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回京

  在楚嵘离开的第十个早上,楚峥终于是睡了个好觉,正打着哈欠出来。

  没想到还没踏出救济府,便见到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门外,接着从马车上下来一个身着朱色衣裳的绝貌女子。

  楚峥一看到楚嵘就来气,忍不住挖苦道:“你还知道回来呢?快点过来我看看,身子怎么样了?”

  还未等楚嵘做出什么反应,有一男子跟在她后头下了马车。

  尉迟渡抬眼就见楚峥咋咋呼呼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像是自我镇定一般深吸了两口气,什么也没发生般转身进了救济府的大门。

  楚峥:“稍等,我重新出来一下。”

  楚嵘:“?”

  尉迟渡:“……”

  再之后,便是楚峥重新上演了方才打着哈欠出来的那一幕。

  这回楚峥是彻底接受了现实,先是盯着二人看了半晌,后是绕着二人转了几圈,似乎在验证什么。

  楚嵘颇为无语:“你是不是有病?”

  楚峥:“这真是荆阴王?不是什么人假扮的吧?”

  尉迟渡:“……”

  楚嵘抱胸道:“如假包换,还能有假?”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意思?”

  楚嵘耸了耸肩,道:“就你看到的那个意思。”

  反应过来的楚峥,不仅没有因为二人的破镜重圆而感到高兴,反倒有些惋惜起来。

  可恶,他脑子里成套的撮合二人的办法竟毫无用武之地?!

  虽说楚嵘此一去,他早就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但这事实真到了眼前,对身心的冲击力可谓是不小。

  于是楚峥立刻套起了近乎:“嗐,妹夫啊,我听说你前阵子病得厉害,现在身子好全了吗?”

  尉迟渡竟也一本正经地接了茬:“劳晋王挂念,已痊愈了。”

  楚峥笑了几声,赶紧着就把人往里引:“来里面坐,正好找你俩有事儿。”

  尉迟渡正要跟上,身侧的楚嵘先一步伸出了手,笑眯眯道:“牵我的手呗。”

  他一愣,紧接着探出手去,紧紧地将她握住。

  楚嵘心里可谓是如沐春风,拉着人家的手,一晃一晃地就跟着进了府。

  还记得几日前她把那张“重归于好”递给尉迟渡时,还怕他不接,甚至想好了各种退路。没想到荆阴王殿下沉默了一会,颤抖着手接了。

  那副小朋友似的诚惶诚恐,楚嵘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个晚上,每每想到,每每这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

  想着她便侧身往尉迟渡脸上来了一嘴,欢喜得就差蹦着走。

  而尉迟渡只觉得脸上一麻,转头见她满脸笑意的样子,耳根又悄悄红了。

  二人跟着楚峥进了府,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

  楚峥一坐下,便以一种极为奇怪的慈父般的眼神盯着二人,啧啧道:“你俩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楚嵘一巴掌呼到他手背上:“收起你油腻的目光。”

  “嘶……”

  楚峥吃痛一声,正要委屈巴巴地说些什么,便被楚嵘甩了一记眼刀:“说正事。”

  “真无情。”楚峥一边揉着手背一边道:“我要说的正是上回你让我查的那些事。”

  “说说?”

  “我怀疑沈去秋手上的官牌,是先帝执政期间下放的。”楚峥认真了起来,“新帝待这方面严查得很,沈去秋几乎没有机会从现任官员那里拿到官牌。”

  楚峥说得没错,楚何诀后来居上,对官权的忌惮心比楚煜还要重一些。在他的施压下,官员们大多不敢随意处置官牌。

  虽然说前朝官员的官牌都会收回,重新下放印刻着新帝年号的官牌,但难免有些漏网之鱼。就比如楚何诀上位时,就下落不明的某些人。

  楚嵘蹙眉道:“……你怀疑李俶?”

  “不只是怀疑。”楚峥起身取来一叠纸张,推到了二人面前,“我暗中派人查了银庄的账本,记着云锦山庄的这些个账条里,除了沈去秋自己的储银外,有极大一部分划给了别人。”

  而那人的留名,正好就是一位李姓老爷。

  所以沈去秋背后果然是有人的,而这人至少有李俶。为何说是至少,因为李俶还有另一重身份——楚何渊的老丈人。

  怪不得云锦山庄的货,在老官臣里特别受欢迎,看来是李俶或是楚何渊动了什么手脚。

  楚嵘道:“能弄到云锦山庄长客的名单吗?”

