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当夜,冰荷郡主命下人收拾细软,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宫告御状去,反正她与尉迟浚根本没圆房,这门亲事说散就能散。

  接获消息,尉迟浚的左右手也赶来,漏夜商讨离开燕国一事。

  “我们派到燕帝身边的细作已经返回,燕帝私下命人调查过头儿的身家,很可能已经知道头儿是玄雀国仅存的皇家血脉,相信他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月阴国有意接纳我们,已经派人游说,还带了丰厚的赏金。”

  听完左右手的呈报,尉迟浚眉头深锁,似是难以下定夺。

  当初会选择留在燕国,一方面是出于地理位置距离玄雀国比较近,只要和燕帝打好交道,兴许可以将燕国当作复国前的腹地。

  但燕帝也非是省油的灯,私下派人调查尉迟浚等人的身世,还派遣密使到当初合谋攻打玄雀国的两大国,进行私下交易,怕是已经知道尉迟浚等人想复国的用心。

  燕帝这招分明是想过河拆桥。

  明里重用佣兵队替燕国打了一场胜仗,暗里却忌惮佣兵队的实力,担心再留下佣兵队会后患无穷,所以想先除之而后快。

  计划终究还是失了控制,加上冰荷郡主这样进宫一闹,又让燕帝找到整治的借口,对尉迟浚势必大大不利。

  “头儿,不是我喜欢干涉,而是你这次实在太不智了,怎么说也不能让那个劳什子郡主哭哭啼啼进宫告状。”霍予申自然知道尉迟浚全是为了易银芽,所以才更加不满。

  尉迟浚没替自己辩白,只是转头交代匡智深去吩咐弟兄,大伙儿随时做好离开燕国的准备。

  “头儿,你该不会真打算让那个厨娘当上玄雀国未来的皇后?”

  “予申,那是首领的事,我们管不得。”匡智深出声阻止霍予申的僭越。

  尉迟浚毫不避讳的道:“我答应她一辈子不离不弃,富贵同享,艰苦同受,无论能不能成功复国,我都不会离弃她。”

  “可是——”霍予申还想说什么,胸口却被匡智深重重肘击一下,差点连舌头都咬断。

  “我们这就回去营通知弟兄。”匡智深拉起霍予申准备离开。

  “我还没把话说完……”

  霍予申就是看易银芽不顺眼,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竟敢妄想攀龙附凤,真是不可饶恕!

  “要紧事先办妥再说。”

  匡智深干脆架住霍予申,两人拉拉扯扯的离开。

  左右手一离开,尉迟浚没有闲下,立时返回厢房照料易银芽。

  易银芽睁开眼就看见尉迟浚,忧心全写在脸上,手也握得好紧,生怕她会飞走不见似的。

  “浚哥哥,我没事了,你去歇息吧。”

  她脸上的红肿很吓人,身子也四处可见瘀青掐痕,这副狼狈丑陋的模样实在不想让他瞧见。

  尉迟浚将掌心放在她额上,那白润脸蛋跟他的手相比,好小好小,这些日子她着实消瘦不少,跟着他终究还是吃了苦。

  “银芽,你怕不怕?”他语重心长的问道。

  “只要有浚哥哥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她总是开朗又乐天,仿佛他就是她的天与地。

  就是这股傻劲让他疼入心,又放不开她,想时时将她带在身边,偏偏又不能,是以公器私用将沈青调派到她身边。

  “傻银芽,你怎会这样傻。”

  尉迟浚好生心疼的将她抱起,抱得不能再紧。

  她是他的心头肉,没有她,他也无法独活。

  “浚哥哥,我不能呼吸了。”易银芽埋在他怀中气喘地说。

  尉迟浚稍微松开手劲,还是将她抱在怀里,就像好不容易夺来的珍宝,不敢轻易松手。

  她对他就像家人一般的存在,有她的地方才是家。

  他若是只无处栖身的孤鸟,那她便是那一片茫茫无岸的云海,他愿意一辈子翱翔高飞在天际,与她缠绵相偎。

  “银芽,你愿意跟我走吗?”

  他习惯性的摸摸她眉眼,指腹传来她面颊的烫意,两人的心也火热靠拢在一起,紧密不分。

  “走?去哪里?”她迷惑地问。

  “跟着我离开燕国。”

  “可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开燕国?难道要发生什么大事?

  “你信得过我吗?”

