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报应

  当初娶了姚氏,顾明致是想过与她举案齐眉的,可是不知何时起,他开始觉得她自视甚高,眉宇间展露的不屑更是让他颇为恼火,越发的厌弃她。可偏偏由着姚府在,他不能太过随意冷淡了,只能强忍着。后来遇上了温柔小意且饱读诗书的何氏,他就彻底不愿再忍了。何氏才是合乎他心意的女子,姚氏挡了路,当然得除掉了。于是同大哥寻了个法子,趁着姚氏生产之际,直接就要了何氏的性命。

  之后的事就同他想的一样,何氏进了门,姚氏嫁妆里的名画也都被他给昧了下来。顾景云无心于诗书,这些东西给他也无用,倒不如自己拿着,免得这些珍品被埋没了。他这样做,并非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这全天下的读书人!

  可是顾明致自从在巷口听到了那些事,心中一直虚得很,于是整日里待在宅子里,吃穿用度都是靠着何氏先前留下的东西。就这样过了几天,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才抱着顾泽烨出了巷子。两人蓬头垢面,若不是衣裳还完整,旁人都要以为这两人是乞丐了。

  顾明致以袖掩面,怀中的顾泽烨也遮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瞧出来他们是谁。

  顾明致尽量躲着人走,可不知怎么的,人越来越多,挤着他往前走。

  “快去前面瞧瞧,听说是今年陛下亲选的状元榜眼探花在骑马游街,好生热闹呢!”

  “是么,那可要去瞧瞧。”人群涌动着,顾明致一时好奇,也跟着往前走。

  啧,真是好命,竟然能够得到陛下的看重。他苦读几十载,竟然连殿试都不能进,这老天可真是不公。定是那些人眼红他顾家的清贵,故意为难他。

  他倒是要瞧瞧,究竟是哪个走了这样的好运!顾明致心中酸极了,一时也忘了去遮掩自己。

  顾明致走了几步就挤不过去了,前头被一些小姑娘挤满了。姑娘们个个面若桃花,手里拿着帕子跟花枝,全都翘首以待着。

  顾明致轻嗤一声,全都不知羞耻,姑娘家不好好待在闺房中熟读女诫,出来丢人现眼做什么,简直是有辱家门!

  “来了来了……”随之而来的是姑娘家的欢叫。

  顾明致抬头一看,就见顾景云骑在高头大马上,身上穿着状元服,神气极了。边上的姑娘妇人一个劲地往他身上抛着帕子跟花瓣,偏他脸上还面无表情,同他那个娘一样,眼里的高傲刺痛了他的眼。

  尽管尽力躲着扔过来的帕子同花枝,但顾景云还是低估了那些姑娘的狂热,身上已然沾满了花瓣。

  顾景云的脸越来越黑,眼底的不耐越发明显了。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当真是不怕死吗?都是什么东西,全都往他身上扔,若不是答应了许许不能发怒,他早就回府了,哪里会在忍着这些人!

  顾景云哪里知道,他容貌生得好,这又刚中了状元,自然是招这些小姑娘的喜欢。温许坐在茶楼的雅间,看着顾景云越发阴沉的脸色,唇角弯了弯。

  顾景云高中状元,陛下状元榜眼探花都是极为英俊的,于是便起了心思,让顾景云同其他两人一起在骑马游街,就当是冲一冲前一阵子的丧气。顾景云就算再怎么不愿,也只能应了。

  穿到书中这么多年,温许还没见过状元游街呢,于是哄着顾景云答应。顾景云趁着这个机会,占了不少温许的便宜。

  温许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可还是纵着他了。温许怎么可能会让顾景云错过这个机会呢?他是最厉害的,合该让京中的人都知道,她家相公才不是他们口中那种只知吃喝玩乐的人呢!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那些姑娘怎么回事,怎么一个劲的往顾景云身上扔香帕!温许表示,她不高兴了。

  似有所感,不远处的顾景云抬头望茶楼那边看着,温许一怔,傻乎乎地挥了挥手中的帕子。

  顾景云弯了弯唇,清隽冷峻的脸上露出了暖意,看得边上的姑娘更是一阵激动。

  温许抿了抿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的蠢事。温许眨了眨眼,将抬起的小爪子放下,末了还瞪了一眼顾景云。

  顾景云轻轻一笑,脸上的笑容愈发大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此刻心情极好。旁边人寻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那头窗户大开处,一个姿容姣丽的女子坐在那。稍稍想一下,就明白那人是谁了。

  还能是谁呀,除了顾景云的妻子温许,谁还能让顾景云如此欢喜?

