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等待已久的大婚】22

  “你别动,我快画好了。”就差一笔。

  “我不动很久了,快成庙里的石头了。”肩膀好痒,先捉一下好了……啊!什么描到嘴巴了?

  呜!她不过抬下手而已,怎么又要重来了?

  “噗嗤!”大花猫。

  为什么她要坐在这里忍受着辱?

  “另一个娘,您别笑,我是您生的,要是我画丑了也是您的责任,您把我生丑了。”

  本来很感伤的蒋秀翎闻言笑得止不住,眼角的泪滴是笑出来的而非难过地想哭,一遇到这个逗趣的女儿,真的什么伤心的事都不翼而飞,忍不住想笑。

  “你丑你的,关你娘什么事?是我把你养丑了,跟你秀秀气气的姊姊比真是差多了。”人家养的是大家闺秀,她家这只是野猴儿,明明长相一样,性子却天差地别。

  “母不嫌儿丑,两个坏娘。”居然取笑她。

  负责画眉的是秋玉容,捧腹大笑的是蒋秀翎,一旁掩嘴轻笑的是顾清莲。

  两个娘和一个姊姊是孟淼淼最亲近的人,她在所有人的宠爱中不满的扁着嘴,瞪视拿她当笑话看的至亲。

  “好了、好了,我们淼淼国色天香,丽质天生,可以嫁了。”长大了,像乐花儿一般开放。

  “娘,我今天就要嫁人了。”不会是乐昏头了吧!

  “祸害”终于嫁出去了。

  “我知道,我只是很同情欢哥儿那孩子,竟然不幸娶到我的女儿。”苦日子要来了,他怎么受得了?

  此话一出,蒋秀翎又笑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孟、顾两家比邻而居,一边是三进院宅子,屋主顾明森是今年加开恩科的新科状元,皇上有意重用,尚未任职,被御史中丞之女榜下捉婿,正在议亲中。

  另一边五进大院,住的是顾四郎一家人,两家人亲如一家,在相邻的墙面开了一扇门,不上锁,大开。

  “娘,我真的是您的女儿吗?这么嫌弃的话居然由您的口中说出。”什么娘嘛!莫长欢才是她亲儿子吧。

  “是你娘才嫌弃你,要是到了人家家里才被嫌弃,你这辈子就完了。”还真是不舍,这么点大的娃儿如今都要成为别人家的,她还是有点心酸。

  看着穿上大红嫁衣的女儿,秋玉容脑中过很多女儿小时侯的画面,有调皮的,偷骑隔壁家的猪;有淘气的,把点燃的爆竹丢到鸭子群里,把鸭子吓得不生蛋,耍赖的、装傻的、瞪人的、撒娇的……历历在目。

  “妹妹,姊姊来给你添妆。我没什么好东西,也就宫里的玉如意,还有,谢谢你。”她有个好妹妹,善解人意。

  七皇子府刚开府不久,内务府拨下的银子并不多,整修再加上人情往来,其实手边的银子不太够用。

  而妹妹一口气给了她两万两当压箱银,舒缓了府中不少窘迫,他们才能缓过来维持日常运作,开门见客。

  “不客气,我本来就说过要照顾姊姊,我有很多银子……娘,您打我,今天我最大,我要成亲。”殴打新娘子太过分了,把她打傻了不就变成傻新娘,长欢哥哥多亏呀。

  “七皇子妃,您要是缺钱尽管跟她拿,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帮她疏财积点德吧!

  秋玉容从没想过女儿胆子比天高,她二哥种的两季稻卖出一万两已是高价了,她转手卖到北地翻了好几倍,而且还有人抢着买,简直是奸商。

  “呵呵,不要再说了,你们两个太逗了,若不是我敢肯定荷姐儿是我亲生的,真当你们是亲母女。”一来一往的对话看得出情感深厚,没有半点芥蒂。

  有时候她很嫉妒秋玉容,明明不是亲生的,却能让荷姐儿视为亲娘,两人相处亲如母女,从无一丝隔阂,荷姐儿在她的关怀下恣意欢快,虽不是亲生却更胜亲生,一条切不开的无形脐带将其紧紧相连。

  但是更多的是羡慕,她和莲姐儿之间亲近却不亲昵,一手养大的女儿从不在她的怀中撒娇,只有畏惧胆怯,不远不近的看着,不会主动的问一句“娘您好吗”。

  “娘,您还好吗?不要笑太多,小心胀气。哎呀!您们到底怎么了,好偏心,姊姊嫁人时个个哭得稀里哗啦,好似她一嫁千里,深陷龙潭虎穴不得脱身,而我嫁衣一披是欢天喜地,似是丢出烫手山芋,普天同庆……”

  孟淼淼的话一出,屋里的女眷都笑了,把她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下,还真是如此,分明是感伤的事,为何换了一个就变得无比欢喜?她们也想不透。

  还有一个人是真正欢喜的,而且迫不及待。

  “淼淼,我来娶你了,快跟我走……”

  一道艳红的身影几个起落,如虹划过,落在贴着相连囍字的院子里。

  吉时到了吗?