  “当然!”她点头如捣蒜。“无论浚哥哥说什么做什么,我都相信,绝无半点怀疑。”

  “那就跟我走,我会把一切原委从头到尾都告诉你。”

  尉迟浚搂紧她的腰,他已将她视作他生命的一部分,决定不再隐瞒,要将长久以来佣兵队复国的计划告诉她。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易银芽明白这一走很可能再也没机会回到燕国,也许这一辈子很难再见到表姨,还有锦绣酒楼的昔日伙伴……

  但是为了浚哥哥,她什么都可以割舍牺牲。

  有他,才有她,他就是她的亲人。

  易银芽也伸出手抱紧他的腰,依偎着他如高山可靠的胸膛,没有迟疑的点点头。

  “浚哥哥,天涯海角我都愿意跟你走。”

  一年后

  天色昏黑,一望无际的荒野中,驻扎着无数橘红营账,军士们正在生起营火,照亮整座军营。

  易银芽站在炒锅前,奋力地挥动锅铲,准备足够喂饱整座军营的简单菜肴。

  “银芽姑娘,你就别忙了,这种粗活就交给在下来做,不需要你亲自动手。”

  只要易银芽出手,沈青就无用武之地,堂堂军营大厨,也只能沦为帮忙盛盘的助手。

  易银芽摆摆手,笑道:“不碍事,我也休息好多天了,再不干点活儿,手脚都快生锈了。”

  沈青无奈苦笑,也只能随她去了。

  易银芽的好厨艺可是有口皆碑,当初也才掌了两天厨,就收服所有弟兄的胃,尝过的人都竖起大拇指啧啧喊好。

  更教人佩服的是,即使在食材短缺的情况下,易银芽依然可以用佣兵打猎抓来的野味,变换出数种烹调方式,还会采集可食的香草植物加入调味。

  对吃腻干粮与无味野食的佣兵来说,易银芽简直就是妙手仙子,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爬的,总之只要是可以吃下肚的飞禽走兽,她样样煮得销魂吮指,想不征服众人的胃都很难。

  等到一切就绪,佣兵井然有序的排队领取今晚的伙食,易银芽始终笑容可掬,不慌不忙地替大家盛菜添饭。

  落日西沉,大家围坐在营火旁,边吃边聊,易银芽却没有胃口,依然站在营账口痴痴的引颈盼望。

  这场仗已经打了两个月,目前情势看来胜算颇大,今日一早尉迟浚便和霍、匡两人上前线查探敌情,迟迟未归,她哪里还吃得下。

  一年前她跟着尉迟浚出走燕国,随着佣兵队一同落脚月阴国,成为月阴国的子民。

  当时为了提防燕帝派人暗袭围捕,他们漏夜离开燕国,也不走官道,改走陡峭险峻的山路,一行人就这样杳无声息的消失无踪。

  路途上,她与尉迟浚共骑一马,他很小心地将她护在身前,不让颠簸的路程累坏她。

  也是在那个离开的晚上,他将自己的身世,还有肩上背负着复国的重责大任,毫无保留的全盘告诉她。

  她当下恍然大悟。

  原来他之所以这么气宇非凡,不同于凡人,是因为他是玄雀国未来的帝王,是货真价实的真龙天子。

  正因为身份特殊,是以霍予申才会看她不顺眼,认为她配不上浚哥哥,老是找话损她,想让她知难而退。

  其实,一得知他的真实身份,连易银芽也觉得自己高攀了。

  她深信有朝一日,浚哥哥一定会成功复国,到时候他就是年少有为的青年皇帝,而她呢?终究还是一个出身贫寒的厨娘。

  两人的身份悬殊,真的可以相守一世吗?

  思及此,易银芽的心就酸酸纠结,整个人慌了头绪,只能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暗自垂泪。

  等了又等,还是等不到尉迟浚三人返回营地,易银芽在沈青的劝说下,心神不宁地胡乱吃了几口饭,早早歇下。

  夜里,她躺在席子铺就的床榻,翻来覆去难以成眠,忧心着尉迟浚等人的安危。

  等到下半夜,她在一道温热的奇袭中醒过来。

  熟悉的触感伸入衣袄前襟,隔着抹胸抚摸那对丰腴的椒乳,易银芽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初尝云雨之欢的无知少女,很快就动情嘤咛。

  睁开眼睛就看见尉迟浚正在脱下战袍,腰带上还绑着当初她为他接风的大红丝带。

  他说,那是他的幸运丝带,就像她陪伴在左右,可以为他携来好运。

  易银芽眼波醉人,小手主动解开身上的单衣,好好犒赏忙碌一整天的男人。

  易银芽再醒来的时候,营账外面的天空已经亮了大半。

  她趴在尉迟浚的胸膛,还有点困,但是一睁开眼就对上那张俊伟的男人脸孔,春心又是荡漾无边。

  他睡得很熟,难得的熟,呼吸也很规律,双手圈放在她光裸的后腰,指头眷恋地抚弄着白润脂肤。

  由于长年征战在外,他已经养成了浅眠的习惯,只要一有声响就会立刻清醒,自制力相当惊人。

  当然,他的体力也是。

  就算在前线奋勇杀敌一整天,回到营账,他照样有办法跟她厮磨贪欢一整夜。

  思及此,易银芽嗤嗤傻笑,面颊红如辣椒。

  葱白的手指,缓缓滑过尉迟浚睡容,好美,好俊,她的浚哥哥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永远也看不腻。

