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严司侩发现李嫣然有些不对劲,那日之后她还是一如既往地黏着他,却透着不对劲。

  这一日,他离开王府去上朝,他的心口闷闷的,跳得格外的厉害,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他走到宫门口,便请了假回去了。

  李管事看到他回来,一脸的惊讶,“王爷怎么回来了?”

  他没说话,只问:“夫人呢?”

  “夫人一直待在梧桐苑。”李管事回道。

  他颔首,走进了梧桐苑,却见春风和秋雨站在外面,他蹙眉,“怎么不在屋子里伺候?”

  两个丫鬟纷纷行礼,秋雨道:“夫人刚用过早膳,正看著书,命奴婢们莫要扰。”

  严司信点头,挥手示意她们不用通报,直接走入了屋内,然本该在看书的人儿却数着银子,并将银子塞入一个香囊之中,旁边还有几张银票,数完之后也塞入香囊里。

  他看着看着,觉得这一幕有点不对,“你在做什么?”

  李嫣然是在确定严司信出门之后才开始清点自己的身家,她想过了,既然做不到独占,也做不到看他以后宠爱别的女子,那她就要存银子。

  等他要娶王妃了,她就带着银子,找法子离开他,不能人财皆失,如何都要守住银子。但她真的没想到他会来一个回马枪,被他瞧见了。

  “理一理银子。”她傻乎乎地说。

  他挑了挑眉,“丫发说你在看书。”

  “看过了。”

  他声音温条地问:“你用过了早膳,看了一会儿书,现在在理银子。”

  “是。”

  “嗤嗤,本王为什么觉得你这副样子倒像是要卷款而逃的样子呢。”他轻声笑着。

  黑眸锋利地看着她在他说完话之后轻轻地颤了一下,她挺胸,坚定地说:“妾身就是理一理银子。”

  他点了点头,“是吗?”心中的不适感更加的浓烈,他坐在贵妃榻上,看着她因他的到来而微微不安的神色,更加觉得她像是想要出墙的那一枝红杏。

  “当、当然是!”她很肯定地点头,心里发虚,不敢多看他一眼。

  他只笑,未再说什么。她被他的笑容弄得心头七上八下,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春风禀报,

  “夫人。”

  “什么事?”她连忙回道。

  “李府有人过来。”

  真的是来的刚刚好,李嫣然松了一口气。

  春风提醒道:“夫人,是李府,不是李家。”

  李嫣然一脸的懵,“什么?”

  “是李太傅大人府上来人,说是要送药给夫人。”春风忙不迭地解释。

  李府,送药?李嫣然猛然想起了昨日出手相救的那人,“哦,你替我收下就是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嫣然觉得旁边的男人@光很深沉,盯着她的黑眸里仿佛蕴藏着生猛的野兽,她头皮发麻地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夫人这恐怕不妥,是李三老爷和李三公子过来了。”

  送药而已,直接派人送来就是,却是两个大男人送来,李嫣然觉得奇怪,正要说话,旁边的男人笑了,“嫣然真的是人见人爱。”

  她怎么听得他像在磨牙了。

  那一位李三公子昨日显得彬彬有礼,还特意假借其他的名义送柳谦去官府,怎么今日就不知礼了呢?

  “走吧,莫让人等急了。”他凉凉地开口。

  “没有妾身接待瞧理。”

  “本王不是与你一起吗?”他笑得皮笑肉不笑的,那日夜里,他找到柳谦的时候,柳谦已经被人打过招呼,关在牢里,被人揍过一顿。

  是谁下的命令?自然是出手相帮的李培了,作为一个男人,无事献慇勤,哪能是什么理由,还不是看上了他的娇花儿。

  李培又心细地只说柳谦偷银子,半点与李嫣然无关,替李嫣然出了头,现在还眼巴巴地过来送药。

  李嫣然没有别的办法,跟在严司信身边往花厅走。

  严司信不忘给李培上眼药,“这都过去多久了,才记得给你送药。”

  她一怔,也是想到了,心想莫非是以这个借口来找她有事?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到了花厅,两个大男人听到脚步声,立刻转身过来,在看到严司信,俱是愣了一下,李三老爷微蹙眉,“也不知道王爷今日怎么没上朝?”

