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85

  她缓缓走去过后,他微微侧了侧身体,那道伤口在左后腰的位置,确实不太好上药。

  他将药瓶递给了她,那修长洁白的手指看起来煞是好看。

  她倒是没有磨蹭,非常利索地给他处理伤口,一点都不像她口中所说的不会上药。

  师沐旻没有任何惊讶,那双暗红色的眸子微动,薄唇轻启:“你可是还有什么想问我?”

  那鸦青色的睫羽微垂,眸底深处仿佛倒映了人间山河,只道是月色空余,流光千载。

  “你不怪我泄露了你的住处,给你招来这杀身之祸?”她皱紧眉头,为他缠上了伤口。

  如果按照以前的样子来说,她可能又没了,但是现在却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等到把伤口藏好过后,她放起了身,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师沐旻缓缓穿上了衣服,有些意味不明,之后捏住了她的下颌:“怪,若是想补偿我,好好待在我身边。”

  她摇头,笑了笑说道:“我不想补偿你,别瞎说。”

  刚刚莫名被撩到是怎么回事儿?!

  她现在觉得口嗨很快乐,趁着现在机会尚好,怕以后没有机会了,她还想多口嗨两句。

  “真的?”

  “千真万确。”

  “那我补偿你。”

  师悦:“???”

  ……

  乾元历凛冬年间,天承王朝率军队攻打北周合国,北上攻克燕州后势如破竹继续推进于突刺大破北周合国军队。

  然西域王战鲁尔南伐野心昭然若揭,虽接连两城被破,然形势突然逆转,其间波谲云诡,北周大将耶律宗贞率众将士迎面而战,竟是让天承军暂且寸步难进。

  两国动荡之际,南姜大国亦发生了一件大事,南姜皇帝邢郢竟被枕边男宠所害,丧命于此,叛党贼子云舒执碧血剑斩邢郢头颅,血染皇宫,其得天承首辅师沐旻之势,于南姜称帝。

  云舒此人善于伪装,步步为营,擅于利用自身优势取得皇帝信任,忍辱负重,运筹帷幄。

  朝廷若有不服者,勾结叛党、动摇军心之罪名斩立决或发配边疆,手段凌厉,一时间人心惶惶,不敢不从。

  此后,北周合国首领战鲁尔大怒,师沐旻背信弃义,竟是有了吞并三国之心,遂下令取其项上人头,然无果。

  南姜与天承携手对抗北周合国,北周合国大创,战事绵延。于此之间,逆渊的爪牙找上战鲁尔,暗中杀去其子战渊并嫁祸给天承,西域王集几十万大军与逆渊合作,试图毁掉两国,成为天下共主。

  在战争其间,师沐旻同时助云舒登得帝位之后即刻返回天承,师悦意识到事态严重主动同他回去。

  这一去又是半年……

  现下,师悦只身一人站在大街上,看着满街的流民,心中凄凉。

  自古以来,一旦发生了战争,百姓流离失所,只能背进离乡逃难。

  曾经繁华的此刻却人心惶惶,百姓愁苦,连同着尸横遍野。

  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充满了奇幻色彩的世界,往往是强者的一击就会产生数不尽的亡魂。在大多数人仍然是普通人的情况之下,形势则更为严峻。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她想要帮助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但是凭借她一己之力尚不可能,况且就算帮助了一部分人,仍然还有成千上万的人处于苦难当中。

  自从云舒当日称帝一事发生,她便久久没有缓过神来,完全想不到在她面前那样一个干净的少年会有这般缜密的心思,而且还表现得滴水不漏,就算是她也完全没有察觉。

  成大事者方能忍,他在南姜皇帝身下忍辱负重,为了帮助师沐旻,报其恩,早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自其称帝后,卫承昭对师沐旻更加忌惮,几乎到了防备的地步,作为一个帝王,他不是傻子,就算师沐旻做得再隐秘,他仍然是知道了一切,若不是因为动不得,他早就杀掉了这个权臣。