  要说这温许也是好命得很,不仅有宠着她的永济侯府,现如今又有一个清隽的状元相公,这世间的好事全都被她占了,可真是让人羡慕。

  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都知道顾景云对温许极为上心,为了她还特意在永济侯府旁边买下了一座宅子。不过,顾景云未中状元前,仍是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可以说,永济侯府将温许嫁给她可以说是委屈温许了。按理传言中温许的性子来说,嫁给顾景云,怎么说都得大吵大闹,可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点事都没有,反而隔三差五就听说顾景云为他娘子做了什么,简直出乎人的意料。这样说来,也不能说是温许走了运,两人合该是天生一对吧。

  小姑娘许是恼了,没多久就让人将窗户关上,顾景云笑着摇摇头,忽然觉着这游街也不是一件无趣的事。

  再瞧到人群中狼狈不堪的顾明致时,顾景云心中更是开怀了。

  啧啧,这一幕可真是讽刺极了,他一向清高的父亲眼底满是艳羡地看着他,而他却坐在马上,满是轻蔑地瞧着他。当初他可有想过有这一日的发生?可有后悔他曾经的所作所为?

  顾景云眸子幽深地看着顾明致,扯了扯唇角。

  顾明致难堪地用袖子掩住面容,抱着顾泽烨头也不回地走了,仔细瞧着,还有几分慌忙逃窜的意味。

  是他想岔了,他那个父亲怎么可能会后悔呢?他唯一后悔的应当是当初没有趁着母亲过世把他也给弄死吧!

  顾明致确实是逃走的,在瞧见顾景云望过来的一刹那,他心底就生起了凉意,只想着逃离这个地方。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

  顾景云得了势,更加不会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若是他追究起他母亲的死,那他……

  顾明致这样一想,脚下的步子越发快了,慌忙之下,直接撞上了一人。

  “啊!”

  顾明致被这样一撞,整个人都跌在了地上,不过还是护住了怀中的孩子。

  原本心中就恼火极了,这样被人一撞,顾明致心中的怒火直接就冒了出来。

  “没长眼睛吗?没看见爷走了过来?”顾明致想也不想,直接吼道。

  撞他的也不知是男是女,直接缩成了一团,脸都瞧不见,脸话都没说一句,只不过听着顾明致的话后,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顾明致撑着地,好不容易才爬起来,这才有空打量面前的一团。

  “怎么,以为不说话就能躲过去吗?”顾明致黑着脸,想也不想直接往那一团踢了一脚。

  许是被顾明致踢疼了,那团东西动了动,可还是没有将身上的盖着的粗布衣裳给扯下来。

  顾明致更加恼火了,只觉得这人是在轻视他,于是顾明致将怀中的顾泽烨靠墙放下,自己则怒气中冲地冲到那人面前,直接粗鲁地将那扎手的粗布给扯了下来。

  粗布取下来,顾明致总算是看知道面前的是一个妇人了。只是此人衣衫褴褛,长发卷成一团,脸上还糊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晦气!”顾明致粗声道。

  那夫人用手捂着脸,身子仍是缩成一团。

  顾明致皱着眉头,觉得眼前的妇人有些眼熟。

  “抬起脸来。”

  妇人死命摇着头,就是不听顾明致的话。

  顾明致可没那么大的耐性,直接满是嫌弃的扯着妇人结成一团的头发,强迫她抬起了头。

  妇人痛苦地仰着头,眼角还留下了几滴眼泪。

  顾明致一怔,攸地双眼怒瞪,额上的青筋暴起。

  “呵,何氏,你也有今天!”顾明致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仿佛要把何氏的头皮都给扯下来。