  尉迟浚睁开灰褐色的眼眸,眼中有明显的笑意,双手也跟着圈紧她腰身,交媾的暧昧姿势更密合,腿间的铁杵好像又快勃发。

  “讨厌,浚哥哥怎么可以装睡骗人!”

  “你不睡,我怎么舍得睡。”他点点她鼻尖,一个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

  她脸儿通红,推拒着。“不行,已经快天亮了,你会累倒的。”

  “别担心,我只是想抱抱你。”他取笑她的多心,她娇羞的别开脸儿,使不上力的瘫在他怀里。

  隔壁的营账陆续传出谈话声音,这批训练有素的佣兵很自律,天一亮就会起来练拳,相当遵守尉迟浚订定的军纪。

  “浚哥哥,我们也该起来了,我还得帮忙沈大哥煮早膳,不能饿坏大家。”

  “沈青一个人忙习惯了,不必你帮忙,你昨晚睡得少,好好休息。”

  “这怎么行,浚哥哥今天还要领军到前线,我要亲自送行。”

  尉迟浚抚过她娇羞的面颊,一手轻放在她白净的肚皮上。

  想到不久的将来,她将会为他生育儿女,他心头就震荡不已。

  易银芽自然也晓得他的心思,小手跟着压在男人手背上,好生害羞的道:“浚哥哥别急,现在还不是时候呢。”

  “我的好姑娘,你也知道我在急什么?”尉迟浚的掌心在她小腹上画圆,摩擦出一股热意,仿佛里头正孕育着他们的骨血。“我盼着你替我生下白胖的娃儿,替未来玄雀国的皇室生下继承大统的太子。”

  一听,易银芽傻了,热泪也跟着盈眶。

  浚哥哥的意思是……一旦成功复国,便会让她当上头戴凤冠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

  “浚哥哥,像我这样出身贫寒的女子,何德何能为玄雀国生下继承大统的太子。”她鼻尖涌上酸意,自形惭秽地低下头。

  下一刻,圆润的小脸被尉迟浚一指勾起,又麻又烫的吻落下,燠热了她的唇。

  “我不许你这样轻贱自己,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说眨低自己的话,我可是会重重的罚你。”

  尉迟浚口中的处罚自然不是真正的罚,而是又凶又狠的亲她,吻她,尝她,让她半句话都说不得,只能羞笑接受这甜蜜的惩罚。

  “银芽,我的好银芽,如果我登基为皇,你必定是长伴君王左右的皇后。”

  “浚哥哥……”

  她眉睫含着感动的泪珠,慇勤地迎合他。

  他火热的嘴,一口含住了她来不及说话的唇舌,双手熟练地揉弄起她敏感的身子,重新燃起怒火。

  天方肚白,营账里缱绻情深,云雨合欢,想必再过不久,玄雀国的皇室香火就要开枝散叶……

  等待无疑是世上最残酷的一件事,让人心如刀割,寝食难安。

  守在后备军营里的易银芽一颗心纠结了好几天,终于等到前线传来捷报。

  尉迟浚带领的佣兵队英勇过人,很快的就为月阴国攻下一座城池。

  况且,这次的打仗非同小可,尉迟浚已经和月阴国的皇帝做好交换条件,等攻下这座城池就会提供军饷和调派兵力,协助尉迟浚夺回昔日玄雀国的领地。

  是以,当战情告捷的消息传回后备军营,众人无不欢声雷动。

  易银芽难掩激动的落下热泪,更不顾沈青反对,在简陋棚子搭就的露天厨房大显身手。

  等到尉迟浚带领弟兄返回军营,饭菜已经飘香十里,累极的佣兵们一下马就奔向首领夫人,个个眼露馋意。

  霍予申啧了一声。“冲这么快,简直就跟饿死鬼没两样。”

  “怎么,你刚才不也喊着想快点回军营吃首领夫人烧的菜?”匡智深嘲笑的问道,奚落意味相当浓重。

  霍予申麦色的肌肤暗红,一记眼刃狠狠刨过去,匡智深不以为意,哈哈大笑。

  其实,随着易银芽无怨无悔的跟着他们跋山涉水,一路上吃苦连连,当初轻鄙瞧不起她是厨娘出身的人都纷纷改观,对她另眼相待。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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