  所以说,师沐旻虽权势浩大,但是现下近乎十面埋伏,并不轻松。

  ……

  如今正是战事四起的阶段,尸体之多也导致了瘟疫的蔓延,纵使是在天子脚下,动乱依旧频繁发生。

  即使是一个馒头,也能引发多数惨烈的血案,大概人血馒头也不过如此……

  自从回到了师沐旻身边过后,她发现他对她的态度真的转变了太多,唯独对她一个人……特别,甚至有时候能纵容她的“报复”。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总觉得自己想要虐她的心像是打在了棉花之上,颇有无力之感。

  师沐旻是个聪明人,他大概也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所以才如此……

  师悦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

  同时,公言胥也知道她回来了,应该是活过来了,而且……还联系过她一次,前方战事紧急,这一次只是通过书信来往。

  本来她死去过后活过来就匪夷所思,所以她更加相信当初师悦的死亡是一个假消息,不过是师沐旻作的妖。

  但是这件事没什么解释的必要了,师沐旻就继续背着这个锅也没什么影响。

  她仔细看了信,这封信中表达了他不介意之前欺骗之事,希望她也能释怀。

  师悦心里面一时竟是不知是何种滋味,难受异常。

  ……

  这日,府里人员来往,大多是朝廷上的官员,还有一些是报备边关战事的探子。

  师悦这段时间对师沐旻的感情也渐渐发生了变化,大概也觉得够了,好像越来越理解他了。

  这个人虽是令人深恶痛绝,但是师悦有时候却觉得他有些可怜,无论是谁经历过他所经历的,怕还没有他一半的坚忍。

  不过,现在的她在这府中终归是不同了些,因为她早就是已死之人,这般出现无异于诈尸。特别是小叶子,当初见到她时脸都煞白了。

  只是……她本以为这个小姑娘会尖叫晕倒,但是她却没想到小叶子眼眶瞬间红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泪如同水珠,噼里啪啦往下掉,像断了线一般,竟是收不住了。

  她又不会安慰哭泣的姑娘,平时冷静的她当即就有些无措了。

  后来编了一个理由,这单纯的小姑娘竟然真的相信了她的“假死”。

  而且……回来一定会面对的,应该就是她的尸体,她看到院子中那几株明显长得更加娇艳的曼珠沙华,心中莫名开始“颤抖”。

  这种感觉很微妙,也很奇异,要说看着自己尸体是什么感觉,大概那种感觉不可名状,诡异异常。

  某日,她在湖边好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当初师沐旻给她的那一把之前就收在玉镯子里面的匕首。

  师沐旻进入长亭过后看到了这样的场景过后明显愣了一下,随后面上又恢复了一惯的冰冷,但是他的眼里却是有着一抹浅浅的温柔。

  “阿悦,过来。”师沐旻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柔和,眼角微挑:“不要忤逆我。”

  师悦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那人俊美异常,但是却带上了一丝疲惫,周身的气势比以往更甚。

  他总是……习惯命令别人。

  想到这里,她反而浅浅一笑:“哥哥过我这边来可好?”

  自从回来了过后,她习惯性的又叫“哥哥”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不会犹豫,甚至会主动靠近他,更不会说出这么大胆的言论。

  所以当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旁边跟着的下人都微微有些意外,主上的话换谁来听都是言听计从,小姐这般倒是恃宠而骄。

  师沐旻站在原地深深地看了一眼她,嘴唇微抿,那双暗红色的眼让他整个人多了一丝变幻莫测,更多了一丝妖邪鬼魅。

  “你们不必伺候,先下去。”他冷声吩咐道。

  那些下人也是识趣,毕恭毕敬道:“是!”

  下一刻,他抬脚向她走来,步履从容,教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师悦虽然心中诧异了一瞬,但是面上却不显,五味杂陈地看着那个一身红边华服黑袍的高大男子。

  态度相对于半年前来说,现在倒是缓和很多:“皇后娘娘的事情现下如何?”