  楚峥点头道:“你和我想到一处了。我前几日查过了,那些长客基本全是楚何渊的支持者。”

  因为是支持者,所以知道楚何渊隐藏在民间而不出声。

  照这意思,楚何渊是打算卷土重来了?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尉迟渡垂眸道:“暂勿声张。”

  怕打草惊蛇。

  其余二人毫无异议,表示同意。

  接下来几日,楚嵘继续留在救济府,楚峥与尉迟渡分工收尾,总算是熬过了这一遭洪灾。

  还未歇上两日,京城里便传了话,召晋王、荆阴王、长柔郡主回京。

  回程那天,不用楚峥提醒,楚嵘很自觉地上了尉迟渡的马车,还颇为挑衅地对楚峥道:“想来这几日路途,怕是某人没人滋润,寂寞得很呐。”

  楚峥阴里怪气地回击:“那可快让荆阴王把着点腰,别把你滋润坏了。”

  尉迟渡上车时,二人正双双把脑袋探出窗外,隔空喊话。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坏不坏的,你下流!”

  “你讲点理,是你先说的好吧?”

  “呸!我不是那个意思!”

  “……”尉迟渡沉默着在楚嵘身边坐下。

  外头楚峥好像又说了什么,楚嵘气得要从小窗爬出去揍他,骂了几句不成体统的话,便被尉迟渡搂着腰揽了回来。

  楚峥嚷嚷道:“荆阴王快堵她的嘴!用什么都行!”

  楚嵘:“闭嘴!!!”

  尉迟渡:“……”

  此后几日,尉迟渡可算是见识到了楚家兄妹的厉害,几乎是一路拌嘴拌到了京城。

  每次楚峥说不过她的时候,他总会可怜兮兮地转向尉迟渡,像受了大委屈般道:你管管你的女人。

  当然,荆阴王纵容她纵容惯了,并不会因为晋王殿下的一句话就改变什么。

  到了京城已是几日之后了,他二人进宫复命,楚嵘便稍作休整了片刻,去了金府。

  金鸿一阵子没见她,又听说她在南边染了洪疫,胆战心惊了好长时间。这回见了人才放下心来,把人请进府。

  楚嵘打听了些茶叶行情,听闻云锦山庄刻意压价时,挑了挑眉:“压到什么程度了?”

  金鸿如实道:“已不能回本了。”

  “那还做个什么名堂的生意?”

  “郡主不在京城的这一个多月,云锦山庄在京城的叫价越来越低,到后来几乎每天都会降一点。我们这些寻常茶商不得已,只能跟着降。可是……价格越是低,就越没有人买我们的茶叶,生意几乎全被云锦山庄承包了。”

  按理说,朝廷里有专门的机构负责控价,茶叶的价位一跌再跌,他们不可能置之不理。

  但转念一想,云锦山庄的幕后者若真是楚何渊,找些路子蒙过那些人,倒也不是不可能。

  就连楚嵘这种两耳不闻政事的人,心里也清楚,茶叶的价位不能这般持续低迷,那很容易带动别的行业一起掉价。

  她思来想去,觉着李俶楚何渊的目的可以归结为一词,那便是:制造恐慌。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百姓陷入慌乱之中,身居高位的楚何诀必受牵连。

  而茶叶,不过是一个切入口。

  太糟糕了。

  回到王府没过多久,楚峥便回到了府上。

  “尉迟渡呢?”

  “他先行回府了。”

  楚嵘“嗯”了一声,随即将从金鸿那听来的消息,以及她的想法告诉了楚峥。

  听完后,他越发的面色不善起来。

  “这事儿闹大了。”

  “……怎么说?”

  “沈去秋拿此事作胁,向皇上讨要侯位。”

  楚嵘:“沈去秋想……???他胆敢拿这种事威胁楚何诀?脑子没病吧?实在是荒唐!”

  “你我都觉得离谱,别说皇上了。而且,他知道楚何渊是云锦山庄的背后人。”

  早在京城中出现这么个招牌时,楚何渊便彻头彻尾地将这个发展迅速的山庄查了个通透。

  李俶是个什么东西?楚何诀根本没放在眼里。他爱做云锦山庄的寄居蟹,就让他做好了。楚何诀提防的只是楚何渊而已。

  所以南边洪灾,那么多重臣,楚何诀偏偏挑中首辅晋王南下,就是想看看,楚何渊会不会按捺不住性子,动什么手脚。

  事实证明他没猜错,将流浪汉丢在救济府门外,是楚何渊再度出世的第一步,不过好在楚嵘他们没有自乱阵脚。

  “那楚何诀现在是什么意思?”

  楚峥道:“他觉得这是诱出楚何渊的上好机会,现下先耗着,总会有人先坐不住的。”

  “可是沈去秋要侯位来做什么?”楚嵘的手指在桌上画着圈,想了想,道:“他总不会是为了封侯,才选择经商的吧?”

  无论是什么目的,这样的理由,不会太好笑了吗?

  是,她承认如果再不控制好茶叶的价格,其他货物也会跟着被迫压价,届时商人过不下去,时间一长,各类连锁反应便全都出来了,这是个恶性循环。

  但……总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且不说别人,尉迟家世代功勋,也才出了尉迟渡这一个侯爷。说难听点,沈去秋一个卖茶叶的,凭什么?

  楚嵘心里猛呸一声。

第70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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