的嘴红的好像刚吃了泡椒凤爪。

  “你有病吧……”

  看着裴松青脸上的五指印,肖稔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都说打人不打脸,何况对方可是高岭之花裴松青啊。

  “这种玩笑可开不得,是直男都会抽你的。我也不是占你便宜,这完全就是下意识反应。”他一边埋怨一边捧住裴松青的面庞,凑上去瞧他脸上的伤:“来让我看看,没事没事还是很帅……”

  话没说完,那双唇又贴了上来。

  肖稔只觉得血液从脚底涌上大脑,被忽然吻住让他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可也正因如此,他才恰好得那样真切。

  吻他的人,也认真地闭上了眼。

  就是那一刻肖稔忽然意识到,他与裴松青之间再不可能两清。

  这想法着实吓得他不轻,他不假思索地奋力推来裴松青,提上脚边还未收好的行李箱就夺门而去。

  裴松青没有追出来。

  电梯门慌忙紧合,骤然下坠的失重叫肖稔头晕目眩。往事如走马灯在眼前飞速掠过,关于裴松青的他似乎什么都记得,可有什么都想不起来。

  街道灯火阑珊,人潮车水马龙。

  肖稔提着行李失魂落魄,他走走停停,终于在那晚他们一起吃泡面的便利店门前驻足不前。裴松青曾坐过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男人,远远望去那背影远不如裴松青的好看。

  借着那盏灯火,他忽然就能回忆起一些细枝末节。

  他跟他说:“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他还给他的碗里夹鱼蛋,那个人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氤氲在水汽中,是他粗心大意才一直没看清。

  眼前就是十字路口,绿灯亮了,他只要往前迈出一步,就随时都可以离去。

  可陡然天地混沌,他脑中唯有一缕莹白。

  肖稔走时没关门,守在门前的“罗西南特”叼起不断向外探头的桑丘,送回到裴松青的脚边。它还用头拱了拱裴松青的腿,哼哼唧唧地像是表示哀悼。

  快要站成一尊石像的裴松青这才回过神来,砖石抖落殆尽,变成了一片废墟。

  他弯下腰去拍了拍狗子的脑袋,用一种苍白又疲惫的语气安慰它。

  “别害怕,爸爸爱妈妈……”

  罗西南特“嗷”一嗓子,乖巧地匍匐在他的脚下,任他抚摸揉抓。

  肖稔还是走了,或许再也不会想见他。

  这样也挺好,反正他也做不了他的朋友。肖稔只想要跟他挤在一起吃泡面,可他满脑子只想着怎么一口吃掉他。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合理结局,却有着意料之外的肝肠寸断。

  只是整间房子里都是他留下的味道,厨房里遗留的饭香,他身上洗衣液的味道,他唇齿间的气息,都化作囚牢将他困住了。

  他此刻只想打开窗放走这些味道,就像他又一次放走他掉。

  可忽然又舍不得。

  正五味杂陈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裴松青像是站在深渊中抬头仰望一轮月亮,肖稔竟然真提着行李又出现在门前。就在裴松青怀疑自己是生出癔症,他的心魔将行李“哐啷”丢在地上,冲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别害怕,别害怕。”

  那个傻瓜就这么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他。

  “一定是我玩过火了才会这样,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害怕,都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

  裴松青心里在冷笑,可手还是忍不住也将他抱紧。两个男人就这儿沉默地拥抱,汇成一条温暖的河流。

  这病怕是早药石无医,他只想现在这样饮鸩止渴。

  就算肖稔会恨他。

  37.千呼万唤始出来(1)

  肖稔觉得裴松青是被自己闹得走火入魔,直到被裴松青抱起压在沙发榻上时,他心中还是这么想的。

  他很郑重地对他说:“我觉得咱俩现在就应该保持距离,老裴,这样下去咱们都得完蛋。”

  话刚说完便觉得自己裆下一紧,肖稔打了个激灵,失口骂道:“我他妈跟你说的不是那个‘玩蛋’!你给老子放手,听见没?裴……”

  裴松青撬开了他唇舌时,一股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流窜到四肢百骸,比触电还过瘾。肖稔想反抗,可体力悬殊之下他被压得动弹不得。他想咬裴松青的嘴,又觉得咬人是弱女子的伎俩自己万万使不出。

  不知为何,他总是如此倒霉。

  裴松青吻得很深,他的舌尖划过他的每一颗牙齿与他的舌纠缠在一起,肖稔的意识逐渐因缺氧混沌。裤链被“滋啦”扯开,温暖宽阔的手掌抚上了他的命门,几把揉捏下肖稔便觉得自己失了分寸。