  啊!他……他怎么进来了?

  秋玉容与蒋秀翎慌忙起身,看看喜娘来了没,但两人还没走到门口边呢,新郎倌就擅自闯入,口中不住的抱怨。

  “淼淼,几个大舅子、小舅子太过分,钦天监定下的良辰吉日,他们居然拦着不让我娶你,还说想娶你就得把他们打倒。”他哪敢动手呀!手一动就完了,别想洞房花烛夜。

  “你……”她想问,你就这么闯进来呀?可是没等她开口,清亮的少年声音十分兴奋的响起。

  “三姊,三姊夫太厉害了,他用飞的飞过大哥、二哥、三哥的头顶,把等着用对子难倒他、斗酒斗倒他、比剑技压倒他的哥哥们忽略了,气得他们脸都发黑,在前院咆哮……”小报马仔一脸崇拜的如实描述。

  包含孟淼淼在内的女眷,每个人都抚额喊头疼,真有那么急吗?也就片刻的事而已,成个亲罢了,为何变成闹剧?

  但是身穿红衣的莫长欢没听见她们心里的叹息,一张嘴巴咧到耳后,笑得有点傻。

  他一见新娘子的红盖头尚未盖上,一个劲地取来覆上,看得蒋秀翎、秋玉容石化当场。

  那是当娘的活呀!为女儿送嫁,让她在夫家一生和顺,夫妻鹣鲽情深,喜帕一盖,福寿绵延。

  谁知被人抢先了一步,这个莫长欢……太混了。

  他被两个岳母同时怨上。

  “淼淼,我背你上花轿。”

  没等孟淼淼摇头,肆无忌惮的莫长欢背起新娘子往外飞,正好遇到要进院子逮人的孟明森兄弟三人,他咧嘴笑,又从他们头顶飞过去,令三个大男人气得想把他撕了。

  什么拜别、送亲都省略了,直接送入花轿。

  形同抢亲的行径在京城中掀起轩然大波,一直到多年后仍令人津津乐道,蔚为美谈。

  日后有人想仿效却被亲友团打个半死,老婆娶回府只能干瞪眼,办不了事,因为心有余而力不足。

  “淼淼,起轿了,你要坐稳,回府拜堂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耳朵仿佛还回荡着“拜”这个字,从深沉睡意中醒来的孟淼淼睁开发涩的眼皮,入目的红让她有片刻的晕眩,怔忡了好一会儿,不知身在何处、自己是谁,她是孟淼淼还是顾清荷。

  或者两个都不是,她只是天外飞来的一缕游魂,叫莫涵,一个无所作为的图书馆管理员,祖父是馆长莫洋。

  身体一动,身下传来不舒服的刺痛,腰间、大腿酸得像被车轮辗过,一抽一抽的发疼。然后昨夜狂风暴雨般的记忆全回来了,当下柔和的面容变得凶残,往身边赤裸的身子一掐。

  “啊——有刺客……”

  莫长欢一翻落地,神色戒备,透着一丝厉色,他做出攻击姿态准备反击。

  在自个儿府里也会遇到刺杀?他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新婚夜也不放过他……

  呃!新婚夜?

  倏地,他颈子一缩,看向铺着大红被褥的大床,讪笑着拉拉垂落床沿的鸳鸯被,毫不知羞地又爬回床上。

  “我像刺客?”她无刀无剑,要砍他哪里?

  莫长欢连忙讨好的将小娘子抱入怀中,“你是最美丽的刺客,一剑刺中我胸,挖走我的心,让我只为你动心。”

  “花言巧语。”她横眉一睇,眼带媚色。

  “肺腑之言。”他要剖心给她看。

  “巧言令色。”

  他笑呵呵地在她唇上一啄,“深情不悔。”

  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中只映着她一人,孟淼淼心折了,“只愿你今日之言不消退,我将一生托付于你。”

  “淼淼,我的妻。”真好,娶到她了。

  “傻样。”她笑了。

  “傻就傻吧!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在你用泥团子啪地打中我的脸时,我就发誓非你不娶。”那时他真佩服,太神准了,才六岁大的她居然打得到他,还命中面门,简直不可思议。

  “所以你这是报仇喽?下狠劲折腾我,把我弯来折去的报复当年的无心之举?”哼!她找到原因了,原来他的心眼比针眼还小,力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风范。

  莫长欢在她耳边吹着气,嘿嘿直笑,“是无心之举吗?我记得你瞄了很久,还说了一句——脸很大。”

  她失笑,“你记恨到现在?”