  “呵,身子不适便告假了。”严司信见他们这副态度,心中更加得不爽,“李学士今日怎么没有上朝,莫非也身子不适?”

  李三老爷淡定地说:“下官身子好的很,虽然是一把老骨头,却是比年轻人好的多,今日来此是有事。”

  严司信扯了一下唇,李三老爷也不欲理他,一双眼直直地看着李嫣然,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嫣然,你是叫嫣然吧?”

  李嫣然见他笑得亲实,虽然不解,可对他有着天生的好感,笑着点头,“见过李学士。”

  “李学士这样喊本王的妾,只怕不妥吧。”严司信插了一句。

  李培皱眉看了严司信,呸,人模狗样,看着就惹人嫌,他们特意在严司信上朝的时候来,没想到今日不巧,严司信居然在。

  李三老爷对严司信作揖,“王爷,今日下官来寻这位李小姐,想与她说几句话,不知可否?”严司信注意到李三老爷说的是李小姐,而非是夫人,显然在李三老爷的眼中,李嫣然并不是他的妾,他心中那股不安更加的明显了。

  “有什么话得避着本王?”严司信面无表情。

  李嫣然站在一旁,也想不通,这位李三老爷一看她就笑,眼晴里似乎含着泪光,那位李培呢,瞧着她也是一副很关爱的模样,一点冒犯之意也没有,从他们身上,她感受到的是一股和善和亲眶。

  “王爷,可否?”李三老爷又问了一遍。

  严司信看向李嫣然,“你觉得呢?”

  “自然是不妥的。”李嫣然觉得他们很友善,可到底要避嫌,“不知二位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李三老爷和李培对看一眼,他们太心急了,但也没有办法,李培咳了一声,“就是想跟李小姐……”

  “她是本王的人。”严司信真的是不喜他们一口一个李小姐,仿佛她是一个姑娘家,而不是一个妇人。

  “与你说……”李培深吸一口气,“一个故事。”

  李嫣然心中奇怪,却点了点头,“好。”

  故事很简单,一位夫人怀胎九月,将要临盆,却想给未出生的孩子求一个平安符,出了城门,突然要生产了,在外生了一个女儿,却意外弄丢了女儿,夫人伤心欲绝,身子一日比一日差,最终撒手人寰。

  后来他们找到了这个女儿,原来是被另一个夫人买走了,这位夫人生下了一个死婴,伤心之余又怕夫家责骂,就买了一个孩子回去养,这位夫人心善,将她养大成人。

  “可惜好白菜最后被猪给拱了!”李三老爷以这话作为了故事的结局。

  李嫣然震惊地站着,看李三老爷,再看看李培,忽然发现,她似乎跟他们是有几分相像。

  “当、当初怎么会弄丢了?”她颤着嗓音问。

  “人多口杂,有一个帮忙的农妇没看住,孩子被偷走了。”

  “你们又如何确定的?”

  “其一是容貌,其二是性子,其三则是……”李培顿了顿,“我们去问过那一位夫人了。”

  “你们问、问过我娘了?”

  “是,起先是不愿说,可知道我们的身份之后,便说了,李夫人是盼着你好的。”若是他们的身份不好,只怕周氏如何都不会承认。

  李嫣然自然知道周氏对她好,周氏生孩子时伤了身体,再也没生下别的孩子了,满腔的母爱皆给了她。

  只是她不知道,原来她并非是周氏所出,可周氏对她是极其的好,若不是李三老爷和李培去询问,只怕周氏一辈子都不会说出这件事来。

  “嫣然。”李三老爷老眼泛着泪,“你可愿意回家?”

