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是为了你好
陆秉月还没说话, 就被赵梳风给捉住了脸。
赵梳风的手温温热热的，拂过陆秉月稍许凉的脸，那温度像是窜走的火苗，一下子蔓延到了心里。
陆秉月沉默着, 之前是她不对, 不该去惹人，但现在她知道错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完全沉沦于对方的温柔。
对方的五官在自己的眼里渐渐扭曲，像是搅成了一团抽象画, 陆秉月失神, 看着她。
赵梳风不该这样，她合该有更好的人生，她们在一起, 注定不会有更平坦的路。
陆秉月一眨眼，双眼聚焦, 硬对上那目光, 刚想说什么, 旁边传来了高笑笑的惊呼声。
“你们——”高笑笑惊讶了之后, 才觉得自己多余了, 又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来的不是时候。”
赵梳风放开了陆秉月, 又过去帮忙端食物。
特色窗口的食物都比较受学生欢迎，特别是芋儿鸡和黄焖鸡米饭两个窗口，因为刚从另一个食堂搬过来, 为了打造口碑，肉都是一堆一堆的。
三人同桌，就高笑笑吃得比较欢，秉着不浪费钱的原则，把肉一扫而光。
饭后，陆秉月和高笑笑两人回去。
下楼的时候，高笑笑还一个劲儿地在问赵梳风车的事，毕竟对她来说，能在这个年龄就有自己的车，真是太厉害了。
高笑笑还在备考科目二，都是临时抱佛脚的主，她还天天念自己已经丧失了考试的能力。
陆秉月觉得食堂空气不流通，太闷了，安安静静的，就听到高笑笑碎碎念了。
高笑笑在超市又买了一点口粮，经常有备无患道：“要是学校突然发生生化危机，还能坚持几天。”
其实就是不想出寝室门。
陆秉月嗤之以鼻，见高笑笑又抱了一堆零食。
高笑笑还抽空关心陆秉月：“你怎么了，半天不说话的？”
“没怎么。”
“哪儿有没怎么？我就觉得你今天不对劲，你一回来我就注意到了。”高笑笑嘴凑她耳边去，“所以我才叫学姐过来陪你的，有没有被安慰道？”
陆秉月满面黑线。
元旦过后便是考试月，陆秉月的好几门选修都已经提前考了，最后就是一些必要的选修，老师都是随堂考，之前还给勾画了一些重点。
一轮考试结束，又开始第二轮。
陆秉月身上的伤疤渐渐愈合，周末还要去兼职。
兼职其实蛮轻松的，是根据户型销售定制家具，从价格到材质、风格，对陆秉月来说并不是很难的事，连CAD图她都在店里学了一点半点。只要客源稳了，赚钱也不是难事。
这些天店里活动已经过了，陆秉月就带着书在店里看，人少的时候有店员照看，人多时候陆秉月也会去接待。就是每天来回跑，总归是有些累。
陆秉月兼职回来，抱着零食和陆秉月分着吃，“高数最近你开始复习了没有？我觉得好难啊。怎么办怎么办。”
“我也觉得挺难的……”陆秉月准备现在就开始弄懂一些理论知识，先背熟，然后开始背高数划重点的题型。
陆秉月泡着脚，最近一走多了，脚就有些受不住。
这几天陆秉月也没看见赵梳风，估计是期末周，大家都忙了起来。
高笑笑转悠悠的，又去戴清文那边打扰一下。
回头又看见陆秉月开了游戏。
“你不复习了啊？”高笑笑问。
陆秉月无精打采地说：“我就玩十分钟，清个日常。”
“你这日常估计十分钟搞不好吧？”
“嗯。”
陆秉月茫然地开了游戏，私聊消息又叮咚叮咚地冒出来，一条十条百条地刷着屏幕。
她晃眼又看见世界频道上，无数的人都在艾特自己。
“@月饼不好吃，哇，小富婆你终于上线了啊，你不会真的像论坛帖子走向，你们奔现了吧？”
“奔现了也别忘记我们这群人啊，苟富贵无相忘。”
“话说步烟罗都不上线，你怎么上线了？上来想跟大伙儿交流交流如何勾搭富婆的技巧吗？”
陆秉月关了世界做任务，小可怜又怼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过来。
咱是小可怜：“姐姐，你怎么惹了大佬了？”
咱是小可怜：“你不在的日子里，小可怜我真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啊嘤。”
陆秉月疑惑了，难不成因为保护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好，所以还要扣绩效奖金的？
一想到这里，陆秉月倒是把自己给逗笑了，赵梳风要真这样做了，那可真是有意思。
“你怎么了？”陆秉月问他。