  对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姑娘而言,他的脸真的很大,像个活靶,让人很想砸砸看。

  “不是记恨,是记得你砸完人后的咯咯笑声,小小一个人儿坐在你大哥的肩膀上,得意地拍着手。”那时候的他整个人都惊呆了,哪来的小仙人,耀目得令人睁不开眼。

  他想要她。

  孟淼淼粉腮微酡,“我不记得有这回事。”

  她赶紧推卸,矢口否认,多大的事谁还记得,也就他念念不忘,时时拿出来怀旧。

  “你记性很好。”过目不忘。

  “该忘的就忘了,谁记得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当我整日闲着呀!”她小嘴微噘,娇嗔着。

  见她的娇态,莫长欢顿时心口一满,雄风再振。“那就闲着,我养你,你只要当个‘闲妻凉母’。”

  “你的手在干什么?”孟淼淼面上的笑意凝结。

  “摸你。”好滑、好细、好嫩、好销魂……

  孟淼淼笑得令人头皮发麻,“该去敬茶了。”

  “不急。”等他忙完了再说。

  “你不急,我急。”旋转剪刀手一拧。

  “啊!我……我的肉……”最毒妇人心。

  “急不急呀?长欢哥哥。”她语气柔如水。

  再急也被她的玉手拧到急不起来。“谋财害命。”

  “哼!你名下的铺子、田地、庄子都转给我了,你藏了多少私房让我谋害呀?”男人有钱就作怪,全部上缴。

  “没有了、没有了,都给你了,男主外、女主内,我赚的银子全交给你,你负责看帐、数钱、管我。”他说得很卑微,但心里乐得很,做为一个疼娘子的好丈夫,他愿为她付出自己的一切。

  其实是他捡到宝了,迎进财神娘娘,她经手的每个铺子都赚大发,光是一年的分成就够他再娶十个老婆……呃,是生十个孩子,养他们到老。

  只要不是败家子挥霍成性,一定是一生够用。

  一听到“管我”两个字,孟淼淼扬唇一笑,“少耍宝了,快把衣服穿好,一会儿真的要上正堂拜见长辈了。”

  她见过婆婆,的确如他所言和蔼好相处,没什么脾气,可是公公却是野心极大的人,高居上位仍不知足,还想弄个从龙之功,暗中和某个皇子过从甚密,从旁协助。

  还有公公的几个妾室,听说来头不小,都不好惹,有势压正室的趋势,一个个猖狂到没边。

  可是奇怪得很,她们都没有生儿子,府中两子一女皆为嫡出,是莫长欢的同母手足。

  “我的宝在这里,你看它喊着要进去。”他指着昂然而立的巨物,眼中流露可怜和残暴两种神采。

  可惜夫纲不振,他想攻城掠地的希望直接被掐断。

  “不行,你昨晚闹得太凶了,我还疼着呢!”她下半身一动就痛,尤其那地方感觉都肿了。

  他一听,既得意又有点心疼,“要不要上个药?我帮你……”

  他非常乐意。

  “不必,你让我休息几日就好。”开什么玩笑,让他一碰还下得了床?这厮从不知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什么时候才能再琴瑟和鸣?”他一脸渴望。

  “回门后再说。”先拖过两日,免得又被他毫无节制的翻来翻去。

  除了第一次的生涩外,他几乎是无师自通,还自创了不少羞人姿势,勇于尝试的一一试过,还说不过瘾,下回再来。

  “好,我们净身去。”他裸着身抱起只着亵衣的妻子,往屏风后的冼漱间走去。

  说是洗漱,其实还是胡闹了一回,溅了一地的水。

  两人走出洗漱间,一个神清气爽、满面春风,一个虚软无力、两腿打颤,来回走了好几趟才稍微好一些。

  莫长欢不让丫头入内服侍,亲自为妻子着衣、梳妆,他认为老婆是他的,别人不能随意看、任意碰。

  此时的他化身护妻大丈夫,小气又善妒。

  “哟!怎么才来呀?让一群长辈在这里干耗着等你,架子可真大。”语气尖锐的妇人头戴成对的朱雀簪子,她一说话的时候,头上的簪子就跟着晃动,像要飞起来似的。

  “她是赵姨娘。”莫长欢以手握拳放在唇边,小声地提点。

  孟淼淼点头表示明白,低头垂目用眼角扫视正堂中端坐的数人,还有不少站着的平辈。

  身为正二品户部尚书的莫盛天有三个姨娘、两名通房、侍婢若干,三个姨娘分别是:赵姨娘,淮南王偏支的外甥女;孙姨姨,江西节度使庶女;闻姨娘,上官在他还是侍郎时所赠,三人最长的跟了他十五年,短则五年。