  可不就是何氏么,怎么说都是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的人了,顾明致到现在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这妇人就是何氏!更不用说何氏将他所有的积蓄都给偷走了,顾明致更是将何氏恨之入骨了,这回何氏将手放了下来,顾明致稍稍愣了一会就认出了她就是何氏。

  “老爷,妾身终于是找到你了。”何氏忍着痛,扯着顾明致的衣角,凄凄惨惨道。

  顾明致冷笑一声,“怎么,还当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么?我告诉你何氏你若是不将那些名画给我还回来,我定要将你送进大牢了去。”

  何氏颤了颤,仍是装傻,“老爷在说什么?妾身不懂。妾身只知道,前些日子妾身按着老爷的吩咐,雇了几个伙计去将那些书画给拉回来,回去后不知被什么砸了一下,之后便昏了过去,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扔到了城外,身上的银子全都被抢走了。妾身记挂着老爷和烨儿,好不容易才回到了京城。”

  若是可以,何氏是一点也不想回来,可是她又不得不回来。原本她背着一包袱的银两出京,只是刚出城就被人劫了,身上的东西也被抢了。身无分文,又无处蔽身,何氏想了想,还是决定会京城。只不过身上没有一分一文,何氏沦落到与乞儿抢食,这才回到了京中。

  只不过没想到刚回京,就见到这般盛景,顾景云高中状元,骑在那高头大马上,受着人们的称赞以及欣羡,威风极了。而她却只能如同虫鼠一般,躲在暗处,眼睁睁瞧着这一幕,当真是讽刺。

  何氏不愿相信这些,在她眼里,顾景云就是那顽劣不堪的纨绔,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可是如今,他却成了受陛下赏识的状元爷,简直荒谬。

  现在她只盼着,顾明致能同往日里一般,能够任由她戏耍。

  可惜,这次何氏不能如愿了。

  “贱人,真当我是傻的吗?”顾明致扯着她的发,仍是不肯松手。

  何氏被扯得直发抖,“老爷,妾身从未做过那种事,老爷,你要相信妾身。”何氏还想挣扎一番。

  顾明致握着拳,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呵,你从未做过?那些字画都是自己张了腿,自己跑到了书斋?”

  何氏眼泪直流,死命摇着头。

  墙角的顾泽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向乖巧的他竟哇哇大哭起来。

  两人回神,顾明致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何氏眼睛一亮,忽然间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

  对,她还有烨儿,有烨儿在,老爷就不能将她怎么办。他那么好名声,定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有一个进了大狱的娘。

  “老爷,你不能这样对妾身,妾身是烨儿的娘,若是被老爷你不分青红皂白送到了官府,将来你要烨儿怎么在众人面前抬起头来?

  顾明致眸子动了动,踉跄着走到墙角,看着哭红了脸的顾泽烨,顾明致眼前一阵恍惚。

  景云小时候被他责骂了,都不曾哭过,只是乖乖巧巧继续读着书,期盼着他能看他一眼,可是后来……

  终究是报应了吗?呵,这是他害了姚氏母子的报应么?

  何氏说的不错,为了顾泽烨着想,他确实不能将何氏送进大牢,不仅不能送,还要为何氏遮掩。顾泽烨是他最后的希望,若是因为何氏,让他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

  顾明致仿佛被卸下了全身的力气,弓着腰往那阴暗潮湿的小巷子走去。

  何氏面上一喜,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抱着顾泽烨跌跌撞撞跟上去。

  有了顾泽烨,顾明致就不能毁了她。

  顾明致也不管,任由何氏跟着他进了那狭小的宅子,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进了书房。

  何氏皱眉看着脏乱不堪的院子,眼底的嫌弃再也没有遮掩,直接显露出来了。左右顾明致进了书房,她做什么都没人瞧见。

  有了顾泽烨,何氏就有了倚仗,再也不装那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了,性子里的自私粗鄙全都暴露出来。

  院子屋子全都脏乱不堪,因着没有银钱,何氏想也不想,直接将顾明致自己画的几幅画给卖了出去。虽说画得不怎么样,但好歹能换些银子。

  将画卖出后,何氏回到了家中,掂着手上的几文钱,不屑道:“啧,可真是个没用的,好歹还有一个状元儿子,可自己的画却只值这几文钱!”