  自从当日万和被劫走过后,卫承昭便令人无论如何都要把她平安的送回来,师沐旻自愿请缨前往北周合国劫人。

  只不过这人倒是给弄回来了,结果战渊却突然死了,两国矛盾加剧,以其之罪,也足以被万人唾骂,死不足惜。

  皇帝虽然能以此作为处理他的理由,但考虑到当今天下的形势,师沐旻确实被人暗自摆了一道,弹劾人数众多。

  而这个摆了他一道的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韩楚鸣的可能性倒是不小。

  师沐旻靠近她,一手揽过师悦的纤纤细腰,她一下子就撞上了他的胸膛。

  自从回到天承过后,师沐旻做事越来越与之前对待她有所不同,现在可能是这样的动作次数多了,她反而见怪不怪地习惯了。

  只听见他微微低头望着她淡淡地说道:“皇后受到惊吓,接回来后直接病倒,现在并未有好转的迹象。”

  “近日朝廷相继内乱,我会比较忙。”

  师悦挣扎了一下,换来了他低沉的声音:“别动。”

  她放弃抵抗,倒也没有不习惯:“现下哥哥势力虽盘综错杂,四下都是党羽,只是圣上迫于除掉你,肯定早已经和逆渊联手,并暗中培养势力。”

  “正是,最近弹劾我的奏本比往日多了一倍。”他表情从容淡定,好似胸有成竹,反而话锋一转:“阿悦这是在关心我?”

  师悦望着他俊美如妖的容颜微微失神,笑容清浅,倒是没有否认:“是担心。”

  他突然抿唇一笑,那暗红的眸子在浅淡的阳光下倒是有些柔和:“区区小子,不足为惧,不必担心。”

  他不是一天就站到这个位置,更不可能一天就被扳倒,至少想要扳倒他,很难,着实很难。

  她正色道:“虽然话是如此,但凡事都要万般小心。”

  师沐旻嗤笑,眼里闪过血色的冷光:“现在想我死的人遍地都是,可真正能与我抗衡的,也就只有逆渊。”

  反正他现在几乎是一家独大,只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的危险。

  “韩楚鸣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天下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她扯着他的袖子严肃道:“人人都想做皇帝,可自古以来,帝王往往受到更多的束缚,活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师沐旻微微垂眸,两人额头相碰,他略微慵懒地看着她:“所以阿悦认为我不应该去争这个帝位,还是不能和韩楚鸣抗衡?”

  “非也。”她微微摇头,泠然一笑:“我只是希望……保住你。”

  对啊,不仅是任务要保住他,在相识后的这段时间内,她也有私心,也想保住他。

  “最近云舒可有什么消息?”她突然想起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南姜易主过后内乱频发,他近日正在铲除叛党,平息内乱,但是国力虚耗,军心同样不稳,要想坐稳那把椅子,还得费些功夫。”他的表情淡淡,并没有呈现过多担心。

  “有贵人在暗中帮助他,应该是不用过多担心。”她轻笑道。

  这个贵人不言而喻,也就是师沐旻,可以说云舒取得那个皇位,与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望着天边浅淡的云,面容平静:“你没见过他的手腕,云舒向来也不是池中之物,他是一个完美的伪装者。”

  的确很完美,简直是不露声色,难以和以前的那一个书生联系起来,即使长相一样,但是其他完全不一样。

  就像那一句话:以为是个倔强青铜,谁知道竟然是个荣耀王者。

  ……

  晃眼一看,时间又过了半个月。

  三个国家相互制约,又相互发展。若是会毁,便是皆会毁,若是不会,便仍然还会保持当今的平衡局面。

  近日南姜传来消息,云舒已经稳坐皇位,其叛党皆已被诛杀,他身边多了一个喜欢穿暗红衣服的将军,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将军强大如斯,同样杀人如麻,也冷若冰霜。

  她有所猜测:“看来这个将军有极大的可能性就是赤骨,原来在帮云舒,怪不得我回来后就没见过他。”

  夜里,师悦躺在床上难眠,只听见一阵叩门的声音响起。

  “是谁?”

  “小姐,是奴婢。”小叶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听起来有些着急。

  “你且先进来。”她从床上起身,并且打开了门:“发生了什么事?”