  孟淼淼缓缓上前,目不斜视。

  莫放野安抚着,“来了就好,别理会旁的杂音,春天还没到,母狗特别多。”汪汪叫个不不停,惹人心烦。

  赵姨娘满脸涨红,双手绞着帕子看向夫婿,盼他为她出头说两句话,不能让她白白受辱。

  只可惜莫盛天看也没看她一眼,面色严谨地直视前方。

  “是,祖父。”孟淼淼忍俊不禁。

  有人撑腰,真好。

  “敬茶吧!”心情很好的莫放野嘴角微扬,这一声“祖父”,他等得胡子都白了。

  “是。”孟淼淼双膝一跪,接过嬷嬷准备的茶,她先碰碰茶碗烫不烫,见没异样才往前送,“祖父喝茶。”

  见她谨慎的作为,莫放野会心一笑,心里暗叹,聪慧、有心计。“嗯!好、好,祖父送你个小玩意玩玩。”

  非金非银亦非玉,喝完茶,莫放野放上的是一把铜制大钥匙,足足有孟淼淼半个手掌大,尾端是莲花造型,有个小勾把。

  包含莫长欢在内,众人全都倒抽了冷气,莫盛天则是震惊地站起来,指着钥匙的手直抖。

  不知是惊讶还是难以接受。

  “不行,爹,这个玩意儿太贵重了,您快收回去,欢哥儿的媳妇年岁尚幼,禁不起这重担。”老爷子糊途了,这种玩笑也敢开,他还没死呢,怎么就传到下一代!

  莫放野没理会长子的脸红脖子粗,以及长子那群姨娘的气愤和不甘,“丫头,你敢不敢接?”

  敢不敢?孟淼淼看着他透着睿智的眼,而后笑了,“贵,贵不过天子;重,重不过江山。除了这两样外,我没什么不敢。”

  “好,说得好,不愧是我看上的掌家主母。这是府中库房的钥匙,从今儿起全交给你,还有,等你回门后该正式接管莫家大权,凡是内院之事皆由你做主,旁人不得插手。”这府里的魑魅魍魍该扫扫了。

  “爹……”这太儿戏了。

  “婉娘,你意下如何?”他问向长房媳妇。

  “爹做主,媳妇没有意见。”只要是她儿子承继家业,她全无二话,媳妇是自家的,她乐见其成。

  老爷子拍板定案,他只用一句话就决定了莫府的掌家权,让赵姨娘等人气得牙痒痒,火冒三丈。

  很快地,敬完茶了,孟淼淼站在婆婆房氏身后,低眉顺眼的像个温柔小媳妇,单纯得让人想踩几下。

  “欢哥儿媳妇,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姨娘们的茶还没敬呢!”棉里藏针的孙姨娘掩口轻笑。

  孟淼淼一脸纯真,“姨娘不是只是半个主子吗?也就是奴才的意思,天底下有主子给奴才敬茶之理吗?”

  莫放野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

  房氏吐出一口长气,露出放松的笑意。

  其他人目瞪口呆的瞪着孟淼淼。

  “你……你说我是奴才!”她竟然敢!

  “你以为姨娘有个娘字就能当自己是娘呀?请问你进过祠堂,拜过祖先吗?族谱上可有你的名字?以色侍人者只要好好的侍候公爹,保持你的貌美如花,玩意儿就是玩意儿,难登大雅之堂,别把自己当一回事。”

  “你……”孙姨娘气到原形毕露,温柔可人的解语花忽然两眼圆睁,忿恨不已,充满阴鸷。

  “顾氏,你说话重了,向孙姨娘道歉。”莫盛天为爱妾缓频,想立下威严的父权。

  孟淼淼清澈的水眸含笑,“父亲想宠妾灭妻吗?”

  一句话打得莫盛天溃不成军,也奠定了新媳妇当家主母的位置,姨娘们的下场很凄惨,再不敢轻易挑衅。

第十一章 等待已久的大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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