咱是小可怜：“就是那天，大佬戳了人家一下，人家不觉得疼，人家还以为她想跟人家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陆秉月：“说重点你。”
咱是小可怜：“其实大佬只是给了我一笔钱，然后就让我去杀几个人。”
小可怜贴了几个名字出来，又继续哭泣道：“你不知道，要是一天不完成任务，就扣一部分的钱，人家不上线，我有什么办法嘛！”
陆秉月一看，里头的人，有些头疼，除了‘雨后雪’，她认识，是明霁。
还有一个‘慕烟云’，是之前惹是生非的人。
其余就是陆秉月不小心惹到的一群敌人了。
这真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小可怜也是这样想，嘤嘤嘤道：“姐姐你不知道啊，我就一天天地看着钱从我口袋里出去啊……”
咱是小可怜：“关键是，我还不敢私吞跑路，大佬说我不接，有的是工作室接……要是我敢跑，那也是黑名单警告了。”
陆秉月更是无语了，这无妄之灾遭得。
陆秉月没心安慰道：“你就当让她高兴好了。”
这样能让赵梳风解气也行。
陆秉月脚下的水已经有些温了，她关了游戏，正准备去倒掉的时候，电脑扣扣闪个不停。
陆秉月回头看了一眼，是赵梳风发的：“看见我就躲？”
“？？”陆秉月没懂。
赵梳风：“刚刚我一上游戏，你就下了。”
陆秉月了然，“不好意思，我没看见。要复习了，有空再聊。”
陆秉月把水倒掉，又觉得自己并没有在回避什么，毕竟她是真的要复习。
一个星期，又结束了几场考试，有传言说大一的已经放假了，大三也快了，大二是最后。
陆秉月倒是想要时间再长一点，春节前后，他们店要关门半个多月，多一天，她赚钱的机会就少一天。
到时候可以申请留校，有同学为了一些课业也不会回去，但还是要放春节前后。
陆秉月想着，到时候寝室不开门，她还是得赚点生活费。
计划到最后，果然钱才是她最忠实的依靠。
陆秉月到了店里，换了黑白色的制服以及黑色的大衣，在镜子面前又涂了一层蜜色的唇膏，整了整头发，穿着高跟出去接待。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脑子里全是刚刚复习的内容。
过一段时间她就进去和人换班，又可以巩固背诵。
下午的时候有渠道人员介绍了一个复式楼层客户过来，陆秉月刚好接到。
那是个男人，年龄估计四十往上，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他看着店内的样式，不准备进，笑眯眯地开始问陆秉月价格问题。
陆秉月给人介绍了基本的材质和价格，道：“要不先生你先进去坐下聊吧，我们里面有例图和实材。”
那人一伸手，自来熟的搂主陆秉月的肩膀，陆秉月微微一惊，正要生气，店长又刚好出来。
店长微笑得眼都成了缝，见状邀人坐下，使眼色让陆秉月去端茶。
陆秉月刚要走，男人又哎了一声，揽着人的肩膀不放：“我就是喜欢这些小姑娘，看上去特别有活力。”
“她还不懂事，我让她给你倒茶，我们老板带回来的，说是几百块的茶。”店长说。
男人说：“几千块的我都喝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陆秉月渐渐知道这人是谁了，老板耳提面命说过的一个大客户。
但是人就是不放开，店长也有些火，又示意让陆秉月稍安勿躁。
陆秉月信得过店长的，她是店长一手调|教，她能赚钱，也都亏了店长。
“你就陪我坐这里吧。”男人道。
陆秉月想要拒绝，连呼吸都有几分的冷笑。
结果还没坐下，就听见一声巴掌响，男人被打了个正着。
陆秉月还以为是店长，结果一看，恰好对上赵梳风。
“你就那么想还我？”赵梳风冲着陆秉月冷冷道。
陆秉月一时呆愣，没反应过来。
而那男人被打了一巴掌，捂着脸，手一拿开，却是有几条血痕，结果那人还不把他当回事。
“你敢打我！”男人说。
赵梳风道：“这里到处有监控，我还告你性骚扰。”
“你！”
陆秉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像是有备而来：“这是我律师的电话，有问题找他。”
男人看了一眼名片，也不知道看出了什么，没几秒就走了。
店内的人员都有些懵，陆秉月最为尴尬，这特么是个大客户啊！
交易一单五十万，提成几千啊！
店长让另一个店员追了出去，又问赵梳风：“你朋友？”