  顾明致面无表情的将书房门打开,“你将我的画给卖了?”语气冰冷极了。

  何氏嫌弃地睨了他一眼,“对啊,老爷的画,也就只值这几文钱。要不,老爷瞧瞧?”

  顾明致咬着后牙,手直发抖。

  何氏见他一动不动,只能他是又缺银子了,于是越发不耐烦。

  “怎么,老爷这是缺了吃酒的银子了?”

  何氏数了数手中的钱,颇为不舍地丢了几文钱过去。

  “家中没有银钱了,老爷省着点。老爷若是去状元府走一趟,日子就不用这么紧巴巴了。”何氏阴阳怪气道。

  顾景云银子那么多,再加上陛下的赏赐,银子多得更是让人眼红。若是顾明致去那一趟,定然会收获不浅。世人都爱面子,顾家人更是,顾景云为着自己的名声,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的父亲赶出府,定然会好好供着。

  顾明致没说话,弯下身子将地上的铜板给捡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何氏也没放在心上,自顾自地去准备晚上吃的了。

  直到何氏做完晚膳,顾明致才回来,手上还提着一壶酒。

  “夫人,今日我们来喝一杯吧。”顾明致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像极了当年何氏初初见到的那个君子模样。

  何氏一怔,放在身侧的手不自在地缩了缩。

  何氏有些恍惚,她有多久没有见到这样的顾明致了?顾明致这个模样,就是当初她一眼就欢喜的人。何氏并非一开始就冲着顾府的权势去的,少女怀春时,总归是有那么一个令她魂牵梦萦的君子,而顾明致,就是那个人。只是在日夜相处中,这种少女的欢喜渐渐消失了,只剩下一点点的算计。

  “好,容妾身收拾一番再来同老爷喝上几杯。”何氏温婉一笑。

  顾明致笑着点了点头,端坐在桌前等着何氏。

  何氏抿了抿唇,那犹如死水一般的心湖泛起了阵阵涟漪。

  其实,若是以后都这样,那她也是愿意的。

  何氏从柜子里找出一件白色长裙,上面绣着一朵朵的红梅,初次见到他时,她就是穿着这件,当时的他都看愣眼了。

  只是终究是变了,原本合身的长裙此时对何氏来说太小了。何氏皱了皱眉,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裙子穿下。

  何氏看着镜中模模糊糊的人影,顿了顿。他说白色最衬她,可是现如今她穿着白色,一点温婉都瞧不见了,一眼看过去,只能瞧见一脸的苍老。

  何氏连忙抓起桌上的粗劣的胭脂水粉,仔细抹了抹,勉强遮盖了些褶皱,何氏才满意些,只是不再去看镜中的自己,缓缓走了出去。

  一切都会好的。

  何氏抚着鬓边的银钗,唇边羡起了一丝笑意。

  两人相对而坐,顾泽烨躺在摇篮中,看上去温馨极了。

  “老爷,前些阵子是妾身的不是,妾身日后定然不会再这样了。”

  “不,是我的错。”

  “老爷,重新再来可好?”

  “好”

  两人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昏暗的大堂中,顾景云一动不动地立在牌位前。

  温许站在他身边,悄悄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听说,是他在酒里下了□□,与何氏同归于尽了。”顾景云轻声道,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喜怒。

  “嗯。”温许应道,静静听着他说。

  “你说,他就这般喜欢何氏,竟然死也要同她一起?那母亲又算什么呢?”顾景云扯了扯唇角,握紧了温许的手。

  温许偏过头,“父亲应当是后悔了吧。”

  顾景云摇摇头,“他可是顾明致,怎么可能后悔!”