  李嫣然低下头,有点迷茫,一旁的严司信却黑了脸,“本王不管李嫣然是谁的女儿,可如今是本王的人……”

  “王爷,我们李府的女儿是断断不可能做你的妾室。”李三老爷同样黑着脸,他从始至终就不喜这个男人,更不喜自己寻找了这么久的女儿被这个男人当一个妾。

  李府的女儿想要挑什么样的好郎君没有!

  李培同样看严司侩不顺眼,严司侩雷霆手段地将柳谦给流放了,他本想给妹妹出气,却没了机会。

  严司信冷冷一笑,拉起李嫣然的手,“她进了王府的门,便是本王的人了,你们半路跳出来认亲,就想粉饰太平了?”

  “王爷你……”

  严司信不理他们,转头问李嫣然,“你说,是与不是?”

  李嫣然不知道要怎么办。

  “嫣然,爹和你哥哥会好好照顾你,你不要怕。”李三老爷给她壮胆。

  李培也开口,“妹妹别怕。”

  他们都让她别怕,她也没怕呀,她没有怕什么的,她看向严司信,“王爷,你以后会有王妃的吧?”

  严司信怒火中烧,想着今日他要是不回来,这两人不是要拐走了他的女人了吗?当真是可恶。

  如今他回来了,他们还当着他的面拐他的女人呢!害人的心眼最多了,若他们只是认亲也罢,可他们想的居然是要拐走他的女人!

  “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李培说道:“只有我们家,祖父说了,不能随便纳妾,四“什无后方可纳妾。”

  李府的门风再正气不过了,她早有耳闾。

  严司信张嘴就想说,他不可能三妻四妾,他的厌女症只对她无效,也不可能往王府里塞女人。

  但是,在另外两个男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他开不了口。京城里只知道他厌女症,却不知道他厌女到了会起疹子,严重些还会丧命。

  若是只有她一人,他倒是可以说,可被他们看着,他竟是被毒哑了一样,心口跳得厉害,还来不及想如何是好,抓着的小手已经从他的手里挣开了。

  他抬眸看去,就见到她垂着脑袋,“妾身要留要去,自然由王爷决定。”

  他眯着眼,双手负在身后,沉着地让人看不出他慌乱的心思,“今日,本王就让你决定。”

  他倒是想看看,她是愿意留在他身边,还是要走!

  李三老爷没说话,李培也安静,他们心里很着急,很怕李嫣然不愿与他们走,他们想接李嫣然回去,待她好,将这“什几年都弥补给她。

  李三老爷忍着泪,这“什几年来,他每回想到夫人去世时的忧郁,心中也疼得厉害,好不容易认回女儿,他也怕吓跑了她。

  李培小的时候,记得娘亲躺在床上郁郁寡欢的样子,总是念叨着要给小妹做什么,他现在长大了,小妹也长大了,但没关系,他会疼小妹的。

  等待的时间不过是几瞬,可对严司信而言却像是一辈子一般长,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李嫣然淡淡地说:“多谢王爷的成全。”他终究会娶王妃,那她何必留在这里膈应自己呢,“我想跟他们走。”

  李嫣然头也不回地跟着李三老爷离开,她的东西全数被早有准仪的李培叮着搬回去。

  严司信则是一怒之下回到了听竹苑,他坐着,想着今日的点点滴滴,忽然明白,李嫣然许是早就有了离开的心思。

  他回王府时,她数着银子的样子就像是准璜要离开,今日若是没有这一出,也许她也会要走。她为何要走?他待她不好吗?她要什么,他给她什么,她就是这般地回报他!

  他开始后悔,后悔得肠子也青了,为什么要给她机会做选择,他不该给她机会的,他就该说不准!

  他握紧了拳头,气恼不已,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她的脸,说着离开的话,他啪的一声,直接捶崩了桌子。

  金石吓了一跳,立刻跑进来,“王爷……”

  “滚!”