陆秉月长叹口气，有些无力：“嗯。”
“服务业，总会遇到一点儿事儿，之前说了一些暴脾气客户，也没想有这样的人。”
店长叹口气，自己坐下，翘起腿道：“不过你这都还好的，我听隔壁店员八卦说，直接上手摸屁股的都有。你还是年轻了，到我这样的，要养孩子要养家，被摸一下少不了肉。”
店长这话说出来是有些物质了，陆秉月面皮薄，但也听出来了，觉得是说给赵梳风听的。
追出去的店员回来了，有些懊恼：“那个色鬼占了便宜就走了，日，什么人嘛。”
“咱先别气了，到时候肯定是老板更冒火。”店长说。
一说到这个，几个人都有些触。
那店员也是直脾气，看了眼陆秉月，又看了眼赵梳风。
赵梳风默不作声，打量了一下店内。
店长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带一边儿去玩。
陆秉月还没把人拉走，就见赵梳风走向店长。
赵梳风问：“做定制的？”
店长笑意盈盈道：“嗯，怎么，有客源？”
“我这里有个房子，小三层，你给估个价吧。”
陆秉月一愣，就看到赵梳风漫不经心打开手机，丢给店长：“这是户型图。”
店长一看，面上的表情就转喜。
户型图三层，很大，一单下来，少则几十万，再看陆秉月这朋友的穿着，她挺识货，虽然看不出牌子，但觉得这穿着就不一样，在这个圈久了，总会认识一些不同阶层的人。
店长抽了凳子，又让陆秉月去倒茶过来。
店长问：“你这准备做什么材质的？无醛、E0还是实木的？预算多少？现在什么进度了？”
陆秉月倒茶过来，赵梳风又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才慢慢跟人说话。
话里，陆秉月知道赵梳风前不久，大概半个月都没到的时间，买了一套房子，就在这座城市。还没有找项目经理之类的。
半个月时间不到？当时赵梳风是什么个情况，她们还在一起，那时陆秉月带着人见了她室友……
室内越来越闷，被布置地端雅素静的会客室也变得无比的压抑。
赵梳风留了资料，和店长商量好，哪天让设计师进门。
陆秉月又看着店长带着几分的谄媚笑意道：“原来你认识那么有钱的朋友啊，这单你还真的谢谢人。”
这单是店长谈的，但渠道算是陆秉月，所以两人都能分一部分。
而刚刚的预算下来，实木的话，也有小一百万，这还是最低预算。
赵梳风把茶喝了干净，又问厕所在哪里。
店长推着陆秉月送她去。
“你买房了？”两人走着，华丽的布局为背景：“怎么都没跟我说？”
“你想听什么话？”赵梳风目不斜视。
“算了。”陆秉月叹口气：“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完，陆秉月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硬了：“刚刚的事还是谢谢你。”
“应该的。”赵梳风淡淡道。
“哦……”陆秉月又沉默了。
赵梳风没去洗手间，两人就站在路口。
陆秉月疑惑，但也跟着停了下来。
赵梳风问她：“你很想还我钱？”
陆秉月说：“之前是我太冒失了，不说现在的关系，就说之前，我也不该要你的。”
赵梳风轻笑出声：“意思是，要划清界限？”
陆秉月没有反驳，因为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她的爱情观就是如此，你不欠我，我不欠你。
赵梳风面上的笑容消散，带着这几日司空见惯的嘲讽：“你做得不错，为了钱，连这样的事都能忍耐。”
陆秉月忍不住那目光，深呼吸一口气，跟人道：“是啊，跟学姐半斤八两，你花几百万，我还能从中提成几千。”
赵梳风还是看着陆秉月，直看得人撤开目光：“我要装修，你还能拿提成，肥水不流外人田，难道你还不谢谢我？”
是啊，按照赵梳风的说法，那下面自己又要拿着这几千的提成，去还人钱……
这是多么的想不开？
陆秉月把人给支出去，很想问问她，是不是钱多的没地方花去了？
陆秉月有些生气：“你知不知道，打折下来，你花百多万，那成本价其实不过三分之一，你有这样的钱，还不如去买几棵树，请木工给你打那么一套柜子。”
赵梳风问她：“那木工姓陆吗？叫陆秉月吗？”
陆秉月被呛了一嗓子，突然觉得赵梳风变得有些不可理喻。
“我是为了你好。”陆秉月最后只憋出一句。
“我不接受。”赵梳风定定道：“你是以什么立场来为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