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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龄没穿上衣,就着接吻的姿势把宫野压到了沙发上。

  宫野胡乱地摸着他的腰窝和脊椎骨,仰起头去亲吻他的右肩。

  “帮你?”蒲龄喘息着问。

  宫野没说话,抓着他的手往下一按。

  蒲龄吻了吻他的嘴角,突然起了身,把扔在茶几上的书包拿了过来。

  “干什么?”宫野略迷茫。

  蒲龄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长条瓶子和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开始撕包装。

  “用这个。”他说。

  宫野刚才脑子烧得有点儿不太清楚,现在才反应过来。

  “你要上.我?”

  蒲龄准备用牙咬开包装,却牙尖一紧,眼睁睁地看着宫野伸手把东西从他嘴里面扯了出来,扔到了一边。

  “没门儿。”宫野盯着他,勾了一下嘴角。

  蒲龄稍作思考,道:“也行。”

  “行什么?”宫野愣了愣。

  “你上.我,也行。”蒲龄说,“我不是特别在乎这个。”

  “改日,”宫野啧了一声,“我说了我不上未成年。”

  “哦。”蒲龄点头,看了他一眼,“下去了?”

  “你说呢。”宫野被气笑了。

  “既然火降了,那就吃蛋糕。”蒲龄起身把蛋糕盒上的红丝带给扯了开来。

  “还没过十二点。”宫野说。

  “那再亲会儿。”蒲龄放过了蛋糕,搂着他又吻了上去。

  两人滚着滚着就到后半夜了,精力消耗大半,连蛋糕都没空切。

  蒲龄踢掉床上乱扔着的纸巾,整个人趴到宫野的身上,困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零点的闹钟滴滴答答地响起来。

  蒲龄抬了一下头,用嘴唇去碰宫野的脸。

  “生日快乐,男朋友。”

  宫野闷哼了一声,手指胡乱摸索着,终于摸到他的脸。

  蒲龄笑着睁眼看他。

  宫野慢慢张开一条眼睛缝,看着蒲龄。

  蒲龄又亲了一下他的眼睛,爬上来凑到他耳边,用很轻的声音说了第二遍。

  “男朋友,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特派记者小E为您带来生日快讯!

  ☆、35

  在二十一岁这一天的凌晨,宫野梦到有一个人趴在他耳边对他说生日快乐。

  宇宙里色彩艳丽,空气混沌污浊,宫野永远生长在这个像蛋壳一样的地方。

  某天蛋壳裂了一条缝,一道很小很小的光隐隐约约、迷迷糊糊地撞了进来。

  宫野是被阳光照醒的。

  他睁开眼,微侧头,差点吓得咬到自己的舌头。

  蒲龄趴在床边,手臂枕着自己的脑袋,正在看他。

  “你......不会看了我一夜吧?”宫野问。

  “刚醒。”蒲龄嘴角心情很好地翘着,“生日快乐,21岁的小朋友。”

  “你说什么?”宫野愣了愣。

  “我说,”蒲龄伸手揪了一下他的耳朵,又凑上来亲了亲他的眼睛,“生日快乐,男朋友。”

  果然。

  人一旦谈起恋爱来,冰山也会融化成草莓酱,还是甜的牙疼的那种。

  但是宫野很受用。

  “快点儿起床,今天还要带你出去。”蒲龄拍了拍宫野的肚子,“起床。”

  宫野抬眼:“出去?去哪儿?”

  “问那么多,告诉你就不叫惊喜了。”蒲龄说。

  两个人挤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面刷牙,宫野仗着略微一点儿很快就没了的身高优势,把下巴搁在蒲龄的肩膀上。

  “把牙膏沫蹭我肩膀上你就完了。”蒲龄含糊不清地说。

  宫野含着一嘴的牙膏沫侧头,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日。”

  两人匆忙点了个蜡烛,把茶几上的蛋糕当早饭给切了吃了。

  宫野还有点儿舍不得,毕竟这是他人生中第一个男朋友给他过的第一个生日的第一个生日蛋糕。

  蛋糕是深红色的,圆形,面儿上洒了一层彩色的点点,左边一个蓝色校服卷毛小男生,右边一个长发背心工装裤长腿男。

  两个男的中间是个爱心,很土,很符合蒲龄的直男审美。

  但是宫野很喜欢,在蒲龄的切刀无情落下来之前,抢先把蛋糕的模样保存到了手机相册里。

  蒲龄叫了辆车,两人坐了半个小时,到了蒲龄跟司机师傅说的那个陶瓷厂区。

  宫野抬眼看了看这一片儿的旧厂房,差不多能猜到蒲龄为什么要带他来这儿了。

  厂房大门是陈旧的灰色,这一片儿的建筑颜色都死气沉沉的。

  而当蒲龄上前推开大门之后,宫野才发现,大门只是完全地把里面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门里的世界是鲜艳的、色彩斑斓的。

  屋顶墙壁路面,所能看到的地方,都画满了各式形态颜色夸张、造型怪异的涂鸦。穿着酷酷的衣服的男人遛着滑板从道路上经过,穿梭在一片色彩之中。

  “小蒲!”

  一个男人摘掉防毒面罩朝蒲龄挥了挥手,走了过来。

  “这是辉哥。”蒲龄说。

  辉哥脸上有两撇小胡子,长得很喜庆,笑起来更是。

  “这是我跟你说过的,”蒲龄顿了顿,看了眼宫野,“我男朋友宫野。”

  宫野愣了一下想说话,辉哥打断了他:“你好你好。”

  宫野只好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辉哥。”

  “小蒲给我看过你的作品,我觉得特别厉害,今天终于见着真人了,”辉哥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涂鸦俱乐部?”