  金石抱着脑袋跑了出去,他的天啊,第一次看到王爷发这么大的脾气,太可怕了。

  等金石跑了出去,严司信索性将所有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最后,等天黑了,他没地方可歇脚,又去了梧桐苑,和原来差不多,很多东西都没有搬走。

  “来人。”

  “王爷。”秋雨走了进来行礼。

  “东西没有带走?”他沙哑地问,也许她只是去李府住几日。

  秋雨见他眼神凶狠,都不敢说实话,可不说又不行,颤巍巍地说:“回王爷,那位李三公子说,有些东西不必带走,到时候给夫人买新的就是了。”

  真的是好大的脸!

  “出去。”严司信冷声道。

  “是。”秋雨连忙出去了。

  严司信坐在她往日最爱待的贵妃榻,看着那妆奁,他忽然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给她贸的小白兔和小老虎灯笼,她极其喜欢,可灯笼再好好保管着总归会是烂掉的。

  于是他特意命人用羊脂玉打造了一对小白兔和小老虎模样的耳饼,她极其喜欢,平日舍不得戴,可总会拿出来瞧一瞧,摸一摸。

  是她喜欢的,很喜欢的……她,带走了吗?

  他打开妆奁,看着里面那对羊脂玉耳饰,倏然咬紧牙,他给她的东西,她都不要,是吗?

  没良心的!他狠狠地咬牙,他觉得不够,于是将整间屋子都翻了一遍,发现她的东西几乎都没有带走。

  对了,她把银子带走了。

  呵呵,他一个大活人,还比不上那么些银子,他愤怒地抡起拳头就想砸了那一对耳饰,眼前却闪现她捧着耳饰笑得开怀的样子。

  心,一下子就软了,舍不得。

  他放下了拳头,她的东西,他舍不得给砸烂,若是她回来时见不着了,那她会有多难过。

  他神色一僵,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以为她会回来。她这般的狼心狗肺,他竟然还期待着她回来。回来做什么?她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她走的时候,脚步又急又快,似乎恨不得立刻就离开,那架势是一去不回头,她不可能回来了。他愣愣地坐在梨花木椅上,平日—回来就能看着她笑靥如花地迎过来,现在却是满室的冷清。仿佛,她从未存在过。

  那头金石小心地问道:“王爷,晚膳……”

  气都气饱了,还晚膳!

  “哎。”他冷冷地说。

  金石一溜烟地跑了,不敢再问什么了,他蹲在梧桐苑,看着那些花花萆萆,心想,王爷今日要住哪儿呢,这听竹苑都被砸烂了,不过王府多的是院子,随便挑一个就是了。

  但金石等了两个时辰,腿蹲的麻了,他忽然明白,今天王爷应该就在梧桐苑休息了。

  金石松了一口气,盼着王爷别发脾气,实在吓人。

  她走得急,眼泪刚走出信王府就掉了下来。

  李三老爷一看她落泪,心疼得不得了,“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以后信王再也不会欺负你了,有、有爹在。”

  李培留在信王府替她收拾东西,此刻马车旁就只有李嫣然和李三老爷,她摇摇头,“没有,他没有欺负我。”

  他对她其实很好,只是他要娶王妃,如果他不娶王妃,不、不是,如果他不要任何女子的话,那她愿意留下的。

  就是做妾也愿意。

  曾经一想到是他的妾,她心里就难受,可若他只她一人,做妾又何妨,他若是一辈子只对她好,她心甘情愿地做他的妾。

  李三老爷只当她心善,不愿说人坏话,轻哼了一声,就信王那德行,才不信他有什么好的。

  “乖女儿,先回府,你的院落我早就命人准备好了,你回去看看,若是哪儿不满意的,为父给你整顿整顿。”李三老爷转移话题地说。

  “多谢……”她一顿,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好。

  李三老爷心中苦涩,可面上带笑,“没事没事,慢慢来,不着急。”总有一天,她会喊他爹。

  李嫣然朝他感激地一笑,在一旁丫发的服侍下上了马车。

  李三老爷心里乐开了花,对着信王府的牌匾轻哼了一声,有一种凯旋而归的满足感,骑着马,护着马车一同往李府去了。

  李三老爷认女之事在京城里传开了,不少人喷喷称奇,没想到失散多年的女儿还能找回来。最让人证誉的就是李三老爷的品性,女儿是信王的宠妾,李三老爷也不是谄媚棹势之人,不畏信王地要回了女儿。

  御书房里,皇上也听说了这事,询问严司信,“这可是真的?”