  他硬了。

  裴松青将他的棉质T恤推高,吻也一路向下来从胸口来到腰腹,最后徘徊在他的两腿之间。肖稔自诩钢铁直男,可真到了关键时候又有如天人交战。他感觉羞耻却又亢奋,分明痛苦可也快乐。

  裴松青在他身上放一把火,他眼见燎原之势却无自救之力,他要被他碾成灰烬。

  那双手勾住他内裤正欲扯下,最后一丝理智驱使他摁住了裴松青的肩膀。

  “你可想好了!”他原本清澈的眼被情欲搅得浓稠:“你他妈真的要做……”

  当然是真的,怎么可能有假。

  裴松青很清楚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于是他掰开他的手、扯落他的内裤,将他的食物的剥了个彻底。

  肖稔活了快三十年,一直觉得自己比马路边上电线杆子还直。可他就算是大闹天空的孙悟空,一朝被压在五行山下也得乖乖服软。裴松青压在他身上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化成了水。他睁眼就看见裴松青裸裎的身躯,冷白的皮囊下包裹钢筋与铁骨,肌肉线条如米开朗基罗的雕塑。

  那雪白饱满的肉体过于迷人,腿间膨胀的性器又是真的凶狠,肖稔被眼前这极富雄性魅力的景象震慑,两腿中间的东西兀自昂扬。

  他也并非没见过裴松青的裸体。

  以前在学校澡堂子里碰上,他还侃侃而谈与一众屌丝把人家从头到脚看个通透。那时候他没觉得羞耻,男人之间赤诚相见本来就寻常。可当他看着裴松青猩红的眼,感知到他在冲他发情,那感觉怪异又玄妙。

  对方可是不可一世的裴松青啊,他君子坦荡荡地要与他交合。而他却藏着掩着,十分猥琐。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藏鸡鸡”,他爸给他取这个名真不错。

  裴松青的手指钻入他的穴口时,他像被踩到尾巴“嗷”一嗓子:“这样真的行吗?你确定没有搞错?”

  “我家没有套子。”裴松青将他翻了个面,拉住将他手铐在身后:“不过你放心。”

  肖稔心想我有什么不放心,老大不小个爷们难道还能怀孕?

  可裴松青进来时他又鬼哭狼嚎,火热的性器撑开狭窄的甬道,他叫的比那个娘们儿还大声。他是打心眼里后悔,于是红着眼瞪着身后的裴松青,可那张巧舌如簧的嘴里“嗯嗯啊啊”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身后人大约是会错了意,看他叫得“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以为他想跟自己调情,于是自然应他一个“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昏睡过去前,肖稔隐约记得裴松青的吻厮磨在耳鬓间。

  “这是你自投罗网。”他在他耳边戚戚复戚戚:“也是我束手就擒。”

  38.千呼万唤始出来(2)

  肖稔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

  梦里有人从背后捅了他一刀,他转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笔下的那个裴松青。他还从身后搂着他的腰,手指搅着那个血窟窿,暧昧地在他恶变吹气。

  “宝贝,你这里真紧。”

  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

  肖稔起身时只觉腰酸腚痛,心上麻麻木木,像是被细细密密的针扎过。身旁人也被他弄醒,见他光着身子,就扯过薄被来替他裹上。

  只是那温暖的手指触碰他皮肤时,肖稔没来由地颤抖。

  “冷吗?”

  肖稔没说话,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哑巴,从出生就没这么安静过。

  裴松青说他帮他清理过了,问他还会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肖稔还是没说话。

  他浑身都不舒服,且不只是身体。可对着裴松青,他又讲不出那种话来。

  “你好像很有经验,还知道男人和男人做也要戴套。”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就耿耿于怀:“你跟别人做也都射在里面?”

  没想到裴松青说:“我下次会注意。”

  得,这嗑算是彻底唠不下去。

  裴松青沉默地像个在妇产科门外垂头丧气的男人,肖稔再忍不了,就是光着屁股他也要下裴松青的床。可撩开被单一看,自己的身体被他弄的又红又紫,实在有些羞耻。

  真是冤家。

  “和海涛约好了,今晚到他那里住。”他套上衣服悻悻地对裴松青说:“你也别想太多,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全当是付你房费。”

  没成想这话激怒了裴松青,他一把将他扯过来摁回到床上,怒不可遏地望着他说:“肖稔,你哪儿也不许去。”

  肖稔的心冷了,他说:“裴松青,你别欺人太甚。”

10

-/-

上一章 下一章

更多好书

你可能不想知道免费无删+番外章节

正文卷

你可能不想知道免费无删+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