  “我?”宫野指了一下自己。

  “对啊就你。”辉哥说,“怎么,看不上我这儿?”

  “没,”宫野赶紧摆手,“我觉得我实力不够。”

  “实力这东西可以慢慢练的嘛,”辉哥搭上他的肩膀,很自来熟地往前面的路上走,“你知道吧,我开这个俱乐部把正经工作都辞掉了,到现在已经有二十五个兴趣爱好者加入了,平时我们也接活儿,比如什么给街区画字报啊,画街墙之类的,虽然钱不是特别多,但特别开心。”

  “你是不是蒲龄请来的托啊?”宫野回头看了眼正在看墙壁作品的蒲龄,偷偷问。

  “什么托?”辉哥愣了一下,“我真心实意邀请你的。”

  “你不是托......你一个俱乐部老板看得上我这种菜鸡?”宫野也纳闷了。

  “你就不能自信点儿?”辉哥啧了一声,“我看了你涂鸦的照片,那幅什么......宇宙是吧?特别吸引我,真的,我一看我就知道你是个好苗子!”

  “我瞎画的。”宫野说,“也不想加入什么俱乐部,我很清楚自己的水平是个什么水平。”

  辉哥皱了皱眉:“小伙儿,看面相你可不是个不自信的人啊。”

  宫野笑了笑,没说话。

  “你这么不自信你去参加什么比赛?”辉哥又说。

  “又是蒲龄跟你说的。”宫野看着他。

  “嗯啊,”辉哥说,“实话跟你说吧,我愿意看你的作品,也是他给求的,你男朋友这么走心对你,你还拒绝我啊?”

  宫野叹了口气,看了看蒲龄,轻声道:“一个高中生不学习天天都忙着些不相干的屁事儿。”

  “对别人是屁事儿,对他......你这男朋友心里真的挺有你的。”辉哥低声说,“而且你也别太不自信,我是个老实人,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要真的不行,你男朋友就是好话说得再多,我也不会抬一下眼皮的。”

  宫野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行,谢谢你。”

  中午两人留在俱乐部,和其他成员一块儿吃了个饭,互相认识了一下。

  “郭老大,”一个眼线画得有些夸张的女生朝他竖了个拇指,“你这回终于给我们部招了个极品回来,赞!”

  “极品是骂人家的还是夸人家的啊?”另一个戴鸭舌帽的男生笑起来。

  “当然是夸啦,”眼线女生冲宫野挤了下眼睛,“帅哥,脸熟我,我叫丫丫。”

  “哎哎哎光天化日的干嘛呢。”姓郭的辉哥啧了一声,“别吓得人家以为我们这是什么不正经的俱乐部,宫野你别理他们,都是人来疯,特讨厌,吃你的。”

  宫野笑了笑,一转头发现蒲龄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

  “你干嘛。”他低声道,“人开玩笑的好吧。”

  “我问你,她叫什么?”蒲龄说。

  “......丫丫啊人刚不说了吗。”宫野愣了愣。

  “你这脑子,记得还挺快的。”蒲龄眯了一下眼睛。

  “我操,”宫野差点儿笑出声,“不是吧,你连这种醋都吃?真的假的?”

  “忘掉。”蒲龄说。

  “好好好,忘掉。”宫野叹气。

  “问你,”蒲龄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他,“那女生叫什么?”

  “叫......叫什么来着?哎我等会儿问问吧,以后都同事了不知道名字有点儿不太好。”宫野一脸严肃道。

  蒲龄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低头无声狂笑了好久。

  “笑屁啊。”宫野低声问,问完没几秒也跟着笑了起来。

  俱乐部出来再走个几十米,有个公交站台。

  蒲龄看了下贴在上面的时刻表,发现这里也有那趟可以经过海湾然后到老城区的长线公交。

  “坐这个回家。”蒲龄敲了敲时刻表。

  “听你的。”宫野说。

  没等多长时间,公交车就来了。

  车上依旧没几个人,两人找了个后排的双人座位坐下来。

  傍晚时分,夕阳斜斜地照进来,车里开着暖气,熏得人昏昏欲睡。

  蒲龄把脑袋靠在宫野的肩膀上,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手指被人抓了起来,指尖感受到温软的触感。

  他睁眼,看到宫野正在低头吻他的手指。

  “干嘛?”蒲龄用指尖戳了一下宫野的脸。

  “在说谢谢你。”宫野抬头看着他。

  蒲龄笑着撇开脸:“辉哥那个嘴怎么就藏不住话。”

  宫野又低头,亲了一下他的手背。

  “其实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蒲龄说,“你真的很好,真的很棒,不用别人承认,也是。”

  “嗯。”宫野说。

  “你,”蒲龄忽然跳题,非常有少男情怀地说,“等会儿经过海湾,落日照在海平面的时候,要记得吻我。”

  “肉麻死了。”宫野啧了一声,“好。”

  这一天的夕阳是血红色的,落到海平面的时候,整条海平线都像是在燃烧一样。

  鲜艳又美丽。

  倒映在海里的余晖闪闪发光,像是细小的金子的碎片。

  宫野很郑重也很守时,趁乘客不注意的时候,伸出瘦长的手指捂住了蒲龄的侧脸,遮掉了他的鼻梁和嘴唇,然后缓慢地凑过去,用嘴唇贴住了蒲龄的嘴唇。

  这个吻很有耐心,很细水长流,很轻风细雨。

  这是他今天生日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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