  “嗯。”严司信应了声。

  “怎么了?垂头丧气的。”皇上皱眉。

  “没什么。”

  皇上没多想,只道:“也不知道怎么说你什么才好,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能碰的女子居然就让她走了。”

  “皇兄,腿长在她身上,臣弟能有什么办法。”他当初是给了她做选择的机会,她自己选择回去,他要自打嘴巴吗?

  严司信心中是后悔的,可他嘴皮子紧,绝对不会张嘴承认自己后悔了。

  皇上轻叹了一声,“早知如此,当初不应该让她用避子汤,先让她给你传宗接代才是。”

  “什么?”严司信惊愕地抬头。

  “你不知道?母后最是重规矩,不可能在信王妃未进府之前就议一个妾室先诞下子嗣。”皇上轻轻地说。

  “母后未曾说过。”他闷闷地说,原来她曾经服用过避子汤。

  “嫡庶有别。”皇上说了一句。

  严司信沉着脸没再说什么,忽然想到她做他的妾室,确实是委届她了,不能在正室之前怀孩子,还要被人说她一个正经的嫡出姑娘给人做妾……

  他越想越低迷,忍不住地握住了拳头,“臣弟知道了。”难怪乎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回李府,在他身边,真的是委屈她了。

  “朕的后宫妃婿众多,能让她们对朕趋之若惊,不过是因为朕未对她们动心,而她们对朕要嘛动心,要嘛想出人头地,皇弟,守好了你的本心,你如何浪荡皆不会因为女子而动摇。”

  皇上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严司信不解地抬头看他。

  “你是不是对李嫣然动心了?”皇上开门见山。

  严司信心突兀地跳快了一步,面上平静地摇头,“没有。”

  “若是有,你就直接让她做信王妃,如今她的身份也配得上你。”皇上轻声说。

  “没有。”他顽固地说,眼前重复着她没有留恋离开的背影。

  “嗯。”皇上但笑不语。

  严司信仿佛被看穿了一般,匆匆地行礼退下了。本来往宫门走去的脚步一顿,他又换了一个方向。

  从太后的宫殿里出来,他松了一口气,还好太后赐下的避子汤药性温和,不会伤害女子的身体。还管她的身体干什么!她如今有一大堆的人关心着,根本不雷要他的关心,多此一举。

  他这么想着,走出了皇宫,在宫门口骑上马,金石跟了上来,“王爷,可是回府?”

  “不回。”王府里哪儿都有她的影子,他越待越是气闷。

  “是。”

  然而,外面哪儿也都有她的影子,实在是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少不得被人拿来说。

  连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津津乐道地说这件事,严司信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竟被难倒了。

  他索性待在茶楼二楼的厢房里,听着楼下隐约的声音,端着茶慢慢地消磨着时间。

  夜色降临,他也没有离开,半眯着眼靠在一旁的榻上,竟是一点想离开的念头也没有。

  迷迷糊糊之中,他仿佛听到有人在谈笑。

  “听说有人去李府提亲?”

  “是啊。”

  “那个李嫣然?”

  “没错。”

  “是不是傻了呀,她可曾是信王的宠妾。”

  “你才傻的,信王好龙阳,那李嫣然可是黄花大闾女,又是李府的小姐,谁娶了没好处啊!”

  “哦,也是。”

  严司信睁开杀气腾腾的眼,一下子从榻上跃下,打着哈欠的金石被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这又是怎么了!

  他真的很怕王爷发疯啊。

第八章】

-/-

上一章 下一章

更多好书

王爷,妾身不嫁全文最新+番外章节

正文卷

王爷,妾身不嫁全文最新+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