  温许抿了抿唇,她觉着,多多少少是后悔的。若不是因为后悔,他不会选择买了□□,将自己和何氏都给毒死,一点救回的机会都不留。

  顾景云看着那牌位上冷冰冰的字,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丝的茫然。顾景云摸着自己的胸口,茫茫然看向温许,“这里难受。”

  温许眼眶一酸,强忍着想要往下流的泪水,“乖,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温许并非是为顾明致的死而难过,她是心疼。

  她气恼,为何顾明致死之前,偏偏要让人送了一封信到状元府。信中只写着望顾景云能够善待顾泽烨,姚氏的死全都是他一人所为,与顾府无关。其它的一句都没有,就连一句后悔的话都没有,他这样做,究竟是什么用意。她更气顾明致的狠心,同样是自己的儿子,可他却一点都不念着些顾景云。

  顾景云眨了眨眼,半晌才应道:“好。”乖极了。

  温许弯了弯唇,“我在啊,我会陪着相公的。”所以啊,不要难过。

  顾景云常说,他恨极了顾明致,可是温许知道,顾景云虽说恨他,可是从未想过取他的性命。他是他的父亲,他也曾盼望着他能够多看他一眼,也曾盼望着他能夸夸他,就像是平常人家的父亲一般。

  “母亲死后,父亲将我书房中的所有书画都烧了,责令我不许再读书识字。他说啊,我就算是读再多的书,也一样不会多看我一眼……”

  顾景云静静说着,脸上的神情带着些懵懂,像极了那初生的孩子。

  温许听着,只觉得心间被刀割一般,她没想到,原来还有这样一些事在里头、她只知顾景云是受了打击,这才会抛弃学了几十年的学识,转而走上了一条充满荆棘的路。

  顾明致究竟是多狠心,才会对顾景云说出这样的话?

  “都过去了的,相公乖啊。”温许柔声道,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肩。

  顾景云勾了勾唇,沉默地上了一炷香,然后拉着温许,转身慢慢走出大厅,地上相依的影子在烛火下晃动着。

  顾景云只是上了一炷香,就再也没有来过,之后的事全都交由状元府的管家处理。

  顾景云将他俩人葬在一起,他们既然死都是一起死的,那他就成全他们,但愿黄泉路上,两人也能这般恩爱啊。

  至于顾泽烨,顾景云没有将他带回府,而是派了几个下人留在宅子里照顾着他。其它的,就不可能了。

  经由此事,顾景云整个人都沉寂下来了,原本高中的喜悦也被冲淡了,温许蹙着眉,小脑袋撑在小桌上。

  呐,就快到夏日了呢,顾景云也同这夏日一般,忙极了。好像,还有些不高兴。

  “夫人,大人回来了。”是的,顾景云中了状元后,就被陛下留在的翰林院做事,虽说是个小官,但也是大人了。

  温许弯了弯眉,站了起来,准备去门口看看。

  只是她刚起来,顾景云就已经进来了。

  “相公,你回来了。”温许走到他身边,甜甜道。

  顾景云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嗯,回来了,这是刚买回来的糕点,许许趁热吃。”

  温许接过他手中的糕点,心中欢喜极了。

  “相公同我一起吃?”

  “好。”顾景云搂着她,一同在小榻上坐下。

  “相公,庄子上的马场已经做好了,相公可要去玩玩?”温许的脑袋瓜子里想不出其它的法子,只能想到这种俗气的东西。

  唔,相公以前最喜欢玩乐了,那骑马应当可以吧?若是不行,还可以去喝喝酒?亦或是去买一些新奇的玩意?

  顾景云挑眉,不知她为何这样想。

  不过,这段时间有更紧要的事,暂时还不能去。

  “这些日子还不能去,娘子可是想去了?过段时日可好?”

  温许咬了咬唇,“那好吧,都听相公的。”

  “乖,到时候带你去庄子里住上几个月可好?”顾景云只当她是不喜欢整日里待在府内了,于是承诺道。

  温许点点头。

  两人说了一会话,顾景云又匆匆忙忙走了。

  温许拿着手中的糕点,喃喃道:“就这么忙吗?”

  都来不及同她一起吃糕点了,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第96章 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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