  “家主出事了,小姐快过去看看!”她看起来很焦急,甚至想拉着她走。

  师悦心中咯噔一声,如果在这个时间段还出事,很有可能是蓝宫之乱,这段剧情里师沐旻和韩楚鸣直接正面对上了,两人都有所受伤,韩楚鸣也受了严重的伤。

  她赶紧利索地穿好衣服:“快跟我过去。”

  话还没有说完,她人已先行至前面,奈何速度过快,小叶子还有些追赶不及。

  等到了师沐旻的院子里时,院中已经站了很多护卫,各个面色冷冽,散发着杀气。

  房间里面一片幽黑,一点都不同寻常,她正准备上前敲小房门之时,却受到了黑龙的阻拦。

  “小姐,止步!”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其实是想知道师沐旻这次受伤有多严重。

  “主上受伤,现在正在休养,小姐请回。”他声音冰冷,也不卑不亢,但是就像是一堵铁墙一般阻挡着她进去。

  听到这里,她看了看幽黑的房间,眉头微皱,果然是过于担心,所以倒是有些失了平时的冷静。

  只不过小叶子应该是一知道消息马上就来通知她,所以很有可能是师沐旻回到府邸的时候已经处理好了伤口或者是昏迷过去了。

  想到这里,她正打算转身离开,等到明日再过来也是一样。

  但是就在下一刻。

  “黑龙,让她进来。”

  师沐旻熟悉而又低沉的声音从里面响起,师悦霎时间就停下了脚步。

  原来他还清醒着。

  黑龙面色不变,恭敬的退到一旁:“小姐,请进。”

  原本以为是晕过去了,难道是现在被吵醒了?

  没有其他犹豫,她推门走了进去,并且重新关好了房门。屋子里面几乎没有光亮,她摸索着想要点灯。

  但是他却说道:“不必掌灯,阿悦你过来,我想同你说会儿话。”

  大概是黑暗的缘故,再加上他受了伤,所以他的声音比平时略微沙哑,但是仍然富有磁性。

  师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借着屋外隐隐约约的朦胧月光,她慢慢地走到了床边。

  “哥哥的伤现在如何?”

  “已经处理,并无大碍。”他的声音在夜里飘然如雾,却又如润玉一般有着一抹流光:“你过来躺下。”

  她虽然有些惊讶,但是鉴于更亲密的动作都有了,而且眼前的这一个还是个伤患,她虽然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过去躺下了。

  师沐旻身上仍然是那一股熟悉的冷香,对于他这么一个爱干净的人来说,即使是受伤了,也不会让自己身染血污。

  她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躺下过后,便不再动了,师沐旻突然伸出手还住她的腰:“这世道终究是要变了,国之将灭,日后……你陪在我身边可好?”

  话及此,她看不清黑暗之中他的样子,但是却能感受到他有些粗重的声音:“我现在一直陪在你身边。”

  师沐旻那么一个威严狂妄的人,很少会在别人面前有过这副样子,应该说到目前为止,仅仅只有在她一个人的面前才有,这样和平时不一样的柔和。

  “罢了。”他的唇靠近她的耳边,呼出的热气传到了她的脸上,温度开始上升:“你想不想听我的过去?”

  他从来没有和外人讲过他的过去,也少有提到过,因为知道他过去的人,几乎都死了,或者说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更为恰当。

  在这样一个夜晚,明明极度寻常,可偏偏有什么地方却不同寻常。

  第一次想要和一个人说他的过去,不想提及,同样也令人无法忘怀的过去。

  师悦感受到他的心跳平稳,内心也安静了下来,唇瓣微动:“我想。”

  原著当中根本就没有提及到,虽然现在剧情和原著相差甚大,但是有些东西她还是想知道的。

  身旁的这个人也不知是天性凉薄还是其他什么的,若是他想说,那她便听着。

  师沐旻在黑暗中的嘴角微微勾起,可随即又带了一抹苦涩。

  “其实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句话一出,师悦当场心里面震惊异常,她所知道的并非这个世界的人除了她以外,就只剩下了闫如玉,结果现在面前的这个人却说他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简直太匪夷所思。

  她犹豫而又试探着问道:“此话怎讲?”

  他感受到怀中之人并没有不相信他,心中划过一道暖意,那纤长的睫羽扫过她的脸颊。

  “我来自十方镜里面的世界,十方镜里面有一个小世界,和这里很相似,但是唯一不同的就是那里面的人类反而是最低贱的种族。”

第 77 章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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